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正經生意?下
衣帽間和唐理智的卧室并不相通，她抱着那條連衣裙回卧室換裝，十分鐘後，又原模原樣地們抱着連衣裙回來了。
她注意到唐餘安疑惑的眼神，主動從衣服堆裏昂起了腦袋：“換一條，這條太小我穿不下。”
“以後少吃點肉。”
不過胖也不是一兩天，她用得着臉紅嗎。又或者，是窗外陽光太盛，将她的臉龐照紅了。
等到唐理智再次回到衣帽間，唐餘安才看清問題的根本。
她确實不瘦，但也稱不上胖，只是因為某個部位發育良好，才顯得珠圓玉潤肉質飽滿。白皙的四肢，粉紅的臉龐，低眉順目的羞澀……
咳，唐餘安覺得自己分明是在坑自己。
而此時的唐理智沒有閑心去打量唐餘安，她渾身上下都不自然，手腳不受控制地遮擋在身前，明明關鍵部位的布料嚴嚴實實，她卻依舊不安。她想，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當模特。
“喂，你快拍啊！”抱怨讓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唐餘安難得地沒有還嘴，随手摁下兩張。
“可以了。”他們默契地沒有确認照片的完成度。放下手機，唐餘安只看見那團白色慌不擇路地跑回了房間，她的身後拖着薄若蟬翼的羽毛，蕾絲飄帶裏嵌着光。
怎麽辦。
唐餘安也想逃。
可他的手剛剛摸到門把手，唐理智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你能不能進來一下。我……我頭發卡在拉鏈裏了。”話裏已經帶上了哭音。
“剪刀在哪兒？”唐餘安第一反應就是速戰速決。
“诶，你稍微小心點。”她聽見剪刀的咔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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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小心，你不要亂動。”
“嘶，唐餘安你掐到我了，好疼。”
“忍一忍會死嗎！”多少年了，唐餘安都沒有遇到一個可以如此讓他生氣的人。他就差沒有直接蹦髒話。
“唔，明明是你要我穿的，你還這麽兇。你這麽暴力兇殘，怎麽還有人跟你約會。”
“唐理智！”
“你別生氣，待會兒手滑弄壞衣服，以後就不能循環利用了。”唐理智一邊牢牢抓着裙子生怕走光，一邊又怕唐餘安粗手粗腳搞壞頭發和裙子。
“居然還敢有以後！”毫不猶豫地，唐餘安手起刀落，裙子壞了。
幸好在裙子滑下的那一刻，他已經轉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背後涼意襲來，唐理智直接癱倒摔進了被子裏，沒看見吧，應該什麽都沒看見吧。
哼，她以後再也不要見唐餘安這只色狼了。
“汪汪！”聽見主人的叫喊，湯圓飛奔而來，一路沖到唐理智的床上。
“湯圓乖。沒事！”唐理智從被子裏抽出一只手，往湯圓的腦袋上順了順毛。
“湯圓，你說我的心跳為什麽那麽快啊。”一直以來，她和唐餘安的世界都有着楚河漢界，可就在剛剛，當他的呼吸傳到她耳邊，他的手掌摩到她脊背，她居然為之酥麻且不知羞恥地妄想起不該有的一切。
春天已經過了，她怎麽開始懷春。
“湯圓，你說嘉複哥哥要回來了嗎？”
“汪汪！”
“湯圓……啊啊啊！為什麽你的名字跟唐餘安這麽像，煩死了煩死了！”惱怒的唐理智連湯圓都不想抱，整個人藏進黑不溜秋的被窩。
離開唐理智家的唐餘安直奔辦公室，工作使他冷靜，更能使他忘記那片白皙。
“哥，連正哥都開始戒煙了，你怎麽還抽這麽多啊。”不請自來的顧向亭看起來心情不錯，而他的心情不錯就更讓唐餘安心情糟糕。
“有事？”一旦唐餘安開始減少語句中的有效字段，證明他離六親不認更近了。
“我剛查到一個大消息，特地來跟您講。”
唐餘安不說話，抛了個眼神讓顧向亭自我體會。
“理智妹妹暗戀的那個人不是叫沈嘉複嗎？我就留了個心眼，随手一查，你說巧不巧，他就是Kyle。”
Kyle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為了這個Kyle逃過唐餘安的婚。
“然後呢？”唐餘安連眼角都沒擡，一心只讀眼前報告。
“……不用報仇嗎……哈哈哈哈哈。”笑容是緩解尴尬最好的武器，不過一直假笑也挺累的，顧向亭揉了揉自己的腮幫子。
“做點正事。”
“嗯！”
外頭人給唐餘安的評價是雲淡風輕，哪怕東方明珠崩于前也絕不從工作之中抽身。但他們幾個認識得早，相處時沒有對外人藏着掖着的那套。所以顧向亭很清楚，唐餘安絕對是睚眦必報，哪怕等上個十年也不會放過Kyle。
現在變了？
他摸不着頭腦，便扯開話題道：“今天早上你對理智妹妹做了什麽？”
“工作而已，清清白白。”
“突然就變成八個字了哦！”興奮的顧向亭掏出自己的手機，在微信頁面滑動：“理智妹妹剛才給我發了一堆語音瘋狂罵你，你怎麽着人家了，多可愛一女孩，不還是親戚嗎？”
“那你把她追到手，也算替我報仇。”
“啊？不要啦。”他有新的中意對象了。
戀愛腦的顧向亭還沒有介紹自己是如何遇見新對象的，那頭唐餘安已經下了逐客令：“不要就出去。”
“兇死了，活該被人罵！”當然，這種話顧向亭只敢放在心裏說。
早上那一遭，讓唐理智深深地明白男人不可靠。袁曉真惹來的麻煩，她必須靠自己解決。
她在書房裏靜坐了許久，腦袋一會兒用左手撐着，一會兒又換成右手，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自己勢單力薄，還是得搬點救兵。于是一輛車直接打到李絮的大腸面館裏。
周末的面館，從早到晚都是飯點，明明一點多了，沿街排隊的人還是有一長串，老舊的街道因此熙熙攘攘、人氣十足。唐理智一溜煙鑽進了後廚，手指戳了戳正在撈面的李絮。
“嘿！”
李絮手上的面條光潔柔韌，每一根都浸到了湯汁裏，再撈上一大勺紅油大腸，油花瞬間暈開，香氣四散。盡管唐理智已經用過午飯，此刻仍是被吊起了無數饞蟲。
“一碗大腸面，面減半，加烤麸？”李絮很清楚唐理智的口味。
吃，還是不吃，唐理智天人交戰後十分有氣魄地擺了擺手：“不吃了。”
“不吃就不吃，搞得像壯士斷腕一樣。”李絮對好友的吐槽完全不留情面。此刻正值吃飯高峰，看唐理智一副無頭蒼蠅的樣子，李絮索性征用起她：“沒事就搭把手，手套口罩圍裙在那邊。”
她一聲令下，端着三碗新鮮出爐的大腸面就往外走，留下唐理智不甘心地套上了工作服。
哼，當老板的都一個樣。
“什麽時候關門啊？”唐理智不知道第幾次沖李絮問道。端了大半天的面，她的腦海裏現在只剩下回家睡覺一個念頭。什麽魏主任、袁曉真，什麽唐餘安、沈嘉複，統統變成不值一提的雲煙。
“馬上。”李絮一口一個承諾，還不忘諷刺唐理智：“你旅游逛街的時候從早八點蹦?Q到晚十點，現在才幾個小時啊？身體素質變弱了？”
“唔……”為什麽她身邊的人一個兩個嘴巴都這麽毒。
晚上八點，大腸面館準時打烊，七個小時後，清理大腸的師傅會回來重新開始一天的工作。
“這世界上大概根本沒有一份輕松的工作”。車子行駛起來，大腸面館白底紅字的招牌漸行漸遠，大腸面的味道附着在她的衣服上，在夜裏顯得尤其誘人。
“不然日本人幹嘛把員工稱作社畜。”李絮對于唐理智死纏爛打把她揪回家的行為感到不滿，她外婆腿腳不便，弟弟更是能躺着絕不坐着的個性，盡管只是一個夜晚，她還是感到擔心。
和唐理智不同，李絮在這個年紀之前就學會了妥協。父母要離婚，她沒辦法，外婆腿腳不便，她沒辦法，弟弟的學費，她依舊沒辦法，就像被整個龐大的家庭用鎖鏈從四面八方鎖住了。
她不需要選擇，她從來只有一個選擇。
唐理智勾着李絮的手臂，整個人倒在她的肩膀上：“我是沒想到你當個面館老板也這麽辛苦。”撈不完的面，端不完的碗，日複一日，想想就可怕。
辛苦。李絮快要忘記這個詞，對她來說，賺錢是第一要義，辛不辛苦不重要。可即便如此，當唐理智用心疼體貼的語氣提起時，她還是有些顫動。
“說吧，今天來幹嘛的？難不成真的是閑得慌來給我做小工。”
“對哦！”唐理智敲了敲腦袋：“都怪你，端盤子端得我腦子不好用了！”
唐理智添油加醋地說了一大堆，甚至連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笑了，好在李絮一下就從旁枝末節裏找出了問題關鍵。
“沒問題的。像袁曉真這樣的人腦子不會太好用，總能留下蛛絲馬跡。她不是在微博上知道你的嘛，那就首先從微博開始。”
一到家，兩人就把所有市面上使用率高的社交軟件和有社交功能的軟件下載了一遍。先從唐理智的微博賬號和微博小號的關注人、點贊人、評論人下手，一個個用戶反推，再将可疑的用戶名輸入其他社交軟件搜索。
浩大的工程量，讓唐理智直呼：“為什麽現在是個軟件就要做社交啊！”
“方便騙錢！”說着，李絮已經開始下一個用戶的查閱。
好在唐理智的約拍生意真的是小打小鬧，十點多的時候，她已經找出了袁曉真的微博賬號。粗粗地往下滑了十幾篇，一片歲月靜好，動不動就是名著摘抄、下午茶還有旅行美照，收獲為零。
氣餒之時，李絮遞來一個手機：“這個人是不是她！”界面停留在前兩年很火的直播軟件，和袁曉真極度相似的女子正扭動腰肢，肩膀上只懸着一條絲巾遮住重點部位，此刻搖搖欲墜。據說再有5000打賞，就脫絲巾。
“快停停停――！”唐理智背過身去，擔憂地捂着自己的雙眼，她不會明天長針眼吧。
而李絮鎮定得多：“這個皮皮小姐就是袁曉真吧。估計這些老視頻足夠她閉嘴了。”的确，這個賬戶最近一次更新的內容就是唐理智替袁曉真拍攝的私房寫真。
“我感覺我們部門主任會當場暈倒。”畢竟這個尺度連她都接受無能。
“擔心那麽多！顧好你自己吧。”任務完成，李絮整個人松弛下來，這是她一天之中難得的放空時間，她甚至連眼睛都不願睜開。
“絮絮真好！比男人靠譜多了。”拍馬屁一流的唐理智撲向了她。
“男人？你有男人啦？”聞到八卦的李絮忽然變成了世俗之人，恨不得揪着唐理智問清那個男人姓甚名誰、家住哪裏、收入多少、父母背景，最重要的就是過往感情經歷。
“诶~”唐理智沮喪地揮揮手：“有就好了。”
“還想着那個沈嘉複？”
“嘉複哥哥他……”
“朋友，這個人我聽膩了，你要是換個男人再來跟我說。”無情的李絮直接走進了浴室。
“我這是長情！一片真心懂不懂！”
“你有真心，他肯定沒有。說真的，一個男人這麽多年對你不聞不問，擺明是沒有意思。就算真的喜歡，也是一百分之一的喜歡，約等于零。”
“哼哼……”這一回，唐理智的哼哼明顯帶着心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