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善意提醒
大老板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好在我不知回什麽好閉嘴不言,大老板也沒再多說話,眼看我腳踝要好些了,便将我的腿安置好了,回到座位上閉目養神。
我也想閉目養神來着,可是不知怎麽的,越是閉上眼想睡上一覺,腦子裏就越是胡思亂想,想到之前的大老板說話還好好的,雖然說話語言膈人,好歹語氣不錯,現在說話噎死人的這副樣子實在有點難看。但是娛樂圈嘛,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以後見面了都這麽氣鼓鼓的也不好看。輾轉了許久,我決定還是得把話給說清楚。
我嘗試地叫了兩聲大老板,無奈大老板似乎真的是睡了,不回應。我喪氣地自言自語,不多時,突然聽見旁邊的聲音:“你是很無聊麽?”
我側過頭去,頭點得跟個啄木鳥似的。大老板揉了揉鼻梁,然後深呼一口氣,道:“那你說吧。”
我說:“大老板,你這回回S市很急吧,是為了談生意嗎?”
大老板說:“是的。”
我又說:“那你這單生意應該挺急的,你看你,助理都沒來得及帶上。”像他這樣的大老板,身邊總得是有個助理的。以前來片場的時候,他的身邊也總是會跟着一個小男生,這次登機,我可沒看見他邊上有個什麽人來着。
大老板不說話。我又轉念一想,大老板坐的是頭等艙,人家雖然有錢,但也不是有錢燒得慌嘛,完全可以是大老板坐頭等艙,小助理坐經濟艙,所以現在大老板的身邊沒有個把人也不代表人家沒帶助理。大老板之所以不說話了,可能就是我不小心戳破了大老板某一個摳門兒的小習慣,尴尬了。思及此,我又趕忙誠惶誠恐道:“你看我,無聊的時候都不知道嘴裏自己在說什麽,周總您見諒。”
大老板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緩緩開口道:“本來不打算回去的,臨時出了點急事,所以才走得匆忙。”也算是個解釋了。
我趕緊就坡下驢,轉移話題,道:“坐飛機真是無聊,連手機都得關機。”
大老板挑眉:“你有什麽急事?”
我連忙擺手,人家大老板日理萬機都不要緊,我一個不紅的演員能有什麽事。“就是最近迷上了一個小游戲,平時打發時間都靠它,一下把手機關機了,就越覺得時間難過。”
“哦。”大老板說。
“大老板平時喜歡玩什麽游戲沒有?”我說。
大老板誠實搖頭。我又說:“其實像在飛機上這種時間完全可以玩點小游戲來打發的,飛機上不能開手機,但是買個平板就解決問題了嘛。我這次忘記帶平板了,不然一定要把那個游戲推薦給您的。別說,我身邊的人都玩這個游戲,寧成言玩得也很好,都已經玩到四百多關了,我不怎麽行,才到一百多關就過不去了。他總拿這事兒嘲笑我,說我智商跟不上。”
我側面提醒他我和寧成言談戀愛的事實拒絕他,大老板聽了又不說話,一雙幽深的眼睛冷冷地瞪着我,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正回腦袋,不再說了。
閉上眼,小憩。耳邊突然傳來大老板低沉的聲音:我想要追你是我的事情,如果是已成定局,我自然會放棄。
我不做回話,裝作睡着的樣子,誰成想裝着裝着,居然就真的睡着了。
從樞店回S市的飛機只需要四個小時,睡夢中猛地被人推了一下,才發現飛機即将落地了。我低頭檢查安全帶,發現它們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好好地綁在了我身上,心中頓時五味雜陳,說不出什麽話來。
大老板和空乘小姐一同幫忙攙着半殘的我下了飛機,空乘小姐走了,就只剩下大老板一個人幫忙了。我金雞獨立彎下腰找墨鏡,大老板看穿了我的心思,直接把他的那個蛤蟆鏡往我臉上一挂,這下好,這蛤蟆鏡比我那墨鏡不知大了多少,口罩都省了。
接我們的是大老板的司機,大老板根本就不管我的想法,直接把我的行李往後車廂裏一扔,我也就被推上了車子的後座。我報了地址,大老板又說:先送文小姐去醫院。根本不給我反駁的機會。司機答應了一聲,然後車子裏就安靜了下來,連空調吹風的聲音都沒有。
只能怪大老板太有錢,車子性能太好,才造成現在這副尴尬的場面吧。
到了醫院給醫生看,醫生說是扭着了筋,給我固定好腳踝,又給我開了幾包藥,被大老板扶着坐回了車裏面,就看見司機大哥遠遠的提着兩根拄拐放進了後備箱裏面。
我咋舌,這大恩大德的,我受之有愧啊!
又是一路開回我家,下車回家上電梯,大老板攙着我,司機大哥給我提行李拿拄拐,我真像個老佛爺啊。
找了會兒鑰匙開門,等等上補習班了,不在家,司機大哥幫我把東西放好,我客氣地逐客:周總今天可真是麻煩你了您慢走我就不員送了哈。大老板說:“後天我來這兒接你去醫院換藥。”
我誠懇地拒絕:“喬樂會送我過去的。”
大老板又說:“她約不到專家號。”
我說:“我這腳也不嚴重,普通的醫生就可以了。”
大老板頓了頓,等司機大哥先出去了,才開口道:“文今瑤,我說了,我想追你,所以幫你做什麽事都是我的事。”
我毫不退讓:“可是這也是我的事。”
大老板不說話了,起身走出房門。我剛松一口氣,大老板又折返回來。我以為他又要糾纏些什麽,哪知道他站在門口半天也不說話,我只好開口問他:“您還有什麽事兒嗎?”
他頓了頓,然後道:“這次回來,我不是談生意。”
哦,那關我什麽事?我心裏這樣想,不作答。
半晌,他問我:“許家安的訂婚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我吃了一驚:“怎麽,他要訂婚了?”
大老板神色複雜,沒再多久,轉身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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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大老板走後,我也終于有了自己的一份輕松。
許家安要訂婚了,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如果我自作多情一點兒,我能不能就這麽以為大老板是怕我在許家安訂婚宴上做出什麽無可挽回的錯事,才急慌慌地追過來的呢。
可惜的是我再怎麽自作多情也好,大老板被我趕走了,喬樂在忙,等等也在忙,就剩下我一個人,抱着久遠的回憶,難受。
其實我很想告訴自己,之所以會回S市,不過是因為劇組給我放假,我太想等等了。可是用謊言做的那薄薄的一層紙,都不需要用力,只要輕輕一碰,就會變成一個大窟窿,不為其他,只是因為這個謊言,連我自己都不信。
回憶我和許家安在一起的前六年,他對我實在是好,我一年的戲不多,總是要全國各地到處跑的。他也不惱我,如果我在S市,他就同我待在家中過小日子,如果外出拍戲了,他也就盡量的找機會來探我的班。喬樂那時候同我說,趕緊拿戶口去和許家安領證。我對喬樂說,我們兩個現在的關系,哪裏還需要那一紙證書來證明啊。喬樂對我充滿鄙夷,恨鐵不成鋼地對我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但是我怎麽會不知道呢?女人的安全感有的時候其實很莫名其妙,我和許家安的日子過的雖然好,對那一張紙的渴望,又怎麽會沒有。
喬樂同我提過結婚的事情後,我也與許家安提起,他當時沒有說話,只是側過身來吻我,我想我應該明白了他是什麽意思,也就不再提起了。
現在,他要訂婚了。
我現在要恨誰呢?恨自己,過往歲月不懂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還是恨許家安,恨他過往對我太好,把我高高地捧到溫暖的天堂之後,又抛棄我将我從天堂重重地摔倒地獄嗎?或許恨得太多了,連我自己都會開始讨厭自己了,于是,給自己編了一個借口,又開始編另一個借口,我的日子,看上去十分光鮮明亮,殊不知,卻全是在一個謊言編織起來的牢籠裏。
那天晚上等等将近八點才到家。見到我,也沒有多麽驚喜的樣子,甚至連招呼也沒有一句,就回房洗澡休息了。于是我又是十分後悔,當初裝修房子的時候,為什麽一定堅持要每個房間裏都裝上浴-室,這樣,我想同等等說話的借口都沒有了。
我一個人呆在客廳看電視,吃東西,睡覺。客廳的空調整日都開着,溫度适宜,腳踝受傷,是以這幾天我連澡都不願意洗,只是草草擦幹淨身體了事,也沒洗頭,一頭的長發油膩膩的,連我自己都不願意碰。
一個人呆着的時候總是容易忘了時間。所以,當第三天的早上,有人在整八點敲門的時候,我看着滿臉油膩的自己,恨不得馬上就把我這滿腦袋的頭發糊在臉上——悶死自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