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0)
又喚了他一聲,并捧住了他的臉頰,感覺到他的身體滾燙,并且在微微顫抖,她的淚水再也抑制不住的滴落下來,他這樣強壯的一個人,怎麽會搞成現在這樣?!
她心疼他,像是遭受到莫大的刺痛一樣,不管不顧的趴在了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聲呼喚着:“顧彥卿……你醒醒……是我……趙雨欣啊……你快睜開眼睛看看我……”
在她的呼喚下,他終于漸漸恢複了意識,并有些吃力的睜開了眼睛,幹澀的嘴唇微微張開,像是想要說話,卻又說不出。
她輕輕撫摸着他滾燙的額頭,眼眶中滿是淚水,她哭喊着問他:“你怎麽那麽傻……你為什麽不接受治療……”
他的瞳孔模糊不定,卻還是盯住了她的眼睛,他就這麽直視着她的眼睛,讓她再也無法将視線移開。
她從他那漆黑的雙眸裏,仿佛看到了困惑、恨意與委屈,他一定不明白她為何會出現在他面前,然而她卻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輕柔的吻上了他那微微張啓的唇,這段時間以來,她多麽想親吻他,多麽想感受他的氣息,她好痛苦,可是卻無人能夠傾訴。
她忘情的吻着他,直到他擡手環住了她的背,她才驚醒過來:“不!”
她一把推開了他從床上彈跳了起來,她告訴自己,她一定是瘋了!她不能這樣做!她必須離開他!
她轉過身就往大門走,卻聽到身後傳來他虛弱的聲音:“別走……”
她回過身,他想從床上坐起來,卻像是沒有一絲力氣,他如此憔悴的模樣讓她于心不忍。
“你躺着!”她又返回到床邊按住了他,“你必須好好休息,好好接受治療!”
他的目光一直一動不動的注視着她,雖然他依舊眉頭緊皺,可是她看得出,他接受了她的建議。
她想這總比他不願意看病好,于是她迅速的跑到了門外沖樓下的南姨大喊:“南姨!快去叫醫生!”
顧彥卿的私人醫生到得很快,他很訝異顧彥卿态度上的轉變,便趁着大好的機會給他做了會診,情況并不樂觀,雖然一開始只是風寒感冒發燒,可是他這久病成疾,拖到現在,不僅高燒不退,還感染到了肺部,成了肺炎。
好在醫生及時的給他進行了治療,用藥物對他的病情進行控制,可他依舊虛弱,而且兩天都沒有進食,抵抗力極度底下。
在醫生的吩咐下,趙雨欣進廚房為顧彥卿熬了一點稀粥,因為他現在的情況,只能吃清淡的流質食物。
看着顧彥卿肯接受治療,文叔懸着的心也總算放了下來,又看到趙雨欣親自為顧彥卿熬粥,他想這一對年輕人,應該不會再有什麽問題了吧。
☆、無微不至的照顧
醫生走後,卧室裏只剩下了趙雨欣留下來照看顧彥卿,他斜靠在床邊,手背上還插着輸液的針頭。
他的精神要比之前好了一些,她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他的目光從未從她臉上移開過,嘴角還一直帶着隐隐的笑意。
“你別那樣盯着我!”她對他一通抱怨,“我又不是食物!”
她突然想起這是他曾經對她說過的話,難道當時的他,也是她現在這樣的感受嗎?
他卻根本聽不進去,依舊我行我素地盯着她,一副“我是病人你就該好好照顧我”的霸道模樣!
喂完他最後一口粥,她擡着碗正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力道還有些虛弱,如果她想掙脫,她完全可以甩開他的手,可是她不想傷害到他,只能一臉不滿地俯視着他。
“你幹嘛?”
他的聲音嘶啞:“怕你走……”
“你放心!”她安撫他,“在你病好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真的?”
他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于是向她一遍又一遍的确認着。
趙雨欣不知道顧彥卿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得跟個小孩似的需要人哄:“對,我不騙你,我今晚會留在這裏陪你過夜。”
他這才放心的松開了手,她端着碗下了樓,又為他倒了一壺溫水端上了樓,醫生說了要讓他多喝水,她只能照辦。
她将水壺放在了床頭櫃上,卻見他似乎要下床,她忙攔住他:“你要幹嘛?”
“我想洗澡。”
雖然他表現出一副急切的模樣,可是她還是阻止了他:“不行!你現在還很虛弱,萬一在浴室裏暈倒了怎麽辦!況且現在外面又下雨風又大的,你要是又着涼了病情會加重的!”
“可我很難受。”
他的表情像是一萬只螞蟻在咬。
“我知道。”他全身都是汗怎麽會不難受,只是他現在還不能正常洗澡,她只能安撫他道,“你躺着,我給你擦擦身子。”
她将他推倒在床上,又将他額頭上退燒的冷毛巾重新換了一塊,便走進浴室裏端了一盆溫水出來,而他竟然已經把身上的睡袍脫掉了,就這麽在她面前□□的躺着。
她連忙別過臉責難他道:“我只不過幫你擦擦上半身,你也不至于脫成這樣吧!”
他笑得很欠揍:“你又不是沒見過。”
趙雨欣只能在心底暗暗吐槽她眼前的這個男人,真是沒羞沒躁!
她刻意忽略他的某個部位,替他從脖子開始往下擦起,或許是他的身體太過滾燙,又或者是因為他的男性氣息太過濃郁,讓她的臉頰不自覺的緋紅一片,特別是當她手中的毛巾不經意拂過他的某個部位時,她簡直緊張到快要無法呼吸。當然,他的某個部位也毫不掩飾的表露出了它的主人此時此刻腦子裏想的東西。
真是見鬼!
趙雨欣掃了一眼那玩意兒便狠狠地瞪向了它的主人,嚴厲斥聲道:“你想都別想!”
他卻一臉的傲嬌:“是它想又不是我想,你應該跟它說。”
趙雨欣将手中的毛巾一扔,又将被褥一拉,嚴嚴實實的蓋住了他的身子:“現在總行了吧!”
他像是有些不滿:“可它也需要擦一擦。”
她直接從盆子裏抓起毛巾擰幹并遞給了他:“自己擦!”
☆、深夜的擁抱
趙雨欣等顧彥卿吃下藥後,便安心的下了樓,打算在一樓她曾經住過的那間客房裏過夜。
在顧彥卿身邊忙忙碌碌伺候了他一整天,她已經困得不行,懶得洗漱就直接關燈爬上了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感覺到身子被一個滾燙的懷抱從背後緊緊抱住,拂過她耳際的氣息是那樣溫暖而熟悉,她貪戀的翻了個身,緊緊依偎在那樣灼熱的懷抱裏,但當她感覺到有一只溫熱的手伸進了她的衣服裏時,她猛然驚醒并睜開了眼睛,黑夜裏,她對上了一雙再熟悉不過的黑眸。
她反射性的從床上彈坐了起來,借着窗外微弱的路燈光芒,盯着躺在她身邊的顧彥卿大聲呵斥道:“你幹嘛?!”
他沙啞着嗓子,語氣顯得有些無辜:“我一直在樓上等你,你卻一直沒回來,我以為你走了。”
她真是服了他的執拗:“我都跟你說了我不會走,起碼今晚不會走。”
他也坐了起來,并捧着她的臉盯着她,眼中滿是誠懇:“我好想你……”
此時此刻,她多麽想回答他,她也是,可是,她不能!
她避開了他的雙手,打開了床頭燈,從床上站了起來:“你快上去睡覺吧,我不會走。”
“雨欣——”他跪在床上拉住了她的手,“我們和好吧,好麽?”
他放低姿态懇求她,仿佛卑微如塵埃,她又是一陣心疼,他已經不止一次為她這樣放低姿态,可是她卻不能心軟,她不能讓他們一錯再錯!
她故作高傲的仰起了頭,語氣冰冷:“顧彥卿,你以為這是小孩子玩過家家嗎?感情這種事情怎麽能夠勉強?!”
他像是在哀求:“我知道你心裏還有我。”
“不!”她甩開他的手,立刻否定道,“我只是可憐你!”
他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傷害,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你可憐我?”
她點頭,并且言辭犀利:“對!我可憐你!我可憐你身邊都沒有一個可以照顧你的親人。”
說到這裏,趙雨欣的淚水又溢滿了眼眶,他的身世如此坎坷,現在連一個能真心真意照顧他的親人也沒有,但是她咬了咬牙告訴自己,她要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讓他察覺到有任何異樣。
她就這麽惡狠狠的瞪着他,他終于無聲的閉上了雙眼,從床上站了起來,頹然地離開了房間并無力的帶上了門。
她看着那扇被掩上的門,淚水難以抑制的奪眶而出,可是她卻咬着牙,不讓自己哭出聲,她堅信,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決定。
夜裏,她因太過擔心他而莫名醒來,從床上爬起來便上樓去查看他的狀況。
卧室裏的床頭燈還亮着,他雙眼緊閉眉頭緊皺身子平躺在床上,臉上脖間依然往外冒着汗水,表情有些扭曲,看上去像是很難受。
她從一旁床頭的涼水盆裏擰幹一條冷毛巾,輕輕的敷在了他滾燙的額頭上,又替他細細地擦幹臉上脖間的汗水,失神的打量着他的面龐。
他的俊容并未因扭曲的表情而有所失色,反而讓她很心疼,雖然他咳嗽了幾聲,卻仍然薄唇緊抿,像是在努力忍住不咳嗽。
彥卿……
她在心底大聲吶喊着:你一定要快些好起來……
她就這麽一直在旁邊默默的守候着他,直到他痛苦的表情稍微有所減輕,她才替他關了燈,起身安靜的離去。
☆、拙劣的演技
早晨,趙雨欣是被一陣狗叫聲吵醒的,她起床拉開窗簾向外一看,明亮的陽光刺得她睜不開眼,一連幾天陰雨綿綿的天氣,終于晴朗了。
與窗戶只有一片花臺之隔的狗屋外,小不點兒正異常興奮的圍繞在文叔身邊,等着文叔給狗碗裏倒狗糧。
看到這樣的畫面,趙雨欣不禁有些慚愧,當初她不管不顧的把狗狗丢給文叔照顧,實在是太不負責任了。
不過她此刻更關心的是樓上的顧彥卿,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好些了沒有?
她洗漱完畢就出了房間,南姨見到她便笑容和藹的叫她趕快吃早餐:“先生早就醒了,正等着你去給他喂早餐呢。”
趙雨欣不禁吐槽他道:“他只不過感冒發燒而已,又不是斷手斷腳,自己不能吃嗎?”
不過吐槽歸吐槽,她心裏還是擔心他的,草草的吃過早餐便端着要喂給他的稀粥上了樓。
一走進卧室,便看到他正靠在床頭看書,精神看上去還不錯,沒想到一個晚上病就好得差不多了,說明他的身體恢複能力很強。
然而當他察覺到她時,他便迅速将書扔到了一邊,跐溜一下就鑽進了被窩裏,跟條泥鳅似的,而且這一切都被她看在了眼裏,她只覺得他很搞笑,他這是在跟她裝病麽?
她假裝沒看見,不慢不緊的端着早餐走了過去,來到了床邊坐了下來。
“顧彥卿。”
她喚了他一聲,可是他緊閉着眼睛,長長的眼睫毛在窸窣的顫動,她甚至能夠看出他的嘴角藏有隐隐的笑意,看來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很搞笑。
她在心裏想,你要跟我演戲是吧,那好,看我怎麽治你!
“顧彥卿,我數三聲,你要是不起來,我可就走了,1——2——”
她還沒數到第三聲他就從被窩裏坐了起來,一臉的興致索然:“你都看見了?”
“真是可笑!”她埋汰他,“還說我的演技拙劣,你的也好不到哪裏去好嗎!”
他也不接茬,而是瞟了一眼她端着的早餐,鼻音濃濃:“今早吃的是什麽?”
“你的特供。”說着她将托盤放在了床頭櫃上,将碗端起來遞給了他,“自己吃。”
他低頭掃了一眼她遞來的碗,沒接,反而又擡頭看向她道:“我還沒刷牙洗臉。”
“自己去洗。”
她才沒心情再繼續伺候眼前這個裝病的大男人!
他向她表達不滿道:“我是病人。”
她吐槽他:“病人就了不起啊!病人就擁有特權?”
他顯得有些不高興:“你昨天晚上不是還悄悄的照顧我到淩晨麽?”
原來他昨天晚上一直都是醒着的!
她假裝鎮定道:“那是因為你昨天确實病了,你現在不是好了麽?”
“還沒好。”說着他拉過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額頭上,“還燒着呢。”
她忙從他的額頭上抽回了自己的手,他确實還有些燙,她心裏當即就軟了下來:“你等着。”
她将碗放到了一邊,起身走進了浴室。
☆、相愛相傷
她端着盛滿溫水的盆出來時,幸好他沒像昨天晚上那樣把自己脫個精光,而是穿着睡褲,衤果露着強壯的上半身,然而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她感受到他危險的男性氣息。
她擰幹毛巾替他擦拭着臉,他仰着頭,緊閉着雙眼,一動不動,看上去一臉享受的模樣,她這樣直視着他的俊容,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親吻他臉頰的沖動,只因他的五官長得實在是太過精致,就仿佛是雕刻出來一般立體,而長滿了下巴的胡茬,讓他顯得更加的忄生感。
他仿佛也察覺到了他那有些紮人的胡渣,擰眉道:“我的胡渣也該剃了,剃須刀在浴室裏。”
她翻了個白眼斥聲道:“加錢!”
她又不是他的護工,他使喚她倒是使喚的挺勤快。
他睜開了眼睛盯着她,頓時綻放出了邪魅的笑容:“我付你雙倍。”
趙雨欣還能說什麽,她只能暗罵他:真是個流氓!無賴!
說實在的,這是她第一次給男人剃胡子,就連當初跟賀文淵在一起時,她都沒有為他剃過,總覺得自己剃不好。
她不敢拿顧彥卿做小白鼠,不過好在他的電動剃須刀很給力,他的下巴線條也很流暢,她三下兩下就為他剃幹淨了,他又恢複到了從前那一絲不茍的帥氣模樣。
見她一直盯着自己,顧彥卿挑眉道:“幹嘛這樣看着我?”
此時此刻,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這樣的近,她甚至能夠感覺到他呼出的氣息,她忙搖了搖頭,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轉身正要去浴室,卻突然被他一把抓住了胳膊,并大力的将她拉進了他的懷裏!
這樣的感覺她很熟悉,果然在頃刻之間,他的吻就重重的落在了她豐盈的唇上。
他像是忍受了千年的煎熬并在旦夕間爆發一般,狂熱的吻着她,并将她壓在了身下,禁锢着她,讓她幾乎窒息。
在大腦短暫的缺氧過後,她終于又恢複了意識,忙用力推開他,卻怎麽也挪動不了他壓在她身上的結實胸膛,她別過臉大喊道:“你放開我!”
他怎麽肯:“不放!”
說着他就将她的衣服褪到了胸口處,細碎的順着她的鎖骨往下親吻着,她帶着哭腔的尖叫起來:“顧彥卿你快放開我!”
面對她的又踢又鬧,他溫柔的安撫她道:“你能不能安分一點?”
她忽然就不踢不鬧不喊不叫了,這讓他有些擔心,他看向她時,她一動不動的閉着眼睛,他頓時松開了她,并着急的詢問她道:“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只聽到“啪”的一聲脆響,他的臉頰又一次火辣辣的疼痛起來,他滿眼不可置信的俯視着身下的她,而她也憤怒的瞪着他,那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萬剮。
不該是這樣……
他翻過身,從她身上起來,坐到了床沿,她也從床上爬了起來,慌亂的整理着自己的衣服,并背對着他,一聲不吭。
氣氛凝重到了極點,他盯着她的背影,語氣像是在挑釁:“很好!上次是打我左臉,這次又打我右臉,我不介意你再多打我幾次。”
趙雨欣厲聲斥責他道:“顧彥卿你最好給我放尊重一點!如果不是看在過去你待我不薄,我才不想來伺候你!”
他啞然的盯着她,而她整理了一下自己臉上的碎發,語氣冷漠:“我看你也已經好得差不多,我該回去了。”
說着她拿起他放在床頭的相框轉身要走,他立刻從床上站了起來并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她。
這一刻,她的心都快碎了,可是她還是狠心的掰開了他環住她腹部的手,并惡狠狠的直視着他怒吼道:“顧彥卿!你給我聽清楚!從此以後你我兩清,我什麽也不欠你!”
他凝視着面目猙獰的她,明亮的眸子變得越來越黑暗幽深,他一定對她很失望。
她忍住就快奪眶而出的淚水,轉過身,他又再次抓住了她的手腕,然而卻陰沉着一張臉,聲音哽咽:“把我的東西留下。”
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她手上的相框上,而相框裏,卻是她的照片,她不想他再這樣低沉下去,于是她甩開了他的手,将相框狠狠的扔向牆角,突然“砰”的一聲脆響,相框的玻璃碎裂一地。
“還給你!”她頭也不回的大喊道,“希望我們永不再見!”
☆、各安天涯
趙雨欣從顧彥卿的卧室跑出後,便跌跌撞撞的沖下了樓,剛跑出大門,就看到文叔正在大門外訓練小不點兒接飛盤。
文叔也看到了她,回頭問道:“趙小姐,您怎麽出來了?”
趙雨欣停下了腳步,呆立在原地,不安的看向了文叔,而他就拉着小不點兒向她走了過來,還帶着和藹可親的笑容問她道:“先生他好些了嗎?”
她木讷的點了點頭:“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文叔很欣慰:“這都要謝謝您,如果不是您先生他不會那麽順從的接受治療。”
趙雨欣不想讓文叔再對她抱有希望,忙找借口道:“文叔……我現在得回去了……”
文叔有些訝異:“先生他知道嗎?”
“知道。”
她已經當面和他說過“永不再見”。
文叔更加納悶兒起來:“可是他怎麽沒通知我送您回去。”
她忙搖了搖頭,拒絕道:“我自己回去就行,顧彥卿他還需要人照顧。”
說完趙雨欣蹲下身摸了摸小不點兒,在心裏向它道歉着:“對不起小不點兒,以後我可能都不能來看你了,你一定要健健康康的長大,乖乖聽主人的話,知道嗎?”
她依依不舍的站起身,與文叔道別後,回頭最後看了一眼身後的房子,轉過身,低下頭,心滿意足的向山坡下走去。
坐在出租車裏,趙雨欣靠着車窗悵然失神,她的心裏很苦,可是卻也很甜,苦的是,她不能夠和顧彥卿走到最後,甜的是,那些和他有關的過去。
她的眼眶不知不覺間變得通紅,可是嘴角卻帶着笑意,安慰着自己道:好歹姐也曾經和神一樣存在的男人轟轟烈烈的愛過一場,還有什麽不知足的呢?
然而,淚水卻又止不住的泉湧而下,她用手背擦去臉龐的淚水嘲笑自己:她這是幹嘛?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嗎?不是已經決定要放開他祝福他了嗎?離開她,他才會過得更好,才會遇到對的人,并養育自己的孩子,等他将來老了,兒孫環繞膝下的時候,他将會是世界上最帥并且最幸福的爺爺……
想到這裏,她的喉嚨哽咽得難受,淚水已經模糊了她的視線,可她依舊安慰着自己:就算她以後一個人孤獨終老又怎樣……沒準在養老院裏,也有帥氣的老頭子,讓她在入土為安之前,再談一次轟轟烈烈的戀愛,或許等她死的時候,就連笑都是甜的……
她終于忍不住咬住下唇掩面痛哭起來:可是她既然遇到了他……就不可能再愛上別的人……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夠代替他……
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裏瞟了一眼後座上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成千上萬的情侶分手,像她這樣受到情傷的女人,他也已經司空見慣,早已見怪不怪。
☆、老友相聚
短暫的天晴過後,江南市又開始陰雨連綿,氣溫也越來越冷,雖然一連兩個星期趙雨欣都沒有再早起晨跑,可周一、三、五晚上的法語培訓班以及周二、四晚上的攀岩她還是堅持每晚都去。
她把自己空閑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把每天都過得很充實,充實到,她無暇再去想他……
法語班是從最基礎的字母開始學起,她學了近一個月,現在已經開始學習簡單的對話,她猶記得很久前在游艇上見到的那兩個法國人,如果她早些學會法語,就能知道他對他們說過些什麽了吧。
“Abigale,你在聽嗎?”
她的思緒稍稍走神,教法語的中教老師就立刻提醒她注意聽講,這時與她同班的另外五個還在念書的學生都将目光投向了她,這個班裏就她年齡最大,被一群孩子這麽看着,讓她很尴尬,只好紅着一張臉繼續埋頭做筆記。
Abigale,這是她的法文名,當初法語老師讓他們在名冊上選擇自己的法語名時,她第一眼就被這個名字吸引住了,因為它的注解上有一段文字是這樣描述的:在聖經撒母爾記上篇第二十五章中,有一個名叫Abigale的女人,她聰明、美麗,而且有過人的智慧和謀略,後來成為了以色列大衛王的妻子。
這讓她想起了顧彥卿,想起了他那英文名的由來,在她心中,他就是大衛王,而她,就是他的Abigale。
雖然她和他的緣分已經結束,今後不會再見,可她還是希望,自己能夠像他一樣努力,成為有資格去愛他的女人。
只有十多平米的玻璃教室中間,兩位同學正在按照法語老師提出的要求進行簡單的對話,趙雨欣褲兜裏的手機卻在這時震動了起來,她悄悄拿出手機一看,竟然是大學舍友寧夏打來的,她怕她有什麽急事,忙向老師報告了一聲便推開玻璃門走出了教室。
“喂,寧夏?”
這邊的趙雨欣還滿是困惑,那邊的寧夏卻火急缭繞的大喊着:“罩罩,快來機場接我!”
趙雨欣從沒想過寧夏竟然會來江南出差,當她在機場的麥當勞裏見到她時,她正豪放的大口啃着巨無霸漢堡,一點兒也不注重自己的外在形象。
趙雨欣走過去一P股坐在了寧夏對面,并調侃她道:“老同學,你這驚天地泣鬼神的吃相,也不怕把你的桃花運吓走?”
寧夏咀嚼着滿口的食物,吱吱嗚嗚着:“能被吓走的就不是真愛!”
趙雨欣低頭瞄了一眼桌上的薯條,她也有些餓了,便将手機和挎包放在了桌子上:“我可不能就這麽傻愣愣的看着你吃,等着,我去洗手!”
等她從洗手間回來時,寧夏正在研究着她的那部已經用了一兩年的舊手機,見她入座,便一臉好奇的問她道:“你也追星?”
她有些疑惑不解,寧夏卻指了指她的手機屏幕:“這鎖屏圖片是丹尼斯*吳吧?”
手機屏幕上的那張黑白照片,正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人,他曾這麽深刻的出現在她的生命裏,可到了最後,留給她的,卻只有這張時時刻刻都提醒着她的照片。
如果不是這張照片,她或許會以為曾經發生過的那一切只是一場好夢,也是這張照片,在那些無數黯然神傷的夜裏,伴着她入眠。
☆、感同身受
心中雖然惆悵,她卻只是淡淡一笑,并用輕松的口吻問道:“你也覺得他像丹尼斯吳?”
“難道不是?”聽她這麽說,寧夏又仔細看了看,“好像是有一點差別,這人是誰啊?”
趙雨欣拿起薯條沾了一點番茄醬:“說了你也不認識。”
寧夏立刻開始胡思亂想:“該不會是你男朋友吧?!”
趙雨欣默默吃着薯條,沒有吭聲。
“唉?!”寧夏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麽,“這人……好像是五一那會兒來接你的那個帥哥!”
趙雨欣的心裏終于開始泛起波瀾:“你見過他?!”
寧夏壞笑道:“誰讓你那天喝那麽多酒,都快把自己喝死了!那帥哥就這麽金光閃閃的出現在了酒店大廳裏,還一臉傲嬌的把喝得爛醉的你從我們手中拎走了,他給我的印象實在太深刻啦!他該不會真的是你男朋友吧?!”
沒想到時隔那麽久,還能從舍友的口中聽到和他有關的消息,她難以抑制的紅了眼眶。
這樣的場景,讓她想到了曾經在自己面前掩面哭泣的斯薇,還有失魂落魄的莫塵,原來從別人口中聽到對方的消息,竟然是這樣的痛徹心扉,而這世間,還有多少人和他們一樣,一個人默默忍受着,相愛卻不能愛的痛苦……
寧夏沒有給自己訂酒店,為了省錢圖方便,她直接住進了趙雨欣家裏,一點兒也不跟她客氣。
畢竟是情同姐妹的舍友,家裏又有兩間一直空着的卧房,趙雨欣想着多一個人住完全沒什麽問題,不過寧夏卻不想一個人住一間卧房,而是硬要和趙雨欣擠一張床,說是想和她夜裏聊聊天,就像當年女生宿舍裏的夜談會一樣。
寧夏那活潑好動的個性,只用了一個小時便把趙雨欣家裏翻了個遍,連她衣櫃裏顧彥卿的衣服都給翻了出來,并且還賤兮兮的拎着他的領帶八卦道:“罩罩,看樣子,你家長期有男性光顧哦!我是不是打擾到了你們的和諧生活?”
“光顧?”趙雨欣一把從她手中奪過他的領帶,并對她使用的這個詞語極為不滿,“你當我這裏是青樓啊!”
寧夏又轉身指了指紫色的軟床上,套在枕頭上的那件淡藍色的男士襯衫:“要不然就是太寂寞,一個人在床上幻想?”
趙雨欣也不理她,将套着襯衫的枕頭一并放進了衣櫃裏,埋汰她道:“你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寧夏将自己的行李箱放倒後,就拿出自己的衣服在她面前換了起來,不一會兒就把自己脫了個精光,跟上大學的時候一樣,沒羞沒躁的。
不過當她看到寧夏那姣好的身材時,又暗暗傷感着,自己除了有女性特征以外,已經不能算是女人了吧……
寧夏像是察覺到了她異樣的目光,忙遮住了自己的重要部位,并詫異的尖叫道:“罩罩你幹嘛這樣色眯眯的看着我!你該不會被離婚刺激到改變性取向了吧?!”
“瞎說什麽呢你!”趙雨欣真想上去狠狠修理她一頓,不過她還是半開玩笑道:“你要是怕的話,就不要跟我睡一張床。”
夜裏,寧夏還真的沒敢再跟她睡在一起,她覺得這件事情有些搞笑,不過轉念一想,她是不是該去變性?反正已經不再是正常女人了。
然而翻了個身,她又對自己會産生這樣可笑的想法而感到懊惱。
“唉——”
她緊緊抱着套着他襯衣的枕頭嘆了一口氣,她想她快瘋了……
☆、再次聽到他的消息
由于寧夏參加公司的培訓要在江南待一個星期,除了白天的培訓,其他時間的吃喝拉撒全都在趙雨欣家裏,簡直就把趙雨欣家當成了自己的家。
不過趙雨欣對寧夏這樣的死皮賴臉早就已經習以為常,畢竟她們曾經關系好到同吃一碗泡面,她還記得上大學那會兒,寧夏饞兮兮的盯着她吃泡面,還非得問她要泡面湯喝,也不嫌棄她吃過。
寧夏就這麽在她家裏住着,不過趙雨欣依舊晚上該幹嘛幹嘛,偶爾還會帶她一起去聽聽法語課練練攀岩,有了她在她耳邊吵吵鬧鬧,時間過得飛快,一晃又到了周末,本想着周六帶她去江南市的景點玩一玩,可是天公不作美,一整天都在下細雨,這樣的天氣,真是讓人煩躁。
到了傍晚的時候,雨終于停了一會兒,趙雨欣便趁着雨停去家附近的財經大學夜跑,她已經很久都沒跑步了,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在跑道上跑幾圈。
而寧夏向來不喜歡運動,練攀岩拉拉筋骨已經是她的極限,就一個人呆在家裏看電視,沒跟她一塊兒去。
或許是剛開學的關系,當她到達操場時,那裏早就已經人滿為患,而且大部分都是本校的大學生,她只能湊在人群中,随着大流緩緩向前慢跑。
“哎,我聽我舍友說明天早上他們貧困生要去禮堂領DK助學金,你要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當趙雨欣的耳朵裏聽到“DK”這兩個字母時,她反射性的擡起頭,驚訝的看向了在她前面跑步的兩個女生。
“DK助學金不是每年都在發麽,沒什麽大驚小怪的,而且跟我們也沒什麽關系,我們又不是貧困生。”
說話的這兩個女生都穿着一身華麗的運動裝,看上去的确不像貧困生。
“據說這次是DK集團的老板親自來頒獎,他們還說DK的老板本人很帥,好像前段時間還上過雜志,我被他們說得都有點好奇了,想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麽帥。”
短頭發的女生相對平靜,紮馬尾的女生卻激動起來:“真的?!”
“我騙你幹嘛?要不你明天跟我一起去确認一下。”
“那我們明天得早點起床去禮堂占最前排的座位!”
看着眼前這兩個還不到二十歲的小丫頭,趙雨欣真是哭笑不得,顧彥卿的魅力到底是有多大,竟然連這些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也想去一睹他的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