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多天,她還真的沒怎麽出來玩過呢。機靈地往身後瞅瞅,沒有人跟過來。自我感覺良好地點了下頭,表示對自己聰明大大的肯定,夭夭就甩着兩只小手,邁着小步,開始了京都城閑逛之旅。
吃的、玩的、叫喊的,人來馬車往的,夭夭看什麽都好奇,走走停停,摸摸碰碰的,見什麽都覺得好玩,只可惜沒有錢買。
嘟嘟嘴,戀戀不舍地放下,夭夭記得自己是要出來找小悠的。可是去哪兒找呢,她還沒有想好。她不記得路,不知道小悠家要怎麽走了。
迷茫的夭夭在人群裏張望彷徨,心裏嘀咕着要是小悠突然出現就好了。
帶着這樣的想法,夭夭東竄西竄,四下奔走。終于黃天不負苦心人,某次不經意的掃視,驚喜溢上眼角,瞳孔閃亮亮地放光了。
那邊走來一行人,正是白悠、楊波、齊臻、王昊等兒郎。夭夭一眼就看到了她的小胖子,小胖子似心有感應,一擡頭就看到傻笑着站在人群裏的夭夭。
眉頭不可見地動了一下,嘴唇微動。這丫頭,永遠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突然出現了,一個人也不怕走丢了。
白悠收回目光,當作沒有看到,領着衆人繼續閑步。
齊臻原本在喋喋不休地說着上次教訓洛世安的事,把他吓得這幾天都不敢出來了。正說到興起處,突然就從熙攘的人流裏看到了上次那個眼神澄澈如小鹿、眉眼靈動如白兔的美人,正目光含情地看着自己。
“喂,小美人,又見面了。”齊臻撇下衆人,立即飛魂一般跑到夭夭面前打着招呼。
☆、再受挫(1)
夭夭根本沒注意到眼前的人,她的目光越過齊臻依然落在白悠身上。
“白悠,這不是靖王府的人嗎?”楊勃小聲提醒着。
“小美人,你一個人啊,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喝酒?”齊臻孟浪地搭讪着,看了看周圍,并沒有什麽人跟着她。
夭夭的世界裏只剩下白悠。她嘴角上揚,眉眼眯起,一副驚喜純良的笑臉看着白悠。哪怕對方并沒有回視她一眼。
她的笑容倒是感染了齊臻,美人一笑,他的心就癢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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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美人,你真好看,跟我回家吧。”齊臻嬉笑着,說話間就要拉上夭夭的手。他家世顯赫,自認為見過不少佳人,但可不是個個都能讓他心起波瀾。總覺得眼前這個小美人,格外迷人,與衆不同。
“齊臻!”就在齊臻的手将将要摸上夭夭的時候,白悠意外出聲。
齊臻一愣,喊他幹什麽,有必要這麽大聲嗎?楊勃悄悄地看了眼白悠的面色。
“悠兄,你這般大聲作甚?”
“別惹麻煩,還不走!”白悠帶着莫名其妙的怒意,話是對齊臻說的,眼睛卻瞪向了夭夭。
“白悠,這可不像你說的話,你不是巴不得跟靖王府杠一杠嗎?”
齊臻不解,他不過是調戲幾句,有必要發火嗎?這白悠真是奇了怪了。
“小美人,下次再見,本郎君下次請你喝酒。”齊臻戀戀不舍,還是追白悠去了。
夭夭看着頭也不回離去的白悠,又一次無處可訴的委屈漫上心頭。
真是的,壞小悠,總是不理她不跟她說話。她本來是很想跟他說話的,可是每每都能感覺到小悠心裏是希望她不要開口的。
夭夭挪着步子,遠遠地跟在白悠一行人後面,像他們第一次在京都城重逢一樣,她覺得小悠遲早會理她的。
白悠一行人一路前行,去了常去的酒樓。齊臻一路好奇地問着白悠什麽時候這麽怕靖王府的人了。
白悠鐵青着臉。楊勃回頭看了眼一直跟着的夭夭,嘴角洩出了一抹笑意。
幾人進了雅間,關了門窗,隔了外界的紛擾和窺探,終于開始談事了。
楊勃道:“西胡王子最近和靖王來往甚密,我聽說是在給東胡和靖王牽線搭橋。”
“有這事?靖王是什麽意思?這算是裏通外國嗎?”齊臻插嘴。
王昊白了他一眼:“若是東胡歸順了,那就是招安,是解除了大昌的心頭大患。若是不歸順,陛下也降不了罪。”
“靖王不是一向主戰嗎?今年才打完仗,我就不信東胡願意歸順。”齊臻不相信。
“沒什麽願不願意。今年胡族元氣大傷,西胡已然與大昌修好,諒他東胡想打,奈何勢單力薄,歸附大昌不是沒有可能。”楊勃分析道。
“歸不歸附事小,一旦東胡事了了,靖王在陛下面前功勞再加一筆,到時候朝堂上哪還有我等家族立足之地。”王昊總結道。
“白悠,你怎麽看?”楊勃見白悠一直魂不守舍,興致缺缺的樣子,不由得出言發問。
他這一問,衆人才想到白悠原來都沒有說話呢。
白悠神色淡淡:“沒什麽看法。”
“一旦靖王平了外患,朝堂上首當其沖受到威脅的就是令尊大人。不知令尊可有對策?”楊勃追問。
“事情還未發生,誰也說不準。”白悠心緒不安,不欲多談。
“白悠,你今日怎麽了?要不叫幾個舞娘過來?”齊臻不悅,覺得掃興了。
“我今日累了,改日再聚。”白悠全然不見了往日倜傥灑脫的貴公子形象,神色晦暗地起身。
“喂,白悠……“齊臻皺了眉頭,楊勃以眼神制止了他,他看得出,白悠今日心裏有事。
白悠抛下一幹人,徑自出了酒樓,一眼就瞥見了瑟縮在角落裏,像只警惕小野貓的夭夭。
他瞳孔微縮,眉毛挑起,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顧忌着大庭廣衆之下,只得背過身去走開了。
原本肚子餓的咕咕叫的夭夭,正在心裏暗自罵着死胖子,突然看到了白悠的出現,一掃剛才低沉的心情,歡喜地跳起來,笑嘻嘻地跟着白悠向前走。
兩人進了一個僻巷,白悠剛停下,就被夭夭一下子揪住了。
“死胖子,你太壞了,你怎麽都不理我?你說話不算話。”夭夭開口就控訴。
“放手,放手,我的衣服。”野蠻的丫頭,白悠剛剛還有些擔心這傻丫頭是不是傷心了,現在看來還是活蹦亂跳的,精神着呢。
“放就放,你幹嘛這麽兇。”夭夭氣乎乎,她真是忍了好久呢。
“是我兇還是你兇,你看你哪裏像個文靜的女兒家。”遇上了夭夭,往日高傲不多言的白悠也要鬥個嘴。
“你答應過帶我玩,我都來找你了,你都不理我,你總是欺負我,一直都欺負我,死胖子,你就愛欺負我!”
夭夭像個孩童一樣喊起來。她不明白答應過的話怎麽可以不算數,靈泉山上的小胖子雖然愛欺負她,可是并不壞,眼前的小胖子雖然沒有欺負她,卻讓她感到很壞。
看着夭夭泫然欲泣的紅紅小臉,白悠的臉沉了下來,沒有解釋什麽,問道:“餓不餓?帶你去吃肉。”
夭夭倔強着不動,低了頭,明明心裏是很委屈的,為何到了白悠面前,她卻像個犯了錯的孩童?回回都是她等着白悠發善心,等着他理自己、跟自己說話。
白悠扯了她一下。
夭夭賭氣甩開,淚水在眼睛裏打轉轉。她是極少哭的,好像記憶以來為數不多的幾次都跟白悠有關。
白悠看她生氣的樣子,知道這是真的氣上頭了,深吐一口氣,故作輕松地說:“本來就醜,再生氣就更醜了。這麽醜的人,誰願意給肉吃?別鬧了,走,快走。”
白悠握着她的小手,搖了幾下,方才悲傷的夭夭不好意思地笑了,別別扭扭跟着白悠走了。
白悠小心地觀察了四周,領着夭夭就近進了家酒樓,要了個雅間,點了些肉食。
酒肉上桌,夭夭的眼睛光彩重現。
“快吃吧,今日請你吃個夠,不夠再加。我說過的話可是算數的。”白悠可是記恨着夭夭說他說話不算話呢。
夭夭已然忘了剛才的不愉快,小腦袋點啊點的,動手開吃了。
☆、再受挫(2)
白悠并不動筷,自己斟了一杯酒,看着夭夭的吃相,這麽油膩的肉食,實在不明白這丫頭為什麽從小吃到大都吃不膩。
“小悠,酒。”夭夭邊吃還不忘盯着白悠的動作。
“你要喝?”白悠舉杯試探。
嗯嗯。夭夭連連點頭。就着白悠送到嘴邊的杯子,直接喝了。
“野丫頭,你竟然喝酒了。”白悠看着空空的杯底,油膩膩的杯沿,有些意外。
“我喝過的,世子哥哥給我喝的。”夭夭炫耀道。世子哥哥真好,哪像小悠明明說了請她喝酒,今日還是第一次呢。
聽到“世子哥哥”,白悠的臉色淡了下來。換了杯子,重新給自己斟酒。
“小悠,世子哥哥告訴我了,你不喜歡他是不是?”提到世子哥哥,夭夭可是急于把聽到的事跟白悠分享。
哼。白悠不屑地冷笑一聲,他豈止是不喜歡洛世安。
“小悠,你下次不要再欺負世子哥哥了,你小時候欺負他,上次也欺負他,以後不能再欺負了。”
夭夭想到什麽說什麽,卻忘了這些話如同針一般刺進了白悠的心裏。
“野丫頭,你才認識他幾天,就跟靖王府的人一條心了,既這樣,何必來找我?”酒杯重重的頓在桌上,酒水灑出來,白悠眼神尖銳地看向夭夭。
正在大快朵頤的夭夭愣住了,一口肉含在嘴裏,油光膩膩的嘴巴都忘了閉上,後知後覺地問:“小悠,你怎麽了?”
放下手裏的肉,她習慣性的要去扯白悠的衣袖。
“別碰我。”白悠渾身戾氣起,避開夭夭。
夭夭不明所以地攤着手,她很困惑,剛剛還是好好的,小悠怎麽了?
白悠看着她無辜緊張的模樣,知她并非有心,按下心中的怒氣,勉強說道:“別站着了,吃你的肉吧。”
“哦。”夭夭看他似乎不生氣的樣子,重新坐下來吃。
“小悠,你帶我去玩吧。”想到玩,夭夭的眼睛就笑眯眯地成了一彎月牙。跟着小悠玩,想想都開心呢。
白悠沒有被她的快樂感染,面無波瀾地說:“吃完,你就回靖王府吧。以後不要随便來找我,我想見你,自會讓人告訴你。”
“為什麽不可以找你?我就是來找你的呀?”
“不要問那麽多。”白悠眉間擰起,“快吃,吃完了就回去。”
夭夭默默地放下手裏的肉,小小的傷感籠罩心頭:“小悠,你不想見我。”
不是問,而是肯定地說。小悠對她的态度有一絲一毫的變化,她都能感覺得到。
白悠避開她的眼睛,盯着某處問:“靖王待你好嗎?你怎麽不認他做爹爹?”
“九叔對我好。為什麽一定要認他做爹爹?”小悠為什麽非要她任九叔做爹爹呢。
“等你認了靖王做爹爹,我就會見你。明白嗎?”白悠不會向她解釋任何事,這個傻丫頭,除了吃,她還能知道什麽。
夭夭瞪着盈盈的眼睛,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麽總是要神神秘秘的樣子?
“吃完了嗎?我送你回去。”
僵持中,白悠的神色裏添了一抹不耐煩。
“不要!我自己回去。”
夭夭真的生氣了,小悠跟她見了兩面,都不提玩的事情。明明小時候在靈泉山上,小悠一直要她來京都城的,他說京都城很好玩很好玩的。
夭夭哼了一聲,扭起小性子走了。她是真的想自己走的,在她有限的思考裏,還沒有産生過“故意生氣讓小悠來哄我”的想法,她該高興時高興,該生氣時生氣,全憑心情。
白悠自然也沒有追出去的想法,此時他的心裏也很亂。小時候說的話他記得,但那畢竟小時候,誰知道長大後會面對這麽多複雜的事情呢。
坐了一會兒,白悠結了賬,出了酒樓。
“喂,白悠,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白悠剛出了酒樓門,就聽到了齊臻的一聲喊。舉目一看,楊勃和齊臻二人站在酒樓外,應該是等了一陣子。
白悠挑眉看着二人,并不出聲。
齊臻嘿嘿笑了幾聲:“白悠,你裝什麽呀,我們都看到了。”
白悠懶得理他,大步走開。
“喂,我話還沒說完,別走啊。”
齊臻追上他,靠近了,賊兮兮地說:“沒想到啊,還真沒看出來,原來是私會小美人。說,你什麽時候跟靖王府的人勾搭上的?這個美人可是我先看上的,你倒好意思搶去!”
白悠全然當作沒聽見的樣子,一個字也不辯駁。
齊臻原本只是試探。自先前白悠走後,他與楊勃遠遠跟着,看見那小美人跟在白悠身後,二人又一路到了此處。先前還自我安慰可能是巧合吧,現在見他沒有反駁,這就算是默認了?
當下齊臻收了嬉笑:“白悠,你不會真的想和那個小美人有什麽吧。安國公府難道和靖王府和解了?”
“說什麽呢?沒有的事。”
“那你說你跟那小美人是何關系?”齊臻不依不饒。
“沒關系。”白悠根本不承認。
“怎麽可能?……”
“好了。齊臻,白悠既然不想說,自有他的原因。不要再問了。”楊勃聽過了雙方的話,适時出來當和事佬,話題就此打住。
另一邊。夭夭從酒樓出來後,一路兜兜轉轉,雖然人傻,但熱情問路,總算是找到了靖王府。還記得不走正門,叫開了偏門跑進去,吓得那看門的一愣,不知道這女郎什麽時候就跑了出去。
夭夭回到了靖王府,又是好一頓繞路,才找到了正在石桌旁跟靖王妃說話的靖王。
彼時,靖王正在知會靖王妃他對夭夭的打算,靖王妃面上強自鎮定,心裏陰雲四起。
“九叔。”夭夭見了靖王,響亮地喚了一聲,跑過去。
“丫頭,過頭。”靖王正好也有話要跟她說。
“九叔,你當我爹爹好不好?”未等靖王開口,夭夭興沖沖地跑過來甩出了一句話。
靖王妃眼鋒一掃,一股情緒被掩飾了過去。站起身來道:“妾告退了。”儀态優雅地離去。
耳聽到身後傳來靖王含笑的話語:“丫頭,為什麽要我當你爹爹?”
靖王妃心如擂鼓,這個小賤人,當真是留不得。
靖王目光柔和凝視夭夭,還在等她回答。上次夭夭提過想有爹爹,他已經有了打算,只是一直沒告訴她。
“我想有個爹爹。”有了爹爹,小悠就會跟我玩了。
“真這麽想要爹爹?”
“嗯。”重重點頭,夭夭目光誠懇。
“其他人也可以當你爹爹,為什麽要九叔呢?”靖王心裏有數,還是問了一遍。
“九叔對我好,九叔當爹爹會不一樣的。”這是夭夭的心裏話。
“你這丫頭,還知道誰對你好。”靖王心裏快慰。
“知道,九叔好。”夭夭肯定地說。
靖王大笑,難掩歡喜心情。
“九叔,你願意不?”一絲小心中夾着期盼,一絲期盼中閃爍着等待。
靖王沒有正面答應夭夭,而是說道:“丫頭,容九叔好好想想,明日再跟你說。”
“好吧。”夭夭也不勉強。走出幾步,還是回頭看靖王,欲言又止。
“去吧。”靖王輕聲叮囑,目光慈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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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邪
“郡主醒了,有何吩咐?”夭夭一覺醒來,剛坐起身來,一直守着的婢女立刻殷勤問道。
“郡主是誰?”帶着初醒時的迷糊,夭夭很疑惑。
“郡主就是你啊,殿下那日宴請西胡王子,當衆宣布你是殿下的義女,昨日殿下進宮讨封,陛下已經欽封女郎為南平郡主了。女郎還不知曉吧。”婢女笑嘻嘻地說。
說話間,其他婢女也過了來,喊着郡主,說着恭喜話。
“九叔是我爹爹了,對嗎?”夭夭眼色遲疑,愣神盯着,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
“是了,是了,殿下就是郡主的爹爹了,郡主就是殿下的小女兒了。”
“哦。”夭夭幹巴巴地應了一聲。這麽快,她就認九叔當爹爹了,小胖子以後是不是真的不再欺負她了?可是她為什麽不那麽高興呢?
“郡主不高興嗎?”婢女們小心地問。
夭夭搖搖頭,只問:“九叔,在哪裏?”
“婢子不知,郡主用了膳可前去書房看看。不過,郡主以後要叫殿下父王了,不能再叫九叔了。”
“為什麽不能叫九叔?”
“這——”說話的婢女看了眼其他人,“信陽郡主都喚殿下父王的,郡主也要照規矩來。”
“不要,我要叫九叔。”夭夭不覺得自己一定要跟信陽郡主一樣。
“也罷。”婢女們不再多言。本就是個來路不明的女郎,修了八輩子的福氣才能得封郡主,她自己不知惜福,她們這些做婢女的又怎好多言。于是,只管伺候着夭夭洗漱、用膳。
夭夭吃完了肉,又吃了幾個甜瓜,由下人帶路,一手一個,舉着兩個大梨子就去找靖王。
快要到書房的時候,其他下人被管事的執事攔下,只有夭夭一人來到了書房外。
正巧,遇上了剛拜訪完靖王的西胡王子。
看到阿力卓,夭夭下意識地,嗖地将兩個大梨子抱在胸前,生怕對方會搶走。這一舉動逗笑了阿力卓和他的侍從。
“小郡主,我們又見面了。”
“嗯。又見面了。”夭夭有模有樣的學他打招呼,上次離離原上,夭夭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可有想本王子?”阿力卓看她懵懂紅潤的笑臉,就忍不住出言調戲。
“才不想你,哼!”夭夭得意的翻了個白眼。壞人。
“呵,你這是跟誰學的?”
“不告訴你。”夭夭驕傲地翹起了紅豔豔的小嘴。
“好。”阿力卓道了一聲好,優哉游哉的走近,右手擡起狀似無意地撓頭,成功地吸引了夭夭警惕的目光。那邊,左手冷不丁迅速出手,瞬間就從夭夭懷裏搶了個梨來,挑釁似的“咔嚓”咬了一大口,嚼的格外香甜。
夭夭扁扁嘴,質問道:“你是小狗嗎?幹嘛要搶我的梨?”
阿力卓邊嚼邊回道:“你那次不是用我的袖子擦眼淚嗎?我不分你的肉吃了,就要這個梨了。劃算吧。”
夭夭想想,也有道理:“那好吧,你不生我的氣,我也不生你的氣了。”說着,抱着僅剩的一個梨咚咚地去找靖王了。
阿力卓看着她孩子氣的背影笑了。
托赤看看阿力卓又看看夭夭,問:“王子可是喜歡這女子?”
阿力卓笑眯眯地問:“你覺得如何?”
托赤說:“長得是挺好看,就是有點傻,也太小了點。”
阿力卓聽了,連笑幾聲道:“就是傻,本王子才喜歡。”話落,咔嚓,再咬了一口手中的梨,真是格外水嫩呢。
“九叔,九叔,我來了。”夭夭未進門就先喊了起來,不等屋內的人答話就推門進來了。房內,錢峰奇怪地看着她抱了個梨進來。
“九叔,這個梨可好吃了,又甜又脆,特別水,你嘗嘗。”夭夭舉起手中的梨,獻寶似的誇贊,也不管屋內的人是什麽反應,就向靖王介紹起這梨來了。
幾個幕僚見此開始告退了,錢峰忍着笑搖搖頭走了。
靖王并不介意着丫頭冒冒失失的闖進來,喚道:“小丫頭,過來。”
夭夭放下梨,繞過桌案來到靖王面前,小毛狗一樣睜着水潤潤的眼睛問:“九叔,什麽事?”
靖王從案上的盒子裏拿出一只綴滿小金鈴的手環,細細碎碎的聲音一下子吸引了夭夭。
“喜歡嗎?”
夭夭連連點頭,眼睛盯着手環,就像小狗看到了骨頭。
夭夭的反應讓靖王滿意。上次看她喜歡阿力卓的那只手環,就留心了特地命人做了一只來。竹節般的手指靈活地打開鎖扣,靖王将這只做工精巧鑲嵌精美的金手環戴在了夭夭白嫩細潤的皓腕上。
夭夭迫不及待地擡起自己的手腕,歡喜地搖起來。鈴鈴鈴,叮叮叮,叮當叮當,一個人玩的高興。
靖王側頭含笑,看她玩的入神。對于夭夭,他是真的把她當作女兒看了,不然不會為了她進宮請封。他膝下兒女皆全,不知為何獨獨對這個小丫頭心生親近,或許就是因為她的簡單傻氣吧。
靖王囑她一邊玩,自己削起了梨。小丫頭很聰明,就是多少有點傻,可能是在山上生活太久了,以後住在王府,要慢慢教教她懂人事懂禮數,将來多帶她進進宮見見場面,以後能尋一門好親事。
心裏這樣想着,手上的動作也不耽擱。靖王不一會兒就将一只梨削好了。自己看了看,雖然削得不太好看,但也不錯。于是喚道:“小丫頭,過來。”
夭夭笑嘻嘻地跑過來,就着靖王的手,咬了一大口梨,汁水濺到靖王手上了。咬過之後,又将梨往靖王口邊推推,邊嚼邊說:“九叔,你吃。”
靖王不嫌棄的咬了一口,又遞向夭夭,夭夭咬了一口,又推給靖王。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将整個梨吃完了,手上、嘴角流得都是汁水。
靖王拿了錦帕擦了擦,又幫夭夭擦了擦手。要她好好地坐下,兩人聊起了天。
“小丫頭,我聽說你昨天跑出去了。”王府畢竟是王府,有些事自然有人告訴靖王。
“嗯嗯。我去找小胖子了。”夭夭随口答道。
“小胖子是何人,怎不帶他來見見本王?”
嗯?夭夭一聽,急忙扭頭看了靖王,連連搖頭。小胖子才不會來呢。不能來,不能來的。
靖王也不在意,一個市井小民他也沒時間見一見的,不過是閑聊罷了。
“小丫頭,你知道我是你爹爹嗎?”靖王聲音柔軟,面帶慈意。昨日就想告訴她的,憋到今日才說。
☆、還卿郡主位
你知道我是你爹爹嗎?
夭夭頓住了,腦袋裏一直回蕩着這句話。知道嗎?不知道嗎?緩緩翹起嘴角,她傻傻地笑了。
“傻丫頭,聖上已經封你為南平郡主了,你就是我的義女了,以後就住在王府了。”靖王見她無邪的笑,更添慈愛。
呵呵。夭夭抱住靖王的手臂,像個滿足的孩子一樣笑了。但是又想起了師父,皺起了小鼻子:“我跟師父說過了,明年春天要回去的。”
“回去了還可以再來啊。這裏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對着這傻丫頭,靖王總是很有耐心的教導她。
“真的嗎?”
“真的。我是你爹爹了,我的王府就是你的家。”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
“九叔,你真好。”夭夭高興得跳起雙手抱住靖王的脖頸,小腦袋依偎在令人心安的胸膛之上。
有了爹爹,真的不一樣呢。
“你這丫頭,真是容易滿足。”靖王不避嫌地攬住她。
在他眼裏,夭夭只是一個稚氣純樸的小丫頭,一點點小事就足以讓她笑顏綻放。
容易滿足的人,才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他靖王缺少的就是這樣單純的赤子情懷。
這一日,從名分上正式成為了父女的兩人,相處起來比以前更覺親近。
夭夭留在書房裏玩耍,靖王一邊處理公務,一邊不時地看看沉浸在自我歡樂裏的夭夭。只是笑笑不說話,只是相互陪伴的一段靜默,就讓他找到了久違的寧靜心和的感覺。
直到晚間,掌膳執事前來回報家宴已準備妥當,請靖王入席。
原來靖王為了慶祝夭夭正式成為王府一員,特命人備了今日的家宴。
晚膳擺在了王府的大膳廳裏,靖王妃、世子、信陽郡主以及其他一些姬妾庶子女們早早地到齊了,待靖王帶着夭夭到來之後,衆人行禮,嫡妃嫡子女們依禮入席了,其餘人等侍立一旁。
開膳前,王府管事正式向夭夭介紹了靖王妃、世子、信陽郡主并幾個主要姬妾,其餘庶出子女都一提帶過。
這樣鄭重其事的場合,讓夭夭很不安,頻頻求助似的看向靖王。
靖王面上自有一派威嚴,眼睛裏卻含笑鼓勵着夭夭,悄聲說:“不用說話。”無措的夭夭這才稍安下來,聽着姬妾庶子女們向她問好。
管事介紹完畢後,一衆姬妾庶出子女齊齊告退。王府規矩森嚴,且靖王妃行事剽悍,他們是沒有資格入席的,只有嫡妃嫡子女才可與靖王同桌而食,其餘人等只能在偏廳裏進食。
膳間,王府的樂師、歌姬特地準備了歌舞助興。典寶執事向靖王禀報給南平郡主的首飾、衣裳及禦賜之物都已送到房內。
靖王颔首。向夭夭道:“丫頭,從今日起你就是南平郡主了,以後言談舉止要多加收斂。”
夭夭露出不安的神色,忐忑地問:“九叔,我不當南平郡主了,行不行?”
“傻丫頭,聖上已經應允了,哪能随便更改。”雖然只是王府義女,雖然未上皇家玉牒,但名分已定,聖旨已下,哪是說改就改的。
“可是,可是……”夭夭似乎終于意識到這件事情的不尋常了。她突然對未知的未來起了一絲惶恐之心。
“丫頭莫怕,九叔說說而已,和以前一樣就好,無須擔心。”靖王似乎知曉她心裏想法,心想這丫頭果然是受不了規矩限制之人。
“嗯。”有了靖王的安慰,夭夭放下心來。
眼見得靖王與夭夭貼耳私語,靖王妃眼皮低垂,緊繃着臉,盯着眼前的杯盞用力抿唇。
她昨日已知曉這件事,自知無法回轉靖王之心,原本不想出席這個令她生厭的家宴,若非不能違抗靖王的命令,她怎會給這個賤丫頭天大的面子。
信陽郡主随着母親坐着,同樣面若含霜、目不斜視。身為女兒,她不敢公然違抗靖王,但不代表她就必須認同靖王的所為。
母女二人同樣的心高氣傲,同樣的視夭夭不存在,但又無法忽視靖王與夭夭的言笑晏晏。
作為嫡妻嫡女,她們有足夠的驕傲對夭夭不假辭色,如若她敢自讨沒趣,她們有的是方法讓她自取其辱。
幸好,不知夭夭是真不懂禮數,還是聽了靖王“不用說話”的安慰,從始至終沒有主動跟靖王妃、信陽郡主攀談過。即便管事在介紹靖王妃與信陽郡主時,夭夭也只是愣愣地聽着,沒有任何表示。
相比于母親、妹妹對夭夭明顯的冷落,洛世安倒是頗顯熟絡。他怕夭夭尴尬,主動跟夭夭說着話:“妹妹,快看哥哥為你準備了何物?”
說話間,洛世安打開一個金光璀璨的的金盅蓋子,頓時一股混着鮮嫩肉香和清甜奶香的氣味飄散出來,聞之垂涎欲滴。
夭夭兩眼放光,直咽口水。
洛世安指着金盅內的食材,笑道:“這可是名副其實的‘乳’鴿呢,自出生起,就日日喂之牛乳,故較之一般乳鴿,此‘乳’鴿不僅有一股沁入骨髓的奶香,其肉也更加細滑爽口,經過文火慢炖,肉酥骨爛,入口即化,綿香不絕。妹妹可一定要嘗嘗這道菜。”
“嗯嗯。”夭夭連連點頭,也顧不得他人,直接下筷了。
靖王見此,對愛子的心意頗為贊許。
靖王妃、信陽郡主更寒了臉,胃口全無。彼此對視了一眼,齊齊向靖王請辭。
“殿下,妾身體不适,先告退了。”
“父王,女兒今日無胃口,先告退了。”
靖王早已将妻女的不悅之情看在眼底,也不強求,允了二人告退。
洛世安看了自家母親告退,有些話想說,轉念一想,算了,母親一向如此。
夭夭才不管在座人的心思,她完全被這道香滑入骨的乳鴿給征服了,呼呼地吹着氣,小心地一口一口吃,真香。還不忘感謝洛世安一句:“世子哥哥,你真好。”
“妹妹喜歡就好。”
洛世安同靖王樂于看夭夭沉浸美食的饞貓樣。
☆、費心機
靖王妃與信陽郡主出了膳廳,母女幾乎同時齊齊甩袖,長呼心中憋着的一口惡氣。
靖王乃堂堂的天家血脈,她們母女可都是上了皇家玉牒之人,今日竟然跟一個來路不明、粗鄙低微的野丫頭成了一家人,竟然還要同桌而食!
偏偏靖王對這個野丫頭疼寵備至,她們是名正言順的王妃、郡主,都未曾得到這樣細心呵護的寵愛,真是豈有此理!
“母親,女兒有一事不明白。”饒是信陽一向沉穩,還是忍不住了。
“你想問我為何坐視不管?”靖王妃知道信陽郡主想問什麽。
“是。”
哼!靖王妃蔑笑一聲,眼角眯起,揮退下人,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孩兒不明白,母親到底在做何打算?不過是一個野丫頭,為何任她在靖王府撒野?”
一個卑賤之人,剛來就鬧得滿府不安,勾引完樂伽又勾搭上她的父王。這野丫頭的存在,着實讓她不安心。
信陽郡主原以為母親早就該将夭夭收拾的渣都不剩了,卻不料坐視她一步步得意到了今日。
唉。靖王妃胸中氣悶,她何嘗不想動手,若是尋常人倒也罷了,殿下對這丫頭看重幾分,她多有忌憚,若無把握,她怎能貿然動手,萬一處理不好,只怕會惹出亂子來。
“母親,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靖王妃的思緒被信陽郡主打斷,看着女兒氣急,靖王妃暗自思忖,或許不該瞞着信陽。
“信陽,有些事,或許早該告訴你……”
靖王府家宴後,夭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