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入朝
“不正在維修嗎?”
此時的鴨綠江大橋被美國飛機多次轟炸,已經成了危橋,橋面無法通行,中國方面正在努力搶修施工中。
連續坐了兩天三夜火車的新兵們,懶懶散散坐到了地上,感嘆完雪景,慢慢靜了下來,沒人再說話,閉目養神,想着各自的心事。
“全體都有。稍息,大家打起起精神來,教導員給大家說幾句。”正在大家精神放松的時候,李營長高聲喊道。
剛才還散漫的新兵立刻像打了雞血一般“嚓嚓……”昂首挺胸,宛如标杆一般站的筆直。
“大家仔細檢查下各自的背包,兩個小時後過鴨綠江。”營教導員望着精神飽滿的戰士們說,“我們離開祖國,為了什麽?”教導員提高聲音。
“抗美援朝,保家衛國!”
“到了別人的土地上該怎麽做?”
“不拿群衆一針一線……”
整齊劃一的行動,異口同聲的口號,威武霸氣。
藍幽幽江面并不太寬,約200來公尺,近百條小木船,整整齊齊排列在江邊,每條小木船可載二十人。
“同志們,坐船可比坐車舒服多了。為了保持平穩,大家上船不要使猛勁,不要在上面搖晃,準備登船。”杜連長說完率先跳上了小木船,船身即刻左右搖擺,看得有些滲人。
新兵絕大部分人是第一次乘坐這種小木船,此時見了波濤翻滾的江水,連步子也邁不開了,出現了畏懼的表情。
“單……你個子大,你是标兵,請先上!”王德光客氣地一伸手。
“喲,啥時候學會禮貌了,爬汽車時沒覺得你這樣謙恭禮讓啊!”王德光那句“你是标兵”讓趙天明聽起來很不舒服,冷言譏笑道。在他的心裏鄰鄉的新兵中只有自己文化高,他才應該是領導着力培養的對象,沒想到讓只有三年級文化的單争高搶了先。
“知識分子爬車的速度并不慢,上船應該更靈活,快上吧!”彭永久斜着眼,瞄了一眼故作鎮靜的趙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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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光說得對,個子大的人先上,體重好穩船。”趙天明微微一笑。
單争高二話不說,一步跳了上去,彭永久緊跟其後,兩人對望一眼。見王德光顫顫巍巍撅着屁股,兩手攀着船弦爬上了木船,趙天明的樣子更可笑,像個深閨千金,緊抱着另一名新兵的胳膊,不肯松手。
“不用緊張,松開手,要不我倆都得掉水裏了……”那名新兵見趙天明特別害怕的樣子覺得好笑。
“我……我不是怕,是……是擔心失足。”
在那名新兵的攙扶下,趙天明終于踏着王德光的腳跟上了木船。
“媽呀……”
趙天明和王德光的屁股剛剛挨着船板,單争高彭永久同時歪了下身子,木船一偏,兩人吓得面如死灰,立刻抱住一團,尖聲大叫。
“怎麽了?”杜連長正在臨船指揮登船。
“報報報告,首長,船……船下有鯨魚……船差點給翻了。”趙天明臉色蒼白。
“大家坐好了,別亂動。”杜連長看了一眼裝得若無其事的單争高,瞬間明白了原因。
“單争高。”
“到。”
“坐到船尾去。”杜連長一只手叉在腰間,一只手把着撸,站在船頭,表情嚴肅,剛剛那一幕,一定是這小子搞的小動作,得給他點顏色。
“首長,我就坐這吧!”單争高坐在船中央,面露難色。沒坐過木船的人,最怕坐船尾,有種随時會掉進水裏的恐懼感特強烈。
“服從命令。”
“是。”單争高只好小心翼翼摸到船尾坐了下來。
“全體都有。”杜連長突然精光四射,提高嗓門,将大家掃視了一番,“戰友是什麽?”
木船上的新兵們,立刻坐直腰身挺胸收腹。
“生死兄弟。”
“回答得好,這裏我再強調一下,以後在任何行動中,任何人不得以各種理由開玩笑,耍小動作。同志們,要知道你一個不經意的玩笑,有可能導致嚴重的後果或導致行動失敗。不管你有意還是無意,一旦造成事故,是會受到軍事法庭審判的……大家聽懂了嗎?”杜連長嚴肅地說。
“懂了。”大家應道。
單争高與彭永久面面相觑,不敢作聲。
終于踏上了朝鮮的土地。大家欣喜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就出國了?也太神奇了吧!
不過此時這外國的土地歷經戰火洗禮,硝煙過後的創傷,已是滿目瘡痍,哪有祖國綠樹成蔭、土地芬芳的半點景色!
“原以為我們國家歷經戰火,人們清貧,哪知道這裏的人們更是艱難萬分啊!”王德光邊走邊感嘆起來。
“都是美帝國主義,害的民不聊生……”單争高長長嘆了口氣。
朝鮮戰争,原本是朝鮮半島上,朝、韓民族之間的內戰,後來由于中、蘇、美多個國家卷入而爆發的,歷時三年。
中國軍隊之所以抗美援朝,那是美帝國主義侵犯朝鮮的同時,也侵犯了中國的領空;殺傷中國民衆,擊毀中國車輛。
鐵血W軍,屬于野戰部隊,號稱中國的“拳頭”,國內的王牌,國際的鐵軍。
軍裝由蘇式軍服改為自願軍軍裝,貝雷軍帽換成了帶前沿的朝鮮軍帽。
單争高、彭永久、趙天明、王德光分到了鐵血W軍鐵血1師野戰步兵團。他們所在部隊,是中國軍隊入朝的第三梯隊,也是中國最後一支入朝的軍隊。
滿懷戰事激情的新兵們,進入朝鮮後,卻并未迎來戰争,主要擔任守備任務。他們的日常工作,以戰後重建,戰後維和,安撫百姓為主。
此時的朝鮮,經歷戰火荼毒,大地變為廢墟。陸地上到處都是殘缺不全的戰車,坦克,炮彈殼,飛機殘骸;連那些高山、森林也受到了嚴重的摧殘;城鎮、村社的土地上,已經完全被炮彈炸成了焦土。一腳踩下去,松軟的土壤,齊腳踝的全是浮塵泡土。
“這裏的百姓咋個生活啊?”彭永久眼底泛起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