第4章 (4)
,大家都說我看起來有點花花公子,但我發誓這是我頭一回相親,我以前也不花,很認真對待每一段感情,希望你不要誤會。”
說完後笑起來:“簡馨,你是不是被我吓到了?”
***
曾璇實在不敢面對簡馨,第二天跟主任請假說自己拉肚子。簡馨回座位給她發了條微信:“我沒生氣,趕緊的來上班,獎金不要了?”
不到一小時,曾璇銷假到崗,被主任稱贊:“好同志,輕傷不下火線。”
曾璇嘻嘻笑着遞過早餐:“你最愛吃的小油餅和豆漿。”
簡馨收下了,埋頭改考卷。曾璇拉着椅子挨過去:“昨天怎麽樣啊?”
簡馨頭都不擡:“下次輪到誰了?李瑩吧?”
“不是,你沒看上咱周董啊?”曾璇瞪圓了眼,“你這小姑娘眼光可真高!”
簡馨擱下筆轉頭看她:“你覺得我倆能成?人家那是什麽家世?我很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妄想,小璇,以後介紹點靠譜的,這種高攀不起。”
曾璇鬥膽勸道:“不管什麽家世,心意最重要,你知道我為什麽幫他麽?也就你自己沒察覺,人家喜歡你兩年了,因着你有男朋友才一直忍着,知道你恢複單身了,頭一時間跑來找我表白自己的心意,讓我一定要幫他,哎喲這樣的男人我也頭一回見,挺讓人心動的。”
簡馨說:“你心動你上。”
曾璇拍她:“瞎說什麽呢,我要是上了就犯重婚罪了!”
簡馨說:“鄒亦鳴他媽媽都看不上我這樣的,何況是他那種家庭,你跟他說我無父無母這世上一個親人都沒有了麽?估計他是不知道,不然不會這麽傻。”
曾璇說:“人家知道!就是因為知道還這麽執着我才幫他的!你以為誰都跟鄒亦鳴他那個極品媽一樣勢利眼呢?人家書香世家肯定不會那樣。”
簡馨拍拍她:“天還亮着呢,別做夢了,趕緊的再給我張羅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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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璇這下相信了,簡馨說要趕緊把自己嫁出去是認真的。她說:“我不幹,我最近感覺自己像拉皮條的,之前是為了氣老鄒才給你搞相親的,這個周董是因為條件真不錯才讓你見見的,你還想相啊?小馨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正常?”
簡馨說:“不會,我很正常。”
正說着曾璇手機響了,那是她給大福專設的豬八戒娶媳婦鈴聲,接起來就沒好脾氣,說:“幹嘛!”
簡馨以為兩人又要吵架,沒想到曾璇對她說:“豬八戒說要來找你,有話對你說。”
簡馨哦了聲:“我先去上課了。”
***
大福到的時候簡馨正好下課,領着他去了小花園,大福說:“你知道明子辭職了嗎?”
簡馨很意外,她幾乎以為是大福弄錯了。鄒亦鳴大學一畢業就進了現在的公司,從最底層做起,一直爬到現在的位置,他很努力,從不出錯,也不學人站隊,為什麽會辭職?
大福說:“我猜你也不知道,他不讓我告訴你。”
“怎麽回事?”簡馨問。
大福罵了一句:“他那個公司不厚道,項目出了問題要找人擔責任,就咱老鄒沒後臺沒人保,平日裏我就跟他說過在商場上明哲保身不一定好,可他不聽,誰都不得罪,自己獨獨一個不搭橋,現在好了,替罪羊不找他找誰!”
簡馨并不知道他工作上的事,他平日裏提的也不多,出了這麽大的事她一點也沒察覺,現在想想奶奶生病的那段時間他确實有些不對勁。
大福問:“簡馨,你能去看看他麽?他現在都不成樣子了,我說話沒用,你的話他肯聽的。”
簡馨有些聽不進大福的話,只記得鄒亦鳴在醫院問她:“簡馨,如果我變得一無所有,怎麽辦?”
還有他離開那天給了她一張卡。
簡馨拉住大福問:“他現在在哪裏?”
大福停住那些喋喋不休,笑了,說:“在江洲。”
簡馨買了當天晚上的車票回江洲,上車前,用車站的取款機查了查那張卡的餘額。她和鄒亦鳴一直各自管各自的錢,她不清楚他究竟有多少存款,但他總說快了快了,馬上就能買房了,所以她猜應該不少,當看見金額時她還是吃了一驚,數目比她想象的要多,她頓時更心急,一遍一遍往他手機撥電話,卻一直是關機狀态。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覺得這個情敵很強勁,給老鄒點蠟!已經兩章沒露過臉了,口年~~下一章
☆、你是我的雨鞋
車站外頭有很多載客的摩托車,江洲城小,路也窄,這種交通工具相較汽車來說更為普及,即使是晚上也仍有很多人在外頭等着,一擁而上圍着簡馨拉生意,七嘴八舌地問:“姑娘去哪啊?坐我的車,算你便宜一點。”
簡馨低頭沖出包圍圈,耳邊是以前鄒亦鳴對她叮囑的:“女孩子一個人別坐他們的車,危險。”
那時候學校放假,他們一起回來,他牽着她擋開圍上來的人,說話一點都不客氣。她就老實跟着他,那時候曾璇最常說的一句話是:“簡馨,你現在的狀态很危險,就算鄒亦鳴把你賣了你還美滋滋幫他數錢。”
簡馨趕上末班公交,又往鄒亦鳴手機打過去,這回倒是不關機了,簡馨等了好久才聽見那端有人說話:“……簡馨?”
簡馨問:“你在哪裏?”
“有事嗎?”
簡馨問:“你就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
“……”
“我現在在江洲。”簡馨說,“我在江邊等你。”
江洲因這條大江得名,每年雨季來時大人都不讓小孩在江邊玩,怕被沖下去,但在平時江邊倒是情侶們約會的好地方,簡馨喜歡和鄒亦鳴在江邊散步,鄒亦鳴還拔過江邊的野花給她玩。
簡馨此刻就想,他不來她就一直等着,非得見着他才行。
即使夜深了江邊依舊很多人納涼,即使是夏天,相愛的人依舊不嫌熱的貼在一起說悄悄話,簡馨略去不看,直徑往小涼亭走,那裏的燈燒了,看不見人,黑漆漆中只有一顆紅點忽明忽暗。
鼻尖聞見淡淡煙味,簡馨懷疑那人不是鄒亦鳴,不敢往前。鄒亦鳴遠遠就看見簡馨了,她短短的發梢被風吹起,那天他隔着好幾桌人遠遠看過一眼,她的新模樣他覺得陌生,不過低頭時又是他熟悉的樣子。他趕緊滅掉煙,擡手驅趕煙味,說:“是我。”
簡馨的心重重的疼了一下,鄒亦鳴什麽時候學會抽煙的?她怎麽不知道?
她這才敢走近些,鄒亦鳴也是這才把人看了清楚,短發的簡馨好像突然小了好幾歲,跟人說她是高中生也不會懷疑,只看表情鄒亦鳴就知道她為什麽會回來,肯定是都知道了。
他不想提,扯些其他的:“長頭發挺好的……不過這樣涼快。”
簡馨也在看他,眼睛漸漸适應黑暗後就能看得清楚些,她剪了頭發,他的頭發倒是長長不少,遮掉了眼前視線,看着像酒吧裏唱搖滾的,不知道幾天沒收拾自己,下巴颌上一片青色胡渣。
簡馨問:“你把錢都給我了?”
“沒有。”鄒亦鳴說,“我留了點,總不能這個歲數還吃我媽的。”
“你給我留那麽多做什麽!我不缺錢!”簡馨看着他。
鄒亦鳴避開她的視線,沒回答這個問題。
簡馨又問:“為什麽同意?不是你的錯你怕什麽!”
“為了不給簡歷抹黑,他們能給我一份推舉信。”鄒亦鳴非常虛無地笑了下,必須有人離開來給這件事畫上句號,有背景的動不了,只有他最合适,這事他不同意也不行,自動離職說出去比被辭退好聽些。
“那為什麽不重新找工作,為什麽跑這來了?”
男人無法輕易将自己的失敗說出口,鄒亦鳴不想提:“你能不能別問了?這些跟你有什麽關系?”
簡馨氣得發抖:“你必須告訴我!”
鄒亦鳴有些激動:“我不知道應該做什麽,無論做什麽都會這樣,出了事我只能再一次選擇走人,我累了。”
從畢業到現在,他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眼看離目标越來越近,卻突然發現自己什麽都不是。
有對情侶想進來坐,被吓到了不敢貿然踏入,怕這對正在争執的男女會誤傷他們。
“你現在跟我回家。”簡馨拉住他的手,她話不多,握着他的手卻堅定。
“簡馨。”鄒亦鳴看着她,輕輕掙開,“你能不能別管我。”
簡馨忍了一路的怒火終于爆發:“你以為我會在意這個嗎?你怎麽敢扔下我走掉!你看錯我了,我簡馨不是那種愛慕虛榮的女人,買不了房我們就租房,辭職了我們就從頭再來,你為什麽要跟我說分手,這到底算什麽!”
簡馨以為這個小涼亭只會承載她和鄒亦鳴所有的甜蜜,沒想到還能有見證他們倆吵架的一天。
“我現在沒心情談感情,對你也保證不了什麽,你能不能讓我一個人呆着?你這樣很煩知道嗎?”他有些口不遮攔。
簡馨愣了愣,原來在一起久了真的會讨人嫌。
鄒亦鳴又想去摸煙,最後忍住,說:“那天那個男的不錯。”
簡馨看着他:“鄒亦鳴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我今天來你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嗎?”
鄒亦鳴點點頭:“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以後……別來了。”
“鄒亦鳴你再說一遍!”
鄒亦鳴低沉沉地又說了一遍:“簡馨,別一直纏着我。”
簡馨自認為該做的都做了,該說的也都說了,可鄒亦鳴一點都不在乎,讓她覺得這樣急匆匆趕來的自己像個傻瓜。
“每次我需要你在身邊的時候都找不到你,奶奶對你那麽好,可你卻讓她老人家帶着遺憾走了,鄒亦鳴你有沒有良心?”
鄒亦鳴自暴自棄:“所以我讓你別再找我,我這人就這樣,改不了了。”
簡馨靜了半晌,倏爾十分氣憤地往他身上狠狠捶兩拳:“我恨你你這個混蛋!”
她再也不想呆在這裏,路邊攔了一輛摩托車說去車站,鄒亦鳴沒追,站在涼亭裏點了一根煙。
摩托車師傅問她:“姑娘,趕火車啊?”
“恩。”
“去哪兒啊?”
“貿城。”
“哎你是不是哭了?別擔心,我騎車很快不會遲到的。”
***
簡馨到車站後沖去買最後一班車票,怎麽都忍不住眼淚,只能低着頭避開售票員的眼色,等終于上了車後才開始放心的哭,車廂裏沒什麽人,她坐在角落裏哭得不成樣子,她沒見過這樣落魄的鄒亦鳴,也沒見過把她往外推的鄒亦鳴。
那種難受是比鈍刀割肉更痛的感覺,簡馨死死咬着嘴唇,不知道是在哭自己還是哭鄒亦鳴。這段時間他們好像把七年的架都吵完了。
第二天她在家窩了一天,什麽都沒吃,傍晚接到曾璇電話,說待會兒給她帶點吃的上來。簡馨只好起來收拾一下自己,只是鏡子裏的人眼睛腫成了桃,實在太難看。不過來的是自己這麽多年的好友,也無所謂了。
曾璇現在不敢輕易提鄒亦鳴,只勸着簡馨多吃幾口,簡馨倒是乖乖吃光了,曾璇見了,覺得應該沒什麽大事,終于放下心來。這時候門鈴響,曾璇去開門,看見門口又站了個嗚嗚在哭的女人。
門一關,李瑩就哇地哭出來了,簡馨這時也顧不上自己,忙和曾璇扶她坐下,李瑩抱着簡馨問:“怎麽辦啊簡馨,林浩生病了。”
簡馨和曾璇對看一眼,曾璇走一旁給錢雨打電話,簡馨問李瑩:“究竟怎麽回事?”
錢雨在外地出差一時趕不回來,于是開了微信視頻全程參與,李瑩邊哭邊說:“林浩前段時間一直咳嗽,我們就去做了個檢查,沒查出什麽,就一直吃醫生開的藥,可怎麽都不見效,後來醫生建議我們再做個檢查。”
說到這裏李瑩又抑制不住悲傷,低低嗚咽。簡馨一下下順着她後背,耐心等着。
李瑩說:“林浩……林浩是肺癌。”
一時間,所有人都沒說話,李瑩捂着心口說:“我不敢告訴任何人,林浩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病,我好害怕,我不能沒有他啊,為什麽這種事會發生在他身上?他不抽煙的,為什麽會得這個病……”
錢雨最冷靜,問:“幾期了?”
李瑩一聽,更哭得厲害,這下也就不用問了,大家有了答案。
***
簡馨、曾璇和錢雨都感覺很疲憊,是心累,她們各自的感情都有波瀾,心裏最羨慕李瑩,這些年她和林浩一路走來一直都順順利利,林浩他媽不知道多喜歡李瑩,李瑩她媽更是把林浩當親身兒子,因着李瑩在讀博就沒催着兩人結婚,反正小兩口感情好老人家很放心,萬萬沒想到會突然發生這種事,也不知李瑩這段時間藏着這個秘密是怎麽過的,到底有多壓抑無助才會在今晚跑來哭訴。
她們把李瑩哄睡下,給林浩打電話說李瑩喝醉了不回去。
林浩在那邊咳嗽:“怎麽喝這麽多?要不要我去接她?她不鬧騰吧?”
簡馨心酸,恩了聲:“就在這裏睡吧,你別來回折騰。”
第二天李瑩醒了,人也冷靜了些,說:“我要給林浩治病,無論怎樣都要治好他。”
曾璇張了張口:“要是治不好呢?”
簡馨拍她一下,曾璇心直口快:“瑩瑩,你得為自己考慮考慮。”
李瑩開門出去,說:“不會治不好的。”
她走了,曾璇對簡馨說:“我這是為她好,林浩這一病不知道要病多久,他們倆還沒結婚,說什麽都不算晚,難道你舍得讓瑩瑩就這麽耗着?”
簡馨沉默了,作為朋友,她希望她能有好的歸宿。
早飯才吃完,簡馨就接到周逸辰的電話,曾璇在一旁聽着,慫恿她答應。
周逸辰說:“下午去海洋館看企鵝好不好?我有兩張票。”
作者有話要說: 這大概是我寫過最讨人厭的男主。。。。。。。你們別讨厭我就行
☆、你是我的車票
簡馨現在哪有心情看企鵝,正準備回絕就被曾璇搶走了手機,曾璇頂着簡馨要生氣的壓力一口定下時間地點,通話結束後曾璇對簡馨講:“小馨,我們都現實一點,東家不做做西家,別在一棵樹上吊死,現在看來鄒亦鳴也不是什麽好樹哼!”
簡馨沒應,把曾璇送走後又給周逸辰打回去,說:“抱歉周董,剛才曾璇是鬧着玩的,我下午有點事就不去了。”
周逸辰笑着從車上下來,說:“這樣啊,其實我就在你樓下,你要去哪裏辦事?我可以送你。”
簡馨不信,在窗口探頭看,還真見周逸辰站在車邊,拿着手機往她這裏看,她忙躲起來,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周逸辰說:“沒事,你慢慢來,我就在這裏等你。”
簡馨沒辦法,挂了電話後進屋收拾自己,只是這一對腫桃眼怎麽都消不下去,她不願讓別人看見,出門時戴了頂帽檐寬寬的手編草帽,穿簡單的白衫和薄褲。
周逸辰見沒多久簡馨就下來了,十分高興,打開車門問:“事情急嗎?要不要先去吃點東西?”
簡馨說:“不用了,去海洋館吧。”
周逸辰更是開心,點點頭:“好,看完我再帶你去吃好吃的。”
到了海洋館,一股涼意驅散了炎熱,周逸辰說:“今年氣溫特別高,這才剛入夏呢。”
簡馨聽了點點頭,從周逸辰的角度看過去就只見着一頂小草帽上下點了點,他覺得有趣,陪着簡馨排隊檢票,檢票員拿着印章往每個人手背上印一個卡通圖像。
周逸辰的身高和鄒亦鳴差不多,都是那種需要簡馨仰望的高度,簡馨一直假裝很投入地看企鵝,沒有一次擡頭看過周逸辰的臉,好在他也不在意,企鵝館人多,他人高馬大的在最前頭占到好位置,非常禮貌地不碰着簡馨,而是拽了拽她的包,說:“趕快過來,這裏給你。”
先前都在瞧周逸辰的女孩子這下改為對簡馨行注目禮,簡馨把頭壓得更低,拉他一下:“不用了,我們看別的吧。”
周逸辰正要出來,就見旁邊一個媽媽手裏抱着的小孩扯掉了簡馨的帽子,他這才看清簡馨的眼睛。那個媽媽趕忙讓孩子道歉,簡馨不自在地整理頭發,說:“沒事。”
接下來周逸辰沒再興致勃勃地去前頭搶位置,而是随着簡馨慢慢踱過每一個展廳,她看起來精神不好,他指了指說:“要坐一下嗎?”
簡馨點點頭,兩人坐在一處休息,她說:“這些企鵝好可憐,被圈養在這小小的地方供人玩賞。”
一句話把周逸辰說愣了,他沒想到簡馨對海洋館是這樣的看法。
“抱歉。”他有些局促,“是我考慮不周。”
簡馨不再掩着自己的桃眼,看着他說:“要怪應該怪把它們帶到這裏的人,而不是你,其實我很喜歡企鵝,今天謝謝你。”
大概是簡馨的言論太新穎,周逸辰一時沒說話,過了好久才提議:“我以前去過南極,見過那裏成群結隊的企鵝,以後有機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好嗎?”
簡馨看着他,說:“我今天來,其實是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周逸辰坐正了些,說:“你說吧。”
簡馨說:“周董,你是個很好的人,但我們倆是不可能的,我不敢浪費你的時間,早點說清楚比較好。”
周逸辰嘆口氣:“我這是被發好人卡了嗎?”
簡馨無論做什麽說什麽都十分認真,她說:“你很好,只是我們不合适。”
“為什麽不合适?”
簡馨沒多說。
“你還愛着他嗎?”
簡馨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應該不會了。”
“那為什麽不給我一個機會?”
簡馨說:“我想找個普通人,普普通通過一輩子,你這樣的,我是高攀了。”
周逸辰以前只聽女孩伸長了脖子要擠進來,沒見過誰避而遠之,他一直知道簡馨是與衆不同的,沒想到會這麽有趣。
“還有,我很現實。”簡馨為了讓他死心又暴露了點李瑩的事,她說,“在這件事上,我和曾璇都希望她不要陷得太深,看着她難過我們會心疼,如果這時有人帶她走,我們會舉雙手贊同,不去管世事言論,家長裏短。”
周逸辰卻搖搖頭:“不會,這是真實,你對我展現了最真實的一面,謝謝。”
這時有小孩摔在地上,簡馨忙過去将他扶起,見孩子沒哭,誇獎道:“你真棒,阿姨覺得你太勇敢了。”
等孩子媽媽抱着孩子走掉後,周逸辰說:“不過這件事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一定不離不棄。簡馨,你剛才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說了對這件事的态度,但如果你是李瑩,我覺得你同樣會做出跟她一樣的選擇。”
簡馨腦子嗡一下,是了,她和曾璇一直站在局外,那麽,如果入局,她會怎麽選?
周逸辰見她愣怔,轉而提起其他,說:“對待小孩都那麽有耐心,你真是一個好老師。”
簡馨突然又想起從前,剛畢業時聽說系裏有兩個特別好的分配指标,大家擠破了頭都在搶,她自知搶不着,就沒煩心過這件事,倒是很希望鄒亦鳴能選上,可最後結果卻令人跌破眼鏡,名額落在了她簡馨頭上。
***
這天簡馨拒絕了周逸辰的晚餐邀約,在海洋館門口與他分開,獨自乘公車回家。上車前周逸辰又對她提了一遍:“以後叫我周逸辰,千萬別再什麽董了,大家做朋友,別您啊您的,沒意思。”
簡馨這回是真應下了,反正該說的都已經說清,以後不那麽客套也行。
她心裏松快了些,在微信群裏發消息:還有單身男士嗎?可以繼續了。
曾璇沒冒泡但一定在窺屏,錢雨罵了一句:我又不是拉皮條的!
雖然這麽說的,但還是安排了下一次的相親宴,錢雨說之前選的地不好,每次都沒成,這次換在了簡馨家附近的館子,看不上眼的話吃完飯就能回家很方便。
這邊簡馨的相親沒停過,那邊鄒亦鳴收到了一個包裹,拆開來裏面是他留給簡馨的那張□□。
這幾天他強迫自己不去想,卻怎麽都忘不掉她哭着跑掉的樣子。
思量着還是給她打了個電話,還在猜想她會不會接,就聽她說:“收到了吧?”
“怎麽寄我這裏了?我給你寄回去,學校地址可以麽?”
簡馨說:“鄒亦鳴。”
鄒亦鳴其實很不習慣她用這種口氣叫他的名字,往日他愛趁她不備撓她癢癢,或者在她做飯時親她,她嫌他礙手礙腳,總會嬌嗔地喊他:“鄒亦鳴不許鬧了!”
和現在,很不一樣。
簡馨說:“我跟了你七年,就值這些錢嗎?”
鄒亦鳴沒說話,低頭點了一根煙,簡馨在電話裏聽見了,忍着沒出聲。
簡馨說:“至少翻一倍再寄給我,就這樣,我很忙,挂了。”
鄒亦鳴狠狠吸口煙,眯着眼看手機,這好像是簡馨頭一回挂他電話。
天色漸暗,他現在在家待不住,擡腳往外走,陳鳳仙端着碗追出來:“又跑哪去?吃飯了啊!”
“不吃了。”
“你說你天天沒個正經事到底想幹嘛?從小到大沒叫人操過心,怎麽突然變這樣了?”陳鳳仙唠唠叨叨地念着,眼看兒子走出去了,又嘀咕,“那個簡馨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兒子落魄了她連個人影都見不着了,以前是誰沒臉沒皮總是過來的?哼,等我家亦鳴出息了你就知道後悔了!到時候敢再來老娘把你打出去!”
最後這句鄒亦鳴其實聽見了,這些天,來回的車轱辘話他不知聽過多少遍,聽多了心煩,只能跑出來站馬路上發呆,或者用腳把江洲繞一圈,走累了就回去睡覺,倒是能睡得好一些。
***
這天他換了條路線往城郊走,走到一半沒煙了,停在一個食雜店裏買煙,有幾個人也進來買煙,順手拎幾瓶冰啤酒蹲在店外頭喝。鄒亦鳴看他們的打扮就知道是包工程的,反正閑着沒事,也蹲過去,相互遞了煙聊開來。
他問:“這一帶拆房子啊?工程很急嗎?怎麽晚上還開工?”
與他挨着近的那個擺擺手:“不拆,我們是蓋房子的。”
鄒亦鳴笑了:“誰大晚上的蓋房子?你蒙我吧?”
那人一臉神秘,說:“沒蒙你。”
鄒亦鳴心裏動了動,笑:“我不信。”
旁邊有人口快,喊了聲:“嗨,我跟你說這附近馬上要……”
話還沒說全,就見之前那人瞪了這人一眼,轉頭對鄒亦鳴說:“這事跟你沒關系,你也別問這麽多,行了,我們走了。”
鄒亦鳴看他們走遠了,轉身又去拎了兩瓶酒,結賬時老板說:“他們是那邊蓋房子的,每天晚上叮叮當當吵得人睡不着覺。”
“還真是啊。”鄒亦鳴笑了笑。
老板不服氣的哼了哼:“之前還以為能拆到我這裏,媽的就正好劃了這條路,那邊的都要拆了。”
鄒亦鳴拎着酒往老板指的地方慢慢走去,那是一片破舊的住宅區,幾乎都是自建房,一層兩層零零落落,越往裏面走風景越不同,慢慢地能看見高一些的樓房,只是簡陋得很,像是匆忙趕出來的。
他蹲在樓與樓中間的縫隙裏呆到天邊魚肚泛白,喝光了兩瓶酒抽完一包煙,全看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這是一個很現實的故事,老鄒馬上就要崛起了,馬上就要甜了,摸摸每一只。
如果喜歡就2分好評收藏一下吧,謝謝~
☆、你是我的車票
陳鳳仙剛擺好早飯就見兒子回來了,問一句:“昨晚去哪了?”
鄒亦鳴沒答,一口一口喝白粥,陳鳳仙也知道問不出來,坐下來一同吃飯,席間鄒亦鳴順口問了句:“媽,我看江洲好些地方開始拆了,是要做什麽?”
“要建個工業園。”
“咱們這片拆嗎?”
陳鳳仙一提這個就生氣,把煎好的雞蛋重重扔兒子碗裏:“不拆!”
鄒亦鳴看着他媽,陳鳳仙自己憋不住拉他講:“你小時候我們也住那一片,你還記得嗎?”
鄒亦鳴搖了搖頭。
她嘆了聲:“那是你爺爺留下來的房子,後來我把它賣了給那個短命鬼還債,咱們母子有一餐沒一餐的過了那麽多年苦日子,誰知道它就拆了?!”
陳鳳仙很少提到他那個早死的爸,鄒亦鳴猜想她這回是被氣狠了。他們現在住的是外公外婆留下來的老房子,陳鳳仙還有個弟弟,剛開始她不敢帶着兒子回娘家躲債,生怕連累了家裏人,後來鄒亦鳴的舅舅自己在外邊買了一套房,看姐姐和侄兒可憐,就把這套房讓了出來。這裏地方不大,不值幾個錢,好歹是個安身的地方。
陳鳳仙越說越不服氣:“聽說拆遷戶的安置房都是有電梯的,那些人一輩子住平房連個小二層都沒見過,靠了祖宗保佑才能住進電梯房哦!我要是早知道,當年地皮一平才幾塊錢,狠狠買它一百平,等到拆遷換個三五套,你以後就不愁娶老婆了!哎喲我現在悔得夜裏都睡不着,都怪那個死鬼!現在就指望工業園一個不夠多蓋幾個,最好把我們家也拆了!”
鄒亦鳴嗤嗤笑起來,陳鳳仙呆了呆,這是兒子回家後頭一回笑。
她突然不說了,低頭吃飯。
鄒亦鳴吃完飯又飽飽的睡了一覺,醒來後給大福打電話。
“喲,稀罕!”大福一接起來就這麽說,“您還記得有我這人呢?”
鄒亦鳴恩了聲。
大福氣得罵道:“鄒亦鳴你這人真是冷血!老子那麽擔心你你瞧瞧你幹的那叫人事?老子把簡馨給你弄過去你說謝謝了沒有?快點說聲謝謝來聽!”
鄒亦鳴說:“你現在馬上過來一趟,晚了別後悔。”
“幹嘛!請我吃飯啊?我告訴你我……”
鄒亦鳴不聽他瞎掰,先把電話挂了。
大福憋紅了臉,拿了錢包買票往江洲趕,發誓要把那小子狠揍一頓!
***
大福很快就到了,鄒亦鳴蹲在車站外頭抽煙,沖他招招手:“這裏。”
大福一個撲過去把人脖子勒住,鄒亦鳴比他高一些,一反手就掙脫,大福這些年越來越胖,沒動彈兩下就開始喘,鄒亦鳴拍拍他的啤酒肚說:“走,帶你去個地方。”
他們倆也沒坐車,用腳走到那天買煙的食雜店,鄒亦鳴一點事沒有,大福累的都要暈過去,指着他罵:“老子大一軍訓拉練都沒走這麽遠!這頓飯老子不吃了!”
正是中午時間,鄒亦鳴帶着他再往前一些,走進路邊的小飯館。飯館很簡陋,但生意還行,桌上最火熱的話題還是圍繞這片地的拆遷問題,大福拿着油膩膩的菜單看了又看,點了幾個最貴的。鄒亦鳴吃得少,只是喝酒抽煙。
大福吃得滿嘴油,說了句:“以前怎麽誘你你都不碰,現在抽得比我還兇。”
鄒亦鳴朝他臉吐了一口煙,沒說話。
大福嘟囔一聲:“以前也沒覺得你這麽無趣。”
小飯館的老板笑呵呵的在跟隔壁桌的人說話:“到時候我就不要房子了,拿了錢去大城市找我兒子,在那兒買一套住着多舒服。”
人家笑他傻:“你在大城市買一套可以在江洲買三套,你自己住不完可以租出去嘛!以後就不用辛苦開店了,每個月什麽都不做拿房租就行。”
老板搖搖頭:“兒子不肯回來,我們兩口子就過去。”
然後他們又在讨論安置房要補多少差價的問題,大福咬着個豬蹄問鄒亦鳴:“我看那天簡馨臉色不好,你這小子太讓人操心了!怎麽樣,這次和好沒?”
鄒亦鳴拿着啤酒瓶子跟他碰了碰,說:“你和你老婆和好沒?”
大福面有嘚瑟:“快了!”
然後皺了眉頭:“都不知道你怎麽想的,我告訴你簡馨最近一直在相親,你倆真沒戲了啊?”
鄒亦鳴突然又想起那天她哭着跑走的樣子,淡淡說了句:“跟着誰也比跟着我這個窮光蛋好。”
大福撓撓頭:“那這頓還是我付錢吧。”
鄒亦鳴看他一眼:“吃你的蹄子,廢話多。”
大福瞪圓了眼也沒憋出半句話,這臭小子最近說話特別不客氣,沒事總陰沉沉的,弄得他也不敢随便惹他。
***
這頓飯整整吃了三個小時,吃得大福都困了,說:“帶我回家,我要睡一會。”
鄒亦鳴問老板要一副撲克,說:“睡什麽睡,打牌。”
反正也沒事,飯館老板兩口子也來玩,正好湊一桌。大福真是覺得鄒亦鳴十分不正常,生怕他得憂郁症,只能陪着一起玩。飯館老板今天手氣特別好,跟他老婆做對家,一張牌兩毛錢,沒幾下贏了當天店裏的所有開銷。期間鄒亦鳴随口問幾句關于拆遷的事,只要不涉及自己家的屋子,老板都知無不言,鄒亦鳴遞了根煙過去,貌似無意地說了句:“上次路過那裏,好像聽見有人大半夜的蓋房子。”
老板頓時認真起來,點着手裏的牌說:“沒有的事,你肯定聽錯了。”
鄒亦鳴點點頭:“哦,那應該是。”
大福哼了哼:“誰家半夜蓋房子?老鄒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