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 族
“還可以打靶！”
“指導員，別聽他吹牛。”李秀枝一聽單争高要打靶，那還了得，不把傷口震裂才怪。
“真的沒問題。”單争高眼底帶着乞求。
“這樣，你讓李醫生檢查檢查，別勉強。”指導員見李秀枝着急的樣子，有些擔心。
“請李醫生鑒定。”單争高退下上衣，那道剛剛拆線的傷口像根紅色蜈蚣。
“還是聽醫生的，先練字帖吧！”指導員見了傷口的情況。
“報告指導員，我可以打靶的。”單争高身子一挺，聽說全團要搞射擊比賽，他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其他勉強通過，打靶不可以。”李秀枝語氣強硬。
“不礙事的。”單争高帶着乞求的口吻，看看李秀枝，望望指導員。
“少逞能，如果能出院，先練字帖，多看書，一周後再談射擊訓練。”指導員板着臉。
“是，保證完成任務。”單争高高興壞了，只要能出院怎麽都行。
“指導員，他的傷還沒痊愈，您不能讓他出院。”李秀枝撅着嘴，不高興了。
“李醫生，我可沒讓他出院，我說的是'如果'，他是你病人，并且是你救了他，你說了算！”指導員說話滴水不漏。
“指導員您……”李秀枝救單争高的事，本想保密，沒想到被指導員一言道破，顯得拘謹起來。
“啊！你……你能背動我？”單争高眼珠子都快出來了，他重新打量着身材瘦弱的李秀枝。
“打算沒齒不忘，還是銘刻在心？小題大做……”李秀枝微愠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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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謝謝，救命之恩沒齒難忘。”稍一愣，單争高趕緊向李秀枝深深鞠了一躬。
“你這是幹嘛……”見他突然給自己鞠躬，李秀枝不好意思起來。
“請李醫生放我一馬。”單争高趁機道。
“這不歸我管。”李秀枝見他迫切想要離開的樣子，旋即寒着臉。
“呃……指導員您……您給幫忙說說行嗎？”單争高立刻抓瞎了。
“呵呵，我不是醫生，沒那個權力，自己想辦法。”簡指導員見狀，不由得一樂，頭也不回轉身就要離開。
“幫幫忙啊，指導員……師傅。”單争高真急了。
“呵呵，病在你身上，我咋個幫忙？自己想法，再見！”聽單争高突然喊自己“師傅”指導員樂了，說完離開了。
單争高見救星走了，再度回到冰與火的眼神中。
“求你了，讓我出院吧？”
“我只是個實習醫生，找錯人了。”李秀枝端着器械盤就要離開。
“嘿，我還沒回答你的問題呢？”
“什麽問題？”
“你的族別。”
“呵呵，想起來了？說來聽聽，什麽族？”李秀枝好奇地停了下來。
“貓族。”
“貓族？什麽意思？誰教你的？含義是什麽？……”她怒目而視，美麗的臉蛋扭曲了也怪吓人的。
“我……我猜的，我真不知道你是什麽族。”單争高惶恐不安地看着發怒的“貓族”。
“為什麽叫我貓族？”
“看你可愛啊！”
“真的？”
怒火升騰的李秀枝立刻溫柔起來，堪比嬰兒的臉，變化秒秒間！
“千真萬确啊！”
“你什麽文化程度？”
“小學三年級。”
“啊！那……那你知道我們國家除了漢族、藏族還有哪些少數民族嗎？”這個談吐舉止還算不錯的小夥子才上過三年級啊！李秀枝有點意外。
“不知道。”
“真的？”李秀枝大感意外。
“沒騙你，況且也不敢啊！”單争高可憐兮兮的望着她。李秀枝見他這樣怕自己，心下一陣過意不去。
“我們國家還有回族、蒙古族、滿族……”趙天明像道閃電，出現在門口。
“還是你能幹，上過初中？”李秀枝将目光掃向這個不速之客。
“嘿嘿……上過，上過。”趙天明見李秀枝竟然當面誇自己，歡喜得搔首弄姿，正了正衣領。
“上過初中的人真厲害！”李秀枝戲谑地看着他。
頓時，趙天明燦爛的臉上，飛起兩片尴尬的紅雲。她怎麽老是給自己贈胭脂呢？
“你的行囊既然收拾好了，可以離開。不過我沒說過讓你出院，我不是主治醫生，沒那個權力。是你自己決定，我沒見到你逃逸，不過呢……可以出去溜達溜達什麽的，或者……自己找理由。我可什麽都沒說過喲！秀才你可是見證人喲！”李秀枝眨眨眼，轉身離開了病房。
“見證人見證人。”趙天明趕緊點頭哈腰，向她行着注目禮。
單争高愣住了，看了眼一旁獻媚的趙天明，沒做理會。他低頭沉思起來，她為何突然同意自己離開醫院了？
李秀枝所以突然改變想法讓他出院，是沒想到陽光俊朗的單争高，文化知識竟然如此貧乏，覺得他是該好好充充電了！
悶罐車上用紙筒導空氣，雖然不是什麽大學問，說明這人心細，愛動腦筋；受傷後第二天，要是別人一準還在病床上，哼哼唧唧，他卻咬着牙看書學習。
沖這份争分奪秒的學習精神，還有指導員和連長對他的期望，再說他的傷也沒什麽大礙，我何必為難他呢？早早讓他出院，隔天去查查他的傷勢不就行了！于是，李秀枝給自己找了個讓單争高出院的理由，放他離開了。
“好厲害的一張嘴。”趙天明見那個窈窕的背影走遠了，才回過神來，輕聲說道。
“喜怒無常，難懂！”單争高聳聳肩。
“中國的少數民族有哪些？”單争高突然問想着心事的趙天明。
“我也不知道，剛剛猜的。”趙天明若無其事的樣子。他心裏有個小九九，原來覺得自己在近鄰眼中是個最出色的才子。自從認識單争高後，突然之間自己好像就是個笨蛋，可不能教他自己知道的東西。
“你剛剛猜到回族、蒙古族、滿族？還有彜族、羌族、瑤族你沒時間說對吧？”單争高笑了笑。
“你還知道那麽多……我……”趙天明尴尬地張張嘴，無趣地默默離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