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紅棗豆沙球
何昭昭看着荔枝身後的小丫鬟手中,每個人都捧了一個食盒, 看份量是不少。
荔枝讓小丫鬟們将東西全都一一擺上桌, 自己則站在旁邊, 笑道:“郡主想要吃冷的,只是這天氣雖然熱, 冰的吃多了依舊是對脾胃不好。”
何昭昭的眼睛已經落到了桌子上的紅豆冰沙上了,她很好奇:“冷的豆沙?”
“赤豆做的,”荔枝親力親為, 給每個姑娘都端了一小碗, “郡主嘗嘗?”
何昭昭吃了一口, 眼睛都亮了。她本身喜甜,這紅豆冰沙正好和她的口味。
只是何昭昭剛打算繼續吃的時候, 荔枝又把蘋果派給端上來的。這和紅豆冰沙不同, 蘋果派可是熱騰騰的, 剛剛出鍋, 表皮還酥脆着。
蘋果派得到了一致好評,只是總歸有些甜膩。林黛玉不過吃了一個便放下了筷子。
何昭昭對蘋果派也并不是特別喜歡, 只是吃了這一個之後, 荔枝又給了她們端上了冷過的棗子。
何昭昭用筷子夾着棗子吃着, 一邊啃一邊說道:“你今兒做的,這是豆沙席啊。”
荔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那紅豆冰沙已經回過涼來了, 便任由姑娘們想吃什麽吃什麽。
何昭昭将一整碗冰沙都吃了個精光,吃完了之後還大大咧咧地打了個嗝, 逗得周邊的人全都笑了起來。
“妹妹,你這丫鬟,”何昭昭感慨地點點頭,“手藝着實不錯,這些都是小玩意兒,口感卻拿捏得極好,不知道真的做到菜,又是什麽樣?”
林黛玉但笑不語,只是任由何昭昭誇獎。何昭昭說了一會兒後,見林黛玉不上當,這才笑着搖搖頭:“罷了罷了,君子不奪人所愛,看來林妹妹也是極愛這丫鬟的手藝。”
“郡主喜歡,便是她的造化了。”林黛玉微微笑道。
荔枝站在旁邊,冷汗都要出來了——何昭昭就吃了個甜點,就起了把她給要走的心思。這要是真的跟着何昭昭走了,怕是這輩子都別想贖身。
幸好,何昭昭似乎也只是随口一說,沒有再提這個話題。之後的時間裏,幾個姑娘湊在一起談天說地,或是玩玩游戲,時間也過得很快。
何昭昭走的時候,對林黛玉十分依依不舍,她賭咒發誓道:“好妹妹,你等我給你下帖子,叫迎春帶着你們來。”
林黛玉笑着點頭,她也蠻喜歡何昭昭,雖說出身高貴的,但是除了有一些纨绔習性之外,并無其他缺點。
荔枝反而覺得一言難盡……她總覺得自己看到了一個女版的賈寶玉,而且還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林黛玉勾勾搭搭。
然而她并沒有任何的辦法,只能夠靜觀其變了。
——
邊陲小鎮外,少年郎穿着塞外人穿的衣裳,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他坐在馬車邊上,因為外頭風沙太大,只能夠用面巾将臉也給裹了起來,只露出了一雙眼睛。
馬車廂裏,一個老頭則優哉游哉地躺着,看起來十分的惬意,和外頭的少年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老頭兒搖頭晃腦的念到,“真的是不見一眼就遺憾啊。”
外頭的馬車簾突然一下子被掀開,外頭的少年鑽進了馬車廂,一把拉下了自己的面巾,冷着臉看着老頭:“……師傅,我覺得我還是進來比較合适。”
“你進來作甚?這馬車本就不大,”陳月堂悻悻地說道,不過他還是往旁邊挪了挪,給賈寶玉留了一塊地方。
賈寶玉将馬車簾重新拉上,這才将面巾給扯了下來,松了口氣:“師傅,你為什麽要來這個地方?”
陳月堂眯着眼睛,搖頭晃腦的:“不可說,不可說啊。”
賈寶玉皺着眉頭,沒有吱聲。他跟着陳月堂這麽多年,早就知道他的行事方法,每一次的荒唐行事的背後,最後總是別有深意。
算無遺策,這便是陳月堂了。更令人膽寒的是,陳月堂不僅想得深想得遠,還能夠算計人心。
賈寶玉對于陳月堂的這個本事是又愛又恨。
“想什麽呢?”陳月堂看着賈寶玉呆愣愣的模樣,忍不住拍了他肩膀一下,“來,喝杯茶吧。”
外頭的馬車夫一個人孤獨地趕着車,馬車裏,師徒二人坐在一起喝茶吃點心。
賈寶玉一邊吃着點心一邊感慨:“這點心還是沒有荔枝做的好吃,若是能夠在姑父姑母府上的話,就能吃到荔枝做的點心了。”
陳月堂不屑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什麽叫好吃不好吃?這可是我從采芝齋帶的點心,你……”
陳月堂的話沒能說完。
行駛的好好的馬車在中途突然猛地晃了一下,馬車裏的小桌子上頓時一片狼藉,所有的東西全都打翻了,茶水也傾倒了出來,流到了二人的身上。
只是賈寶玉和陳月堂卻沒有功夫去管這事兒——馬車停下來了!
這不對,離最近的小鎮子還有一段距離,馬車怎麽可能在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地方停下來?
賈寶玉膽戰心驚,下意識地揪住了陳月堂的衣服。陳月堂安慰地拍了拍小徒弟的手,用動作告誡他要噤聲。
不一會兒,原本一片安靜的外頭,突然響起了不少的馬蹄聲。緊接着,又有人說話的聲音。
“瞧瞧,來了個大生意,”這是個女人的聲音,“這馬車裏頭有什麽?”
“還沒看呢,等首領來了再說。”
外頭的人聲嘈雜,馬車裏兩個人暗自心驚——這人數可不少,他們兩個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
馬車外混亂了一會兒之後,又有馬蹄聲響起,緊接着,周圍便恢複了安靜,當先第一個說話的女人喊道:“見過首領!”
“見過首領!”所有的聲音彙成了一股洪流,吓得人肝顫。
“這是今兒的貨?”首領的聲音也漸漸靠近了馬車,令人驚訝的是,這也是個女人的聲音,“裏頭有什麽?”
“禀報首領,尚未查看,等首領來。”
賈寶玉只聽着外頭腳步聲漸漸靠近,下一秒,馬車的簾子便被人一把掀了起來。
一頂紅色的頭巾闖入了賈寶玉的眼簾,熱烈鮮妍的紅色包裹着眼前的這個人,構成了她身上的衣服,臉上的面巾和眼中的火焰。
那位首領沒有露出自己的真容,塞外風沙太大,饒是她常年生活在此也是吃不消的。此刻的她只露出了一雙眼睛,然而不過是一雙眼睛,也顯得野性十足。
賈寶玉幾乎看呆了,從小到大,他見得都是大家閨秀,或者是自己身邊的那些丫鬟們,什麽時候見過如此與衆不同的女子?
那首領對上了賈寶玉的眼神,不僅不羞澀,還大大方方地挑了挑眉毛:“喲,細皮嫩肉的,怎麽跑到這麽個鬼地方來了?”
說着,女首領又看了看一邊的陳月堂:“還帶着你爹爹?”
“算了算了,一老一幼,”女首領對他們瞬間就失去了興趣,“看着就不是有錢的樣子,放了他們吧。”
說着,女首領便打算撂下馬車簾子,帶着自己的人馬走人,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陳月堂突然開口了:“穆娜,這麽多年不見,你父親身體可還好?”
女首領驀地回頭,眼中精光暴起。她死死地盯着陳月堂,表情疑惑而戒備:“你是什麽人?”
陳月堂微微一笑:“陳月堂。”
——
榮國府裏,林黛玉的日子過的很舒适。
不提有個賈母将林黛玉當眼珠子一樣地疼愛着,就連王夫人和邢夫人對林黛玉也是不錯。又因着沒了賈寶玉在府上,姐姐妹妹們玩起來也不用顧忌太多,更是親熱。
荔枝看着這個情況不由得感慨——賈寶玉真的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不穩定因素一排除,環境立馬就和諧了起來。
荔枝自己在榮國府也過的不錯,沒事兒和舊友們談談天說說地,時不時地還能跟着趙媽媽出門一趟。
這一日,荔枝又跟着趙媽媽出門了。不過今天趙媽媽有些事情需要家去,而荔枝則是想去街上看看。
趙媽媽樂意給她做掩護,只是叮囑她:“穿着打扮不要露富,簡單一些便成了。你如今長大了,一個人出門要仔細。”
荔枝把這話放在了心上,特地換了一套半舊的衣裳,頭上也只戴了根銀簪子,臉上未施粉黛,看起來就是個小家碧玉的模樣。
趙媽媽将她帶到了街頭,便和她分道揚镳了。荔枝自己則徒步往街上走去——她今兒出來可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想要換些東西。
只是荔枝從要去地方出來之後,在街上走着走着,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身後似乎有什麽人在跟着?
她回頭看看,卻又看不到什麽可疑的人。
荔枝微蹙着眉頭,轉身拐向了人多的地方。街道上人流湧動,荔枝身量纖細,在裏頭如同一條靈活的魚兒一般,不過是三拐兩拐便往前去了不少。
路過一個巷子口的時候,荔枝的身影便消失不見了——她偷偷地藏了起來,等着身後的那人追上來。
果然,等了沒有一會兒,外頭便有了腳步聲。腳步聲越來越近,荔枝的心跳也漸漸加速,只是不巧的是,腳步聲最後還是在荔枝的附近停了下來。
荔枝咬着牙齒,悄悄地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打算和對方拼一拼。
“躲什麽躲,”驀地,男人的聲音在荔枝的背後響了起來,“我還能把你給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