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出 院
“母親常年是病，沒錢醫治，心裏難受。自己要是醫生，母親就不會受病痛折磨了！”
“還是個大孝子，叫啥名字？”她問。
“單争高。”他老老實實回答着李秀枝每個問題，緊盯着她手裏那個要命的針頭，渾身肌肉不受控制地緊繃起來。
“多大？”
“十七……八歲。”
“噗哧”李秀枝忍不住笑了，立刻又板着臉，“到底十七，還是十八？”
“十……十八。”
這大高個居然才十七歲，比自己還小兩歲，李秀枝心裏嘀咕着。
“你……你呢？貴姓？”單争高捏着膽子，急促地開始主動搭讪，生怕冷落了對方受到責難。
“你猜！”
“姓，怎麽能猜得到？”
“猜不到？算了，我得工作了。”李秀枝消完毒，拿起針筒。
“張……王……李……”他緊張地看着她。
“看嘛！三次就猜到了，不錯喲。”李秀枝眼底笑意濃郁，玩味十足地看着膽顫心驚的單争高，開始稀釋藥液。
“媽喲！我是按照百家姓順序背的。”單争高心裏嘀咕道，眼睛依然一刻不離那支令人毛骨悚然的針筒，臉上努力洋溢着笑容。
“再猜，我是什麽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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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不是姓李嗎？當然是漢族……吧！”他不敢确定，剛剛放松的心，再次緊張起來。
“臉背過去，肌肉放松。”李秀枝面無表情，心裏大樂。
“你……你輕點……啊……”一個冰冷的東西貼在了臀部上，他身子一彈像了觸電。針筒比父親當年手中的“武器”厲害多了吧！忍不住大叫了一聲。
“哈哈……剛剛才擦碘酒呢！”李秀枝見他如此驚慌，爆笑起來。
“啊……”單争高立刻面紅耳赤不再言語。
“篤篤篤”
“請進。”
趙天明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裏，見活波開朗的女軍醫，正滿臉燦爛地和單争高聊着天，瞳孔裏立時放射出探照燈一樣的光芒，不自覺地将本已光滑的頭發抹了一把。
“單争高同志……傷口還……還疼嗎？”只要見到李秀枝，趙天明就有種莫名的緊張，原本口齒伶俐的他，顯得口吃起來。
“大個子，好些沒？”彭永久、王德光緊跟着湧進了病房。
“沒什麽事，一點點小擦挂。謝謝你們來看我。”
“大個子，這次你可立功了，大家都在誇你好樣的。”饑瘦的王德光分開趙天明，擠到病床前。
“呃呃呃……人家剛剛睜開眼，靠那麽近幹嘛？”李秀枝伸手攔道。
“離遠點，離遠點，聽醫生姐姐的話。”趙天明立刻陪着笑，目光悄然游走在李秀枝的臉上。
“姐姐？我有那麽老嗎？”李秀枝瞪了他一眼，趙天明的臉上立時火燒火燎，出現了嚴重的高原紅。
“能動嘛？”彭永久輕撫着單争高的肩，關心地問。
“真沒你們想的那麽嚴重，三兩天就好了。”單争高裂嘴笑了笑。
“挺會吹的嘛！三兩天？現在起床我看看。”李秀枝接過話茬，不滿地看着剛剛打針還吓得半死的單争高。
“就是就是，怎麽在醫生妹妹面前充能呢！”趙天明瞪視着單争高。
“你得向這位戰士學習，知錯即改。”李秀枝獎勵了馬屁精趙天明一個微笑，離開了病房。
趙天明見狀，剛剛還高原紅的糗臉，霎時嘴角裂到了耳根，心中一陣狂跳，目光像着了魔的磁鐵，緊吸住美麗的風景追出了門外，拐着彎跟了過去。
營部辦公室，由一個特大帳篷搭建而成。帳篷周圍踩踏得泛着褐色柔光的土路，打掃得幹幹淨淨。
李營長打頭坐在一張四米多長的木條桌前，十指交叉放在一份文件上，條桌兩邊坐着十來個參會軍官。
“大家來這裏快一月了，團部決定，各營班排幹部需要調整，請各位議議，談談想法和看法。”李營長随和的眸子裏透射出一股軍人不怒而威的光芒。
“還是按老規矩調防。”有人發言。
“如果可以，建議啓用一批新人。”有人建議。
“這主意不錯。”有人附和。
大夥議論紛紛。
“營長，我有個想法。”杜連長放下手中團部下達的任務簡報。
“什麽想法？”
“剛來這裏不久，排級幹部暫不調整，可以調防，班長人選，可以啓用部分新人。”
“入伍不到三個月的新兵？”李營長略感意外，輕輕将面前的茶缸向前推了推。
“當然不是普遍，只是試點。”杜連長正了正坐姿。
“怎麽個試點？剛來什麽建樹也沒有的新兵蛋子？說具體點。”李營長微微靠向椅子，沉思着。
“比如那個救老阿媽負傷的單争高，我覺得用他試點能行。”
“噢，想起來了，就悶罐車上用紙筒導空氣的高個小夥。時間是不是快了點？”李營長望着杜連長，“啓用新班長最快都得半年以上，這麽快有說服力嗎？”
“他除了經驗不足，其他方面相當不錯。比如投彈、射擊、個人搏擊，不比老兵差，甚至更出色。”杜連長了解單争高。
“這個建議可以考慮，這樣吧！過幾天正好全團投彈和射擊比賽，那些新兵有什麽絕活，當衆拿出來曬曬。有能力的可以當衆提拔，這樣既提高了訓練質量，同時提高了士兵們的積極性，以技服人。”教導員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好，這個主意不錯。”大家紛紛點頭。
病房裏靜悄悄的，單争高正快速收拾着行李。
“一個禮拜你就出院，瘋啦？”李秀枝踏進病房一眼瞥見收拾東西的單争高，馬上要出院的架勢，怒斥道。
“瞧，不是全好了嗎？”單争高被突然出現的李秀枝下了一跳，怕誰來誰啊！他立刻伸伸胳膊，蹬蹬腿，活動了幾下。
“你……”李秀枝剛要開口，帳篷門開了。
“真康複了？”簡指導員出現在病房門口。
“報告指導員，康複了。”
“可以練字帖啦？”
“練……練字帖沒問題。”
“還可以幹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