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2、
12、
“劉岳洋死後我們接到報案，檢查完現場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後我們把屍體帶回警局進行屍檢。屍檢結果出來前，我們對劉岳洋關系親密的幾個人進行了調查，這期間沒什麽收獲。屍檢結果出來後，劉岳洋被判定為外源性物質引起的慢性中毒，我們排查了他房間裏能夠引起中毒的東西，最後确定是那袋只剩下一點點的咖啡粉,然而摻在裏面的慢性毒藥因為來源太廣，沒法查，這個線索後來不了了之。就在這時，有人給我們提供新的線索，說是劉岳洋死的前一晚，一個和賀州身形相似的人從劉岳洋房間出來。我們通過酒店監控證實了這個人的話，于是依據這個新的線索審訊了賀先生，然而得到的有用的信息幾乎為零。再後來李導主動提出給我們看劉岳洋替的那幕戲，跟我們說，很有可能是當時參加演出的群演為了拍戲真實下了黑手。我們把這個信息記錄下來沒多久，警局那邊突然告訴我們出現場的幾個同事，屍檢出錯了，劉岳洋不是中毒，而是勞累過度導致的後天性心髒、病，因為張小路，也就是我們抓的那個人，給了劉岳洋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才把他踢死了。”李警官說完頓了一瞬，續道：“我總覺得這案子還有不明白的地方，我來之前打了電話給我一個同事，這個人做事一向大大咧咧，我擔心他是不是遺漏了什麽線索，一問，果然，他根本沒有仔細檢查劉岳洋住的酒店房間。”
房間燈光柔和，空調溫度開得很低，然而坐在對面的男人好像還是在冒汗，孟殷抽了張紙給他，道：“擦擦汗吧。”
李警官接過來，卻沒擦汗，而是攥在手裏：“小秦這個人做事沖動馬虎，劉岳洋的房間他沒有仔細查看，我本想着再去看看，沒想到服務員已經收拾過了。”
孟殷道：“你剛剛說法醫屍檢出錯，你們法醫這麽不專業？”
李警官默然。
孟殷道：“你果然心裏什麽都明白。”
李警官道：“孟小姐，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目前的情況，顯然你也很清楚是怎麽回事，聽你先前的話，你也是刑警，作為同行，我們都不想看到真相被有心人掩埋，不是嗎？”
孟殷道：“你來這其實并不明智，以你現在僅有的這些線索看來，幾乎全都表明賀州是殺人兇手，你到這來，确定能得到你想要的線索？”
李警官道：“你也是刑警，知道在沒有出現有力證據，只是猜測假設的情況下，一切都可以推翻。就比如說現在，可能是賀先生送的昂貴的咖啡粉、和賀先生關系緊密的貼身保镖、從死者房間裏出來的和賀先生身形相似的人，這些都可以讓我們暫時鎖定賀先生是犯罪嫌疑人，但他也有可能被真正的兇犯誣賴陷害，畢竟這些證據不夠明确。而我現在就是來找證據證明賀先生清白的，為什麽你們不願意把知道的告訴我？”
孟殷道：“你只是想知道事情真相而已，別扯上賀州，他的嫌疑從一開始就不大，他沒有作案動機。”他如果真想讓劉岳洋死，劉岳洋天天待在他身邊，他有的是機會不着痕跡地殺了劉岳洋，而不是用這種吃力不讨好的方法，而且最重要的是，不管通過誰的口，劉岳洋對賀州賀州對劉岳洋都是沒話說的，他不存在殺人的嫌疑。更何況他對找出殺人兇手的事還很積極……想到這她看向賀州。
李青給賀州盛湯：“就不能吃完再說嗎？”
孟殷道：“吃你的飯，小狗腿。”
李青憤怒地瞪一眼孟殷：“你等下洗碗。”
孟殷也吃了他做的飯，吃人嘴軟，只好答應：“洗碗就洗碗，洗碗也改變不了你是個小狗腿子的事實。”
李警官見他們互動有趣又忍不住去看賀州，卻發現他似是走了神，心思完全不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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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殷也發現了，不由和李警官對視一眼。
飯後李青和李警官在客廳聊天，孟殷去洗碗。她在家也經常洗碗，沒覺得有什麽，她一邊哼歌一邊将碗沖幹淨，剛要收好，卻覺背後有一些動靜，回頭一看，賀州正從冰箱裏取牛奶，慢悠悠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子。
孟殷回頭将碗塞進碗櫃：“你們每次出來是不是還要買碗買鍋，走了怎麽辦，扔了？”
賀州在她身後道：“有條件才會讓李青做飯，碗鍋都是從家裏帶來的，走了也不會扔。”
孟殷點點頭，收拾好流理臺，轉身看他：“你什麽時候幹脆點，把我想知道的告訴我？”
賀州将牛奶喝完，走到水龍頭處沖杯子，聲音混着流水聲有些不太真實：“劉岳洋不喜歡女人。”
孟殷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由上前一步關了水龍頭：“你說什麽？”
賀州低着頭沒看她，只将她的手撥開，重新打開水龍頭：“劉岳洋是同性戀，他男朋友Joey是B市FLY酒吧的駐唱，周一、三、四晚零點會出現在酒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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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梯飛速下落，孟殷貼着牆減緩失重感，她擡頭看了看顯示器上的數字，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們一直沒說那天晚上的目擊者是誰。”
李警官道:“她不讓我們說，擔心別人知道目擊者之後會說她搗鬼。”
孟殷好笑:“然後你們就一直沒說？哦，好像真是，一直到剛剛跟我敘述你了解的情況的時候，你都用有人兩個字代替。”
李警官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什麽，她越不讓說越顯得有鬼。”
孟殷道:“是誰？”
電梯門開了，李警官走出去道:“你們劇組的統籌，莫玲玲。”也就是那個紮丸子頭的小玲。
孟殷微張嘴，有些意外，但想想又莫名覺得是情理之中，這莫玲玲總讓她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孟殷問道:“你們沒問她是哪個房間，那麽晚在外面做什麽嗎？”賀州沒有和劇組一起住，自己一個人帶着身邊工作人員搬到了樓上，沒事莫玲玲不可能在那麽晚的時候跑到樓上閑逛，可見這人是真有鬼。
李警官道:“當時是老劉和小秦負責調查酒店這邊的情況，我不是很清楚。”
孟殷扯扯嘴角:“現在說這些沒用了，等下去酒吧看看再說吧，希望不會是白跑一趟。”
倆人并肩往酒店外走，孟殷一邊走一邊戴帽子和口罩。
李警官不解道:“你捂這麽嚴實做什麽？”
孟殷嘆氣:“你以為我想嗎，粉絲的眼睛是雪亮的，我才跟在賀州身邊幾天啊他們就把我連皮帶骨都認全了，我今晚要去的地方特殊，我怕明天賀州又因為我上頭條，那罪過就大了。”
李警官聞言似是有點震撼:“明星的影響力還真挺大的。”
孟殷“嗯”了一聲，突然一個箭步沖出去，攔下了一輛送人來酒店的出租車。
他們上車時間是晚上九點三十二分，司機說如果不堵車，十一點出頭能到FLY酒吧。今天是星期四，劉岳洋的男朋友如果不出意外，肯定會出現在酒吧裏。
孟殷道:“你覺得他來的幾率有多大？”
李警官想了想:“應該不會很大，劉岳洋的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他除非不上網，身邊的人也不上網，否則不可能不知道劉岳洋已經……他如果真的是……那他很有可能已經跑了。”
孟殷道:“很有道理，但還是得去一趟，萬一他腦回路清奇沒跑也極有可能，而且明面上這件事已經結束了，他很容易被誤導，說不定還在那嘲笑你們智商呢。”
李警官有些無奈，問道:“你知道是誰急着結束這件事嗎？”
孟殷道:“李游。”李游是李導全名。
李警官聞言奇怪道:“他為什麽急着結束這件事？”
孟殷道:“聽說低調是他們行業的準則，因為不能暴露劇組太多信息，不然到時候正式上映就沒有懸念了。”孟殷說完又道:“你們是不是懷疑過我上司？”
李警官道:“其實我還好，我從一開始就覺得他不會是做那種事的人，後來這件事我也沒想到他身上。”
孟殷笑了笑道:“他這個人有種莫名的魅力，讓人不由地就很相信他，也難怪那群小女生為了他要死要活。”
李警官扭頭看她，想說他同事小秦就不信任賀州，但卻聽前面司機突然開口道:“你們說啥呢，打啞謎一樣，我咋一個字聽不明白？”
倆人聞言卻紛紛沉默下來。
司機從後視鏡裏掃了倆人一眼，啧了一聲，沒再開口。
B市是不夜城，夜景繁華炫目，燈火通明，綿延似海，孟殷降下車窗看了一會，又回身靠在座椅上。她突然想起這些天網上的腥風血雨，又想起莫玲玲的反常，不由心道，不知道這一切她在背後推波助瀾了多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