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藺從琴喊道。
小只:“六萬三千零一百!”
“六萬五!”
“六萬五千……零一百!”
“哈哈!這人誰啊?坐在觀閣裏,還那麽摳門!”底下修士們紛紛笑話。
溫與朗掏出一張玉卡放進靈陣,擠過小只,出聲道:“七萬金。”
……
“喂!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典小只氣急敗壞的聲音從音筒裏傳出來。
“哈哈哈!”這下不僅是坐着的修士們,連觀閣裏的人們也哄笑起來。
主持的女修士也掩唇一笑,嬌滴滴開口道:“看來伯大師的酒真是太受歡迎了!大家甚至不惜傾家蕩産,也要嘗一嘗這玉脂瓊漿的滋味。”
“呵……”
拍賣場後的伯天和也忍不住笑起來,他摩挲一下戒指,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起身叫過立在一旁的侍從。
這時拍賣場上的他醒價格已經飙升到十二萬金了,小只早就勸溫與朗撒手。但他完全不為所動,一個勁将那價錢往上擡。
“十二萬五千!”
“十三萬!”
她氣笑:“感情這酒是你要買是吧?”溫與朗回過身來,朝她挑眉笑笑,不說話。
Advertisement
“諸位修士!剛才伯大師突然發話,要是誰手上有紅糙果,一枚可抵一萬金!這麽難得的機會,有此物的修士趕快出手吧!”
話音剛落,衆人紛紛議論起來。
“這紅糙是個什麽東西,不知名的野果多了去了!”有人朝臺上大喊。
“對啊!有沒有樣子給我們看一下?”
觀閣裏的人不為所動,繼續出價:“十三萬五千!”
溫與朗:“十四萬!”
藺從琴開口:“十五萬!”
這時大殿上顯影出一枚果子的樣子來,小只坐在椅子上,盯着靈陣中的影像看了許久,巴巴的在腦子裏回想。
“呀!”
她在乾坤袋裏一陣翻找,叽裏咕嚕滾出一堆東西來。
“溫與朗,你看!”溫與朗正想出價,小只突然捧着一堆紅果伸過來。
……“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樣?”
溫與朗盯着那東西望,一不留神,女修士已經開始詢問了:“十五萬一次!”
小只驚慌失色,大聲喊:“等一下!我要出!”
有人認出她聲音來,調侃道:“我打賭,她肯定出十五萬零一百!”
旁邊那人不贊同:“別這樣損人,沒準她想出十五萬零兩百呢!”
“哈哈哈哈!”底下哄笑成一片。
典小只開口:“二十萬。”
……
……
……
拍賣場裏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掀起一陣驚嘆。
“哇!這麽大方?”
“不是全部家當了嗎?哪來的二十萬?”
“二十萬一壇的酒,早就超出其本身原有的價值,買的不值啊!”
主持的女修喜滋滋的喊過三遍後,用力敲下。大殿中心盛着酒壇的玉盤便傳送到小只他們的觀閣裏了。與此同時,一名穿藍色麒麟錦袍的修士走進觀閣來。
“這裏是七萬金,這是十三枚果子。”小只咧嘴笑,将那一堆奇怪的紅果奉上。
那名修士也笑,說道:“這紅糙果還得等伯大師驗過才行,您稍等。”
說完,他便将那玉盤傳進靈陣裏。過了一會兒,那陣中浮現出玄青色的麒麟紋樣,表示交易成功了。
小只忍不住淚流滿面,緊緊抱着他醒。
“回想起當日在下鄀遇到的老婆婆,真是對她感激涕零啊。”
溫與朗好笑的看着她,扯扯她的袖子道:“咱們走吧。”
“好……咦?你不是答應了他們去百味樓嗎?”
溫與朗嗤笑:“我随便糊弄他們的,真讓我去為千鶴閣做事?那我爹非打斷我的腿不可。”
兩人邊走邊說話,小只好奇地問他:“那個易安安就是千鶴閣的少主嗎?”
“嗯。”
“他是男的嗎?我看他都沒有喉結……”
溫與朗停下腳步,吃驚地望着她:“哎,我發現你有的時候,還是很聰明的嘛。”
小只撅撅嘴:“我一直都不傻。”
“他為什麽……”
“溫兄,”易安安拱手上前笑道,“真是有緣,我們又見面了。那現在我們一起去百味樓如何?”
如此殷勤到底為哪般啊……
溫與朗臉上本還帶着笑,頓時嚴肅下來,眉目間都是寒意。(作者:這演技我給滿分。)
他抱拳上前道:“易兄,不是我溫某人不給你面子。只是這次他醒拍賣的事兒,你們也做得太不厚道了吧!”
易安安眸子裏的陰鸷一閃而過,但面上還是故作潇灑的笑着:“這事的确是我們不對……”
“拍賣行的規矩,就是價高者得,我們做錯什麽了?”藺從琴不滿,她瞪着小只道:“那酒壇上又沒寫着她典小只的名字,憑什麽我買不得?”
“琴兒!”廣若萱皺眉,纖纖玉手攔住她。
“是嗎?”溫與朗冷笑,眸中寒光直視藺從琴:“這拍賣行的規矩我溫某人還是知道的,只是這刻意擡價一條,我倒是沒見過!”
“你!”藺從琴怒氣橫生,正想上前去。
“好了,酒我們已經拿到,別的不要去計較了。”小只扯他的袖子,向他眨眨眼睛。溫與朗馬上意會,咳嗽一聲,彎腰作揖道:“易兄,恕我溫某人今日無禮了,先告辭。”
易安安氣得眉心直跳,勉強笑笑回應。
小只經過公孫啓,憤憤瞪了他一眼。公孫啓尴尬地撓撓後腦勺,正想解釋。溫與朗上前一巴掌拍他背上,低聲威脅:“你最好全部攬下來,不然饒不了你哦。”
“啧!”公孫啓氣結,瞪着溫與朗滿是笑意的臉。
待小只二人走遠,易安安怒氣沖沖地轉身,瞪向藺從琴:“看看你做的好事!”說完怫然甩袖離去了。
“安哥哥!”廣若萱急忙上前去追易安安。
白澤瑞皺眉,上前對藺從琴道:“你恨小只,這我能理解。可你的行為過激了,下次最好收斂一些。”
藺從琴咬住下唇,慢慢點頭。
……
南嶼峰上
小只去看公孫和浩,昨日他就醒了,喝了溫與朗給的一些藥,便被溫與朗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公孫師兄,你好些了沒?”
他起身給小只倒上茶,坐在她對面。
“我已經大好了,你不用擔心。”
小只捧着茶杯,慢慢吹氣:“那就好,你傷好了我才能放心走呀。”
“走?你要去哪?”
“我在天玄教的借鑒修習結束了,我要回太清教去了。”她眯眼笑。
公孫和浩低頭,眼裏看不清情緒。
“哦,對了。公孫啓讓我轉告你,讓你不要回家去。”小只語氣裏有些小心翼翼,歪着頭去看他的臉色。
公孫和浩眸光閃爍,漫不經心地問:“那他最近在做什麽?”
“他……”小只為難的摳着杯子,“他與廣若萱他們在一起,別的我也不知道了。”
“嗯。”他低低答應一聲,眼眸微阖,長長的睫毛蓋下來,在臉上投下一小片陰影。
小只見他消沉,心裏很不是滋味,但又找不到方法去幫他,只得皺起眉頭思索着。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激動道:
“師兄,我看你近日像是有心事。要是實在想不開,你可以去天煞寺找靜海法師。開解煩惱什麽的,他最拿手了!”
公孫和浩微微愣神:“可行嗎?”
典小只狂點頭:“靜海法師總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從來不會生氣煩惱。彭澤的信男善女們,最喜歡聽他講經了,他說的道理,總是很讓人信服的。”
公孫和浩溫潤一笑,輕輕摸她的腦袋。“好,那我去找他問問。”
……
作者有話要說: 可能有人會奇怪,為什麽典小只一個道門弟子,卻要讓公孫和浩去聽靜海一個佛修說教。我在之前已經說過,這個世界裏,修仙什麽的早已是中古時候的事了。所以佛修和道修的關系也不再是禿驢和牛鼻子老道的關系了。
還有一句話我很推崇:佛為心,道為骨,儒為表,大度看世界。d=====( ̄▽ ̄*)b
那啥,雖然我是一個地道理科生,文學底蘊差,見識又淺薄。但就是覺得這句話很好,很喜歡。
……
嗯!就是這樣。
。。。。。。
好蒼白無力的解釋,撓頭~ o(* ̄▽ ̄*)ブ啊哈哈哈哈~~~
☆、最後的比試
今早小只就要動身回北祈了,臨行時她去向承司真人告別。
“在天玄教這三年,弟子沒少給您添麻煩。您一直關照我,還給了我去玉清境的機會……”典小只哽咽着說到這,想起在玉清境裏闖的禍,更加羞愧得無地自容。
“收留之恩無以為報,小只唯有叩謝!”說完給真人行了大禮,雙膝跪地,重重叩首。
“快起來。”
承司真人神色微動,威嚴慈祥的望着小只:“你一直都是好孩子。這三年來,我從沒幫上你什麽,但你憑借自己的刻苦努力,如今已是還虛中期的修為。再過幾年,等你合了道,記得來看看我這個老頭子。”
小只眼淚不停流,大聲道:“好!”
“好,你走吧。”他擺手。
小只站起來,慢慢走出大殿,快要走出門口時,回身看着承司真人。空蕩蕩的大殿裏,只有他一個人坐在掌門位置上。每日除了打理門派事務,就是教導弟子。年逾五十的人了,還是沒有婚娶,膝下也沒有孩子。
他也是很孤獨的一個人……
溫與朗他們三人都等在外面,準備給她送行。獨迎安突然上前道:“典師妹,你都要走了,我們再最後切磋一次吧!”
小只撲哧笑出聲來,瞪他:“怎麽?我都要走了,想最後再打我一次嗎?”
獨迎安有些不好意思,呵呵地傻笑。
試煉場
陣中兩人都專心對峙着,防守嚴密、攻勢猛烈。公孫和浩和溫與朗站在觀臺上,均背着手默默看着。
“公孫啓那小子,為了個廣若萱,各種不要臉的狗腿啊。”溫與朗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公孫和浩面上不動聲色,示意他繼續。
溫與朗附在他耳邊輕聲道:“你也知道,現在渡門刑滿……閻魔門将有大變,勢必會牽連到我爹。魅家肯定要動千鶴閣,易安安定會将禍水東引,讓咱們狗咬狗。”
公孫和浩眉頭微蹙,眸裏寒光閃爍:“你是擔心,他會從啓兒身上下手?”
溫與朗神色鄭重:“你也知道,公孫啓那小子,除了會泡妞,別的一無是處!被人賣了,還傻乎乎幫人數錢呢。”
“我會讓他注意的。”
“沒用,上次我就在珍物行給他敲過警鐘,可這厮根本就聽不進去,不但與我師兄處處較勁,還為了那女人,與別人大打出手呢!”
公孫和浩疑惑,溫與朗頭也不回,立馬給他遞上一份八卦社報。
“怎麽樣?是不是标題香豔,內容驚悚啊。”溫與朗抱着手,一臉嫌棄。
公孫和浩望着那報上的內容,越往下看,眉頭皺的越緊。到最後甚至氣得用力将那份報紙震碎了。
“混賬!他真是越來越糊塗了!”
“就是,幫人背黑鍋都不知道。”溫與朗也憤憤不平,皺緊眉頭道:
“他也不想想,我師兄是誰?人精啊!我和他鬥了十幾年,除了合道一事,高了他一着,別的從沒未贏過……”
說到這,他看看底下正打得興起的典小只,更加沮喪了。
獨迎安運轉功法,兩掌一推一和間帶起清靈的風。“喝!”他大喊一聲,一掌劈向小只,眼看即将打到她。卻沒曾想,一道煞白閃電“轟隆”砸到獨迎安背後。
小只扭身躲開他打偏的一掌,瞬間飛出張符箓拍在他後腦勺上。
雷電劈開他身上的罩罡,“茲茲”的火光濺落在他身上。獨迎安毛發飄飛,後背一片漆黑。他甩甩麻痹無比的手掌,瞪大眼問:“你是什麽時候念的咒語的?”
小只笑嘻嘻回答:“剛才啊,你運轉功法的時候。”
獨迎安沉沉吐出一口濁氣,濃直的眉毛一下子立起來,“再來!”
說罷喚出太極輪,徐徐轉動起來。一黑一白的靈光騰騰升起,他腳下畫出兩儀,手擺四象,将小只打進體內的符箓擊得粉碎。
小只癟嘴,又掏出一張六丁影遁符來,一把甩在地上。繞着獨迎安極速跑動起來,逆着他腳下的太極輪,飛針走線地布下陣法。獨迎安腳下生風,引動太極威力聲勢浩大地踢向小只。
“啧啧……”溫與朗嘆一聲氣,眼看小只就要被獨迎安狠狠踢飛。
正在典小只要被狠踢一腳的時候,地上的那張影遁符紫光一閃,還在獨迎安面前的小只殘影一閃,突然消失了!
“嘿!”小只大喝一聲,出現在他背後,反手一鞭子抽碎了獨迎安的護罡。腳底的破魇靈陣瞬間啓動,狠狠撞擊在旋轉的太極輪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獨迎安喉頭血急湧,氣息頓時不穩。待他穩了穩心神,連忙帶動腳下破損的太極輪,化作靈劍刺向典小只。
小只急忙閃躲,身上的護身符被刺破。獨迎安趁機連連攻上,一拳一掌間打得虎虎生風。
“八卦鬥底,羅布四圍。威罩天下,炎烈飛威。鬼精見者,入地萬丈,化作灰飛。古木惡廟,永劫塵迷。急急如太乙元君律令!”
雷霆大威德咒随之啓動,黑雲猛地聚湧過來,一道道紫色雷電噼裏啪啦落下。獨迎安一掌将典小只劈飛,腳下太極輪急若流星,光影頓散,化作一面大盾去抵擋。
可那太極輪早就被小只用靈陣撞出裂痕,才擋了兩道威雷,“咵哧!”一聲碎了。猛烈的紫雷們很是歡悅,直直砸在獨迎安身上。
“唔,啊!……”獨迎安遍體痛麻,慘叫連連。
小只捂着心口,嗆出一口血來。她邊咳嗽邊笑道:“師兄,我符箓道的雷火滋味,除了黑雷你沒嘗過,別的可都是集全了!”
等那雷雲散去,慢慢顯出獨迎安的樣子來。一身潔白的道服被劈得漆黑,頭發完全蓬炸開來,一張臉上也是焦黑。他全身酥麻癱軟,站都站不起來了。
……
“哈哈哈哈!”上方同時傳出三個人的笑聲。小只擡頭去看,承司真人居然立在觀臺上,捋着胡子笑得開心。
小只上前一把将獨迎安拉起,滿口是血,朝他咧嘴一笑。獨迎安煤黑着一張臉,也傻呵呵裂開嘴,露出兩排湛白的牙。
“師妹,你終于贏我了。”
小只搖頭,咳嗽幾聲:“不,這次是你輕敵了,我還遠贏不了你的。”
兩人顫巍巍走過去給承司真人行禮,真人笑着點點頭:“不錯,不錯。”
他望着獨迎安:“你力量剛猛,行動敏捷,但防守中還需靈活些才是。”又笑着點點小只:“而你招術繁多,讓人防不勝防。但是力量遠遠不夠,要更穩狠些才好。”
小只抱拳道:“弟子謹記!”
幾人有說有笑,慢慢向天玄教門口走去。小只與他們告別後,就轉身走了。這時溫與朗突然飛上前來,攔住她。
“你回北祈以後就呆在太清教了嗎?不出去闖蕩闖蕩?”
小只想起木歸臨行前的叮囑,點頭:“這段時間我都會待在師門。不過,去天煞寺的任務我還是會做的。”
“這樣啊?”他摸摸下巴,突然想到什麽,從懷裏拿出一柄光華秀美的飛劍。“給,你的報酬。”
“什麽報酬?”小只疑惑。
溫與朗聳聳肩,一本正經道:“我欠你的報酬啊。”
“你上次不是給過我一個戒指了嗎,已經夠了。”她一把推開。
溫與朗挑眉:“你傻不傻?!給你還不要?”他硬塞進小只懷裏。然後又掏出一枚血紅色的玉哨來,放進她手心裏。
“要是有什麽急事,你就将它吹響。我馬上就能趕來,比傳音符管用多了。”
小只将那哨子放在陽光下看,明黃色的光芒透過玉質,能看見一只很小很小的蟲子,在玉囊裏昏昏沉沉正睡得香。
“這是蠱嗎?”小只一臉稀罕,笑着問道。
“嗯,另一只在我這裏,到時候它就可以帶着我準确找到你了。”溫與朗神色溫柔,默默看着小只。
典小只望着他,躊躇一會兒,小心翼翼問他:“溫與朗,你是閻魔門的人嗎?”
溫與朗不知該怎麽回答她,想了想還是避開這個話題。“不管我是什麽人,你只要記住一點: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我一定會趕來的。”
小只嗫嚅半天,卻不知該說什麽。望了他兩眼,就回身飛走了。
“哎……”
他還有話憋着沒說完呢,可典小只早已走得沒影了。
廣袤的天空裏,陽光明媚,一片溫暖祥和。唯剩溫與朗一個人留在原地,撓着頭發,懊惱不已。
……
千鶴閣
易安安長長的手指不停敲在桌上,陰柔的臉上滿是惬意。
“他們幾個,都是蠢材。真正的聰明人,是你才對。”
唐以懶洋洋地歪在椅子上,臉上嗤笑:“我沒做什麽,是他公孫啓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
“不管怎麽說,他公孫家是一定要與那位牽扯上的。到時候,再加上照衍谷……哈哈!我看他們如何收場。”
唐以皺眉直起身來,“你要動溫與朗?”
易安安鳳眼挑起,勾唇笑道:“怎麽,舍不得你的好兄弟?就算我千鶴閣不給照衍谷使絆子,那位也是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溫家的。”
“但只要她上位了,魅家就可以騰出手來對付你了,這對你也不利呀。”
易安安笑道:“這可不用擔心,不用多久,息氏就會坐不住了。到時候還愁沒有人對付她不成?”
唐以低頭沉思,過了一會兒道:“我這兒,還有一個你感興趣的消息。不過要等你将答應我的事辦完,我才會說……”
“好。”
易安安将青銅頂蓋掀開,把香料放進爐鼎,用心撥着裏面的沉香屑。明明在心頭鄙夷他,面上卻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和顏悅色的答應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那啥,我把文案改了。這玩意兒真心不懂,到底是之前那個好,還是現在這個好?給我個答複哈╰(*°▽°*)╯
☆、歸家
“我這三年所有的家當,可全都在這兒了。”
小只将那酒壇重重放到桌上,一臉鄭重,盯着典老爺道:“東靈伯天和新出的佳釀——他醒!”
“真的?!”典老爹,大張着嘴,眼珠子驚的快掉下來。圓胖的身子飛撲上前,一把緊緊抱住那酒壇。捧着看了又看,痛哭流涕:“哇啊啊……不愧是我的親閨女呀!我這輩子死而無憾了!”
他摟着那酒壇子撒不開手,臉上悲喜交加,發福的臉上亮堂堂的全是淚水。小只也在一旁抹淚。只要能圓了爹爹的心願,幾個七萬金都值得了。
采香娘親坐在一旁摟着閨女,臉上也是笑意連連。不住地說:“我們閨女真懂事,我家小只,是全天下最孝順的孩子了!”
“但是,”小只将喬媽媽拉過一旁坐下,“我有兩件重要的事要說。”
湯采香笑:“你說,你說。”
小只臉垮下來,前所未有的嚴肅,盯着湯采香問:“你們告訴我,藺從琴她娘是怎麽回事?”
這下連喬媽媽也神色猶疑起來,典老爹抱着酒壇子,閉着眼睛縮成一團。湯采香更是慌張:“你知道了?”
“人藺從琴都找上我了,我能不知道嗎?!”小只怒。
采香娘親急忙解釋:“閨女,這也不能全怪我啊,她楊慧卿都勾引到你老爹頭上了!我能不生氣嗎?”
典小只看看自家老爹那張肥胖的圓臉,一副憨厚的不得了的老實樣,長成這樣也有人願意勾引?
典老爺委屈插嘴:“那哪叫勾引啊,我們不過就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幾句話?”湯采香咬牙切齒,叉腰大罵:“別以為我沒看見,你倆小手都摸上了!她一臉春水蕩漾的樣子,倒在你懷裏不起來。你真當我瞎了不成!”
“這不是,她身體不舒服嘛。”典洪武偷偷看小只一眼,嗫嚅着說話。
湯采香臉色大變,怒火中燒,手指狠狠戳在典老爺腦袋上:“哦,身體不舒服,賴在你懷裏就能舒服了?你典洪武能耐了哈!什麽時候還能做郎中了?!”
喬媽媽讪讪去拉住她,怕她動起手來。
小只在一旁氣得扶額,坐在椅子上大喘氣。問娘親:“這就是你殺上人家門去,破口大罵的理由嗎?”
湯采香憤憤:“你不知道,她楊慧卿每日裝出一副病西施的樣子,惹男人憐惜。平日去禍害別的男人就算了,這次居然把算盤打到我湯采香的男人頭上來,我不上門去讓她知道個好歹,我還……”
“這下出個好歹來了吧,你都把人活活氣死了!”小只怒氣沖沖,“更可氣的是,那麽大的事,你們居然還一直瞞着我!”
“喬媽媽!你說,為什麽?”
喬媽媽素日冷清的臉上也露出難堪來,拉着小只道:“我們怕影響了你修習,又不想讓你擔心,所以就沒告訴你了。”
“媽媽,我都快成年的人了,那麽容易受影響還能成什麽事。何況,我也要為家裏擔起責任不是?”
喬媽媽尴尬笑笑,點頭應是。
“後來呢?”
湯采香見小只生氣了,也蔫下陣勢來,補救似的說:“咱們家賠了他藺家十六萬金,喪葬費也一并是我們出的。”
典小只仰天長嘆,很是心累:“這人命的事,是能用錢解決的嗎?”
典老爺無奈搖頭:“可人都沒了,除了賠錢,還能怎麽辦呢?總不能讓你娘去陪葬吧。”
……
四人沉默了好一會兒,房間裏的氣氛很是沉重。過了半響,小只突然開口道:
“我親身母親找到我了。”
這下可好,一語激起千層浪,屋裏頓時鬧開了鍋。
三人都驚得站起來,張大了口說不出話來。典老爺顫顫開口:“閨、閨女,你……是說真的?!”
喬媽媽失聲問道:“小姐,她找到你了?”
“對,這次我回來就是因為這事……我們已經相認了。”
湯采香魂不守舍,倚在桌上低低哭泣。
“那……你是要跟着她回去嗎?”典老爺連他醒也不要了,站起來緊緊拉住小只,生怕她跑了似的。
小只咬着嘴唇,搖頭:“不,我當然是要和你們在一起的。”
采香娘親擡起頭來,眼淚嘩嘩地望着小只。
“不過,我的生母她很不容易。她對我有生恩,我必定要報答她的。在我能做到的範圍內,我一定要去幫她的。”
又是寂靜了一會兒,湯采香反應過來,麻利抹一把淚笑道:“對對,是該這樣。小只以後是要跟着我們的,當然要盡了對她的孝道不是?”
典老爺也跟着傻呵呵笑,拉着小只不住念叨。喬媽媽神色莫名,遠遠看着小只,眼裏滿是擔心。
……
“你不願意告訴我的,我自己去弄清楚了。”小只看着喬媽媽,微微一笑。
“小姐,并非我不願告訴你。而是……”
小只揮揮手,淡淡道:“我知道,媽媽都是為了我好。不過我總是要弄清楚我的生身父母才行。”
“小姐,現在閻魔門形勢逼人,一觸即發。木月兩族決定血洗息族一門,息氏必定不會坐以待斃,說不定會對你出手啊!”
“我知道,可我非常擔心爹爹和娘親的安危。要是有人對他們不利怎麽辦?”
喬媽媽躬身單膝跪下,以掌抱拳道:“妾身雖不才,但必會竭盡全力保典家平安。”
小只搖頭:“我不知道和木歸有仇的,是些什麽樣的人。我會找師父說清楚,讓你們三個上雲清峰。到時候将你們安置好了,我就離開。”
“可是小姐,你有沒有考慮過你自己怎麽辦?”喬媽媽皺眉起身。
典小只笑笑:“別擔心,人家這不是還沒殺上門嘛。說不定我的身世不會洩露出去呢?畢竟知道這事的人……”
小只低頭沉思,眼前閃過溫與朗的臉。
“總之,要是遇到了危險,我會去天煞寺避難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說完她走過來拉着喬媽媽的手:“媽媽,我這輩子最珍視的,就是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等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就回連江城。”
雲清峰上
去年羅符和李授士結為了夫妻,終于結束了她漫長的暗戀生涯。聽說小只要回來了,羅符真人很是高興。忙讓自己新收的小弟子,去将她以前住的院子收拾幹淨。
雲清殿裏,小只正和師父促膝而談。
“這麽說,你的親生母親找到你了?”羅符面上帶笑,生完了孩子,這兩年她竟是胖了不少。面上紅潤豐腴,眉目流轉間多了幾分溫婉。
“是,不過她年輕時惹下不少仇家。等她将舊事解決完,再來與我的養父母相見。”
小只跪下行禮:“所以師父,徒兒有個不情之請。懇請雲清峰能以祿務居士的身份,收留我養父母和乳娘三人一段時間。我馬上就走,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的。”
所謂祿務居士,就是一些渴望修道的富人們,交給門派一定的修習費用。在門派裏住上一段時間,沾沾道門之氣。
“你這傻孩子,快快起來。”羅符真人嗔怒:“你我師徒一場,哪用得着這麽客氣。盡管讓他們住下就是,我雲清峰還會連這幾個人都保不住不成?”
“弟子叩謝師父之恩!”她俯身,連連磕完三個響頭。
羅符真人忙上前拉住她,丹鳳眼挑高,生氣道:“你再這麽客氣,我可就生氣了。到時候一掃帚給你掃出去!”
“可別,師父,我不敢了……”小只撓頭傻笑,拉着她的手臂求饒。
·
·
·
***
晚上小只和喬媽媽将家裏的東西收拾好,一包包打包好寄藏在錢莊裏。湯采香納悶:“你們這是幹嘛?”
小只讪笑:“娘,我給你們請了太清教的祿務居士一職,讓你和爹爹上山去跟着學一學道法。”
湯采香噗嗤一笑:“我說你這孩子,想起一套是一套的。我和你爹這麽大歲數了,還學什麽道法啊?”
“學一學總是好的,你們學了那道門的養生法子,可以免災祛病、頤養長壽呀。”小只眼珠子一轉,道理張口就來。
“好,既然我閨女都發話了,小娘子我怎敢不從呢?”湯采香朝她抛個媚眼,俏皮一禮,逗得喬媽媽和小只大笑。
典老爺對于上太清教修習一事,倒很是熱衷。他胖臉微紅,搓搓手掩不住的激動:“那伯天和釀的酒,我可嘗過了:入口磅礴醇厚,回味間又透着一絲一縷的仙氣,這輩子總算知道什麽叫瓊脂玉液、仙家純釀了。”
“等我去修修道法,若是有幸參悟出些道理來,沒準我的釀酒技藝也能更上一層!”
小只好笑的望着他,不住點頭稱是。一家人其樂融融交談,不時傳出爽朗的大笑聲,飛出燈火搖曳的屋內。遙遙傳到屋頂,震得瓦片微響。
……
“嘿。”
二十四搔搔脊背,站在典家的屋頂上活動筋骨。過了一會兒,他從懷裏掏出一張泛黃的紙片,用細小的毫筆在上面麻溜記下。
二十四吹響骨哨,一道鋒利的光穿透夜色。空中突然響起飛禽撲棱翅膀的聲音,一只遍體漆黑的鳥兒落下來。它兩腳生得極貼近尾巴,頭上長了一半白色細毛,兩只金色的瞳孔分得極開。
巫鸷悄無聲息地落在他手臂上,伸長了尖尖的嘴,輕輕叩他的手。二十四又掏出一塊肥美的鮮肉,放在鳥兒腳下。那黑鳥默默撕咬着,竟也不發出半點鳴叫。待它吃飽喝足,才從腹下伸出第三只爪子來。
那爪子埋在厚厚的羽絨裏,極其隐蔽。且與另兩只極不相同,長成抓握狀,有細細的尖齒扣緊,還用血繪了紅色的靈紋。
它将那只爪子伸展開,露出一張同樣泛黃的紙片。二十四将紙條打開,皺着眉頭看了兩眼,大掌一揮就将其震成灰末了。
“易安安,你牛個鬼了!”
……
☆、溫炎
“二姐,月照回來了。”
唐珉掀簾踏進殿來,臉上笑盈盈。他一身豔麗的紅色暗紋長袍,上面繡了一只張牙舞爪的饕餮紋路。濃如墨畫的雙眉舒展,兩鬓淨似刀裁,一雙狐眼澄澈清明,叫人看不透年紀。
“二姐?”
他再次輕聲問,慢慢走進內室裏去,一層層的簾紗帳中,木歸正睡得香甜。唐珉蹑手蹑腳走至床邊,歪着腦袋看了看,又伸手戳戳她,過了很久還是沒有反應。
他守在一旁竊笑,瞄了許久,終于大着膽子偷偷去親她。
……
“啪!”木歸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綠色的杏眼裏滿是得意。“哼哼,我等你好久了。”
唐珉捂着臉,疼得快哭下來。“木歸,你這手勁怎麽越來越大了?!”
“不打重點你能記得住嗎?”木歸坐起身來,伸手死死揪住他的耳朵。唐珉慘叫一聲,身子随着她拽過去。
“你說說你多大歲數了?這麽大年紀了還不成親,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的!”
“嗷!……我這不是在等你麽。”
木歸皺眉發怒:“我不稀罕你等,你趕快找個女人娶進門來。然後從我面前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