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Chapter 23
車子駛到酒店門口,樸燦烈立馬跳下車。電梯的數字一點點變化着,不知怎麽,這十二層的距離此時竟顯得那麽遙遠。
推開房門,屋子裏一盞燈都沒開。吳世勳躺在床上,薄薄的被子拉至鎖骨,随着胸口一點點起伏着,露出的肩膀包裹在襯衫單薄的衣料裏,線條削瘦而又優美。
樸燦烈走到床邊坐下,将被子往上拽了拽。他看起來睡得并不熟,長長的眼婕刷下來,完全看不出平日冷淡的模樣,安靜之餘似乎有種細微的蠢蠢欲動。
在這樣靜谧的深夜裏,着實攪動了不安的心緒。
伸出手覆上那雙緊閉的眼眸,輕輕滑至臉頰,再到些微刮傷的小臂,微熱的觸感隔着掌心從另一片肌膚上傳來,樸燦烈壓低嗓音,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今天真是委屈你了……”
他的聲音那麽輕,那麽柔和,卻夾雜着一種深深的自責,還有滿滿的疼惜。
大概是感覺到了異樣的觸感,吳世勳想要睜開眼,然而麻醉劑的成效還殘留在體內,他盡力控制也只能是勉強睜開一點點。
微弱的光線從眼角斜進來,暈乎乎的神智連帶着身體一起不自覺地發顫,一股甜酥的暖流迅速沖開在血液,蔓延到全身好像被電流摩擦過一樣,滾燙灼燒,令人難耐。
體內異常的熱度讓他禁不住想要說話,無奈喉嚨幹澀,行至嘴邊竟變成了無法控制的近乎低吟一般的聲音。
樸燦烈立刻感覺到不對勁,“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吳世勳依舊微睜着眼沒有說話,清潤的眼珠像是籠上了一層薄薄的水汽,從樸燦烈的角度看去,恍若吞沒了無數星辰一般。
“還是傷口疼?”
說着樸燦烈的指腹重新撫上那幾條微弱的傷口,不料這種隐隐的痛覺更加重了身體的敏感度,莫名的空虛感一下子卷進大腦,吳世勳再也無法控制潛意識裏那種朦胧的危機感,明顯地感覺到自己的下體已經微微發脹,氣息喘個不停......
“沒......我沒事......你出去吧…...別管我…...”
将頭埋進臂彎,吳世勳盡量隐藏着臉上細微複雜的神色,但是那種極力想要壓抑的喘息,卻讓樸燦烈移不開眼睛。
他突然反應過來,吳世勳在宴會上喝了點酒,再一想起從江展那裏聽來的情況......酒精加上麻醉劑......對于他這種本就體質敏感的人來說無疑是達到了催情劑的效果......
深夜,月光無聲地灑下,籠在床幔周圍給人以最強烈的感官刺激。
樸燦烈俯下身,輕輕咬住吳世勳細軟的耳廓,舌尖粘滑的汁液從肌膚上掃過,那一刻整個世界都靜止了,只留下沙啞的聲音一幀幀闖進心房,砰砰作響。
“別擔心,我來救你。”
剎那間吳世勳整個人都僵住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混亂到理不清任何情緒。
“......你要幹什麽......?”
然而樸燦烈并沒有停下來,反倒一用力整個壓在他身上,低沉的笑了一下。
“讓你舒服舒服。”
吳世勳猛地回過神,擡起雙手試圖推開樸燦烈緊壓的胸膛,可是手臂絲毫使不上力氣,就那樣垂落下去。
“不要!放開我,樸燦烈!放開…...”
耳廓在舌尖的吮吸下越發敏感,好像順着耳骨傳到了身體的各個角落。話語到尾聲已然顫抖着說不清楚,反抗的意識一點點殆盡。
“別這樣叫我,很危險......”,放開那片泛紅的耳際,樸燦烈雙手撐在床上,胸膛急劇起伏的線條襯在衣襟裏讓他看起來那麽性感,“我知道你不想要…...”
強撐着下身煩躁的熱度,樸燦烈緊緊抱住他,一只手輕巧地解開那一排閉鎖的衣扣,舌尖從胸口一路向下舔舐到腰腹,斷斷續續的言語聽起來含糊不清。
“我不會傷害你的,只是讓你一個人舒服一下而已……麻醉劑的催情作用要是不除去,一準讓你病上個兩三天都不成問題……”
“滾......滾開......我不需要…...”
待柔軟的舌尖輕舐到臍周,吳世勳幾乎快要喪失了所有的力氣,他擡手就要打,卻被樸燦烈一把攥住拳頭,順勢推到一旁緊緊壓住,就着這個姿勢看去,滿滿的全是情欲的色彩。
他還想要再說什麽,沒想到不等一個字擠出來,下一秒衣底的腰帶突然被滑開,大腿間敏感脹起的性/器竟然整個被樸燦烈含在了嘴裏。
“你......”
濕滑的包繞,牙齒偶爾的觸碰更是加大了刺激。突如其來的快感迅速席卷全身,吳世勳再說不出半個字,只覺臉頰紅得發燙,整個人瞬間癱軟了下去。
汗珠順着鬓角緩緩流進脖頸,難耐地仰起頭,他死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發出任何異樣的聲音,微紅的唇瓣上很快被齒印硌出了一排深痕。
他想伸手去推樸燦烈頭,但是他沒辦法控制體內深處那種灼燒的愉悅感,抽搐的手指恍惚間伸進那叢發絲,卻成了緊緊的撫摸。
這一反應簡直讓樸燦烈快要抓狂,他輕咬着那抹粉紅的器官,擡手覆上他緊咬的唇慢慢撬開那排貝齒,“舒服點了吧?”
被這樣一問,吳世勳覺得臉上就要羞得滴出血來。這是他第一次接觸這般親密的舉動,他從來都沒想過,有一天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偏過頭把臉埋進枕頭,喉嚨裏不斷發出一陣陣微弱壓抑的喘息。樸燦烈的動作非常溫柔緩慢,沒有一絲疼痛,以致于讓吳世勳微微眷戀,眷戀到羞愧難當......
套/弄在口腔裏的器官越發敏感,即将到達高/潮的一刻,吳世勳再也抑制不住心底火燒一樣湧起的快感,他閉上眼睛,腰身幾不可察地扭動着,緊咬的嘴唇微息間吐出最為煽情的呻吟。
“......快......快一點…...”
噴射而出的瞬間,身體像是被抽空,剎那間吳世勳幾乎完全喪失了意識,一只手緊緊抓着樸燦烈的肩膀,大腿內側彌漫着一片情色淩亂。
夜色撕裂靜谧,兩抹軀體交纏在一起,喘息的聲音此起彼伏,樸燦烈緊緊抱着他,将頭埋進他的脖頸,身下灼燒的欲望已然燙到發痛。
直到喘息聲漸漸平息下來,樸燦烈才撐起身,就快用盡所有克制力保持着最後一絲清醒,“睡了?”
寂靜的房間裏吳世勳閉着眼睛,沒有回應。均勻的呼吸從他的齒間微微吐出,似乎還帶着點自己身上的煙草味道。
“好好睡一覺吧。”
對着那張嘴唇輕輕吻了一下,樸燦烈用手背擦去他額角那幾抹汗珠,這個他一度愛着的人,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溫順柔軟,好像這樣抱他在身下,整個心髒都被填充得再沒有一絲縫隙。
起身走向浴室,花灑的溫度調到了最低,冰涼的水流順着發絲滑進脖頸,游走過身體的每一寸肌膚,才一點點平息了那股灼燒的烈火。
但心底的那抹溫熱,卻在這個夜裏,久久不曾褪去。
那晚吳世勳睡得格外熟,以致于第二天醒來時已近黃昏傍晚。
睜開眼睛,樸燦烈已經離開了。腦袋裏昏昏沉沉灌滿了瑣碎的淺憶,加濕器靜靜彌散着床頭的薰衣草香,一點點淡去那一床空蕩的淩亂。
空氣裏還殘留着些暧昧的餘溫,恍惚之餘竟與唇舌間那般纏綿悱恻的氣息出奇的相似。
躺在那裏,渾身上下疲憊的無力感讓他懶得動一下,然而将頭埋進臂彎的剎那,太過熟悉的姿勢卻讓他愕然怔住。
回想昨夜,昏睡過去的前一秒,樸燦烈就是這樣把他抱在懷裏,那個臂彎下熾熱的溫度足以溫厚到讓人心安。而那樣放下戒備投入其中的他,恰恰就是這般全然依賴的姿态。
那個人,似乎一向都是如此,不論什麽時候都将他視作珍寶,毫無保留地敞開懷抱。
身上還存有着最切實的親密痕跡,吳世勳起身走向浴室,鋪開的蒸汽順到臉上,竄進脊背,在流水的沖斥下狠狠暈開一種微妙的情愫,好像此刻心底一股海浪叫嚣着某種自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的錯覺。
這樣的錯覺仿佛一潭深深的漩渦,明知道會讓人沉溺,卻還是陷了進去。
人總是這樣,習慣停留在原地不動,非要有那麽一個人,或是一件事在後面催促着,推着,才甘願往前挪動一步。
此刻他終是深刻的感覺到,習慣這件事,有多可怕。
但自己怕是早已習慣了那些模棱兩可的錯覺,更習慣了樸燦烈這個名字。
二十三樓豪華的辦公室裏,樸燦烈坐在辦公桌前,兩條長腿悠閑地搭在桌子上,陽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照到他腿上,勾勒出純白窄款西褲外細長的光暈。
“對我的人用刺針、麻醉劑這些下流的東西,你說我能不‘回報’他嗎?”
電話那頭的言語斷續傳來,樸燦烈一手轉着簽字筆,神色裏帶着輕松的笑意。
“沒錯,吓吓那只老狐貍就可以了,別真鬧出人命。”
挂了電話靠到皮椅背上,樸燦烈閉上眼睛揉了揉眉心,再一睜開時才發現一旁還站着個人。
“你怎麽在這?”
站了半天的程運臉上頓時挂起三條黑線,我怎麽在這…...當然是少爺你讓我來的啊…...
但是這個才剛從吳世勳那裏解脫出來的保镖迅速回過神,帶着他一貫憨厚的嗓音用力咳了幾聲,“來給少爺報告兩件事!”
接着,沒等樸燦烈做出反應,就看他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紙展平了鋪在桌子上,太過正式的語氣反而有那麽些不适應。
“這張傳真是在會所四樓那個包間裏找到的,因為是隐藏號碼,所以在技術上耽擱了幾天,最後确認是從一家叫做Sunshine的酒吧裏發出來的。”
“Sunshine?”
“對,而且是四個月前才開業的,查過背景也沒什麽問題。”
說完他又掏出一張Sunshine的名片卡遞了過去,“只是,這家酒吧的傳真機是公用的,也就是說誰都可以去那裏發傳真,每天經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很難落到具體的人頭上。”
“這樣啊...”
低頭看了一會兒,樸燦烈盯着傳真上的字若有所思。
起初他以為尉遲方達只是出于某種簡單的目的,才向他要吳世勳這個人,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人暗示了他一些利益關系。
那麽這個人,又是出于什麽樣的目的呢......
難道說…...又是他……?
中央空調的溫度清涼得剛好,陽光下,樸燦烈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将那張名片卡推到一旁,些微黯淡的神色轉瞬即逝。
“我知道了,這件事暫時跳過,說下一件。”
“是!”
結果程運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迅速轉變了角色,站得溜直,或者說這一個星期以來他早已習慣了這個每天都要例行一次的“報告”。
“吳少爺今天早上九點十七分起的床,比昨天晚了三分鐘。起床後吃了兩片烤面包,一杯牛奶,還有半個蘋果,之後帶米修繞着游泳池跑了兩圈。十一點時去了趟歌劇院旁邊的博物館,停留大約一個多小時。中午在西餐廳只要了一份披薩,吃過飯以後又去步行街逛了一會兒,兩點鐘的時候就回去了。”
“沒了?”
被樸燦烈這麽一問,程運還真的想了那麽幾秒鐘,然後又立即回魂,“對!沒了!”
怎麽可能記錯嘛,一天十幾個小時除了奉命守在吳世勳身邊保着護着其他的什麽都不用做,這樣單一流水的工作,換成誰也都能記得清清楚楚的。
想到這裏,程運不禁擡眼看了自家少爺一番,還不忘抹一把辛酸淚…...
先說這吳少爺,雖然長得跟朵花兒似的,但一開口說話就是火藥洶湧,說話老是刺人,活生生一個直立行走的炮筒啊!
然後再說眼前的人,您到底是得罪了吳少爺哪啊導致人家一個星期都不搭理你,甚至任何提到你名字的人都會瞬間被眼刀刺入地獄底層......
叫人翻修小花園有什麽用啊,在藤架底下搭書櫥有什麽用啊,把書店裏的哲學書都掃蕩來有什麽用啊......花草,燈條,鮮茶,那地方哪樣也沒缺,晚上落燈的時候再看整個就跟一世外桃源的露天書房似的。
但!是!......有什麽用啊......
內心疑雲翻滾,程運很想說一句對老婆不光要寵還要哄,特別是對吳少爺這種祖宗…...但他終究還是忍住了。
主子的感情生活,還是少插嘴的好......
沒等兩人再說話,辦公室的門被輕敲了幾聲,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抱着一件西裝外套走了進來。黑色的香奈兒緊身連衣裙,淺棕色波浪卷發,以及高跟鞋規律有致的踩踏聲,都讓她看上去幹練而光彩照人。
“經理,上周您讓人收拾酒店套房的時候落了這件衣服在那,酒店剛派人送來了。”
女人的聲音甜美而動聽,走起路來帶過一股恰到好處的香水味。
“放在那就好。”
樸燦烈對着沙發點了點頭,對方立即明白過來,調了個方向走回去。
身為秘書,總是要在上司做出指令的第一瞬間就付出行動才行。
放好衣服,她又幾步走回辦公桌前,樸燦烈将腿上搭着的文件夾扔到一邊,挑了挑眉,“還有事嗎Amy?”
自然而然地點了點頭,Amy的臉上泛開可人的笑容,“十分鐘以前誠遠建設的夏經理打來電話,說西港景觀湖旁邊的可建設地段已經規劃好了,共有三種方案,讓您抽時間去挑一下,順便安排下布置,圖紙确定好之後他們随時可以動工。”
“這麽快?”,樸燦烈的語氣很是欣喜。
自打上次提過這件事以後,他就一直想着什麽時候帶吳世勳一起去看看,畢竟那是他今後想要帶他一起生活的地方。
雖然吳世勳從來沒有在感情上給過他什麽曙光,偶爾還澆澆冷水,但樸燦烈就是喜歡他,從第一眼見到便是。
他只是想要一心一意對吳世勳好唯一,哪怕一點點進展也能夠感到深深的滿足。
目光移向窗外,下午的陽光很是燦爛明亮,好像整座城市都充滿了希望,讓人惬意到移不開眼。
“那就明天吧,一切盡早。”
Amy沒再說什麽,溫順地點了點頭,便轉身走向門口。不曾想才到門口還沒邁出一步,就聽見樸燦烈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的鞋子怎麽還沒換?這不像你啊。”
下意識低頭看向地面,鞋跟上細長的劃痕格外清晰,這對她這種講究穿着品味的首席文秘來說實在是尴尬的很,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上司面前。
就算他的話聽起來只是調侃而已。
“怎麽又刮壞了,才剛買了一天…...”,皺了皺眉,Amy的心情明顯低谷了幾個調調,“之前那雙已經扔掉了,因為經理您說好看,所以才又買了一模一樣的…...”
聽到這話程運翻了個白眼,難道女人們都是這樣的嘛,老板長得帥點就言聽計從的,嘁。
“怪不得”,樸燦烈的語氣有些漫不經心,“上次你刮壞的好像就是這個地方,所以我還以為就是之前那雙呢。”
“當然不是啦,再相似的劃痕都是有區別的。雖然這樣比喻可能不太恰當,不過您經常玩槍一定知道,不管力道和射程多麽相似,每一顆子彈在彈道裏擦過的痕跡都是獨一無二的,同理呀每一雙鞋子上的刮痕也都是獨一無二的。”
“你還懂槍?”
“因為您喜歡,所以特地去了解了一些。”
程運又翻了個白眼,這樣的解釋很無厘頭不說,刻意讨好上司的意圖也太太太明顯了吧姑娘。但是沒用的,人家樸少可是有心上人的啊喂。
大概也是覺得有趣,樸燦烈笑笑,揮了揮手,“沒什麽事的話你去忙吧。”
門被帶上,樸燦烈看了看時間,起身走向沙發抓起那件外套。搭上胳膊的瞬間,一張紙從不太合密的口袋裏掉了出來。
低身撿起,拿到手裏他才發現那是自己曾經交給江展去查的那把槍支的照片。
原來這是江展的衣服,沒想到這張照片他竟一直帶在身上。
太陽光躲進雲層,短暫的陰暈之後又漸漸泛起金光。樸燦烈手上一頓,随後将照片重新裝進了口袋。
“這個家夥,還挺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