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更) (3)
受寵的貴妃,而方家仔細說起來,還比傅家更差上那麽一些。
不過這與純粹的商賈平民相比,也算是世家圈裏的一族,要想快速爬進上京上流圈子裏,最快的方法可不就是聯姻嗎?
傅元瑤面色平淡,不想再提他,選擇快速岔開話題,柳涵玉仔細觀察她的面部表情,确定她并沒有任何念舊情的跡象,內心的隐憂總算是放下了。
得知瑤兒如今确實是對羅清無意,柳涵玉心裏頓時卸下了一大重擔。
“時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柳涵玉起身,說道。她今天就是來探探瑤兒的口風。
“诶。”傅元瑤跟着站了起來,想留她下來吃午膳。
柳涵玉伸手制止,一向大方端莊的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你知道你爹那人,一向離不開我。”
話音剛落,院外便跑進一個人來說,柳家派人來接夫人回去了。
柳涵玉抿唇,金色的陽光化作金點落在她的美目中,“你看,我沒說錯吧。”孩子氣似得挑眉,不自覺露出幾分得意。
傅元瑤也笑了,心中慶幸。
爹和娘的感情真好呀。
傅元瑤內心感嘆,羨慕的同時心情也不由得明媚起來,她挽着娘親的手臂,“那就讓女兒再送娘親到門口吧。”
柳涵玉離開不過多久,羅家便差人送了喜帖過來。
随喜帖一道過來的,還有一封羅清親筆書信。
信中內容一大堆,傅元瑤直接跳着看,大致意思便是,許久未見,上次傅元瑤成親他因故不能前來賀喜,此次羅清成婚,希望傅元瑤可以前往。
傅元瑤眯眼笑的像只狐貍,她自然會去,并且還要帶着禮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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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房裏,血腥味四處飄散,牆邊邢架上的各色刑具全部都呈現陳舊的暗紅色,像是血液凝結形成的模樣。
顧璿手持一條長鞭,揮舞起來,破空聲啪/啪作響,倒刺在背叛者身上刮出幾道深深的血痕,血液随之迸濺出來,砸在四周牆壁上像是幾朵綻放的血花。
背叛者的手筋和腳筋已經被全部挑斷,頭發被剃了精光,面容傷痕累累,完全辨不清他原來的樣子。
林管家推門而入,對房內凄慘的畫面視而不見,他徑直踩着黏膩的血液一路走到顧璿身邊,将一封書信遞了過去。
要是傅元瑤在此,必會認出這信分明是羅清寫給她的那一封。
顧璿快速浏覽看完,驟然握成一團,再分開時,細細碎碎的白色粉末落在地上,融入紅色粘稠的液體中。
“呵。”顧璿輕嗤一聲,手裏的鞭子随手扔到地上,“不必留了。”
說罷,轉身離去。
背叛者心中一慌,他之所以嘴硬,是因為一旦消息洩露出去,鎮南王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他這命便也就沒了。
可誰知,如今他一字沒說,鎮南王竟已經不打算留他了,內心一慌,他不敢賭鎮南王是開玩笑的可能性,連忙開口,“咳咳,我說,我說,只要你們別殺我,我把全部東西都告訴你們。”
他希冀的盯着顧璿的背影。
聽到這話,總該停下來了吧。
然而,令他大失所望的是,顧璿連個停頓都沒有,直接離開了刑房。
為什麽?!!難道他們不想知道幕後主使者是誰嗎?!!!
一個人影從角落裏走了出來,如青蛙蹲似得,蹲在他面前,一張娃娃臉天真爛漫,天生笑唇讓他看上去人畜無害。
顧六搖了搖頭,可惜的啧啧幾聲,“真可憐啊,你要是早點說,興許還能死的痛快點。”
顧六捋了捋袖子,指尖銀光有如蝴蝶般翩翩翻轉,“王爺最恨背叛者,好好享受吧。”
刑房中,凄厲慘叫久久不散,血腥味沉沉入鼻,背叛者奄奄一息,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好肉,腥/臭的血/液流淌一地,他嘴裏無聲開合,顧六湊過去仔細聽。
“別殺我,我什麽都說。”
竟是還一腔意志堅定的求生,顧六指尖刀片猛然刺/入他的喉嚨,在背叛者咯咯咳血的最後幾秒中,大發善心般在他耳邊說道:“不用你說,王爺也知道是誰。”
“下輩子,做個老實人吧。”
作者有話要說: 嗷嗷,撒花求評論求收藏?(?????????)?
☆、第 31 章
清遠把最後一根銀針□□收好,擦了把腦門的汗,長出一口氣,“大部分毒素都已經清掉了,接下來我再給你開個藥方,餘毒差不多半月左右就能完全清除。”
顧璿起身穿好衣服,動作還有些僵硬。
坐了時間不短的輪椅,好歹腿部肌肉都有進行按摩,才沒有造成肌肉萎縮,但是要達成以前的巅峰狀态,還需要一段時間的複健才能恢複。
顧璿僵硬的邁着雙腿,低聲道:“謝了。”
清遠把東西收好,擺了擺手,語氣輕松:“這次我可不欠你人情了。”
清遠如釋重負,他重情重義,曾受顧璿救命之恩,顧璿中毒以來,一直東奔西走,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解藥。
“算是答謝你的誠意。”顧璿低低笑了一下,回過頭,他臉上的毒紋如今只剩下十分暗淡的顏色,如今已經可以窺見他曾經俊朗出塵的容貌,“免費送給你一個消息。”
即使已經習慣了顧璿的出衆,清遠依舊十分嫉妒,他睜開菜刀眼,粗聲粗氣的說:“什麽?”
他自诩模樣也不差,但在顧璿面前就被對比成十分的普通平凡,真的好想給他毀容。
清遠內心不知第幾次升起這個念頭,但是,不敢,打不過。
顧璿似乎沒有察覺,他重新坐回輪椅上,戴上面具,聲音清冷低沉,“趙小姐似乎在兩日前就已經進京了。”
誰?!!
清遠驚慌抱頭:“什麽?她要來,你怎麽不早說。”
顧璿輕笑,邊滑着輪椅,邊說道:“你整日與青樓花魁醉生夢死,哪有機會說啊。”
“說起來她好像說今日要來王府。”
清遠着實慌了,忙收起家夥什就要跑路,“藥方我稍後交給顧二,有事先走一步。”
清遠運起輕功,很快翻過圍牆屋頂,急匆匆的身影,仿佛被洪水猛獸追趕一樣有些狼狽。
時間緩慢行走,這幾日,傅元瑤如往常一樣,羅清的喜帖并沒有對她産生任何影響。
雲香樓上月的進賬漸漸回升,并且由于新菜品的持續推出,和劉叔的建議,适時準備一些小禮物回饋老客戶,反倒增加了客戶的粘性。
而在金玉堂這裏,最近生意有不好的趨勢,三天兩頭有人上門搗亂,說是買到了假貨,把有意向買東西的客人都趕跑了。
只剩下一些老客戶,與女掌事還有些交情,透露出口風,正是上次那個,想要訛錢不成反被傅元瑤趕跑的人。
并且還派人大言不慚的叫嚣,如果不答應他的條件,後果不是她們能承擔的。
傅元瑤無語,這人在搞事之前,都不會先調查一下身份的嗎?京中貴胄衆多,天上一塊鳥屎掉下來都有可能砸到一個權貴,他那麽嚣張,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難不成後臺很硬?不然他哪來的底氣。
女掌事也很驚訝,她在京裏混了這麽多年,還真是第一次遇到敢來店裏鬧事的人。
“主子,該怎麽做?”女掌事毫不擔心,就以主子鎮南王王妃的身份,目前京裏還真沒有比這更硬的背景了。
傅元瑤根本不把那人放在心上,她心裏有事。最近顧璿有些奇怪,傅元瑤忙着應對顧璿,對其餘人根本不想花費過多精力。
她回了王府,把顧二叫來,吩咐他去和金玉堂的女掌事一起把這事兒給解決了,然後她就再次被顧璿叫進書房。
她坐着有好一陣子了,但顧璿不理她,就好像沒看到她這人,自顧自的坐書桌前,舉筆寫寫畫畫。
這幾天都是如此。
傅元瑤猜不透顧璿的想法,只好從一旁書架上拿了本閑書看。
顧璿在間隙間擡眼看她,見她老神在在,忽然沒了興致,當即摔筆,上好的紫毫在黃梨木桌上滾了幾圈,掉落在地板上,磕答一聲滾在傅元瑤跟前。
傅元瑤訝然,她蹲下把筆撿了起來,蓮步輕挪。
她把筆放在筆架上,體貼的開口詢問:“不知王爺最近有何煩擾,臣妾或許可以為王爺分擔一二。”
顧璿睨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在傅元瑤走到他跟前時,忽然舉起那根剛從地上拾起來的紫毫,以迅雷烈風之勢,趁傅元瑤不注意,在她臉上畫了幾筆。
傅元瑤愣了一瞬,她摸了摸臉,滿手的墨跡,一臉困惑道:“王爺?這是為何??”
幾天的時間,已經夠顧璿把事情調查清楚了。不過好在傅元瑤當時只鬧了幾天,事情還未從傅府傳出去,所以顧璿只知道她與羅清兩人之間感情要好,并不知她還曾經想退婚。
眼看着傅元瑤似乎真的一頭霧水,顧璿覺得自己的語氣真是前所未有的柔和,絲毫沒有半點戾氣。
只聽他說:“別擦,你還是這樣更順眼些。”
“嗯?”傅元瑤有時候真的想不通顧璿的想法,她聽話的沒有擦臉,轉身坐回軟榻,忽然想到明日便是羅清大喜之日,考慮到她曾經與羅清的關系,猶豫片刻,為了杜絕別人在王爺跟前嚼嘴皮子,動了動嘴,把這事和顧璿說了一下。
“既然是王妃表哥的大婚之日,那本王就做做好事,陪你去吧。”顧璿嘆息,看着傅元瑤的眼神裏似乎寫着“真是拿你沒辦法”。
“呃。王爺不必如此。”傅元瑤雖然知道顧璿說一不二,但還是想掙紮一下,“我只是去送個禮,很快就回來,這個就不用耽誤王爺您寶貴的時間了吧。”
更何況,顧璿是什麽地位,方雲柔和羅清又是什麽地位。他明天若真的去了,豈不是自降身份。
即使只是露個面,但也夠羅清吹段日子,撈盡好處了。傅元瑤可不想被羅清白白占了便宜。
顧璿似乎料到她會這麽說,一點也不驚訝,他挑了挑眉,說道:“本王是給你面子。”
傅元瑤連忙搖頭擺手,“不用不用,我也就是去一下,絕對不久待。”
顧璿似乎是信了,沒再發言,可翌日一早,等傅元瑤備好禮物,一踏出王府大門,一輛十分打眼的馬車橫亘在王府大門前的街道上。
傅元瑤腳步一頓,嘴裏忍不住喃喃自語,“這馬車,怎麽如此眼熟。”
話剛落地,便見到一潔白有力的手撩開了車窗邊遮陽的布簾,熟悉的面具映入眼簾,“還不快上來。”
低沉耳熟的嗓音,正是顧璿。
她還道顧璿昨日怎麽忽然就松口了,還以為是妥協,沒想到是在這兒等着她呢。
也是,整個京城,還有誰敢擋王府門口。
傅元瑤被小桃扶着上了車,坐在顧璿旁邊。
她這回只帶了小桃一人,素玲昨日便找了借口請了假,傅元瑤裝作猶豫片刻後便準了,不準的話,缺了主角,戲還怎麽演下去。
本來抱着看好戲的心思,傅元瑤是很期待愉悅的,但是被顧璿這麽一插手,她不知為何有些忐忑,總有種不詳的預感。
馬車行駛的很快,只是王府與羅府的距離有些遠,因此路上費了些時間。
臨下馬車之時,傅元瑤躊躇片刻,抱着一點微末的期望,“要不,王爺您去酒樓坐會兒?”
她還想看好戲呢,若真的送了禮就出來,那還怎麽看的到。
巴掌大的臉上,烏黑的眼睛裏帶着點期待。她在期待什麽?是希望自己能同意嗎?
顧璿挑了挑眉,故意拉長了聲音,“嗯……這個啊……”
他故意挑起傅元瑤的胃口,然後在她睜的越來越大的眼睛下,顧璿彈了下她的額頭,說道:“答應你也不是不行,不過本王有個條件。”
竟然真的松了口,傅元瑤生怕顧璿改主意,連忙接話,“王爺您說,只要是我能做到的,我都答應你。”
顧璿哼笑一聲,提醒她:“如此一來,你便欠本王兩個條件,屆時可別賴賬。”
傅元瑤挺/起/胸/脯,鄭重其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王爺您就放心吧。”
與顧璿做了保證,她才下車,等看着顧璿坐着馬車離開,到附近的一座酒樓前停下,才讓人給羅府門前的下人看了喜帖,帶着小桃和下人,走進羅府大院。
這裏是她前世住了幾年的府邸,一草一木,一磚一瓦,眼熟如針尖兒一般,刺的她眼疼。
刻意遺忘在角落裏的畫面沖破了桎梏,在腦海中飛來竄去。
“主子,您沒事吧。”小桃扶住傅元瑤的手臂,關切的說道。
原來是傅元瑤走着走着,便停了下來,臉色略微發白,額頭還冒出陣陣細汗,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适。
傅元瑤用柔帕子将額上的汗擦掉,“無事,走吧。”
羅府管家正在招呼客人,忽然眼前一亮,幾步迎了上去,“表小姐……诶您看老奴這記性,如今應該叫您王妃才是。”
三言兩語就把傅元瑤的身份以及關系都給交代清楚,來賓紛紛如水入油鍋一般炸開,嗡嗡嗡的低聲讨論起來,都在猜以羅家的身份,能攀上哪個王妃。
傅元瑤沒理旁人的議論,她被管家引到位子坐下,柳涵玉已經到了,母女兩人小聲的說着些話。
☆、第 32 章
婚宴上很熱鬧,整個院子都擺滿了酒席,羅家這次的喜事相當于是踏進了上京上流圈子的一個門檻,雖然只是在圈子邊緣,但說出去名頭就比之前高了不止一個層次,也算是個質的飛躍。
羅家的七大姑八大姨,叽叽喳喳坐了近十桌。
方才管家的話并不小聲,賓客都對羅家這個當上了王妃的表小姐很感興趣,有人過去想套個近乎,但是傅元瑤神色冷淡,幾句話就把人給說跑了。
賓客們只好按捺住沖動,見羅家人上前與傅元瑤談笑風生。
羅父與羅母曾經還以為能與傅家結親,對傅元瑤也是很好,但這些都是因為傅家的錢財與地位,一旦傅家沒了這些,立馬變臉将人踩于腳底之下。
前世便是如此,羅家都是一群趨炎附勢,貪圖錢利之徒,就算是羅清,讀了幾年的聖賢書,養了一身的書生意氣,但是骨子裏的虛僞從未變過。
羅母笑眯眯的,嘴巴叭叭的,好話說了一筐又一筐,從回憶傅元瑤與羅清兩人從小到大的相處到如今傅元瑤成婚後的尊貴身份,話裏話外都是希望能夠對羅家多加提攜。
傅元瑤一瞬間眸子暗沉下去,沒了與羅父羅母兩人扯皮的興致。
正好吉時将到,羅父羅母坐在上座,伴随着一聲尖細嘹亮的吉時已到,一身正紅的新郎和新娘來到堂前。
羅清一身紅衣,長身玉立,他相貌俊朗,身上有常年在書海中浸淫多年的書生氣,外貌氣質确實有些惹眼。
他掃了四周一眼,一下就捕捉到了傅元瑤的身影,他雙眼一亮,礙于等會就要拜堂,不方便走過去,就朝傅元瑤眨了下眼睛,露出抹溫潤如玉的笑來。
只要他沖傅元瑤這樣笑着,傅元瑤就算是在賭氣,也立馬就消氣。
而如今傅元瑤心如止水,賓客中有女客見了,竟悄悄紅了臉龐。
傅元瑤看他氣定神閑,翹起唇角,也回了個淺笑過去。希望素玲給力一點,若不然也太令她失望了。
“一拜天地!”尖細嘹亮的聲音劃破天空,廳內瞬間變得寂靜下來,賓客們都在觀禮。
“二拜高堂。”羅父捋了捋灰黑的胡子,羅母溫柔的笑着,眼角都笑出了細紋。
“夫妻對拜。”新郎新娘兩人躬身對拜。
“送入洞房。”
禮畢,新娘被人送入婚房,新郎羅清則留下來招待客人。
傅元瑤吃些菜肴,剛放下筷子,羅清就晃過來與傅元瑤打招呼。
“王妃,您能來參加草民的喜宴,是草民的榮幸。”羅清笑眯眯的說道,語氣有些親昵。他知道如今表妹身份不同,即使關系熟悉,表面的工作還是要做的。
傅元瑤彎了彎嘴角,笑着說了賀詞,她語氣柔和,雙眼澄澈明亮,半點不見愁苦煩思。
羅清倒酒的動作一頓,似有些詫異,他舉酒在前,敬了杯喜酒。
因為場合的原因,羅清深知如今不是與傅元瑤敘舊的好時機,于是只又說了幾句,讓傅元瑤和柳涵玉吃好喝好後,就離開去與其他賓客敬酒。
“唉,羅清果真是一表人才。”柳涵玉在一旁感嘆,她還是覺得配方雲柔可惜了一些。
傅元瑤皺了皺眉頭,儀式都過去了,還如此風平浪靜,她不禁有些失望,再等一會兒,若還是無事發生,那她還是早些回去找顧璿吧。
傅元瑤坐姿板直,娘親柳涵玉與羅母聊的興起,說的都是各自兒女小時的糗事,時不時掩嘴輕笑。
正無聊之際,忽然通往後院小門處沖出來一個下人,跑到羅清耳邊說有事禀報。
羅清沖賓客抱歉的笑了笑,走至角落,下人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羅清頓時驚叫一句,“什麽?”
傅元瑤聽不清他們說了何事,但她清晰的看見羅清勃然色變,等回身時,立即又挂上了溫柔的假面。
“羅某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一下,各位吃好喝好,千萬別客氣。”
羅清與羅父羅母說了一聲,讓管家好好招待客人,而後便跟着下人往後院走去。
步履急促,背影匆忙,好戲終于是要上演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很會寫爽點TAT今天比較短,明天多一點
☆、第 33 章
傅元瑤沒有料錯,不多久,就有下人急匆匆的來請傅元瑤進入後院,柳涵玉放心不下,便也一同前往。
“羅公子,奴婢不奢望能得到什麽,只要您讓奴婢留在您身邊伺候,奴婢幹什麽都行!”
還在長廊上,遠遠的,傅元瑤就聽到了這一聲情感充沛的苦苦哀求,生怕被抛棄一半,傾盡了所有情感。
“這……”柳涵玉被吓了一跳,是哪個丫鬟這麽沒有禮數,稍後仔細一想,這話說的再漂亮,只怕都沒法再留下來了。
不過這應當是羅府的私事,為何要把瑤兒給請過來?
傅元瑤搖了搖頭,安撫下娘親的疑惑,跟着下人轉了個彎,穿過一個門,進到一個偏僻的小院子裏。
“不可能!”羅清斬釘截鐵的說道。
傅元瑤推門進去,一個熟悉的身影趴伏在地上哭泣,身子時不時一陣驚顫。羅父和羅母代替羅清在外面招待客人,是以堂上除了素玲,便只有羅清與他今日剛入門的新嫁娘方雲柔。
方雲柔身着上好的紅色喜服,鳳冠還未卸下,一張清麗的臉蛋化着紅妝,猶如雨後清荷。
傅元瑤不得不給素玲暗地裏拍拍手,她能跪在這裏,顯然是花了一點小心思在裏頭。
“素玲?你為何會在這裏?”傅元瑤一臉驚詫,神情困惑。
碧綠色的身影猛的打了個激靈,她慢慢擡頭,透過淚眼婆娑的眼睛看到傅元瑤,面色微微一變,又立刻恢複過來。這種場面,她早就料到了。在她的計劃裏,本來是随着小姐一起嫁到羅府,到時候稍微使點小伎倆,要爬上姑爺的床那還不是簡單的很。
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她沒想到小姐竟然駕到王府變成了王妃,那她與羅公子之間瞬間就連那一點點可能都沒有了。
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從小就陪着小姐一起長大。在跟着小姐與羅清交往的時候,就對羅公子暗生情愫。她本來也不想在這個大喜之日破壞羅公子的心情,但是她等不及了。
每當小姐與王爺兩人恩/恩/愛/愛,纏/纏/綿/綿,素玲就越是嫉妒湧動,尤其是她到了王府之後,意識到她将來就只是一個任人差遣的丫鬟,等年紀到了,就出府嫁人,她就沒辦法忍受這殘酷的現實。
左思右想,又有對羅清的情愫推動,決定利用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的身份,與羅公子成就好事。
可誰知,正在計劃的重要關頭裏,羅公子竟然要成親了。
她明白羅公子成親之後,以新娘的身份,更不可能給她機會,又找不到比如今還要好的時機,只好抱着必死的決心,賭上一把。
“有誰能和我說說,這是怎麽一回事嗎?”傅元瑤看夠了素玲變換的神色,臉色嚴肅的說道。
羅清見到傅元瑤之後,表情松了一下,但是一想到素玲,又忍不住臉色一黑,冷氣直冒。
“這事兒,想來還是我說的比較清楚。王妃,您請坐,待本小姐為您一一道來。”方雲柔的聲音不同她的樣貌那樣溫柔,音調比常人略低一些,有一絲英氣。
她等傅元瑤坐好,命貼身丫鬟給傅元瑤倒了熱茶,備好點心與瓜子花生,俨然一副看戲模樣之後,才扯着衣袖,抹了把眼角看不見的眼淚,仔細敘述。
“事情的發生是這樣的。本小姐在洞房裏等待夫君的時候,外面忽然傳來一陣喧鬧,然後。”方雲柔指了指素玲,說道:“這仆人便闖了進來,跪下就說自己與夫君已經有了夫妻之實,不求名分,只求能陪在夫君左右。本小姐無法,只好請夫君過來定奪。而夫君見此人之後,大驚,便又請來了您。”
傅元瑤差不多理清了事情的經過,方雲柔初來乍到,不管素玲是誰,她都不好私自處理,于是就找了羅清,而羅清知道素玲是她的貼身丫鬟,從小一起長大,即使內心氣憤,也不敢越過她這個王妃,私下把人給處理了。
所以才有現在這樣的一幕。
別的傅元瑤不是很關心,不過有一件事,她倒是有些疑惑,她手肘支在小桌上,虛虛握拳,杵在額角,問道:“你說你與表哥有肌膚之親,這事兒你怎麽證明?”
羅清撤了那一副溫潤貴公子的模樣,眼底生冰,語帶寒意,“王妃所言正是,若是随意跑來一人,都和你這般說法,那爺這後院豈不是都要裝不下了。”
說罷,他走到方雲柔身旁,去拉她的小手,溫柔的笑了笑,說道:“娘子,你信我。在與你結親之前,我還未與旁人親近半分。”
羅清說的信誓旦旦,雙目含情,神色認真。方雲柔在之前做過一些調查,知道羅清整日讀書學習,最多參加一些書生對詩比賽活動,她實在沒法從他臉上看出一絲一毫的虛假,只好選擇暫時相信他,等待事情繼續發展。
“不是,不是這樣的。”素玲慌亂搖頭,淚水成珠,不停的湧冒出來,哽咽着說道:“奴婢說的都是真的。”
素玲低着頭,淚珠漣漣,吧嗒吧嗒在地上砸出一道道水花,指甲在地上摳的死緊。
等了半晌,都還未拿出證據,傅元瑤便語重心長的說道:“看在你跟了我這麽久的份上,如果你現在回頭,一切都還來的及。就當你一時執迷不悟,想必表哥是不會介意的,對吧?”
傅元瑤都這麽說了,雖然覺得這一出很荒唐,也讓自己在娘子面前丢了臉,但是以傅元瑤的身份,羅清還真不能說什麽,他只能贊同,雖然心裏不太舒服,但是面上還是要做一副寬容狀,“王妃說的不錯。”
“嗚嗚嗚。”素玲哭聲不停,她搖頭,嘴唇被咬出血印。
傅元瑤搖搖頭,“若是沒有證據,即便你是我的貼身丫鬟,也不能如此随意冤枉別人。”
空氣靜了下來,只有素玲抽噎的聲音。
傅元瑤嘆息,一旁的小桃剝好了花生放在幹淨的瓷盤中,傅元瑤捏起一粒,細細嚼了幾下咽下。她給足了時間,素玲卻忽然像卡住了一樣,沒有繼續演下去。
難不成是因為頭一次演戲,怯場了?
傅元瑤有些失望,這事若就此打住,不過也就是一個鬧劇,雖然可能在方雲柔心裏留下一個結,但畢竟是沒有證據的事兒,只要羅清接下來都不出什麽岔子,就足以洗去這些。
就在她打算叫人,來把素玲給帶回去的時候,一直像個鹌鹑似的,哭個不停的碧綠色身影驟然擡起頭來。
她像是下了巨大的決心,每個人都能看出她的堅定,就連羅清都忍不住懷疑自己,但下一秒,就立刻搖頭。他相信自己的判斷,仔細回憶每一次與素玲的會面,都匆匆忙忙,絕對沒有時間做那種事情。
作者有話要說: 啊,明天再稍微長一點(/ω\)
百姓:據可靠消息,王爺與王妃恩恩愛愛,纏纏綿綿,情深似海,情投意合 ,和……
傅元瑤:你閉嘴!你瞎說!我沒有!
顧璿摸下巴:我可以……
傅元瑤捂住顧璿的嘴:你閉嘴!
☆、第 34 章
衆目睽睽之下,素玲伸出她常年幹活,比千金小姐們粗糙了不止一點半點的手,往懷裏伸去,就像是在掏什麽東西。
難不成她真的有自己的把柄?羅清臉色黑沉。他從小被灌輸的思想教育,便是為了能夠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但他在讀書上,真不是很有天賦的那一類,只考了個進士便是頂天的了,但一身的文雅氣質卻倒是養了出來,格外吸引小姐們的目光。
上輩子傅元瑤就是其中一員,今生她從中脫離,跳出那些既定印象,從全新的一個角度重新面對這個男人。傅元瑤發現,羅清此人,與其他讀書人,也沒多大區別。
雖然看似溫文爾雅,但實際自命清高,只可惜才不夠厚,想再有些前途,也只好采取與人聯姻的方式。
在場衆人緊緊盯着素玲的動作,一條米黃色的手帕緩緩掏出,傅元瑤有些失望,羅清卻覺得一陣慶幸,要是真的有什麽證據,即使羅清能夠保證自己絕對清白,但是其他信不信卻無法掌握。
如果只是手帕的話,完全可以說是丢了,或者被人所盜,這安全不能算作證據。
“事情已經……”羅清坐直了身子,側身笑着正要說話,下一秒,卻忽的怔愣下來,一直柔情似水的雙眼陡然瞪大,面具碎裂,任誰都能看清楚他臉上的驚愕。
只見素玲掏出的一方手帕中,她緩緩撩開手帕,一塊淡綠色的玉佩驟然顯現出來。
傅元瑤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羅清面色不虞,他嘴角下壓,下颚緊繃,質問道:“這個玉佩怎麽會在你的手裏?”
沒錯,這玉佩,正是羅清身上一直佩戴的玉。說起來,還是以前傅元瑤送給他的,但是自從傅元瑤成婚之後,雖然旁人不知其中仔細,但是羅清擔心王爺會聽到什麽不清不楚的話。他為了以防萬一,把身上傅元瑤曾經贈與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這塊玉就是其中之一。
不過,等羅清想要收起來的時候,這玉就已經消失不見了。怎麽會跑到素玲這個丫鬟手裏頭?
“你說,這是不是你偷的?”羅清語氣嚴厲,怒氣勃發,注視着她的目光幾乎要把她生吃了。
素玲從未見過他這個樣子,被吓的身子瑟縮了一下,過于自信沉迷幻想中的她陡然清醒過來,不禁冷汗直冒,沒多久就汗濕了後背。
“奴婢、奴婢……”
她一副驚吓過度的樣子,話都說不出一句通順的。
傅元瑤好心的給她順一下思路,柔聲問道:“這玉是你什麽時候拿到的?”
傅元瑤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畢竟如今的素玲還未犯下前世那樣的錯誤。
要是素玲承認只是一時執迷不悟,她便帶回去,小懲大誡,以後還是王府裏的丫鬟,但不會是再是貼身的大丫鬟,而是後院裏最普通的灑掃丫鬟。
但如果,素玲執迷不悟,執意要往羅清那邊闖,那麽,傅元瑤便不會再給她留任何情面,往後是飛上枝頭,還是沉入泥裏,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與他人無關。
素玲此刻只是一個十幾歲的丫頭,實際上她也知比傅元瑤大兩歲左右,因為一直都貼身伺候傅元瑤,而傅元瑤又是個善待下人的主,所以她一直過的十分順遂。
不像前世那般,随小姐嫁入羅府,看透了許多世故,披着一層為自己謀算的外皮,在小姐失寵後果斷爬上姑爺的床。
素玲的心思很單純,她對羅清有好感,眼見着往後與羅清之間再無可能,她內心不安、焦灼,但卻無可奈何。恰逢此時,正傳來羅清将要成婚的消息,可不就是腦袋一昏,思前想後,只有在這天鬧上一鬧,不管她說的是真是假,只要好好求求傅元瑤,最後的結果,肯定能如她所願。
這玉,自然不是她偷的。只是有一次,在暗地裏假借小姐的名義約見了羅清之後,離開時在地上撿的。
本來只是當作一個念想,誰知竟作為今日最為關鍵的證據。
“嗯?怎麽不說話了?”傅元瑤嗓音微低,暗暗又推了一把,“難不成,是你偷的?”
“不是!”素玲聲音尖利,搖頭否認,她的心跳猛若打雷,前所未有的慌亂用力攥住她的心髒,她只想到了成功後的景象,從未仔細設想過,這個過程可能會前所未有的艱難。
不,她其實是有想的,但是不敢想太多,她想的結局太過美妙了,她無法接受失敗的後果。
但如今,她有些後悔了。
不、不能後悔。
素玲微微擡頭,一一将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