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妖族王子
我趕忙換了衣服,走出門去恰巧碰上端藥過來的桃葉,連忙問道:“竹枝怎麽樣了?”
“竹枝沒大礙了。”桃葉面色凝重:“不過我剛才聽到帝君與您……”
“無礙,現下竹枝沒事就好,你快去忙吧。”我總算是放下了一樁事。
我擡腿向錦裂的房間走去,不料桃葉道:“姑娘,帝君回清微宮去了。”
“回清微宮?”我心裏一涼,轉頭:“什麽意思?”
“我……我也不知。”桃葉皺眉:“帝君只說他今晚不回了,叫您不要去找他。”
我如遭雷劈,呆立原地。
“姑娘……”桃葉低聲問道。
“知道了……”我渾渾噩噩連忙轉身回房,将門掩了個嚴嚴實實。不知怎的冰涼的液體從我眼中掉落,我無力蹲下身子,抱膝啜泣了起來。
此刻的我何其孤獨,我以為這天下誰都能誤解我,只他不會。是我想的太過簡單。
在頹勢面前,就算他可以理解我,又有什麽用呢?無非是看清了我有多麽愚蠢,任人玩弄于股掌而無法招架吧。
我累了,他何嘗不是呢?
若我于他本就是負擔,就算我再為他着想,再忍氣吞聲,也不過是個沒辦法徹底抛開的負擔。
錦裂,你我二人何去何從,我聽你的。
接連幾日再未見他回來,我每日坐在院中等着。已進春日,院中梨樹也開了花,舉目望去便是“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村瓊葩堆雪。”
這樣我坐在樹下也不算無趣,清風陣陣還帶有淡淡香氣,連發呆都覺得沒那麽難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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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聊時翻弄着袖口,順着上繡的花紋一圈一圈看下去,不知看了多少圈,再擡起頭時見竹枝坐在了我的對面。
“你身子怎樣了?”我問道。
“都是外傷,好得差不多了。”竹枝輕聲道,聽着也沒什麽力氣。
我點點頭:“怎麽出來了?快回去歇着吧。”
“姑娘,都是我不好。”竹枝忽的嚎啕大哭,眼圈紅紅的。我吓了一跳,用袖子給他拭淚,沒想到他這淚水越來越多,弄得我手忙腳亂。
“怎麽了?怎麽就哭起來了?”我急忙問道。
“若不是我一時沖動,姑娘怎麽會被容華害了去?現下帝君也不來了,都是我的錯……”竹枝哭得聲嘶力竭,我心中本有點酸楚,看到他的樣子卻不知怎的笑出了聲。他一愣,才止住了哭,迷茫看着我,很是意外。時不時抽泣幾下,有趣極了。
“是啊,都是你的錯,是你對不住我了。所以我也要做件對不住你的事回來才算公平,你說是嗎?”我玩笑道。
“姑娘你盡管做,就算是你打死我我也絕對沒有怨言。”竹枝一臉視死如歸。
“我不打你。”我擡手将他的冠正好:“只是我要對你食言了。”
“什麽食言?”竹枝一臉迷惑。
我順手撫了撫他的小圓臉:“之前說讓帝君将你安排在天尊座下,我怕是食言了。你已跟着我,遭了白眼,受人輕視,日後也不好再回到下面去了。讓你進退兩難,萬分抱歉。”
竹枝大聲道:“小仙早就不在意那些了!天尊有什麽好?不過是一群酸腐的老頭罷了。下面那些仙童也是,鼠目寸光,只會聽那些上仙胡說。我是打定主意了,就跟着姑娘,就在這,哪也不去了!一直做個小仙童,哪裏不好了?”
我苦笑一下,撫了撫他的額頭:“我都不敢确定自己會一直留在這裏。”
竹枝眼神一頓,連忙張口想問些什麽。我接口道:“竹枝,我想讓你記住,永遠不要将未來全部記挂在一個人身上。我不能永永遠遠的陪着你,桃葉也不能,誰都不能。這神仙二界,千千萬萬的年歲裏,你總要活出自己的樣子。”
“姑娘,你這是什麽意思?”竹枝眉頭打結,似乎害怕我再說些什麽。
我向他淡然一笑,轉身離開。
五天過去了,錦裂還是沒有任何的消息,也沒回過這裏。我知道自己不能再無所作為,扯他的後腿,便打定主意與他辭行。
慢悠悠地飛向上清,觀察周圍風物,覺得神界果真是太過空曠,太過浩渺,自己如同宮殿飛檐上嘲風獸一般,看似高高在上,實則不過是一直望着遠方罷了。
還是行到了上清境,今日不知怎的,那守宮的兩只麒麟獸正襟危坐,莊嚴肅穆,我覺得有些奇怪。這兩只一般時候都是懶洋洋的,上次老頭來時也未見它們坐的這樣工整,我過去戳了戳它們的蹄子,看見那厚蹄幾不可察地動了動,面色還是那樣嚴肅。我納了悶。
試探着往裏面走,那兩只麒麟獸不約而同吼了一聲,吓得我連忙又退了回來。
不知是不是裏面聽到了響動,不久之後宮門敞開,因距離太遠看不清殿內是何光景,只見一仙童出了門,向我走過來。
我細細一看,這不是聞風麽。連忙上前,卻又被兩只麒麟獸吼了回來。好不容易等到聞風行至身前來,聽他說着:“原是女君來了,快請進吧。”
說罷轉身往回走,面上急匆匆的。我也只跟着走了進去,還未來得及開口問是誰來了,便已近了殿門。走在拱橋之上看去,殿中一暗紅色身影甚是熟悉,可我就是想不起來那人是誰。終是走進了殿,近前看端詳,才認出原是那妖族的小王爺,烏梓。
反觀座上錦裂,面色不佳。我不知是否是他氣還沒消,看着我仍舊有氣,故不敢随意招惹,便對着烏梓道:“小王爺,別來無恙啊?”
烏梓劍眉星目,面上帶三分戾氣,轉身不冷不熱道:“看來你是過得不錯,這才想不起我們這些老朋友了。”
聽他語氣不善,我也知自己理虧,撇撇嘴轉了話題:“怎的嘴巴還是這樣不饒人。”
烏梓并不說話,斜睇了我一眼,轉過身去對着錦裂道:“該說的本王已說完,餘下的便由您定奪了,神族帝君。”
錦裂掃了他一眼,又看向我。我不明所以,問着烏梓道:“怎麽回事?什麽定奪?還有,陌夕帝姬可好?”
“你還有臉說?”烏梓忽的破口大罵,吓了我一跳:“那魔尊将你托付給長姐,長姐拼死拼活救了你的性命,結果你倒好,反咬一口鬧了個失蹤,連個口信都無。你倒輕巧了,在這邊花前月下談情說愛,可那魔尊向我長姐要人時蠻不講理的樣子你可見過?可憐長姐費力不讨好,最後還被你們那魔尊氣的直吐血。好不容易那令戈松了口,叫本王來尋尋你。本王剛開始還不信,以為是錦裂困住了你,來了之後才發現,你在這裏錦衣玉食,做着做帝後的春秋大夢,不知道有多歡喜呢!現下,總之,不管你與這錦裂如何如何,你以後在哪吃喝拉撒,都得先去自己把那倔驢一樣的魔尊弄明白了再說!”
我啞口無言,愣在一旁。烏梓大罵過後揚長而去,待我回過神來,只見錦裂直直看着我,目有悔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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