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宣處,飛艇偏離方向了,現在無法控制。”有士兵過來說明情況。
能控制就有鬼了,金屬羽翼都給撞成渣渣了。
“那按照現在的風向,我們應該會降落在哪裏?”於夜弦問。
失去了羽翼的飛艇,會随着風向漂浮,在燃料耗盡的時候,才會緩緩降落。
士兵在地圖上一指:“照現在的風速和風向,我們會越過牧南占領區的邊界,在牧南A區墜毀。”
風速和風向都沒再變化,失去導向能力的飛艇,向着牧南A區的方向飛去,與丹夏在牧南天行島上的占領區擦肩而過。
於夜弦和宣恪站在船頭,看見遠方與清晨第一道陽光同時出現的,是牧南A區的星夜雪杉旗,燃料耗盡的飛艇與丹夏的占領區擦肩而過,直接墜入了星夜雪杉旗幟林立的牧南A區。
由于一場突如其來的敵襲,間諜於夜弦有點心情複雜地回到了培養他的牧南A區。
這趟家回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産生了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
A區雖然主和,但邊緣地帶該做的安保工作一樣不少,於夜弦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先前備戰的諜報已經傳到,A區做好了應戰的準備。
他們剛剛落地,就有一群穿着A區軍方制服的人包圍了他們,将他們帶到了A區的審問處。
這個時候就比較考驗演技,雖然於夜弦是A區特別培養的間諜,身份對大部分人都保密,但是這群人為首的那個,剛好和於夜弦認識。
安全處的處長郁良越和於夜弦交情不淺,當初也一起參加過間諜的秘密訓練。
郁良越一邊裝模作樣地用手铐把於夜弦的雙手扣在背後,一邊壓低了聲音問道:“兄弟,你怎麽搞的,情報不是說明天開戰嗎,你怎麽被打包送回來了,身份洩露了?”
“身份洩露你就要失去我了,骨頭渣子都不會留給你。”被打包送回來的於夜弦低罵了一句,小聲解釋道,“飛行事故,原本要去占領區,跟這邊簽訂一個假和平條約,飛艇飛偏了。”
“這都能飛偏?”郁良越目瞪口呆,“那我先給你關這邊,防止你暴露身份,等下總督過來和你們談,我們演得像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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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演技保證過關。”於夜弦點頭,“啊,對了,把我跟那個帥的關同一間,謝謝。”
“幹嘛?”郁良越不解,又不是小學生挑座位,怎麽這事兒還有走後門的。
“算賬。”
郁良越:“……”
這兩人是有多大的仇需要這麽見縫插針地來算。
郁良越一眼就在幾人中認出的宣恪,剛好迎上了宣恪審視的目光。
郁良越對視的那一剎那,立刻意識到宣恪并不簡單,他和於夜弦的動靜,已經引起了懷疑,他笑得有點勉強:“他好像也在看我們哎,對不住了圓圓。”
下一刻,郁良越狠狠一腳踹在了於夜弦的腿上,兇狠道:“老實點。”
他本來就長得壯,吼起人來像模像樣的,自以為比較輕的一腳下去,於夜弦可能會死。
於夜弦是真的疼,他往前踉跄了一步,那瞬間臉都白了。
“你他媽,下手太黑了。”於夜弦差點沒疼出聲。
“嘤,他瞪我,好兇哦。”郁良越把於夜弦往前狠狠一推,又在於夜弦的耳邊說,“這個帥的和你什麽關系?”
於夜弦:“……互掐的關系,時常逼近你死我活的那種地步。”
郁良越是老實人,有話當場就說了:“太複雜了,我真看不出來,不懂你們搞情報工作的,難怪當初選你不選我。”
按照於夜弦的需求,郁良越把他和宣恪推進了同一個監獄單間後,就鎖上門離開了。
掐架不急于一時,於夜弦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麽想法,動用了一點私人關系,讓人把宣恪和自己關在了一起。
總之監獄的門一關,他就一瘸一拐地走到了牆邊,靠着牆滑倒了地上,閉上眼睛,話也懶得說。
先是半夜潛入宣恪房間鬧騰,再是飛艇拆彈打沒了,於夜弦整個人的精神高度集中了一整個晚上,這種時候,前所未有的疲倦才向他襲來。
接下來,A區的總督會找他們中身份最尊貴的冉羽談話,讨論和平條約的細節,最後再把他拎出去,簽那一紙空文,再偷偷借着和他談話的機會布置下一階段的諜戰任務。
全是這些人套路,可他就是個小間諜,歷史的車輪壓過來,渣都找不着的那種。
他沒什麽理想,活得也随心所欲,潛入丹夏成為間諜也是,有人讓他去,他就去了。
可能櫻桃說得也沒錯,他最近有點厭世,求生欲不強,所以很多時候才會去招惹旁人不敢惹的宣恪。
於夜弦迷迷糊糊地閉了眼睛,半夢半醒間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褲子。
於夜弦:“?”
他睜開眼睛,發現宣恪在扯他的褲腿,幫他把褲子卷上去,看他小腿上的傷——
剛才被郁良越那個不知輕重的踢出來的淤青。
宣恪看得認真,於夜弦卻有點不自在:“沒事啊,一點都不疼,真的。”
宣恪伸手在他的傷處輕輕按了一下。
“嘶。”於夜弦縮回了腿,“你有病嗎弟弟,是不是看到腿上的淤青你特想按一按,看我疼你是不是很高興?”
“沒傷到骨頭。”宣恪搖頭,坐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看起來似乎有點不高興。
於夜弦剛才打了個盹,現在算是清醒了,眼下只有他們兩個人,他挪了個位置,主動坐到了宣恪的身邊:“弟弟,關心我啊?”
宣恪閉上眼睛,不再理他。
於夜弦來勁了,身上那種頹廢的社會小青年氣質一掃而空,他故意貼近宣恪的耳邊,低聲道:“可惜了。”
“可惜什麽?”宣恪睜開了眼睛。
“可惜你這麽好看的弟弟不是我家的。”於夜弦故作惋惜,“要是你是我的,我一定不會讓你帶着傷出來執行任務,我會……”
他是想開兩句黃腔逗逗宣恪的,一輛豪車還沒開出車庫,一腳油門還沒踩上去,宣恪伸手捏住了他上下兩片嘴唇。
被捏成鴨子嘴的於夜弦:“?”
於夜弦:“嗚嗚嗚嗚嗚?”你膽子肥了嗎?
他忘了宣恪原本就不怕他,只是很多時候懶得搭理他,不過最近的宣恪好像有點不一樣,不僅話變多了,還會反駁他反擊他,甚至於夜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宣恪有點樂在其中。
假的吧,他寧願相信是自己那晚喝了假酒。
宣恪還沒松手,他想說話也說不出來,只能小聲哼哼,連眼睛裏都帶上了薄薄的一層水光,宣恪盯着他看了半晌,像是在确認手感一般,輕輕捏了捏他的唇,這才慢吞吞的松了手。
若不是於夜弦了解他,於夜弦都覺得此人像是有點戀戀不舍。
“這是你對哥哥該有的态度嗎?”於夜弦剛被放開,就往旁邊挪了一個位置,和宣恪之間空出了半個人的安全距離。
“你不要以為你比我官大就了不起。”於夜弦踢了踢宣恪的腳,“雖然我們的軍服不同,但歸根結底我們應該是友好的丹夏官員。”
他自顧自地教訓宣恪,也不知道自己此時是個什麽模樣。他剛剛從短暫的昏睡中醒來,臉頰上還帶着薄薄的紅暈,先前眼睛裏的水光還沒有完全散去,嘴唇因為剛才宣恪的動作變得微紅,整個人都帶着一股不同尋常的意味,偏偏當事人自己不知道。
宣恪盯着旁邊人的唇看到出神。
“你這些時候都在想什麽?”於夜弦教訓了半天,沒得到個回應。
“沒想什麽。”宣恪說。
否認得很快,於夜弦感覺有點不妙。
“我們兩清了,聽到沒?”於夜弦決定先打個預防針。
宣恪像是有點不解:“兩清了?”
“對。”於夜弦點頭,“你踢我凳子,還打我,剛才還蹂躏我的事情,我現在都不跟你算了,你不能再欺負我了知道嗎?”
宣恪:“哦。”
他神情冷冷的,眼睛裏沒有笑意,於夜弦覺得自己要不是找到了那麽點兒規律,一定會覺得他在生氣。
“哦是什麽意思。”於夜弦嗤笑了一聲,“吃虧的怎麽看都是我,你還挺高冷。”
宣恪這次連哦都不給他了,實力诠釋了什麽叫高冷。
於夜弦繼續閉眼睛瞎說:“你知不知道,你弦哥我就喜歡高冷這一款的?”
他還沒等到宣恪的回應,監獄的門先開了,兩個人被分別帶走,宣恪臨走前還回頭看了看於夜弦。
“去吧去吧,不用擔心你哥我。”於夜弦見縫插針地占嘴上的便宜。
“到哪你都是這副德行。”郁良越看得直嘆氣。
於夜弦:“哪兒能啊郁娘娘,生活都這麽苦了,還不帶我自己找點樂子啊。”
A區nl不分的口音倒是被他玩出了精髓,郁良越時隔三年,發現自己越發說不過他。
“你是不是有性生活了?”郁良越壓低了聲音湊過來問。
“你什麽意思?”於夜弦不解。
郁良越啧啧稱奇:“你好像比以前更能浪了,看起來還有點蕩漾。”
“閉嘴吧你。”於夜弦沒好氣道,“就你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