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遇上碰瓷
“娘,兩位嫂嫂,還有明哥兒歡姐兒,我對不住你們。等我回去,就讓人請算一下,無論是賠東西還是拿銀子,一定補償你們!”
薛蓉躊躇了半天,她爹都沒再說話,似乎一定要逼她開口,她只好硬着頭皮說話,不僅道歉還表示一定把東西都補償過來。
“你這說的是什麽話。你是我和你娘親生的閨女,從娘家拿點東西很正常,你大哥既然給了你,那你就收着,沒有再退回來的道理。我只是想跟你說清楚了,而且這種事兒原本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我們對你妹妹多有虧欠,為了不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以後除了年節禮之外,不會再往羅家送東西了。”
薛老頭兒一翻白眼,一副跟她着急的樣子。
都給了那麽多東西,哪裏能算得清楚,而且若是傳出去,他們娘家把給出去的東西要回來,這話得難聽死。
“好的,一定一定,我也不會收了,我給妹妹再送去些。”
薛老将軍擺擺手:“不用了,你就別給她添堵了。她還不知道這些年我們厚此薄彼,你一送就全知道了。”
“是的,全聽爹的。”
薛老将軍每多說一句話,都讓她多一分無地自容,而且可能是她心裏有疙瘩,她只覺得每一句都是對她的諷刺。
東西沒有薛妙妙的份兒,她能不知道嗎?這種事情在她們姐妹倆沒出嫁的時候,就已經是很正常的事情啊,她也全都看在眼裏啊,怎麽出嫁了倒是不知道了,只不過是她故意忽略了而已。
“好,既然你說全聽我的,那我有些話就直接說了。而且這裏都是自家人,哪怕話說得難聽點,你也別往心裏去,反正不會有別家的人知曉。”薛老頭兒敲了兩下拐杖,似乎敲在她的心上。
薛蓉點點頭,她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向他,等着親爹的示下。
“日後年節禮之外,除了你當真過不下去了,否則将軍府不會再跟你有任何禮單來往,當然爹這麽說不是斷絕來往,還會有人情往來的,下次送禮也必定是你和你妹妹都有的,不會再有這種類似将軍府養着羅府全家的狀态。你已經是出嫁女,沒道理還要娘家一應俱全的照顧你和羅玉的衣食住行。”
薛老将軍這話也相當不客氣了,羅府既沒有到揭不開鍋的地方,薛蓉也有自己的嫁妝,結果還要娘家全權養她們母女,這要是傳出去,她必定是要被戳着脊梁骨笑話的。
“爹說的是,女兒謹遵教誨。”她只有答應的份,連辯駁的話都沒臉說出口,辯無可辯。
“你聽好,這話我不是跟你說着玩兒的。你大哥私下給你送東西送錢,你也不準收,一旦被我知道了,蓉蓉,你就休怪爹不認你。”老将軍沉下了聲音,無比認真地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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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蓉一驚,忍不住喊了一聲:“爹。”
她顯然是被吓到了,哪怕方才她爹當着大家的面兒,指責她們母女倆被将軍府養着,她也只是難堪,心裏還存着幾分僥幸的意思,只要收斂一點就行。
平時将軍府再送東西的時候,她一概不要便是了,不過要是大哥私下塞給她什麽,她可以酌情留下些,反正這是他們兄妹之間的事情,其他人也不知道。
可是如今老将軍這幾句話,就把她所有僥幸的心思都給擊碎了,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只要被抓住就直接斷絕關系,這個要求也太狠了。
“別怪我,将軍府已經送了不少去羅家了,你也知道你大哥在護着你的時候,就是個混賬東西,聽不得別人說話。所以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發生,記着,你大哥哪怕送你一根針,也得給景王府也送一根,還不能搶了将軍府其他人的份例,否則薛家就真的不再跟羅府來往了。別逼着爹把這事兒鬧得更難看。”
對于薛蓉眼眶發紅的狀态,老将軍是絲毫沒有憐憫的心思,直接忽視。
說起來兩個女兒,他還是偏疼長女的,畢竟薛蓉從小就被他帶到了邊疆,養在身邊,可是幼女也很讨喜,嬌滴滴的性子,還乖巧聽話,都是他親生的,所以他不至于像薛城那樣偏執。
再加上長女有薛城的偏疼,老将軍原本的偏心,也就少了很多。
哪怕薛蓉如今挺着大肚子,但是只要一想起她從薛家拿走了那麽多的東西,他就能硬下心腸來。
用薛二那個混賬的話來說,哭得再委屈又如何,好處還不是都拿走了。
薛蓉又不是傻子,相反熟讀兵書,哪怕人情往來差了點,可都是兩個孩子的娘了,怎麽可能不知道出嫁女不能從娘家拿走太多的東西,還搶占了母親和兩個嫂子的份例,這不是一兩天,而是經年累月,她明明知道可又舍不得這大好處,才會不聞不問,甚至自欺欺人吧。
如今等親爹撕破臉撂下狠話了,她才知道怕,未免太晚了些。
“爹,蓉妹月份大了,你就少說幾句吧。我知道——”薛城終究還是不忍心,他哪裏能看到薛蓉哭啊。
“你給老子閉嘴,我聽你說話就想抽你。薛城,別給你臉不要臉啊!老子是她親爹,這兒還有她親娘,你算個什麽東西,就有你張嘴的份兒了?誰心疼她也輪不到你,怎麽就你是她親哥,其他人都是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不成,難道還會害她嗎?老二方才就說了,你媳婦在這兒,能不能關心你媳婦和兒子,別天天盯着你妹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真有什麽別的心思呢。”
老将軍根本不讓他說完,站起身抓起拐杖就抽了過去,又是氣得吹胡子瞪眼,這說出來的話就相當不好聽了。
薛二聽完差點把嘴裏的茶給噴出來,哎喲,老爹這最後一句話,聽着真的很像小畜生發言。
“爹,君子所見略同啊,我還以為就我一人這麽想呢。大哥,你對大妹妹沒別的心思吧?這不說兄妹了,就父女之間年紀大了都得大防,你倆這還私底下送了這麽多年的東西,這要是傳出去,真沒人覺得你倆私相授受啊,比夫妻還親呢。”
他好不容易才抓住這個機會,立刻再添一把火。
“小兔崽子,你也閉嘴,有你說話的地兒嗎?再胡吣老子撕爛你的嘴,你大哥和你大妹妹不是那種人!”
都不用其他人開口,老将軍就先怼了過去。
薛二聳聳肩,無所謂的道:“我也不信他們倆是這種人,不過我得提醒一句,哪怕是親兄妹,也知道避嫌。大哥隔三差五跑去羅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架勢,不是我一人多想,跟我一起輪值的兄弟,還曾偷偷私下問我,說羅府是不是有什麽隐患,大舅兄跑得那麽勤快,是去鎮宅的嗎?你說你們倆要不要遠離些?”
“二哥,你這是要逼死我啊。我和大哥行的端做得正,以後你的兄弟再說這種話,你就怼回去。”薛蓉氣得面色發紅,擡手用力捶着桌面。
“你二哥是混賬,不過阿城的确常去羅府,少跑幾趟不會怎麽樣,你又不是女人,難不成蓉蓉生孩子,你還能幫她生,還是能給她傳授經驗,都有穩婆在呢。你下次去之前,來我這裏報備,我倒是要看看,你一個月究竟能去幾次。”
薛老将軍嘴上罵着薛二混賬,但是實際上還是非常贊同薛二的話,并且還給薛城定下了規矩。
正事總算是說完了,老頭兒還是很滿意的,他先前想達到的條件都辦成了,就連二兒子都看得順眼了幾分,畢竟這次談話,這個小混賬跟他一唱一和的,還出了不少力。
***
薛将軍府鬧得這一出,并沒有傳到薛妙妙的耳朵裏,畢竟老将軍當時說的話比較過分,伺候的人都被攆走了,除了自家人在,也沒有旁人,因此若是沒人跟她提一嘴,她也不知道。
況且最近她非常繁忙,緊鑼密鼓的在招人教導那幫戲子,《君子說》的書也終于被她拿到了手裏,雖說是自己寫的,但是已然翻了許多次,還用朱筆标注了密密麻麻的備注,多日出門在外。
景王妃在幹一件大事兒,這是不少人都得到了消息,明顯是一頭紮進其中,還有人想打探消息,卻也只得到零星一些傳聞,知道估摸着跟茶樓有關,但是具體要幹什麽生意,卻是毫無頭緒。
其實是有一串人等在後面,想要跟她一起做生意,畢竟財神爺的名號不是白來的,景王妃做生意幾乎沒虧本過,次次都賺的盆滿缽豐,這回她搞得如此神秘,必定也是件大事兒,想要跟着蹭一點賺頭。
不過她這麽惹眼,也不是好事兒,明明出行都帶着丫鬟侍衛,可竟然還出事兒了。
她正在香茗樓安排事宜,卻忽然有個小厮跑進來,臉上全是汗,跑得呼哧帶喘,顯然是遇上了什麽急事兒。
“王妃,方才世子爺會友準備回府的路上被個陌生男子攔住了,那男子說——”小厮頓在這裏,不敢說下去了,擡頭悄悄地打量她的面色。
“說什麽,還不趕緊的。”清風是個急性子,立刻忍不住追問了一句,這眼看世子爺都要吃虧了,這個小厮還吞吞吐吐的,成何體統。
“說是王妃相好的。”那小厮壓低了嗓音。
也得虧周圍的人都被攆下去了,除了薛妙妙貼身伺候的大丫鬟,連掌櫃的都退下了,就怕這小厮通傳來什麽不能聽的消息。
清風臉色一變,立刻有些蒼白了:“誰這麽大的膽子,連咱們王妃都敢編排,不想活命了?”
女子的名聲可謂最是重要的,這就算原本沒什麽事情,可如果攤上鬧大了,也絕對有礙。
景王妃可是名貴的瓷器,而那陌生男子必定是瓦礫,瓦礫硬生生的撞過來,瓷器必定只有被撞碎的下場。
“這手段可真夠下作的。”薛妙妙挑了挑眉頭。
她無論去哪兒都帶着一堆下人和侍衛,根本沒什麽機會跟陌生男子接觸,但是如果流言傳出去,恐怕并不會考慮這點,大家只顧着聽八卦罷了,特別還是這種惹人遐想的戲碼。
手段的确下作,而且也不高明,容易被戳破,但是卻極其歹毒,總有那不明事理的傳出難聽話來,以後提起景王妃,恐怕還得往她的頭上安上一個難聽的罪名。
“世子爺可驚着了?”
“沒有,世子爺讓人攔住了那人,并不見慌亂,也不讓小的們碰那男子,小的前來報信了,世子爺如何應對,小的就不知道了。”小厮立刻回道。
薛妙妙稍微松了一口氣,一聽小厮說禮哥兒不怎麽慌亂,她就有底了。
說來也巧,她前幾日剛因為這事兒教過他,今日就讓這娃娃碰上了,背後之人也着實用心險惡,因為知道此事蹊跷,無論對上她還是景王,都讨不了好,畢竟漏洞還是很多的,大人們不可能任由他們擺布,唯有涉世不深的孩子們,會被這事兒給唬住,說不準情急之下再被引導着做了什麽錯事兒,那可真就如背後之人的意思了。
所以才說使記之人着實陰毒,不過那人應該也沒想到薛妙妙剛對年僅七歲的小世子,進行過這方面的教育,并不會十分慌亂。
“走,我們去瞧瞧。”她揮了揮手,立刻讓這個小厮帶路。
再說禮哥兒這邊,面對眼前的陌生男人,他的眉頭皺得緊緊的,那是無比厭惡。
眼前這個男人自稱姓劉,名叫劉達,祖輩是當兵的,他三代單傳留在望京,與景王妃一見傾心,手裏還拿着個香囊,說是景王妃送他的,穿的那叫一個人模狗樣,但是那雙眼睛四處亂飄着,根本不敢與人對視,一副虧心事做多了的感覺,完全上不得臺面。
禮哥兒先讓人去通知薛妙妙,又派人去打探這劉達究竟何許人也,當然對他的話也完全反駁。
“這位,你從開始就在胡說八道,我們王府用的都是進貢的月錦緞,你這荷包布料一般,而且刺繡針腳粗略,王府裏的繡娘手藝都極好,而且還是雙面繡,也不知道你是從哪兒拿出來的香囊,就随意栽贓,你可知道污蔑王妃,是要重罪的?”他年紀雖小,站在了馬車上,卻絲毫不見慌亂,相反鎮定自若,辯解起來也是有理有據。
“你別想耍賴,我這香囊也是很好的布料,這刺繡針腳雖然不夠細密,卻是王妃親手做的,自然不比你家的繡娘!”劉達完全是一副無賴的模樣,無論對面說什麽,他都咬住了不松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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