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3、
13、
孟殷不是頭一次來酒吧，卻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酒吧，放着輕音樂，舒緩，安心，沒有尋常酒吧的沸騰淫、靡。踏進這裏的第一感覺是舒服，不會想大聲說話。她在S市時曾聽過一家酒吧的盛名，傳言也是這樣的清吧，在這無邊寂寞的夜色裏，溫柔的像水一樣。
倆人裝作普通客人走進去，找了一處可以直視舞臺的卡座，點了兩杯雞尾酒，等服務生上酒的時候問他:“我們外地來的，聽說你們的駐唱很有名，他今晚來嗎？”
服務生微笑道:“來的，晚上十二點準時登場，你們再等十三分鐘就可以見到他了。”
倆人聞言不由對視一眼。
孟殷心想，竟然沒跑路。
李警官道:“你覺得他的動機是什麽，聽賀先生話裏的意思，他們的關系好像還不錯？”
孟殷道:“我有一個很匪夷所思的想法。”
李警官道:“什麽？”
孟殷道:“劉岳洋對賀州的貼心已經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我聽說有時候李青還沒反應過來，劉岳洋就已經給賀州把事情辦妥了。再加上賀州對這件事的諱莫如深，我可以懷疑，劉岳洋變心了，而且對象是賀州，好死不死，賀州知道，劉岳洋的男朋友Joey也知道。”
李警官微張嘴。
孟殷沖他微微一笑，不再說話。
李警官喃喃道:“那為什麽賀先生不把劉岳洋辭退了，畢竟，賀先生應該是個直男吧。”
孟殷笑笑:“喜歡你的人把喜歡你這件事當成一種自娛自樂，看到你就覺得很開心。願意為你做很多事，把你當成四肢不勤的廢人照顧，看到你好好的他就心滿意足。不需要把愛宣之于口，只是這份守護就已經很讓人動容。我想，賀州是不忍心而且沒借口，畢竟劉岳洋肯定沒有告過白，要真的把喜歡這兩個字說出來了，賀州必定會抓、住機會把人給辭了的。”
李警官道:“有道理。”他一頓，“男人喜歡男人，我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
孟殷笑道:“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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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聊了一會，見舞臺上開始有人來放樂器了，便知道好戲快開場了。
架子鼓、電子琴、還有人背着貝斯吉他，走的竟是搖滾的路子。
有人站到舞臺正中的麥克風前，調了調麥，用一首經典老歌開了場。
現場氣氛比之之前熱烈不少，孟殷看了眼手表，沖李警官搖了搖頭。時間還沒到。
開場的歌手又唱了一首，下去了，接着上來一個人，讓孟殷眼前一亮。來人一頭中分長發，暧昧的光線下那張雌雄莫辨的臉帶着三分醉意。有人搬來一張凳子，他坐在那，有三分賀州的神韻，不僅僅是身形相似，還有他那張面無表情的臉，看人時的淡漠。他唱了一首孟殷沒聽過的歌，聲音出乎意料地充滿攻擊性，沙啞又性、感，仿佛沙漠裏伴着飓風的塵暴，充滿張力。沉浸在音樂中之後他總算不像剛上來時那樣冷靜，沉醉的表情帶了幾分孤獨，甚至是絕望。
在他唱完之後現場掌聲爆棚，唱歌的人卻又恢複到看透一切的淡泊中。孟殷見他唱了這一首就要下去，忙叫上李警官跟上去。
後臺不讓進，一個穿着制服的高大服務生将倆人攔了下來。李警官無奈之下出示證件，沒想到服務生還是猶豫道：“你們稍等，我打電話叫經理過來。”
服務生果然打了個電話，經理很快便趕了過來，看了證件沒問題之後經理遞了根煙，小心翼翼問道：“李警官，我們這一向符合規定，也一直規規矩矩地沒鬧什麽事，怎麽突然就要查了呢。”
李警官沒接他的煙，只道：“我們今天來不是來查你們場子的，我們想見一個人。”
經理問：“誰？”
李警官道：“你們的駐唱，Joe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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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臺休息的地方不算寬敞，牆頭的光線羸弱地就像随時能歇氣，孟殷一路看過去，沒看出這後臺有什麽稀奇的，但由此也證明了這家酒吧确實像經理所說，還算規矩。
孟殷一邊走一邊問經理：“Joey七月二十一號晚上零點來唱歌了嗎？”
經理想了想道：“那天是星期四吧，在的，不過我記得他好像遲到了。”
孟殷又問：“Joey在這唱了多長時間了，人氣怎麽樣？”
經理道：“唱了四年了，人氣還不錯，有不少唱片公司來簽他，聽說他男朋友跟在一個大明星身邊，也想讓他和正規公司簽約，但他不知道為什麽一直不願意。”
李警官道：“他男朋友會來這看他演出嗎？”
經理道：“沒有，我從來沒見過他男朋友。”
走了沒一會，三人到了走廊盡頭的休息室門口，休息室裏有三個人，Joey赫然在列，一個個指尖拈着煙，都在吞雲吐霧。經理帶着孟殷李警官進去，房裏的三人便齊齊看了過來。
Joey抖了抖煙灰，側臉看過來的表情比在臺上唱歌時還要性、感，眉眼在微弱的光線下被柔和不少，顯出幾分朦胧的暧昧。
經理道：“Joey，這兩位找你。”
Joey沒說話，倒是坐在他身邊的一個剪着殺馬特發型的男人不耐煩道：“誰啊，不認識，常經理，你怎麽什麽人都帶來見我們頭牌。”這人說完就在那咯咯咯笑。
孟殷摸了摸鼻尖，微笑道：“我們是外地來的，聽了Joey的歌很喜歡，想找他簽個名，哥們兒，行個方便。”
男人露出一絲輕蔑的笑，道：“你不知道頭牌輕易不給人簽名的嗎，不過你們能說服常經理帶你們過來，看來來頭應該不小，Joey，簽還是不簽啊？”
Joey沒說話，只擡頭示意門外。
男人這次笑得更加嚣張：“讓你們出去呢。”
Joey眼神晦暗道：“讓你出去，還有Dave。”
男人臉色瞬間變得不太好看，那個被點名的Dave倒是笑了笑沒說什麽，推着殺馬特頭型的男人出去了。
常經理對休息室裏剩下的三人笑了笑，也退了出去，還貼心地拉上了門。
休息室裏一時安靜下來，Joey将煙掐滅，道：“說吧，找我到底什麽事？”
孟殷微笑道：“垂涎你的美色，想讓你簽個名。”
Joey一笑：“賀大明星知道你幫他做事的時候還順便調戲犯罪嫌疑人嗎？”
孟殷神色一斂，正經起來：“你知道我是誰？”
Joey道：“很難不知道，情敵的消息我每天都關注。”
李警官道：“我聽你話裏的意思，你是承認自己是兇手了？”
Joey好笑似地看他：“不是你們覺得我是兇手嗎，不然怎麽會找到我這來？”
李警官道：“你是劉岳洋的男朋友對吧？”
Joey點頭：“是啊。”
李警官又道：“劉岳洋死了你知道的吧？”
Joey顯然覺得這是一句廢話，沒再回頭，只有些無聊地歪了歪頭。
李警官不以為意，繼續道：“劉岳洋死的前一晚你在哪裏？”
Joey道：“在臺上唱歌啊。”
李警官敲敲桌子：“我沒說那一晚什麽時候，你卻直接道你在臺上唱歌，如果我沒記錯，你每晚唱歌時間準時零點，你明顯想撇清自己的關系，但我剛剛問過你們經理，那晚輪到你演出時，你遲到了。”
Joey歪頭微笑道：“因為我去上了個廁所啊，不信你問Dave。”
孟殷道：“你還是別裝無辜了，我問你，你真沒在七月二十一號晚上去過劉岳洋房間？”
Joey蜷縮進沙發裏，以一個抗拒的姿勢回應道：“沒有。”
孟殷道：“你是覺得我們沒有證據還是因為案子已經結了所以有恃無恐，我實話告訴你，酒店的監控已經把你那晚出入劉岳洋房間的情況拍了下來，現在李警官帶你回警局，随時能翻案。”
Joey扭頭笑笑道：“別逗了，要是真把我拍了下來，你們早就來找我了，我和賀州身形相似，你們今天才找到我，只怕之前懷疑到賀大明星腦袋上去了吧。不過，”他一頓，“懷疑他也是有據可循的，畢竟不是誰都能接受一個同性喜歡自己，而且是一個時時刻刻把自己當成性幻想對象的同性呢。”
孟殷和李警官對視一眼。
Joey扭頭瞥了倆人一眼：“我勸你們還是去好好查查賀州吧，說不定劉岳洋的死真是他幹的呢。”
孟殷沉下臉色，決定下劑猛藥：“那晚你去了劉岳洋的房間，并且和他做了，但因為一些事，你們發生了不愉快，這件事起因很有可能是劉岳洋背叛了你，你用茶幾上的花瓶砸了他，他出于愧疚，沒有躲開，争執過後你離開了，但因為劉岳洋所在的酒店離酒吧有點遠，所以那晚的演出你遲到了，我說的對不對？”
Joey懶洋洋擡頭看她一眼沒說話。
孟殷續道：“房間裏有你落下的煙盒，”她敲了敲桌面，在她手指前方，一個煙灰缸裏還有Joey掐滅不久的煙頭，“那盒煙和你現在抽的煙是一個牌子，我相信，煙盒上肯定還殘留了你的指紋，還有，在劉岳洋的內、褲上，有你的頭發，你幫他口了對不對？”
Joey再次擡眼看孟殷，神色終于有點變了，他笑了笑道：“你一個女人把這麽重口味的話挂在嘴上，”他一頓，“還挺帶感。”
孟殷：“……”
Joey掃孟殷一眼，笑笑：“好吧，我承認，那天我是去了劉岳洋房間，并且和他做了，但是很可惜，就算我給他口，他也站不起來了，他心心念念，着了魔一般想着的都是賀大明星，我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你知不知道劉岳洋站不起來，”李警官說到這似是有點尴尬，還沒有孟殷能放得開，“很有可能是因為慢性中毒。”
Joey擡眼：“什麽慢性中毒？”
孟殷挑了挑眉，卻換了個話題：“你和劉岳洋什麽時候認識的，怎麽認識的？”
Joey道：“五年前認識的，我剛來B市，參加一個選秀節目，那個時候劉岳洋就已經跟在賀州身邊了，賀州是那個節目的特邀嘉賓，來給選手頒獎，下臺後，劉岳洋主動找我，說能幫我介紹好的公司讓我簽約出道，我沒有拒絕，但是後來他卻消失不見了。當時有一家發展還不錯的公司找我，我見一直找不到他人，于是簽下了這家公司，但沒想到簽了這家公司之後我的發展并不好，公司競争很大，人人擠破腦袋都想出頭，我不會拍馬逢迎，更不願意被人潛，最後理所當然地被雪藏了。大概半年後，我又見到了他，在B市機場，那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失蹤大半年是陪賀州拍戲去了。後來他又找到我，跟我道歉，說跟我經紀人說說，給我找些好的資源，我拒絕了，我那個時候已經在這裏駐唱了，沒人管我，輕松得很，已經不想紅了。”
孟殷道：“劉岳洋沒有放棄找你，漸漸和你熟識，你們慢慢互相喜歡上……”
Joey瞥孟殷一眼：“錯了。”
孟殷改口道：“你喜歡上他了，但是他沒喜歡上你，你發現自己不過是某個人的替身，于是心裏憤怒，因愛生恨，起了殺心，于是在劉岳洋常喝的咖啡裏下毒，想要毒死他，最好再嫁禍給他喜歡的那個人，自己逍遙法外，對不對？”
作者有話要說： ╭(╯ε╰)╮我又要來了，躺平打滾求包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