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子上,真想直接挂斷算了。
程幼寧:“我覺得很羞恥。昨天我很開心,我還想要,可是我又覺得很羞恥,我是不是真的有病啊……我明明是女生啊,為什麽覺得想和你……是因為其實我也是同性戀嗎……”
岑晚謠重重地嘆出一口氣。
岑晚謠:“你聽我說,你先放開被子,你這樣沒有經驗很容易受傷的。你聽我說,放開被子,然後深呼吸,再慢慢吐氣,重複。”
程幼寧像是得到了安撫,順從了。
岑晚謠:“現在冷靜點了嗎?”
程幼寧:“嗯……”
岑晚謠:“你是因為什麽覺得羞恥呢?”
程幼寧不說話。
岑晚謠:“是因為和同性發生關系嗎?還是因為自己忍不住想要和我再次發生關系感到羞恥?”
程幼寧:“都有一點……”
岑晚謠:“你讨厭同性戀嗎?”
程幼寧:“沒,我沒有……只是我沒想過自己也會是……”
岑晚謠:“我可以告訴你大概率不是,否則你不會跟異性同居保持穩定關系三年之久,你至多可能也就是個雙性戀。”
程幼寧:“我只是有些慌亂……”
岑晚謠:“你是不是在因為自己渴望歡愉而感到羞恥?”
程幼寧:“有……一些……”
岑晚謠:“這很正常,因為你是一個正常人。因為這是一種親密且私密的關系,你只是感到害羞而已。聽我說,你會覺得這份快樂讓你感到‘羞恥’是因為你認為你不該享受這份快樂。這是個誤區。你吃到自己喜歡吃的東西時會感到滿足和快樂吧。”
程幼寧:“嗯……”
岑晚謠:“你會為此感到羞恥嗎?”
程幼寧:“不會……”
岑晚謠:“你覺得後背很癢,怎麽都抓不到,最後終于抓到了,會覺得很舒服很快樂吧。”
程幼寧:“嗯。”
岑晚謠:“那你會因此感到羞恥嗎?”
程幼寧:“不會。”
岑晚謠:“人會饑渴,會痛,會癢,會因此産生欲望,然後得到滿足,産生歡愉,這是人體的正常機制。那麽你想過嗎,為什麽人類會發育出生殖系統,僅僅是為了繁育嗎?”
程幼寧沉默了。
“你認為生殖系統的功能僅僅是為了用來繁育嗎?”岑晚謠看着休息室禁止吸煙的标識揉搓着一根煙,“你會生理痛嗎?”
程幼寧:“偶爾會,吃了涼的東西或者熬夜過度的話。”
岑晚謠:“人們通常認為大腦掌握着我們的情感處理,但實際上,每個器官都像是有自己的小脾氣,胃太空會叫會痛,子宮在流血的時候也會痛,像是在提醒我們,我很難受,你也別想好過。當我們滿足它們,我們也會産生歡愉和滿足感。生殖系統也一樣,它并不是繁育後代的工具,它和所有器官一樣,有需要滿足的欲求。我們往往會為此感到羞恥,你覺得公平嗎?憑什麽其他器官産生的需求我們理直氣壯覺得應該安撫,理應滿足,而生殖系統就理應被冷漠對待,滿足其欲望就應當感到羞恥,它們不是我們身體裏理應被同等對待的器官嗎?”
岑晚謠掰斷了那根煙。
“當然,會有人因此放縱自己的這份需求,傷害自己甚至他人,相應的,來自生理和法律的懲罰自然不會放過他們,就像你很餓需要吃東西但是一口氣吃得太多反而更加難受吐了出來。”就像因為沒有抵擋住紅酒的甜而宿醉到上班遲到,“這才是可恥的。”
岑晚謠:“我不會因為ZW或者和別人發生一段愉快的關系而感到羞恥,更不會為了滿足這份生理需求而傷害自己或他人。想要做到這樣,很簡單也很難,一段美好的關系應當建立在對彼此的充分了解上。你不夠了解自己,你的前任也不了解你,所以你們的關系并不愉快。我認為,每個人的身體和心理一樣,都需要自我認識和了解。當你足夠了解自己的身體,你就不會感覺到羞恥了。在此之前,我不建議你進行過分激烈的探索。醫生也是人,不要給我們增加給過分奇怪的急救任務,尤其是深夜。”比如在深夜教育一只過分興奮的小奶狗。
程幼寧:“那,岑醫生還會給我上課嗎?”
岑晚謠敲了敲頭,“如果你需要幫助的話。但至少不是今天,還有,需要注意的事情也很多,我們需要再好好談談。”她站起身将那根煙的殘骸丢進垃圾桶,“首先,我和你都需要充足的睡眠,盡管天快亮了。”
程幼寧:“我知道了,岑醫生,晚安。今晚,謝謝你。”
岑晚謠:“晚安。”
晚安,小狗。
第 6 章
程幼寧睡得很好,直到日落時分才悠然醒來,這是擺脫酒精入眠的第一夜,自分手以來。
她讀書早,17歲離開家上大學,而後讀研,一直住宿舍,再然後就是和彭渭同居,這麽多年,她還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開始“獨居”生活。而這場獨居,某種程度上更像是逃難,空曠的房間使夜晚格外難熬,而即将遠行的現實讓她連用置辦新家來麻痹自己都成為了一種不可能。
只有酒精,能讓大腦失去清醒,失去意志。這三周以來她飲下的酒精,大約是前一兩年的總和,可能還不止。
岑醫生的煙也會是因為什麽嗎,程幼寧有些好奇。
白天睡得有多香甜,夜晚還債時就有多痛苦。她半坐在床上,回想起岑醫生家溫暖的燭光,還有香草的甜香。
等去了國外,即使只有短短一年,也要好好布置一個家,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哪怕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家。
此刻她發現自己迫切地想要一些只屬于自己的東西,一些空間,一些秘密,一些回憶。
她淺薄人生的24年,很少任性地去要求什麽,無論是學習還是生活,都像是羊圈裏最順從的羊羔,因此過得實在算是平順。
她從未料想人生會有意外,直到三周前,她堅信着自己會讀博,會結婚,會生孩子,會畢業,然後成為一名老師。讀博也是因為彭渭開公司,她當老師的話,兩個人裏需要一個人有更穩定的工作,能夠多顧點家。她覺得沒什麽,反正她也沒有其他特別想做的事情。
和許多小孩不同,程幼寧從小就不讨厭讀書,讀了,聽了記住了,考試的時候就能答出來,這很輕松,不會有什麽意外。雖然考博的時候因為跨專業多出了點小曲折,但最終也還是能夠過去,即使過不去,她也想着今年再不合格就放棄。
程幼寧的人生,追求的就是這份普通、得過且過、平和以及不出意外。
而現在,彭渭像個BUG橫亘在她的生活裏。這讓她無措,以至于她甚至并不想探讨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只是逃了個幹淨。
程幼寧,沒出息。
岑醫生說她不夠了解自己,她想是的。程幼寧甚至不太知道自己的喜好。不太挑食,也沒有因為什麽而過敏的經歷,關于着裝也不講究,彭渭喜歡什麽樣的她就穿什麽樣的,沒有特別的興趣愛好,讀書讀到了博士生,也沒有什麽值得一談的研究經歷,以至于面試時最讓她恐懼的是自我介紹的部分,程幼寧,24歲,除此之外,再無可談。
而生活其實脆弱得有點可笑,就像那臺筆記本電腦,僅僅因為半杯茶,就能癱瘓得徹底。
明天要去買新的筆記本電腦,程幼寧想,還要買幾本生理衛生的書籍,從身體開始,重新認識自己。
買電腦的時候很順利,反倒是買書的時候,光是為了相關書籍所在位置,就花了很久,明明開口問一下店員就能立刻解決,程幼寧卻始終開不了口。
她像個小偷,警惕着身邊人,目标得手後特意多排了幾次隊只為了能夠輪到女收銀員的結算窗口。
而那位女收銀員對待她和其他人一樣,甚至沒有多看一眼書名,以最快的速度掃碼,收款,裝袋,遞交。
程幼寧恍然想起,多年以前她第一次購買衛生巾時也是此刻的心情。自己所感到羞恥、為難的東西,在他人眼裏不過是一件能夠盈利幾毛幾分或幾塊錢的商品,和大米,雞蛋或電池并無差異。
她買了一面落地鏡,放在了床邊,盡管她記得有人說這樣不吉利,但至少今夜,她想好好看看自己的身體。
她還買了和岑醫生家很像的熔蠟燈,但是沒買到香草蠟燭,買了柑橘香的,像是岑醫生家洗發露的味道。
她點着那盞燈,像是舉行一場儀式,重複着那晚岑醫生對她做過的動作,打開了自己。
她發現自己的身體其實很好看,彭渭常嘲笑她是平板身材,但她有漂亮的鎖骨,緊致的腰線和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