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開,滾得越遠越好!”
唐珉直起身來,一只耳朵通紅透亮,狹長的狐貍眼中滿是憤怒。
“我自己樂意等,不關你的事。”
木歸也爬起來,将散亂的頭發胡亂挽上。“呵,年紀大了,這脾氣也見漲是吧。居然敢和我頂嘴了!”
唐珉吓得後退幾步,手伏在案幾上,但嘴上卻不甘落後:
“我告訴你木歸,你注定要和我在一起。就算不為了自己,你也會被長老們的逼着嫁給我。我等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這個結果的。”
“你滾!”木歸大聲吼,手上的靈力像飓風一樣彙聚起來。
唐珉吓得屁滾尿流,邊往外跑邊回頭喊:“你是我唐珉一輩子的女人!你逃不掉的!”
“砰!”一聲巨響,他身邊的檀木高架便被轟得粉碎。唐珉慌張地跑出殿去,迎面就撞上走來的月照。
“喲,又被打了啊?”月照笑眯眯地攔住他。
唐珉停下來,裝模做樣的整理衣冠,對她的嘲笑不屑一顧:“你懂什麽?這叫情趣。”
月照捧腹大笑:“情趣?哈哈……拿不下就是拿不下,裝什麽牛橫!”
“狗屁!”
唐珉橫她一眼,氣呼呼地離開了。
月照笑着走進殿裏,地上的一片狼藉,她啧啧嘆一會兒,愉悅地撩簾進去。只見木歸衣衫不整,臉色氣得緋紅,頭發也亂糟糟的。
“你這……不會是被唐珉給上了吧?!”月照捂嘴,裝作吃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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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歸咬牙切齒罵道:“你再胡說我撕了你的嘴!”
“哎喲!我的好二姐,你真狠心,隔了這麽多年不見,一上來就要撕了我。”
月照笑嘻嘻上前摟住她,從一旁的梳妝閣上取過象牙梳,慢慢幫她将頭發盤起來。
“息容那老妖婆怎麽舍得放你出來了?”
月照嗤笑:“還不是怕我呆在咒家,對她不利。”
“哼,她現在是在等待時機,現在大長老仙逝了,只要我們一出錯,她就會立刻下手,永絕後患。”木歸沉沉嘆口氣。
月照轉了轉眼珠,湊過來附在木歸耳邊低聲道:“我父王将手上的兵符交給我了。”
木歸吃驚轉身:“真的?”
“當然,我已經三十六歲了,早過了咒坎,想來是死不了了。他這麽多孩子中,除了我,誰還有那個實力坐上王位?”
木歸眉開眼笑,“下鄀的兵權早就歸了浮蒼,再加上你手裏的南越大軍,他武家的鐵騎再厲害,也不可能贏過我們。”
月照點點頭,沉吟一會兒道:“現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苗家……”
“我才不會去找溫善明那個家夥!他兒子把我們母女倆害得還不夠慘嗎?”木歸激動地挺直身子,眸子張得大大的,盛滿氣憤。
月照忙安撫她,拍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我知道。可現在的情況是……溫炎他回來了。”
“他回來了?!在哪?”
“苗家青銅角。”
……
溫炎走的時候,秦珊很是揪了一把淚。
“你別擔心,我只是回去一趟,不會出什麽事的。”溫炎安慰她。
秦珊邊哭邊道:“怎麽不擔心?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個人的脾氣。”說到這她哭得更是厲害,拉住溫炎的袖子不肯放。
“夫君,她一定會殺了你的……”秦珊說到這,聲音忍不住都顫抖,面上露出極度恐懼的神色。
溫與朗在一邊摸着下巴,思忖這個叫木歸的女人,該長得多兇神惡煞,竟能把自己娘親吓成這樣。
溫炎嘆一口氣,拍着她的手道:“不會的,怎麽我也還算苗家的人。我父親作為一門之主,怎麽可能眼睜睜看着我被她殺死呢。”
“朗兒,這幾天你就別回天玄教了,在這陪陪你娘親,哪兒都別去啊。”
“喔,好。”他笑笑,拉過秦珊來,拍着胸脯保證道:“我一定會守着娘的,您放心去吧。”
……
今日苗門青銅角很是熱鬧,溫老爺子的置客廳裏坐滿了人。
浮蒼微笑道:“大哥,咱們小時候這麽幾個人當中,可就數你過得最輕松美滿了。”
溫炎臉上尴尬,抱拳笑道:“浮蒼兄哪裏的話,我不能在門內孝敬父母,替我父親打理苗門事務,已是慚愧至極。”
“這有什麽打緊,只要你過得幸福就好了。”顏七溫婉的臉上沒有表情,語氣裏也聽不出情緒來。
溫炎嘴角抽搐,正想回話。這時唐珉耀眼的紅袍閃進廳裏來,妖孽的臉上春風滿面,眼睛裏滿是促狹之意。
“喲!溫炎。”唐珉圍着他打轉轉,搖頭笑道:“好久不見,你這身上……可是越來越沒人味了啊。”
溫炎忍住心頭湧上來的怒氣,揉着抽痛的眉心。溫老爺子和溫大老爺看場面尴尬,忙站起來打圓場。
“珉小子,你快坐,快坐。”溫老爺子慈祥笑道。溫家大老爺給溫炎倒上酒,也是笑得見牙不見眼:“二弟,來喝酒……呵呵,喝酒。”
在閻魔家,有一句話是這麽說的:好面溫,妙嘴唐,火燒木來月家殇。
這溫家人是出了名的面團性子,從不願跟人撕破臉皮;唐家人向來是能說會道,神機妙算,就比如八卦社的社主唐銘老爺;木家女人就像炸藥,性情剛烈威猛,克夫的名頭那是響徹整個南洲;而月家就比較慘了,是所有世家中最命途多舛的一個世家。
正當溫善明将場上稀泥和好,廳中即将恢複一派祥和的時候,一聲清喝帶着濃濃罡氣殺來:
“溫炎!出來受死!!!”
話音剛落,一陣猛烈的靈力化作巨劍,直直劈進廳來。巍峨的門柱“轟!”的應聲撞斷。無數木屑碎片化作飛箭,散得七零八落,連雲母石的地板都被震得隐隐發抖。
“這是……這是她來了!”溫老爺子驚慌失措,吓得将溫炎直往內室推,用靈力灌入喉嚨,傳音給溫家個個弟子:“快快快!把蠱壇收好,放到巷陣裏去!”
大老爺将祖宗牌位一把收進袖中術裏,來不及擦擦額上的汗水,又連忙跑到藥房去指揮抗震防災工作。而浮蒼和唐珉幾人抱着手,立在一旁看好戲。
一道紅色的殘影一閃,攜卷着極其恐怖的氣勢而來,空氣中響起尖銳的破音聲。所過之處,玉石瓷器等物無不應聲粉碎。
“嗙!”廳中的剛玉屏風被抽得稀碎,露出後面藏身的溫炎來。
木歸一把拍碎溫家的防護靈陣,猛若霹靂,一下子縱身飛進來。瑩瑩的綠眸間光華流轉,目光如炬,牢牢鎖住呆愣的溫炎。
“喝!”她大喝一聲,手中血鞭猶如靈蛇一般,猛地向溫炎抽來。溫炎凝出靈盾,妄想去擋她這一擊,卻生生被那鞭中氣勁甩飛幾米去。
“木歸的造化鞭竟然修煉到二重境界了!”浮蒼驚嘆。
武家的造化鞭,有三重境界:一鞭滅神魂,二鞭覆輪回,三鞭寂天地。真正把造化鞭修煉好的人,往往只需憑借一身鞭法,就可以在高手中游刃有餘了。
可惜這鞭法也确實難練。像喬媽媽那樣,專門是武家出身的練鞭手,都只能達到一鞭境界。而像典小只那樣的,更是連“造化”二字的邊角都沒摸上。
木歸面無表情,将鞭子抽回。溫炎倒在牆上,嘔出一口血來。
“你怎麽不還手?拿出你的真本事來!”
“別,他要是拿出真本事來,我們幾個豈不是都得被毒死了。”唐珉抱手笑道。
溫炎掏出一粒藥丸服下,不去理會旁人。只是靜靜坐下,盤腿吐息。
“當初那事,的确是我不對,所以這一鞭我受下了。”
“啪!”
木歸鞭子甩在地上,立馬砸出一個深深的裂紋來。“當初你和秦善睐那個賤人狼狽為奸,将我母女差點置于死地。那個時候你怎麽沒有現在的骨氣,嗯?!”
溫炎平複完,立馬站起身來,臉色沉痛道:“當時若不是息容用朗兒和秦珊的性命相逼,我也不會出賣你。”
“廢話少說!”木歸怒吼:“你兒子的命是命,我女兒的命就不是命了?!要不是月照以禁咒相逼,我女兒就直接慘死在息卿陽手裏了!”
呼呼的烈風吹來,溫炎低着頭,沉默不語。
“好了,二姐。”顏七嘆口氣,勸解道。昔日一起修習玩耍朝夕相處的夥伴,今日竟然要針鋒相對、拼個你死我活。這樣的局面,任誰也不願意看到。
浮蒼也上前勸慰:“說來說去,這一切都是息氏害的。咱們既然都想報當年之仇,何不聯起手來,共同對抗呢?”
不愧是下鄀北定王,見縫插針的就能談判了。唐珉給他比個手勢,贊他厲害。
“現在他們息家,巴不得咱們內讧呢。等我們拼個你死我活,然後再插手進來,坐收漁翁之利。我們萬不能自亂了陣腳,讓他們小人得逞。”
“所以當務之急,就是聯合我們幾家的勢力,一起推翻息家手頭的權政。此次我們把大家相聚在這裏,也是有這個想法的。只是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啊?”唐珉似笑非笑,盯着場中對峙的兩人。
“哎,這個好,這個好!”
溫老爺子從後面奔出來,笑得一臉和氣。“咱們就該好好坐下來,一起商量今後的對策。只有齊心合力,才能把他息家扳倒不是?”
木歸沉着臉,瞪他一眼。他又馬上吓得縮回去,支支吾吾不敢發聲。
“談判可以,不過我有個條件。”
溫炎背起手,嚴肅道:“你說。”
“照衍谷從今往後,要像八卦社一樣,成為我鬼家的資産。”木歸冷笑。
“你……!”溫炎指着她,生氣甩袖。“照衍谷乃秦家世代相傳,豈是你說收就收的。”
“呵,秦家?當初秦善睐陷害與我,我鬼門願意收下,還是看在她秦珊的面子上了。照衍谷要是答應了,我鬼家還能給他們撐腰呢!”
唐珉又插話道:“對啊大哥,要是照衍谷屬了鬼家,以後閻魔門在中州也好立足不是?”
溫炎面色漲紅,幾番欲言又止,明顯是千百個不願意。
木歸有些煩了,将鞭子收回腰間轉身離去。她背對着溫炎,舉高右手指向天頂道:
“就這樣!照衍谷收我門下,再多說一句就殺了你!”
……
☆、身份洩露
“你确定?”
易安安奉上茶盅,修長的手指提起青瓷茶壺,慢慢給她續上。
“當然,那個孩子當初是我親自打發到北地去的。我讓人查過,她的詳細位置我是知道的。”息卿陽晃着杯中的茶水,琥珀色的波光,映出她布滿符文的臉。
“哦?你當初怎麽不殺了她,留着豈不麻煩。”
息卿陽垂下眼眸,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才解釋道:“當初月照以禁咒相逼,要是我殺了那個孩子,她就要咒殺我息氏的血脈。”
易安安嗤笑,将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扭頭看着息卿陽道:
“我要是你,就能利用這點,讓月照自尋死路,再把那孩子殺掉,一石二鳥!不過是犧牲息家的幾個小孩子,就可以解決這麽多問題。”
他嘆口氣,遺憾道:“說到底,你還是心太軟了,怎麽不學學你母親?”
息卿陽伸手放下長長的劉海,蓋住臉上的傷疤,抿緊了嘴角不說話。易安安見她心情不好,也不再提這些陳年舊事,将話題引到自己最關心的事上。
“這麽說來,渡門令就是在木歸女兒身上了?”
“嗯,”她确信點頭,“我把她的身份告訴你,不管你用什麽辦法,都要将她除掉。只有擾亂了木歸的心智,在八月的巫祭上,我才可以将她擊敗。”
“那我要是得到了渡門令,木歸和她女兒都死了,誰來給我開渡門呢?”易安安偷瞥她一眼,微微試探道。
息卿陽冷笑:“你妄想逆天改命,這本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渡門,自然是你自己去開了。”
“那渡門豈是那麽好開的?且不說我的能力夠不夠,光天煞寺那幫和尚,就夠我千鶴閣頭疼的了!”
息卿陽面無表情,将茶杯放到一旁。“既然你想讓你弟弟複活,當然得付出一定的代價了。”
易安安一時語塞,凝眉思忖了好久才說話。
“好,這事就這麽說定了。只要我千鶴閣将消息一放,木歸的那些仇家,還會不動手嗎?這些人都可以成為我們的棋子,借刀殺人,我千鶴閣也不沾腥。”
他臉色邪佞,杵着下巴笑道:“我這局也是早已擺好,到時候落了子,可就好看了。哈哈哈哈……”
……
……
……
今日的天空,無數煙花綻放,姹紫嫣紅的煞是好看。老百姓們聚在街頭,笑容滿面地欣賞着。卻不知那些發信號的人,是何種心情了。
“老爺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人屁滾尿流的從旋梯上摔下來,頓時掀起一陣灰塵。立在圓壇上的三十五忙去攙扶他,“怎麽了?跟炸雷似的。”
唐銘忙探出頭來,詢問情況。
那人擦擦臉上的灰塵,急道:“千鶴閣!他們将小姐的身份散布得天下皆知。天上現在飛的到處是門派集結令。光我看到的,就有不下十家啊!”
"這幫烏龜王八蛋!”唐銘氣得重重拍在桌上,吹胡子瞪眼。
三十五飛快的跑去天格,訊速将信息寫下,隐藏在黑暗中的巫鸷立刻飛過來。他拍拍鳥兒的翅膀,咬破了手指,在巫鸷腦袋上滴下三滴血。
繪在巫鸷腳上的靈紋立馬亮起來,像會流動的河流,蜿蜒過鳥兒所有的經脈片羽,織作一個密密的血網。
“啾……!”
那巫鸷終于啼叫起來,鳴聲清越萬裏。瞬間便化作一道血光,急若流星般的疾飛出去。
等三十五轉身回地宮,殿裏已經吵成了一鍋粥。
“老爺子,咱們趕快出一張急報!說這消息是假的,行不?”
唐銘直眉怒目,怒火中燒:“行你個頭!他千鶴閣正等着我們這樣呢。要是讓天下人知道了咱們八卦社是幫着閻魔門的,不更火上澆油嗎?!”
“這次的事一定是息家搞的鬼,準是息卿陽告訴千鶴閣的。息容必定要将魅家和魂家壓制,讓魂主他們抽不出兵力來。而鬼家的人,又必須鎮守未泯島,他們這是借刀殺人啊!”十七奶奶拄着拐杖,慢慢分析道。
“我呸他個息家老賤人!”有人氣不過,罵将起來。
“就是!閻魔家自己的事兒,居然也有臉拿出去,讓外人來殘殺自己人!”
“老祖宗要是有眼,準咒死他息氏一族!”
“好了!”唐銘大掌一揮,讓衆人都住嘴。“立馬聯絡長門李家,請他們出手相助。十七、三十五,你們現在馬上趕去幫忙。要是能行的話,把溫與朗那小子也叫上。”
“叫他幹嘛啊?”
“不用白不用!他溫家對不起人,叫他上去幫小姐擋擋刀劍,也是極好的。”唐銘笑眯眯點頭。
***
那只傳信的巫鸷一路飛馳,路上凡是經過的靈陣,都被一一貫通。它穿過的地方,都留下一個小小的洞。
“靠!這什麽玩意兒?連靈陣都給穿破了!”
守衛靈陣的安邑所修士大怒,急忙上去将大陣碎裂的地方補上。旁邊一個修士笑嘻嘻調侃道:“會不會是大夏要來攻打我們東靈了?”
“它敢,吃了雄心豹子膽啦?!”
……
長門-李家
“爹,我都被你關這麽久了。這次出那麽大事,你還不讓我出去啊!”李博瑜哭喪着臉。
李掌門看兒子可憐兮兮的樣子,于心不忍,正想放話。
“你胡鬧什麽!”月華一把掌拍在李博瑜身上。柳眉倒豎,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哎喲,”李掌門忙去相護,“你罵歸罵,可別打他呀。”
月華整理一下發髻,又提提衣冠:“現在你馬上派出人馬跟我去北祈,最好能将那孩子送到天煞寺去。”
“娘,為什麽要把她送天煞寺去。寺廟只收和尚,不收尼姑的诶……”
月華翻個白眼,罵他:“你懂什麽,天煞寺與鬼家有過約定,自然會保她。更何況,中州守衛最森嚴的地方,就是天煞寺的陣法了。”
李掌門忙叮囑道:“你去就算了,可別沖動惹事。凡事和為貴,禮為先。咱們讓人,不等于怕人……”
月華滿口答應着,想了想,還是對李博瑜說道:“罷了,你還是跟我去一趟。”李掌門拍手急道:“帶他去幹嘛,現在外面亂成一鍋粥,多危險呀。”
李博瑜倒是很高興,一把掙開自家老爹的束縛,跑進裏屋去換衣服了。
月照沉着臉道:“估計這次公孫家也會出動,說不定還是公孫家的那兩個小子。拿他去買個臉,人家說不定就算了。”
“你想多了吧,咱兒子哪有那麽大的面子。”李掌櫃小聲埋怨,終歸還是不放心。
“娘,我們走吧。”
李博瑜笑容可掬,摩拳擦掌地躍躍欲試,他們母子二人頭也不回的出門去。,下李掌門擔憂地絞着手指,兩人還沒走遠,就已經望眼欲穿地看着了。
只是不知,這天底下有多少門派,參與了這次紛争。又有多少人,是抱着殺死典小只的壯志而來。當初喬媽媽的話,竟是一語成谶。她典小只,竟然還真的被天下各位仁人志士惦記上小命了。
當然,也有無數人在觀望這場厮殺,只期望着鬧大些才好看呢。
……
天玄教-南嶼峰
承司真人背着手,仰頭看天上一飛而過的紅光。空蕩蕩的大殿裏,只剩獨迎安還陪在他身邊。
“正所謂‘鸷鳥不鳴’啊”他拂着胡子沉吟道:“看來,這閻魔門是出事了。”
“師父,閻魔門不是避世去了嗎?”獨迎安不解。
真人搖搖頭,轉身回殿裏坐下。
“今早千鶴閣傳來密報,閻魔門的未來祭皇——木歸之女,現正在北祈連江城。誰要是能把她殺掉,并取回渡門令,千鶴閣将讓出一半資産,将其奉為千鶴閣上座,護他門派三世傳承!”
獨迎安感嘆:“這千鶴閣好大的手筆,不過他們要渡門令做什麽?”
承司叩下杯蓋,面上似是不屑。“自然是,想去冥域搜魂了。”
“現在的千鶴閣少主,不過是一個幌子。真正的易安安,早在許多年前,就被易閣主走火入魔一掌給劈死了。千鶴血脈傳男不傳女,易老兒又變得瘋瘋傻傻,無法生育。”
“幸而當初用秘寶挽住了易安安的兩魂三魄,還用沉冰保得他屍身不腐。這些年來,千鶴閣不停搜尋醒魂要用的奇珍異寶。現在萬事齊全,就差那剩下的一魂四魄了。”
獨迎安抱着手想一會,再次提問。
“他們為何不去求鬼家的人?從輪回門開創以來,也不是沒有人被鬼家救活啊?”
“冥域是什麽地方?自上古以來,早就成為異于陽間之地。逆天改命,絕對會遭天譴。就連鬼家人,也得生生折進去幾年陽壽,才能做這件事。何況他千鶴閣向來與閻魔門不和,人家是斷不會幫他們的。”
“這麽說來,這千鶴閣也是可憐人了。”
承司真人搖搖頭,皺眉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下了這道懸賞,天下人聞風而動,都要去殺那個女孩。要是真讓他們得手了,天下必定大亂。從此以後,這冥域想去就去,天地輪回豈不形同虛設。”
獨迎安低頭詢問:“那師父的意思是?”
真人站起來,沉聲發令:“馬上召集天玄教諸峰,派出各峰精英弟子,攔截一路上追殺的門派散修!”
“是!”
獨迎安躬身領命,立馬化作一道流星,奔赴各峰發布命令去了。
承司真人春山一笑,一身氣勢猶如淵渟岳立、玉潔松貞。他負手而立,對着那天空中姹紫嫣紅的集結令道:
“既然你千鶴閣不懂事,那就讓我天玄教來教教你!”
☆、追殺
“小姐之身已露,千鶴閣致天下人盡皆知。”
……
一接到這張字條,二十四就着急不已,扒在樹上等小只出來。
典小只剛把娘親幾人安頓好,正打算從太清教離開。突然從樹上掉下一個腦袋來,咕嚕嚕懸在半空中。那腦袋上的五官,還挺眉清目秀的。
小只被吓個半死,瞪大眼看着,顫顫巍巍去掏懷裏的符箓。
那頭竟然還能做出一副焦心的表情,巴巴的開始說話:“小姐,現在全天下的人都正往北祈趕來。咱們必須趕快去天煞寺了!”
“你……你是什麽東西?!”小只劃拉罡步,一張符紙“吧唧”貼腦袋上,在心中暗自準備咒語。
難道,這些人現在就打算殺我了嗎?小只心中焦急,自己都還沒出太清教,居然就殺過來了,這速度也太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