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偷會
我疑惑的再次睜開雙眼,面前的人還在,費力的揉了揉眼睛,借着通明的燭火看清楚,身邊的人确實是宇文直。
我很驚訝,真的沒有想到,我落到這步田地,來看我的不是宇文憲,不是宇文邕,不是厍漢姬,也不是達奚震,竟是宇文直。
他手中拿着一只頂大個的雞腿,得意的在我鼻子前晃了晃,我的口水瞬間順着嘴角流了下來。其實我不愛吃雞肉,但餓成這個樣子,就算是最讨厭吃的雞蛋,我估計也能吃下不少。
我兩眼放光,直接伸手過去搶,雞腿上油乎乎的,十分滑膩,再加上我餓得手有些不穩,雞腿不小心掉在了地上。我也顧不得灰塵,撿起來就往嘴裏塞。
宇文直看到我的吃相,驚訝的張大了嘴巴,幾乎能塞下一個拳頭,他勸我,“別吃了,待會吃壞肚子。”
我嘴裏塞得滿滿的,嘟嘟囔囔的說,“科學研究證明,食物掉在地上,三秒內撿起來,不會感染細菌的。”
他用右手食指撓了撓脖子,問道,“你說什麽?”
我搖了搖頭,不再言語,繼續啃起雞腿,吃完還覺得不夠,将骨頭咬得粉碎,把裏面的骨髓吸得幹幹淨淨。
宇文直倒了杯水給我,我用油乎乎的手來接,不小心攥到了他的兩只手指,他嫌棄的扯過我的裙角揩了揩。
吃飽喝足,真想狠狠打個飽嗝,但總不好在他面前做這麽惡心的事情,只能憋着。
滿足了胃,我的神思終于回到了自己的大腦,才意識到有問題,宮外守着許多士兵,他是怎麽進來的,我問他,“你是怎麽進來的。”
宇文直笑道,“走進來的呗。”
我不可置信的撇了撇嘴,道,“皇上可是說了,除了敏敏能進來送飯,任何人不得接近我,外面那麽多官兵,他們會讓你進來?”
宇文直得意起來,臉上有些眉飛色舞,洋洋道,“別說你這崇義宮,即便是皇兄的寝宮,只要我想進,便如入無人之境。”
看把你能的,咋不上天?
他怎麽進來的我其實不太關心,更想知道他為什麽來。
我盤腿坐在地上,摸着下巴問,“你來這裏,不會純粹就是送些吃的給我吧?”
他直接在我腳邊坐了下來,道,“不行嗎?”
我想了想,道,“行。”但面上表現的是一萬個不相信,我跟他可不怎麽熟,無緣無故來關心我,不會是對我有意思吧?
哎呀,這不合适吧,我可是他嫂子。想到這裏,我的臉都紅了。
他皺眉望着我,驚訝的問,“你怎麽了,不舒服嗎?”
我羞澀的搖了搖頭。
他歪了歪腦袋,嘆了口氣,道,“其實是大冢宰讓我來看看你的,他還是很關心您的身體的。”
還好還好,看來是我想多了,我才不相信自己有那麽重的主角光環,是個男人都喜歡我,差點發展成瑪麗蘇多角戀。
放松之餘,我仔細想了想,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宇文直雖然是宇文邕的弟弟,但兩人一直關系不好,這我早就知道,宇文直其實是宇文護的人。他們一定是趁着我和宇文邕鬧得不愉快,想借機拉攏我,這樣以後雙方決裂,得到我幫助的一方,自然就是得到突厥幫助的一方。
宇文護還真卑鄙,之前又說不插手,現在偷偷摸摸做這些事,無非就是想避着宇文邕,與我聯手,讓他毫無防範,以後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我呵呵笑了兩聲,選擇裝傻充楞搪塞了過去。我才不要卷入政治漩渦之中,雖然我本來就是政治的犧牲品。
這次宇文邕真的傷了我的心,但我并不想傷害他。
宇文直道,“大冢宰還說了,一定會保您無恙的。”
聽他的意思,肯定也覺得這件事就是我做的。我回贈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老娘不稀罕。
他又呆了一會,轉告了幾句宇文護對我關心的話,便要離開。我雖然不想聽他說那些事,但見他就這樣離開,突然覺得很寂寞,一個人關在空蕩蕩的房間裏,忍凍挨餓,實在是件難忍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我很怕黑。之前每晚都有人守在門外,可現在被禁足,除了敏敏每日送些清湯寡水過來,便再也看不見其他人,我覺得很恐懼。
一個已滿二十三歲的人,怕黑是一件很丢臉的事情,我想讓宇文直再留一會,可弟弟和嫂子,大晚上的共處一室,聽着就不怎麽正常。
他看我躊躇的樣子,問,“怎麽了?”
我無奈道,“被關煩了,想出去走走。”
他對我說,“這有何難,你穿上鞋子,我帶你出去走走。”
我心中大喜,手腳麻利的把衣衫鞋子穿好,随他而去。一踏出房門,我便被迎面而來的晚風凍得瑟瑟發抖,雖然只是初秋,但我的衣衫實在單薄。他看我抱着膀子,勸道,“要不你先回去吧,明天我偷偷給你帶點厚衣服,再出去走走也不遲。”我自然是不同意,第一次有機會和高手在一起,體驗飛檐走壁,根本就等不及。
我期待着一場浪漫的空中旅行,漫天飛花,像武俠劇中的俊男美女一般,遨游在空中。
來到高牆前,我躍躍欲試,激動的讓他快些。他指了指旁邊道,“你先來。”
納尼,什麽我先來,我瞥了瞥他指的方向,一口老血噴了出來,什麽鬼,這個梯子是怎麽回事,不是武林高手嗎?不是飛檐走壁嗎?
我環顧四周,聲音低低的問,“怎麽回事,你不是說到哪裏都如入無人之境嗎?怎麽會是用梯子?”
宇文直滿臉不解的問,“不然用什麽?”
我像洩了氣一般,嘆道,“輕功啊,你不會嗎?”
他點了點頭,道,“當然會了,我是整個大周跳的最高的人,能離地兩米。不過這個牆有三米高,我自己跳可以,沒辦法帶着你。”
原來他們的輕功真的只是輕功,和之前我在記錄頻道看到的,古代真實輕功一模一樣,蒼天啊,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尊重古人的生活方式,我大老遠的穿越過來,你給我加點特效能死嗎?
不浪漫就不浪漫吧,能出去走走也是好的,比躺着當化石強。
我挽起袖口,紮起下擺,順着梯子爬了上去,圍牆很高,我爬到了頂端,往下看時,吓得腿都軟了。宇文直上來前,我一直把着牆沿不敢動彈。
宇文直輕而易舉的爬了上來,将梯子提起來,放到了外側,然後熟練的爬了下去。他扶着梯子,對我輕喊,“快下來把。”我置身高處,大腦幾乎空白,一直吓得瑟瑟發抖,就是不敢挪動半分。他沒了法子,道,“你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我怕他真将我留在牆上,只能聽從他的安排,顫巍巍用腳尖摸索到梯子,心驚膽戰的爬了下去。原來人到了絕境,真的能激發出不少潛能。
夜深人靜,巡邏的士兵很少,我走在皇宮裏,大口大口的享受着久違的新鮮空氣。
我們輕手輕腳的到處溜達,一邊享受夜色,一邊防着禁衛軍。
本以為月黑風高,皇宮裏除了禁衛軍看不到別人,我們卻在一處荷塘前看到了兩個人影。
還好宇文直眼疾手快,将我拉到暗處躲了起來。
我伸出腦袋來看,借着點點月色,看清了兩個人的臉,不可置信的張大了嘴巴,達奚震和敏敏什麽時候私會在一起的?
轉念一想,這也很正常,他們應該是在為我交換信息。這麽想,是不是有點自戀。
他們離我有些遠,說的什麽實在是聽不清,只覺得敏敏好像在哭。兩個人聊了一會,一行禁衛軍的腳步聲靠近,敏敏便小心翼翼的離開了。
我怕被禁衛軍發現,趕緊往後退了兩步,正好踩在宇文直的腳上。他疼的龇牙咧嘴,想要大叫,卻得硬生生憋着。
我們仍舊是發出了細微的聲音,達奚震見我們偷偷摸摸的樣子,以為是刺客,差點讓人放了劍。
禁衛軍沖了過來,我怕被人誤會我們在偷情,趕緊讓他先走。禁衛軍将我抓起來送到達奚震面前時,我擡頭沖他呵呵一笑,他被吓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請罪。
達奚震夜裏當值,不像白天穿得那麽隆重,看他這麽打扮,清秀了許多,還挺好看,我差點沒認出來他。
他親自将我送回崇義宮,路上,我問他李娥姿的事情查的如何,他說讓我再等等。再等等,怕就得給我收屍了。
我還想問他和敏敏的事情,可已經到了崇義宮,他直接行禮離開了。
我垂頭喪氣的回到房間,被眼前的畫面吓了一跳,不知誰送來的一床被子。難道是宇文邕?怎麽可能,他看到我不在房內,還不得攪得天翻地覆。我問門外的禁衛軍可見到什麽人進來過,都說沒有。真的好生奇怪。
第二天,宇文邕竟然下旨結束了我的禁足生活,敏敏和貝達早早奔來崇義宮,哭得撕心裂肺,說我受苦了。
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沒有人再提及此事,我覺得肺都要氣炸了。我本來咽不下這口氣,想要繼續追查,但想到敵在暗我在明,萬一再被設計,更加吃虧,于是只能先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