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毫不相幹。
岑醫生的家像是法國老電影,松弛慵懶中帶着幾分暧昧的餘韻。
脫下白大褂的岑醫生,成熟女性的曲線比程幼寧帶來的紅玫瑰更張揚,紅絲絨家居服随着身體流動着光澤,明明沒有露出半點,卻令人口幹舌燥。
整個晚飯,程幼寧都不敢擡頭看對方,小牛排明明煎得堪稱完美,她只覺得食不知味。
正當是凜凜冬夜,程幼寧卻将洗澡水往下調了好幾度。
推門走進卧室時,岑晚謠披着薄毯在看書,床頭點着一盞熔蠟燈,房間裏萦繞着甘草糖的味道。
程幼寧輕輕來到床邊,岑晚謠便伸手将燈滅了。
就着窗簾透過的些許月光,程幼寧感受到一只微涼的手牽引着自己。
夜色中彼此的呼吸像是風聲,吹得人耳邊癢癢的。
程幼寧跪在床上,與她的鼻尖貼近,微熱的氣流烘得空氣嘗出了甜味。
岑晚謠似乎并不着急親吻,在彼此鼻尖若即若離的距離裏,薄毯滑落,像拂走沾染在身的落葉一般,輕輕摘掉程幼寧的浴巾,然後蹭着她的鼻尖,額頭相觸,親密到連睫毛都似乎開始彼此糾纏,卻不曾落吻。
黑暗中指尖開始纏繞,微涼的雙手開始向程幼寧索取溫度,帶着些許柑橘香的發絲在她肩頭滑過又滑落,頓時呼吸就開始混亂。岑晚謠的吻像是四月春風,沒有一絲霸道卻将一切席卷,像甘露一樣清甜,舒服得讓人快要忘了呼吸。
像是發現了程幼寧的缺氧,岑晚謠輕柔地離開。程幼寧急切地想要索吻,岑晚謠卻輕輕拉開了點距離。
“你很敏感呢。”岑晚謠輕笑。
她們彼此相貼着長吻,岑晚謠的指尖在程幼寧的脊柱上游走,沿着那道淺溝來來回回。
程幼寧的回吻十分霸道,争奪着節奏,岑晚謠将她壓向床,拉開了距離,用掌心輕壓着她的小腹,安撫着內裏炙熱的靈魂。因為工作原因,岑晚謠的手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光滑柔軟,雖然說不上粗糙,但有些沙沙的,像小奶貓帶倒刺的舌尖,刮的人心裏發癢……
程幼寧濕潤得像是六月清晨的紫陽花……
程幼寧濕着雙眼看着天花板,許久之後,彼此的呼吸才算是慢慢平複了下去。
岑晚謠點亮燭燈,獨自去浴室清洗。
程幼寧将那一片狼藉收了收,等岑晚謠回來,也去清潔了一下。
回房時,岑晚謠正在抽煙,程幼寧看了眼床頭的煙盒,是BlackStone,程幼寧在漫畫裏見過,雖然包裝和香煙無異,其實是雪茄。岑晚謠抽的是紅酒味,程幼寧想起晚餐時遺忘的紅酒,轉身帶了兩杯進來,考慮岑晚謠說過不喝酒,給她的不過是禮節性的淺淺一杯。岑晚謠接過來聞了聞,便放在了一旁。
岑晚謠:“人們總以為玫瑰、巧克力或是葡萄酒具有誘惑性,其實醫學研究表明,真正能具有誘導性的是甘草精、青瓜和爽身粉的氣味。”
程幼寧:“紅酒味的雪茄也挺好聞的。”
岑晚謠緩緩嘆出一口。
程幼寧:“原理上可能确實是這樣,但是玫瑰巧克力和葡萄酒總歸是不容易出錯,你想啊岑醫生,如果我今天帶着一把甘草和青瓜汁赴約,會不會特別奇怪。”
岑晚謠想了想,突然就笑出了聲。
她笑起來可真好看,淺淺一笑,媚态橫生,眉目含春,說的就是這樣一副面容吧,難怪岑醫生上班時都要戴着眼鏡。
岑晚謠:“其實我酒量很差,所以基本不喝。”
程幼寧:“我初中的時候呢,看了很多漫畫,就想着學抽煙,當個酷酷的少女,結果第一口就被嗆了個半死,差點背過氣去。”
岑醫生又笑了。
岑晚謠:“剛開始都這樣的。你應該蠻愛喝酒的吧。”
程幼寧:“嗯,但是我其實不太愛喝紅酒。就像這瓶Castillo Ygay,産自西班牙,入口有甘草和果香,口碑很好。可我是個俗人,我不懂紅酒,我只知道龍舌蘭不用醒酒就能喝,甚至連冰都不需要,想醉的話,很快就能醉。要麽就是利口酒,喝起來像果汁,甜甜的,能讓人快樂。”
“所以說,選擇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取悅自己。”岑晚謠将雪茄放在一旁,端起紅酒淺淺抿了一口。“今晚,你覺得如何。”
程幼寧想說,原來做這件事可以這樣快樂。
程幼寧:“謝謝你岑醫生。”
岑晚謠不說話笑了笑,将紅酒慢慢喝完。
岑晚謠:“我覺得還挺好喝的。”
程幼寧:“那我算是沒白帶來了。”
不喝酒的岑醫生,把紅酒當成了甜果汁,喝完了自己那杯又伸向了程幼寧那杯,結果就是面色緋紅地不省人事了。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程幼寧有些哭笑不得,小心翼翼地給對方蓋好被子,在黑暗中偷偷撫摸着對方臉,又忍不住親來親去,像個壞人磨蹭了許久,快天亮才終于睡去。
第 5 章
岑晚謠職業生涯遲到初體驗,竟是因為宿醉,并且還是事後醉酒,這讓她感覺十分羞恥。
這份羞恥帶着脫軌般的失控感,是一場對她素養的刺殺。
在那杯紅酒之前,她計劃着今天要早起,像個成熟的大人,為兩人做豐盛的早餐,平和且淡然地探讨一下兩人是否會繼續發生關系,最好能夠就關系的性質達成共識。然後她像每一個工作日一樣,有條不紊地投入工作。
然而現實是,她遲到了35分鐘,并且向自己的實習生撒謊身體不适,來為宿醉産生的頭痛和狀态不佳找借口。這真的讓她十分羞恥。
當然,飽受羞恥感折磨的并非她一人。
程幼寧睜開雙眼,發現自己在初次過夜的人家裏昏睡到了下午,并在別人家潔白的床單上留下了衆多不可言說的痕跡時,羞恥感狂風一般席卷了她。此時離不離開都像個難題,好在她發現岑醫生家裏不僅有洗衣機也有烘幹機,果斷将一切痕跡清洗幹淨,順帶打掃了下衛生。
與彭渭相處的三年家政生涯讓一切變得十分得心應手,做完這一切僅僅花了她兩個半小時。
躺在自家“毛坯房”的床上,她才終于有能力複盤一下昨天發生的事。
不齒地說,昨夜她十分快樂。在這之前,關于自己是否有障礙的問題,她感到疑惑、茫然和沮喪,然而在嘗過歡愉之後,她并未感受到安心與解脫,反倒是衍生出一種難以啓齒的情緒,名為羞恥。
她為她沉溺于那份歡愉,為她與并非戀愛關系的人發生關系,并且是與同性發生這種關系,甚至她此刻依舊感受得到內心關于那份歡愉而洶湧的渴望,這一切讓她感到萬分羞恥。
起因或許是沖動,但持續的渴望不斷沖擊着她的意志,她覺得自己将要成為一個積習不改的慣犯。理智告訴自己應該将昨天當作是一場放飛自我的一夜狂歡,而大腦像是個壞掉的老放映機,不斷重現着昨夜的跌宕起伏,她覺得頭昏腦漲,但依舊清晰,她回想着昨夜的事撫慰自己。這真的讓她羞恥得幾乎崩潰。
我大概是要壞掉了,程幼寧對自己說。
她無法入睡。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去看心理醫生。
這份羞恥感促使她深夜打開筆記本,想要給自己的病尋找一個解脫。
然而她發現,那天被茶水灌溉過的筆記本,早就壞透了。
淩晨2點,她給岑醫生發消息說:“岑醫生,我現在覺得不太好,我可能需要看醫生。”
這份深夜求救信大約要明早才會收到回音,她想。
淩晨4點半,她的手機亮了,是來自岑醫生的電話。
“是我,你身體不舒服嗎。”岑醫生的聲音十分疲憊,即使如此,這聲音卻使程幼寧将身下的被褥又收緊了幾分。
程幼寧:“岑醫生……我……”
岑晚謠:“我剛剛結束了一個急救手術,抱歉才看到你的消息,你很難受嗎?描述一下現在的狀态,都有哪裏不舒服?”
她在救人性命,我竟然在肖想着她的身體……程幼寧覺得羞恥心像是埋在自己心裏的一顆炸彈,要将她炸得體無完膚。
岑晚謠從對面淩亂的氣息中聽出了一絲不對,微微眯起了雙眼。
岑晚謠:“你不要告訴你現在是在……”
程幼寧:“我……嗯……唔……”
岑晚謠:“你是用了什麽工具嗎?受傷了?出血了嗎?”
程幼寧:“唔……沒有……只是被子……”
岑晚謠:“你把被子塞進去了?!”
程幼寧:“沒……不是……我只是在……蹭……我……不知道為什麽……”
岑晚謠從醫生涯從沒有接到過這麽離譜的急救電話。她癱坐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