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頁
要說白墨之前是裝的，那還真不至于。
方若幽的藥方效果甚好，白天他服下之後便好受許多，正好也就借之後的空當自己将體內殘餘的裂針之du逼出來，至于桃鈴過來喂粥的事，她又沒有詢問他狀況，白墨也未曾說過自己哪裏不舒服，自然算不上說謊。
白墨做事坦坦蕩蕩，怎麽個坦蕩法倒是有待商榷。
這邊夏様自己找了過來，白墨也不藏掖，偏頭示意他過去。
“少主沒事就好，”夏様拱手，“明日一早覃巍山前輩将要動身前往映月閣，盟符之事也算有了着落。”
“嗯，”白墨漫不經心地把玩手裏的茶盞，眼裏思緒不明，“明日你與前輩一同過去，确保前輩無礙。”
“是。”
“還有……”他忽然轉身朝屋裏走去，收起那副玩味的姿态，“蒼悠山那邊一旦有什麽動靜，及時與我彙報。”
他來了碧凝山，林葉自然無法找他麻煩，但以他的性子絕不會甘願吃下悶虧，映月閣那邊雖不必太過擔心，但若是林葉想找麻煩，鑽空子于他而言亦非難事。
夏様領了命也沒多擾，自覺地退下，獨留白墨在房中端着涼透的茶悠哉小品。
桃鈴找來夏様用飯時，恰巧看見他從白墨的院子裏出來，且一看見她臉色就變得有些怪異，心裏生出一絲疑惑，想了想上前道：“是不是你家少主有什麽事？”
“少主？”夏様步子一僵，如果他記得沒錯，桃鈴姑娘方才好像是給少主喂過飯才去用膳的，這麽一來，她應該還不知道少主裂針之du已經解決，若是他這個時候跟她明說……萬一她生了少主的氣，他豈不是會死得很難看？
“沒，姑娘多慮了，少主他還在歇息。”
在房裏惬意地喝茶，也算得上是休息，這話說的沒什麽毛病。
桃鈴半信半疑，想來也猜不透夏樣到底有何心事，幹脆沒再糾纏，叫他一同前去用膳。
飯桌上覃巍山跟岳凡工兩人差不多德行，有吃的脾氣就好得許多，開始還只是不嫌麻煩地囑咐桃鈴許多小事，後來不知怎的又突然板起臉一本正經道：“老夫沒回來之前，不準和白墨那小子亂來！”
Advertisement
這話說的桃鈴差點沒被嘴裏還未咽下的飯給嗆死，若不是念及師父明日一早就要離開碧凝山，恐怕她又會請方若幽二人欣賞一次師徒互毆的戲碼。
為表決心，桃鈴鄭重地放下筷子，将一只手舉在耳邊，“我發誓，師父回來之……就算是回來只後，也絕對不會發生你口中說的事的，否則我就不得……”
話沒說完，飯桌上三人都是一驚，方若幽飛快地将她那只手給打下去，順手塞了一筷子菜到她嘴裏，一邊嘀咕道：“吃飯吧姑奶奶耶，好端端的發什麽毒誓。”
桃鈴動動嘴巴，狐疑地朝幾人掃了一眼。他們就這麽不相信她，怕她發了誓後被反噬嗎？她看起來真的有那麽不靠譜？
“嗚嗚嗚嗚嗚！”你們相信我！
她還是有那麽一絲想要證明自己的想法的，直到吃了和覃巍山重逢以來第不知道多少個暴栗，才憋屈地閉上了嘴。
嗯，她這是看在師父明日要下山的份上才勉強肯順着他們的意思閉嘴的。
桃鈴本想用過晚膳同師父再好好唠唠嗑的，畢竟這麽些天來她一直都圍着白墨轉，師父那邊的事她還沒好好問過，可惜覃巍山絲毫不領情，反過來嫌她矯情唠叨，二話不說把她趕出了房門。
等她蔫蔫摸去後廚打算幫方若幽和夏樣一起收拾碗筷時，只看到東西早已收拾得幹幹淨淨，兩人也不見蹤影。
她在後廚門口看着整潔的竈臺發呆，身後突然竄出來一個人，吓得她差點一拳掄過去，扭頭一看只見方若幽笑嘻嘻搭着她的肩道：“我記得你是堂堂正正經晉武大會入的蒼悠山內門，橫豎你現在也不好意思去找白墨，要不我們倆比試比試？”
“嗯，”她呆呆點頭，雖說她那三腳貓功夫也只能欺負欺負天賦不如她的外門弟子，可這種玩味的比試又沒什麽要緊，只是有一點不對，“不過……”
不過比試歸比試，什麽叫不好意思去找白墨？
方若幽這時候已經來了勁，拉着她去了一處空地，搓搓手擺出一副要幹架的姿勢，看的桃鈴突然就有些心虛。
“你……不會真要打我吧？”
她這幾拳亂晃的功夫，怕不是還沒碰到方若幽就得被打趴下？
“試試嘛！”方若幽說完，絲毫不帶掩飾地賤兮兮一笑，晃拳就朝對面的人砸過去。
桃鈴現在已經後悔答應她的請求了，本能地往後避開那一拳，默默祈禱若幽手下留情，給個面子不要打她的臉。
好在方若幽還算有分寸，讓了桃鈴一只手，只不過打到後頭桃鈴才發現似乎有哪裏不對勁。
她只在蒼悠山習過短短半個月的武，體力自然不如方若幽這等從小便在蒼悠山修習正兒八經的內門弟子，可幾回打下去，方若幽似乎看出來桃鈴有些支撐不住。
好不容易停下來，桃鈴以為她終于盡了興想要收手，卻又看到方若幽在地上随手見了根枯樹枝，臉上的神情也不似原來那般開朗，二話不說竟獨自舞起來。
桃鈴察覺不對，站在一邊不知該如何制止，只好站在一邊問她：“你這是怎麽了？”
那人卻如沒聽見般不斷朝着空氣劃出一招一式，眼中的柔和漸漸被狠戾取代，幹枯的樹枝在她手中發出一陣陣的嗡響，桃鈴光是在遠處瞧着，都覺得這樣的方若幽有些讓人害怕，又說不出來的讓人心疼。
她知道這樣下去定然是不行的，可她本事不夠，根本沒法找空檔插手阻止，在原地幹着急半饷，突然想起什麽，提起裙擺轉身準備去找夏様。
白墨還在養傷，這裏能阻止若幽的，應該只有夏様了，不論如何，得先安撫下若幽的情緒才是。
“出手急躁，氣息不穩，功底不堪入目，想要打過林葉，不如睡覺去。”
桃鈴還沒跑開兩步，便聽見那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先是一愣，不等轉身，那人倒是先搖着扇子慢悠悠走到她跟前微微俯身，在她耳畔輕聲道：“去找誰？”
桃鈴猛地擡眸，此時夜幕已至，月光下依舊能清晰地看清白墨線條分明精雕細琢的下颌線，好看的嘴角似笑非笑，眼底宛如混合過月光般溫柔。
白墨他……
“好了？”
男子挑眉朝她歪歪頭，複搖着扇子向她身後走去，繼續道：“以你現在的功力，想要對付林葉，可謂是天方夜譚。”
話音一落，方若幽像是被人點了穴般，流暢的動作忽然僵滞在半空，只有額上的汗珠仍在滑落。
桃鈴反應過來，轉身扯了扯白墨的衣袖，低聲道：“你不要再說了！”雖然他用兩句話就讓若幽停了下來，但他的話即使她一個旁人聽了都覺得怪傷人的。再說，林葉這人她雖不敢恭維，但怎麽着也是方若幽的師父，說若幽要對付林葉像什麽話。
虧她還以為最近白墨終于改了嘴毒的性子，這會兒算是讓她清醒了，盼望白墨改掉嘴毒的性子，還不如期盼她什麽時候有一手好廚藝來得靠譜實在……
她還在心裏默默嘆息，人便被男子順手攬了過去，邊上可還立着個方若幽，桃鈴剛想發作，卻發現白墨只是把她帶到邊上的石桌旁坐下，于是硬生生把到了嘴邊反抗的話又咽下去。
“坐吧。”他倒是一臉風輕雲淡地搖着花辭扇，好像絲毫不覺得自己方才說的話有哪裏不好。
方若幽喘着粗氣，目光清冷，甩掉手中的枯樹枝大踏幾步過來坐下，沉默良久才攥緊拳頭道：“你說的對，我再怎麽練下去，也還是比不過林葉。”
桃鈴聽了她的話卻是一驚。
若幽真的如白墨所說，想要對付林葉？
“為什麽？”她皺眉問她，“林葉是你師父，若是為了我們，你不必做到如此地步的！”
方若幽因她和白墨的事已經被蒼悠山禁足了那麽久，如今又跟他們來了碧凝山，若再為了她們對付林葉，豈不是同整個蒼悠山為敵？傳到外人耳中，多半還要落個叛徒的名聲。
哪怕桃鈴只剩一點良心，也不會想看到這樣的事發生在若幽身上。
方若幽卻只是搖頭，凜眉看向白墨，“你是怎麽知道我想殺了林葉的？”
“我想知道，自然就知道了，”白墨收起折扇，傾身揉了揉桃鈴的頭，慢悠悠道，“只可惜我們桃鈴還被蒙在鼓裏啊……”
桃鈴一臉莫名其妙地看着白墨，她覺得自己有必要糾正一下他對她的稱呼，這樣發展下去她總覺得不太妙。
“對不起，我沒想瞞你，只是……”沒等桃鈴做出反應，方若幽先對她道，“只是我實在不知該如何開口。”
說話間，桃鈴清楚地聽到了她的哽咽，心情也随之一沉，她皺眉把自己頭頂的手扒下來，鼓起嘴對白墨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再這樣下去，她都要成傻子了！
誰知白墨只是低笑着忽然貼近，修長的手指輕輕捏住她小巧的下巴，一手搖開折扇，“桃鈴想知道？”
“……嗯。”
桃鈴吞吞口水，雖然這種時候想這些事不太好，但……
但她怎麽在白墨身上看出了一絲吊兒郎當的纨绔味道？難不成裂針的du還能改人脾性？不妙啊，真的不妙！
作者有話要說：
方若幽：喂！那個姓白的！你想談戀愛都不分場合的嗎！o（▼皿▼メ；）oPs：我真的沒有偷懶，有在努力碼字鴨，作業好多我快禿成鹵蛋了OTZ（突然想吃鹵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