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上好的!”
林夫人搖搖頭,看着面色蒼白的小只,又望望那黏糊糊的黑色藥膏,狠狠心伸手給她抹上。
……
小只清晨剛睜開眼,就只覺身上一股惡臭襲來。她艱難的擡起身來,發現自己渾身纏滿繃帶,而且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這時林夫人端了水進來,見她醒了,忙過來扶她。
“你醒啦,感覺怎麽樣?身上疼嗎?”
典小只茫然搖搖頭,突然像想起什麽,忙問:“那個封了狐鬼的玉瓶呢?”
林夫人連忙從一旁拿過給她,小只連忙施動法術,想将它再封上個幾層,但一動用靈力,就發現全身經脈都是疼得,她忍不住“哎呦”叫了一聲。
林夫人對她說:“你現在傷沒好,就不要動用靈力了。”
小只讓她叫林邑長進來,巴巴叮囑着讓他多封幾個咒。又親眼看他們将拘魂符貼上,才放心躺下。
夫婦兩回家給小只端膳食,路上兩人不停談論着小只。
“明明還是個孩子,就這麽小心謹慎了。”林夫人笑道。
林邑長搖搖頭感嘆道:“典道長心性遠非一般修士可及,雖然年紀還小,但将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林夫人看看自己丈夫,也贊同的笑了笑。
***
晚上林夫人給小只講自己與丈夫的相遇,小只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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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說來,林邑長算是英雄救美了。”
林夫人滿臉羞紅,點點頭。
“既然你初遇他時,他還是一個窮小子,那後來他是怎麽當上邑長的呢?”
想到林邑長的戰鬥力,小只有些疑問。林夫人無奈搖搖頭道:“這柳化鎮是徐州出了名的貧鎮,出過的修士少之又少,也沒有人願意做這個危險的職業,當初他為了養家就答應了鎮長。”
“這樣啊,那這些年除了這次的狐鬼,還有別的精怪作亂之事嗎?”
“沒有了,就只有些精怪來鎮子裏偷東西,被吓跑後就不再敢過來了。”
小只笑吟吟的調侃道:“這樣也好,你們倆可以好好過日子。”
林夫人忍不住戳她一下,兩人又說笑許久。末了典小只開口問她:“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他你不是人類的事?還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說?”
林夫人蹙起好看的眉毛,滿腹心事的樣子。想了許久才開口道:“我打算這次事情結束之後,我就告訴他。”
“我們成親整整六年了,還是沒有孩子,就只能領養一個,所以我必須得告訴他了。”
道行低于合道期的妖與人類結合是有不了孩子的,只有高境界的妖修才能打破種族血脈間的隔閡。
小只看着她,想了一會兒道:“有時候,你沒講不代表他不知道。也許你說了,你們能過得更好呢?”
對面的人陷入了沉思,小只偷偷撓着身上發癢的傷口。過了好一會兒,林夫人回過神來,忙将她手拿開,又讨得數落幾句。
☆、公孫和浩
近日柳化鎮都在談論那個醫館裏的小道長,年紀輕輕就道法了得,不僅收了純波湖裏的水嬰,還一舉拿下一只化神後期的狐鬼。
街邊的人們都聚在一起,聽一個肥面胖子講述那小道長施法收妖的過程。那胖子直說得唾沫橫飛,神情激動萬分,言辭間極其誇張:
“只見那道長手拿金鋼長劍,一呼口訣,那天上的月亮就下來幫她罩住狐鬼。道長又自身上飛出一張符紙,引那天上的雷火下來,大火将那妖怪團團圍住,直燒的它連連慘叫!”
大夥兒聽到此紛紛鼓掌叫好,都将那眼睛睜得瓦亮,聽那人繼續講道:
“然後道長妙手一伸,将那燒蔫的鬼怪提溜起來,大喝道:‘呔!看你還敢在我柳化鎮上為非作歹,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殺了你這妖怪!’随後道長雙目圓瞪,兩手一分,竟将那狐鬼生生撕成了兩半!”
“自此,我們柳化鎮再無煩憂,和平安寧!”
“好!”“殺得好!”……衆人又大叫起來,跨腿提袖,個個激動的像親臨現場一樣。
有人感嘆:“若不是那道長,不知我們鎮上還要死多少人呢。”
“就是,就是。”
“這位道長真乃神人也!”大夥齊排點頭附和。
正在這時,一聲引人心魄的聲音落下,含着些許笑意,就像玉珠叮叮咚咚擲在盤上。
“敢問各位仁兄,這位神人一般的道長現在身在何處?”
衆人回頭望去,只見一位風流倜傥、姿容甚美的翩翩公子立在一側。那公子微微笑起來,雙目明若朗星,舉手投足間滿是氣度和風,他俯身朝衆人一揖。
……
公孫和浩步伐匆匆,他身上還帶着傷,要是離近他,還能聞到淡淡的藥香味。
昨夜完成任務後,又連夜趕了一晚上的路。神經微微的抽痛着,但他全然不在意。
這還是他第一次失信于人,這種深受公孫家痛恨的事,居然發生在了自己身上,讓他微微惱怒。
待他走到醫館面前時,有一瞬間的遲疑。思慮一會兒後,他擡腿走了進去。
“公子看病還是探人?”秦先生問。
公孫和浩行禮回道:“在下尋一位姓典的道長。”
秦先生眉開眼笑,将他引進小只病房前。扣了扣門環道:“丫頭,有人來看你了。”
林夫人起身開了門,見是一位風度翩翩的年輕公子,連忙進去給小只收拾了下儀容,扶她起來見客。
公孫和浩踏步進屋,看見病床上坐着一位年約十五的女孩子,松松束着發,一雙杏眼兒亮堂堂的,滿是疑惑的望着他。
他一躬身,向小只朗聲賠罪:“在下公孫和浩,是天玄教門下的修士。因任務突然有變,致使在下失約。害得道友受了傷,還望道友恕罪!”
典小只見這人一來就躬身賠禮,還呆滞了一下。
待弄清楚後,忙向他道:“不礙事,不礙事。那狐鬼已經解決了,我還得多謝道友匆匆趕來了。”
話落他仍是不起,小只不知這人是個什麽意思,摳着手瞪大眼看他。
……
過了會兒,林夫人看不下去,忙打圓場說了些場面話。那公子才緩緩擡起身來,朝小只笑笑。伸手拿出一個精美的盒子,說道:“這是在下族中祖傳的秘藥,對于外傷療效甚好。”
小只忙推脫:“我身上敷了藥了,也是秦先生他們家祖傳的。不礙事,不礙事。”
公孫和浩直覺這場面着實尴尬,也就不再強求。便移轉話題,向她詢問起狐鬼和水嬰之事來。
說到這個小只話就多了,滔滔不絕的把那鬼物相貌、屬性、法術說了一遍,就馬上詢問他正确的對付方法。
公孫和浩見話題終于打開,也把自己對付這些鬼物的心得緩緩道來。
……
等兩人暢談了好一會兒,公孫和浩向小只請辭,他擡手說道:“此次失約之事,深感慚愧。在下欠了道友一份人情,典道友若是去了東靈歷練,有事可憑借此令牌去找我。”
說罷遞給小只一個竹青色的玉質令牌,浮镂着精致的竹葉花樣,上書“公孫”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
小只并不伸手接那物,低頭看了看,說:“何來人情一說,道友不必自責。”
他微笑,看着小只道:“那道友就權當交了我這個朋友,他日去東靈歷練,我自作為東道主,帶道友游玩。”
見人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典小只也就收下。公孫和浩見事情解決,也就告辭離去了。
小只給師父回了任務完成的傳音符,準備呆完今天就回師門去。林夫人勸她:“你的傷勢還未大好,你還是再将養兩天吧。”
小只搖搖頭:“這些傷無大礙,我還是早早回去把任務給交了。”
見勸不住她,林夫人也就作罷。待晚上将小只接回去,與林邑長一起做了頓好的,算給她送別。
第二日小只就要走了,臨走時柳化鎮的鄉親們都來送她。看着黑壓壓的人群,小只很是感動。
她忍着傷将鎮上的安宅符封印加了一遍,又在護陣中心貼上了一張鎮邪崇符。然後才和衆人道別離去。
等回了師門,她直奔戒律院而去。講清了事情前因後果,将那兩個瓶子都交了上去。羅符真人接了她的消息,在小只的院前等着她。小只一見到師父,滿心歡喜奔上去。
“怎麽不再養一兩天,那柳化鎮把你攆出來了?”
小只上前抱住她胳膊,一臉笑呵呵:“哪有,是我想着快點回來的。”
“我那有傷藥,跟我過去拿吧。”
從師父房裏拿了傷藥,小只回去打了熱水洗身子。待清理完那些奇臭的藥渣,拿開一看,發現傷口居然全部結痂了。
嘿,沒想到秦先生那臭哄哄的膏藥這麽管用。
痛快洗了個澡,小只散着發在床上修習。這次戰鬥給她帶來了莫大好處,不僅提升了境界,還鍛煉了自己的對戰經驗。
她盤腿運着功法,那些靈氣源源不斷流到靈脈中,緩緩修複着在戰鬥中損耗的地方,這就是木屬性體質的好處——五行中,水、木兩種靈氣都有相應的治療作用。
所以小只的身體愈合能力很強,這個強是對比同樣屬性的修士說的。自小她就發現,無論是傷了哪裏,自己總是能很快痊愈。
喬媽媽告訴她說,長了逆行靈脈的人都這樣,但有一次喬媽媽傷了手,小只明明看她養了好幾天才拆的繃帶。
等休息夠了,典小只就一骨碌翻身下床,跑去院前的信箱看家裏來信沒有。
一打開,無數信符嘩啦啦飛出來。大多是采香娘親的,還有幼蓉和叢琴的,嵇若先也寄了一封。小只又翻了翻,終于找到一張上面署名着某人名字的皺巴巴信紙。
小只津津有味的一封封讀完,娘親信上多是問她最近修習的情況,還要問問她吃穿住用各方面好不好等等;而徐幼蓉多是會寄些讨人喜歡的小玩意,講講自己最近又做了些什麽,學了什麽。
嵇若先最是好學,信上也總會提一些近日修行心得,以及看了什麽書等等;藺從琴寄來的信越來越少了,信上也總是僅有寥寥數語,不過看她的字跡倒是愈發秀麗起來。
等一張張看完後,小只把它們疊的整整齊齊,放進固定的箱子裏。然後像珍寶一樣的拿着那張皺巴巴的信紙,小心翼翼拆開來。
打開了信紙,她目不轉睛的盯着看,認認真真地不放過每一個字。
白澤瑞的字越來越好看了,筆勢豪縱、蒼勁峻逸,他在信上說自己終于踏入還虛境界,成為一名真正的劍師了。小只忍不住咂舌,她以為自己入了化神中期已經算努力了,沒想到這厮這麽厲害。
不過白澤瑞在信裏又說了一件讓他很是抓狂的事,那個和他從小鬥到大的師弟居然比他還先一步踏入還虛。這讓他很是挫敗,于是又在信裏神神叨叨的發誓,下一次一定要更努力,一定要贏了他。
這麽多年來,小只從他的信裏得知的事,大多都是關于他和他師弟之間那些讓人啼笑皆非的競争。也許他們兩個早就成了化劍門的一對活寶了吧。
小只将那信看了一遍又一遍,許久才将它抹平收好。
在師門裏待了一段時間後,小只跟着師父學習了高級法術的技巧,又将自己在繪制符箓上的級別提了一提。
上次與狐鬼相鬥之事,其實十分驚險,她不僅沒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境界上還與對手差了這麽多。能夠勉強贏了,其實存在很多僥幸因素。
所以師父讓小只去門派的靈通寶閣裏挑選一件合适的武器,太清教的武器庫,是化神期的弟子才可以擁有資格進入的。根據對門派的貢獻可以領取相應階段的靈器。
靈器之間也是有差別的,分為天地玄黃四個階位。這些年來小只也做過不少大大小小的任務,上次狐鬼一事還算立了個小功,再加上她是羅符真人的親傳弟子。綜合她的修習表現,可以算作門中精英弟子。
羅符真人又一向護短,所以她才有資格踏入最高層的樓層挑選靈器。
小只随師父一路朝太華峰走去,這太華峰就是不一樣,珠光寶氣,恢弘富麗,與雲清峰一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師父在一處樓閣前站住,只見那樓牌上寫着“靈通寶閣”四字,前面設着一道道靈法封印,層層符箓和機關規整機密的流轉着。
羅符真人立在陣中心将掌門給的令牌放在上邊,過了會,那些機關轟隆隆轉起來,“嘎吱”一聲一陣靈光射來,大門打開了。
小只跟在師父身後,徑直走上了最高一層。等上了旋梯,師父打開那最高層的門,典小只只覺腦海裏一陣眩暈,身下的地板像是移動了,帶着她往前走進一片黑暗。
師父說,天地間的寶物經過煉器宗師的錘煉,更加有靈氣。甚至有的高階靈器還生了靈智,所以它們會自動選擇适合自己的主人。
小只一早就在書裏看過了很多關于靈器異寶的故事,許多修道的大宗師,往往都與自己的靈器間有着神秘的聯系和默契,所以她對自己的這次選寶充滿了期待。
眼前一片黑,她都看不清自己的五指,小只莫名有些慌神,只能呆站着仍由陣法帶着自己往前去。漸漸的,眼前開始能看見一些星星點點,閃着微弱的靈光從眼前略過。
到後來,眼前光點越來越多,就像一片星海,絢爛美麗。典小只專注的盯着看,那些白茫茫聚在一起的亮點竟慢慢顯現出樣子了。這時,一根閃着雷光的狼牙棒朝小只極速沖來,那棒身上雷鳴陣陣,鐵刺尖銳,看起來很是鋒利的樣子。
典小只吞吞口水,這個大家夥不會是要選自己吧?
那狼牙棒在她面前晃了兩晃,又飛走了。這時又飛過來一根長長的三叉戟,寒光閃閃,上頭紅纓耀眼,看起來也是威風凜凜的。不過它的個頭太大了,自己一個女孩子家,甩起來還是多有困難。
巨斧、雙叉、九環大刀……無數奇形怪狀的靈器從小只眼前不斷飛過,直到一對看起來堅如磐石的金瓜滴溜溜在她面前停下來後,她開始有些汗顏。
怎麽選上自己的靈器竟都是些剛猛威武的,不見有任何秀雅些的玉劍願意理會她。
典小只委委屈屈地看着一旁靜靜不動的靈劍,這把精致優雅,刃如霜雪;那把尊貴無雙、寒光逼人……
可它們好像都不怎麽喜歡她。
典小只額上開始冒汗,胡亂想着,該不會是因為自己逆行了靈脈的緣故,導致這些性喜高潔的寶劍都不願意靠近自己吧?
……
羅符真人等在門外好一會兒了,但仍不見小只出來。她微微有些疑惑,想着莫不是在裏面挑花了眼,不知從何選起。可她哪知道,裏面已經亂成一團了。
等到了後面,典小只開始發現不對勁起來,好的靈器貌似已經全部過完了。現在斷斷續續飛來一些奇形怪狀的東西,有筆紙,有木桶,有碗碟……甚至間或夾雜了些陳年的垃圾朝她面門撞來。
小只忙不疊躲閃,她深深地感受到了這地方對她的惡意,現在一門心思就只想逃出去。看着前方一扇亮光,應是出口的樣子,小只大喜。卻不知黑暗中什麽勾住了她的頭發,她只覺頭皮一痛,連忙伸手去解。
可越解越亂,那物長長的像是會動一樣,将她的頭發死死纏住。随着越來越靠近門口,小只的頭皮也越揪越疼。她心一橫,死命抓着那物拽了出來。
“嘭咚!”一聲巨響,典小只披頭散發滾出門來,身上裹着一團團黑漆漆的繩子,還有無數灰塵雜物噼裏啪啦的掉落下來。
羅符真人都吓呆了。
☆、離開
底下負責看守的修士們聽見響動,齊齊沖進來,均瞪大了眼看着典小只。小只一心只顧着将那些亂七八糟的垃圾弄開,也不去理他們。
“這是出什麽事了?”那些修士問。
羅符真人忙上前幫她,兩人掐了多個清潔術才弄幹淨。
“我進去一件靈器都沒選到,正打算出來,結果被這些東西勾住了。”小只辯解,見衆人都一臉不相信,她還默默加一句:“就是這樣的。”
說完一臉無辜的看着大家。
……
太華峰大殿上,一幹掌教真人難得聚到了一起。大家雙目炯炯有神的盯着面前那一堆黑漆漆的“繩子”。
那物長得賊醜,渾身黑溜溜的,還不停扭着身子。法玄真人上前踩它一腳,它像是惱怒了一樣,一鞭子甩向法玄真人“啪!”
“啪!啪啪!啪啪啪!”
那物跳得歡快,大廳裏的氣氛莫名喜慶起來。雲有真人掩唇一笑問:“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還怪有靈性的。”
小只躲在羅符真人身後,看着那繩索一樣的怪物,心裏卻莫名的覺得熟悉起來。
掌教洞玄從一堆寶鑒中終于翻到了關于這物的信息,他捋捋胡子點頭道:“這是當初第五代掌門紫雲真人從南邊帶來的,寶鑒記錄上說是友人相贈之物,望有緣人珍之。”
“依默鑒真人看來,這是何物?”
默鑒真人是整個太清教除掌門外知識最淵博的人。既是修煉丹鼎一道,故而對植物一類很有研究。
他蹲在一旁默默看了半天,似是終于下定決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了手!
“啪!”默鑒真人高冷的拿着一截斷枝看了半天,冷冷開了口:“這應是一種活體靈植,韌性極好。”
說完也不顧臉上的道道鮮紅的鞭痕,當着衆人面架起爐鼎來……在經過默鑒真人水煮、火燒、劍砍、毒殺各種方法後,他得出結論:
這是一種無屬性無階位無記錄,重生能力和攻擊力極強的——藤蔓?
羅符真人皺眉:“萬物皆從五行,怎麽可能沒有屬性呢?”
洞玄真人略一思考:“除非超脫于五行外,那就只有陰和陽兩種屬性了。此物通身漆黑,搞不好是陰性的靈植。”
聽到這衆人忍不住問:“那照掌門的意思是?”
“對,既然前輩在寶鑒裏也說了是從南邊帶來的,那很有可能就是了。”
洞玄真人說到這也忍不住啧啧稱奇:“真想不到,兜兜轉轉,這東西居然會在我們太清教手裏。”
說到這裏,氣氛不禁一滞。
洞玄真人把小只叫過來:“孩子,既然你就是那個有緣人,從今以後它就是你的靈器了,你要珍之愛之,好好善待它才是。”
小只回頭看了看那坨黑乎乎的東西,向掌門點頭抱拳道:“掌門教誨,弟子謹記在心。”
說完她走向那團藤蔓,那東西感覺到小只的氣息,忙竄上來黏住她。小只神色間滿是嫌棄,面目扭曲的将它提在手裏。
突然那東西迅速一收,“吱溜”一聲從小只口鼻中鑽了進去!
“小只!”
羅符真人驚慌失色,上前一把抱住她。諸位真人紛紛上前查看,而典小只已經倒地不省人事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不會有事嗎!那為什麽她還會暈過去。”
洞玄真人尴尬的摸摸鼻子,“我這不是也沒見過嘛,那東西也就只是聽我師父提過。”
“我徒兒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我跟你沒完!”
羅符真人怒色顯然,抱起小只向浮玉峰飛去,雲有真人急急忙忙跟上。
典小只迷迷糊糊中只覺得丹田裏一股股寒氣襲來,五髒六腑都像是要被凍住了。她下意識的想要去護住丹田,但那東西竟十分霸道,完全紮根在自己的丹田裏,把靈海攪得翻天地覆。
小只疼得直冒冷汗,臉上又青又白,這東西不但惡心還狠毒,将自己的根化作尖刺,深深刺紮進她的身體裏。那觸須一入血肉就瘋長起來,向她的四肢百骸、各處靈脈鑽去……
等經過整整一天一夜,她的體內已經不能看了。所有靈脈裏全長滿了那些細細的藤蔓,随着周天的循環,它們也慢慢流動着。
這期間小只全身僵硬,像是死透了一樣。若不是雲有真人反複确定她還有氣,羅符真人早就殺去太華峰了。
五天後,她終于醒過來。一睜開眼就奔下床來,往外跑去。羅符真人正在外面和雲有真人說話,冷不丁看見她,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待萬分不可思議的确定後,立馬讓雲有真人給她檢查。
等雲有真人前前後後反複檢查一遍,發現那些藤蔓已經長成了和靈脈類似的東西。它們膨大并貼近靈脈內壁,裏面是中空的,還可以讓靈氣流過。
“這簡直神了!”雲有真人難以置信。
可是不管怎麽說,典小只好歹算是活下來了。當她動用靈氣時,那些藤蔓就可以從指間、鼻孔、眼睛……各種地方以靈氣的方式釋放凝結。
就像,就像……一只樹妖一樣。
羅符真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寶貝徒弟變成了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小只還在一旁涼涼的安慰她。
太清教的所有真人們來小只的屋裏無數次,個個都把她從裏到外全研究了一遍,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件事還被掌門一直壓着,所有弟子都不知道。只有小只的師兄們問過羅符,羅符真人告訴他們小只在閉關,不便見客。
典小只都記不清這是第幾天了,她都快悶出黴來。雖然師父們都在擔心她,但自己卻又沒覺得哪裏有問題。
“師父,我想回家。你能讓我回去一趟嗎?”
羅符真人有些心疼她,以為這孩子是擔心了,便大大方方的允許了。
小只一路急趕,等到了家裏,直接破門而入,吓得典老爺還以為是青天白日的遇上了強盜。
進了家門,這些天煎熬的心緒也漸漸平息起來,她終于覺得安心了。等到了晚上,她偷偷叫喬媽媽出門,在以前的老地方聚。
小只給她看那些奇奇怪怪的藤蔓,喬媽媽一驚,問她:“這東西怎麽會在你這裏?還被你認了主了。”
典小只将事情前後講給她,喬媽媽聽完,很是自傲的一笑:“那紫雲真人當初死乞白賴地要回去,本想造福自己門中弟子,結果沒想到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我們自己人手上。”
小只一肚子問號,滿臉狐疑的看向她。喬媽媽給她解釋:“這叫鬼王藤,可是我們的至寶。你要好好與它相處,它會給你很大幫助的。”
說完将控制此物的咒語告訴了她,還讓她不要告訴任何人,不然只會惹來殺身之禍。
小只終于按耐不住問了:“又是神神秘秘的不告訴我,媽媽你就給我講講吧!”
喬媽媽一臉嚴肅,搖搖頭不說話。只讓她努力修煉,等将來出了師,成為一名有實力的法師,就自會知曉。
典小只急了,她才不要一直這麽不明不白的活着,她想知道那些喬媽媽一直瞞着她的事情。
她不停追問,喬媽媽卻守口如瓶一直不吭聲。
小只這次徹底憤怒了,她一人在原地恨恨想了半天。終于,她做了個決定。
……
“什麽?”羅符真人一臉震驚看着她,“你要去東靈歷練?”
“嗯!”她堅定的點點頭。
“開什麽玩笑!我都還沒膽孤身闖東靈,你一個小屁孩就敢去歷練啦!”天人師兄也是反對她。
“我是說真的,師父!你能幫我嗎?”
羅符真人當然不同意,揮揮袖子就讓她回去休息。小只不肯,一直苦苦哀求她,但師父還是不答應。
晚上,小只悄悄溜進羅符真人的院子。自她一進院子,羅符就已經知道是她,只是一直不作為,看看她想幹什麽。
小只徑直跑到師父房門前跪下,清清嗓子問:“師父?”
……沒聲。
典小只縮縮脖子,撓了撓頭,又道:“師父,我知道你還沒睡。”
……還是沒聲。
看來師父是不打算理她了,她便自顧自的說起來:
“師父,小只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被爹娘抱養回來的,雖然爹娘都對我極好,但小只還是想知道自己的生身父母是誰。”
“這麽多年來,小只一直努力修行,就是希望又一日等我強大了,我就可以去找他們……”
說到這她忍不住哽咽起來。
回複了許久,又繼續帶着哭腔道:“我就是想問問,他們為什麽不要我了……就是想告訴他們,哪怕他們不要我……我也,我也能過得那麽好!”
“小只身上背着許多秘密,那麽多年了,這些秘密咬得我坐立難安。我不能就這麽一直裝聾作啞,我想去把它們弄清楚了。”
羅符真人本在房裏躺着,聽到這也忍不住坐了起來。
“我不想就這麽不清不楚的活着,凡事都有個來由,既然人們不願意告訴我,那我就自己去弄明白!”
小只臉上滿是淚水,圓圓的月亮高懸在頭上,溫柔又悲憫的注視着她。
……
第二日
羅符真人給自己的師父寫了一份長長的涵信,收到回複後,又召集所有雲清峰的弟子們到主殿集合。
小只腫着一雙眼,呆呆望着師父,天人合道他們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就在剛才,師父宣布讓她去天玄教借鑒修習三年。而且是以直系弟子的身份去,直系弟子!
這意味着什麽,她典小只将來要繼承羅符真人的一切衣缽,她将是唯一可以代表羅符真人的弟子,未來她也會坐上這雲清峰峰主之位。
底下衆多弟子不停竊竊私語着,無數道眼光不停在她身上掃來掃去。天人師兄他們聽完沉着臉色離去了,只剩小只默默看着她的師父。
羅符真人面色平靜,絲毫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妥。
她緩緩起身,拉過小只道:“此事事關重大,明日你就收拾東西,我親自送你去。”
師父的聲音遠遠飄在耳邊,像風一樣。
震驚、歡喜、愧疚、難過,這些情緒就像海浪似的統統打過來,一浪一浪打着她,讓她心尖直發顫。
……
“不行!哪有這樣的道理!”洞玄真人一臉不滿。
羅符真人挑眉一怒:“上次的事還沒找你算賬呢!這事你非答應不可。”
洞玄真人心虛一笑,但還是接着說:“此事多有不妥,畢竟我們自己門派的弟子跑人家門派去修習,這怎麽都說不過去呀。”
“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太清教沒本事教好徒弟呢!”
“怎麽不妥,我這是送她去借鑒學習,又不是要她另改師門。何況,當初我從天玄教出師……”
一聽她要提當年的事,洞玄忙不疊打斷她:“好好!我答應,我答應你就是了。”
随後洞玄真人又召集其他掌教真人上太華峰面議,小只看着進進出出的人們,大殿裏不時傳來争議聲。當聽見師父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時,心裏就狠命揪着,呼呼地攪和着疼。
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掌教真人一致同意弟子典小只赴天玄教借鑒修習。
與爹娘告別後,小只毅然收拾行李跟着師父走了。臨走時喬媽媽意味深長的看着她,眼裏居然有淚光閃爍,蠕動了下唇,卻什麽也沒說。
臨行時踏上師父的靈器,她回頭望着北祈的山山水水,連綿不絕的北祈山脈峰巒雄偉、高聳入雲,那連江也波濤洶湧、很是壯闊的投向一望無際的大海。
她還從沒好好看過它們,今日起這些就将刻到她的骨血裏去了。
小只咬咬唇,義無反顧的走了上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卷的最後一章了,第二卷的內容會比第一卷有趣多,這點我能保證。這個故事不會坑,我一定會用心寫完的。
☆、天玄教的生活(捉蟲)
東靈,人們都說它是華帝最有魅力的國家。地域遼闊,風景優美,文化底蘊深厚。在空中看它,龐大的城市群巍峨優雅,像被人輕輕地放在大地上,依偎在中洲清麗的山山水水間。
随着靈器的下降,淡薄的霧氣吹散開去,漸漸露出東靈精致輝煌的容貌來。在空中的靜雅被熙熙攘攘的繁華一下子沖擊開,讓人感到非常震撼。
東靈修真門派繁雜衆多,大街上随處可以見到身着各種門派服飾的修真弟子,色彩缤紛,五花八門。人們摩肩擦踵,穿行在車水馬龍間。各種各樣的商鋪整整齊齊的排列在街旁,看起來別樣的有活力。
此行是去天玄教,據說道家的起勢之地就是那裏,道門修真精髓盡數聚集在此。等典小只和師父一到天玄教,就見一位穿白底紫金雲紋袍的年輕修士等在那裏。
那人長身玉立、冠帶飄飄,舉止間俱是雍容閑雅。小只遠遠看着只覺得有些眼熟,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弟子公孫和浩,恭迎羅符師叔。”
那人擡起頭來,一雙眸子溫潤如玉。典小只微微驚訝,這不是那次柳化鎮的那個修士嗎?
羅符真人點頭回禮,示意小只跟上。那修士也看到了典小只,略有些詫異,但也朝她微微笑了一下。
天玄教不愧被譽為道家第一大派,氣勢恢宏,仙氣缥缈。整個門派依着天玄山而建,山脈高聳入雲、地勢非常險峻。
天玄教的現任掌門道號承司,是羅符真人的師兄。承司真人是一位眉宇英武,氣質隐忍的美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