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不再是正妻 (6)
雲小花更加氣惱,“你棄我如敝履,你欠我的,你憑什麽哭?該哭的是我才是,我瞎了眼,不該跟你,便是被衛府賣了,那也是我的命,可是跟了你,我生不如死。”
“你別說了。”衛子晉捧起她的臉,指腹抹去她的淚,“我錯了,我若是知道你心悅我,歡喜我,心心念着我,我就不該幹那混賬事,請你原諒我,我不會再離開你了。”
雲小花卻是冷笑,“你休我在先,你沒有死,我還得把你撿回去不成?如今你衛家抄家滅族,什麽也沒了,你就想起我來了,當初幹什麽去了,我豈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麽?”
衛子晉跟她額頭抵着額頭,心裏早已愧疚成災,他上一世幹的混賬事,就由他這一世用一生來彌補吧,她不原諒,他便纏着她,至死也不會放手了。
雲小花似乎有點累,又似乎見他許久不說話,生怕他逃了似的,雙手攥着他的衣襟,攥得老緊,“衛子晉,你讓我原諒你也行,你給我做一輩子奴隸,你把身契拿出來壓我這兒,我才信你的話。”
聽到這話,衛子晉有些哭笑不得,心結這麽深,卻也只有這點兒要求,衛子晉點頭,抵着她的額,彼此聞着對方的呼吸,她的氣息裏有淡淡的酒香味兒,溫潤的唇說話時劃過他的,滾燙的碰到一起,衛子晉忍不住抱起她,把她放下,身子一翻,傾身壓住她,又怕她難受,單手撐起一點。
“你是不是不答應?你是不是怕了?你現在身無分文,也不是富家公子,還能去哪兒?”她抓住他不放,非常的執着。
衛子晉吻了吻她的唇,擡起頭來,認真的看着她的眼,“我答應你,等你酒醒了,我就把身契給你,以後我是你的,永遠不離開你。”
雲小花終于松開了手,整個身子都軟了下去,柔軟的似一灘水,衛子晉差點把持不住,喘着粗氣起了身,再這樣鬧下去,今個兒想問的別想問得出來,看她面色紅潤,杏眸澄澈,簡直是要命的讓人想去輕薄她。
忽然覺得把小媳婦放劉钰身邊也不穩當,劉钰本來就對她心慕已久,雖然是個正人君子,也保不準經不住美色。
“小花,劉家村鬧災的那一年是哪年?”衛子晉試探的問,若是嘉平五年,便是劉霖坐穩了天下。
雲小花想了想,答道:“康定元年,吳興郡鬧起了蝗災,劉家村百裏無人煙,餓死的路人成了他人腹中食。”
觸目驚心,竟然是遇上了蝗災,難怪她重生歸來的那一夜,餓得恨不能從他身上咬下兩口肉來。越是知道真相,越是讓人心酸難過。
康定元年?衛子晉忽然反應了過來,他死去的時候,是嘉平元年,如此說來,劉霖只在位五年?
衛子晉連忙問道:“小花,康定元年,新帝是誰?”
“九皇子劉钰。”
九皇子劉钰……
果然是他,原本這一世衛子晉追随劉钰,便是要阻止三皇子劉霖,哪怕是逆天改命,他也想去博一博,如今得知劉钰才是新帝,這不就是天命所歸麽。衛子晉猶如吃下定心丸,他傾身上前抱起小媳婦。
第二日,雲小花果然頭痛欲裂,然而卻發現自己在馬車當中,身上厚實的被褥,身下是溫暖的毛毯子。
她坐起身來,看着對面盤膝而坐正仔細看書的衛子晉,有些摸不着頭腦。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衛子晉放下書,揚起唇角:“籬城。”
“籬城?我們不是在營州麽?你不是——”
“計劃有變,咱們先去籬城再說。”
就在兩人說話之際,外面傳來呵斥聲,馬車停下。
雲小花正要挑簾,衛子晉按下她的手,“噓”了一口,他随即也躺下,跟她躺一個被窩裏去了。
孫玉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各位軍爺,小的是營州的走商,這次送貨去幽州,還望軍爺行個方便。”他的手輕輕一轉,掌心多了一個厚沉的銀袋子,順勢塞到對方手中,對方沒有說話,孫玉又拿了一袋銀子,份量是先前的兩倍,那視察的守城頭目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果然是一個商人的派頭,于是放了行。
馬車很快出了營州城,轉入官道,行了半個時辰,悄悄轉入小道,速度開始加快。
雲小花躺在衛子晉懷中,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昨日還說要在營州行事的衛子晉,今日衛子晉卻悠悠然的出了營州城,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可這一路上行程匆匆,她也沒有瞅準什麽機會開口,衛子晉卻是抱住她,閉着眼睛睡覺,似乎也不想說話。
外面的風景忽然變了,馬車沖進一線天,兩邊懸崖峭壁長滿青苔,只容下兩輛馬車通行的一條羊腸小道,八丈高的峭壁上,樹木雜草籠罩,裏面竄出幾條人影,他們看到底下的馬車,還有馬車上的标徽,為首的一人吹響了口哨,接着隐入草叢中。
衛子晉聽到哨聲,露出笑容,睜開眼睛,就看到小媳婦水亮的眸子正盯着他的下巴瞧。他擡手摸了摸下巴,有胡渣,估計噌着她不舒服了,于是讓開一些,沒想雲小花擡起手來摸了摸,“有些紮手。”
“紮手你還摸。”
“就是好奇。”
“那你還是摸吧。”
真是沒有營養的對話,雲小花無語,手卻是在他的下巴上來回摸了一把,接着摸到他的突起的喉結,衛子晉下意識的咽下口水,目光望着她無意中敞開的襟口,一片潔白的酥胸。
正在衛子晉心猿意馬的時候,只覺得胸口微微一酥,吓了一跳,才發現小媳婦纖細的指頭摸到他胸口上了。他怎麽不知道小媳婦還有這愛好呢。
他雙手抓住她不安份的手,臉頰紅得有些不自然,一本正經的說道:“再碰我可不管了。”
“什麽不管了?”雲小花沒有反應過來,她只是好奇而已,以前兩人在一起存着心結,除了衛子晉主動的沒話說外,她似乎從來沒有留意過,今日他睡着了,她細細打量時,發現衛子晉長得挺俊挺結實的,何況兩人都早已經在一起了,也沒有什麽顧及。
衛子晉卻是倒吸了口氣,小媳婦簡直是太誘人了,聽不懂不如實際行動,于是翻身壓住她,扣着她亂動的小手,密密的吻落下,雲小花才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抽着了機會開口:“玉竹先生在外頭。”
衛子晉想了想,還是放過她,馬上就要到籬城了,他也沒有時間磨叽,只好側過身去,伏在她耳邊說道:“夜裏你再幫我。”
雲小花只好點頭,把頭埋在他的胸口,不說話了,衛子晉卻低聲笑了起來,手指把玩着她的一縷頭發。
從一線天進去,眼看着前面沒有路了,沒想山峰下有一個通行的山洞,只容下一輛馬車通行。一盞茶的功夫,終于眼前開闊,只見前面阡陌縱橫,雞犬相聞,遠處依山傍水,建有不少茅草屋,正逢冬季,有不少村民正在起房子、修屋頂,溫暖的太陽普照大地,大家臉上笑容洋溢。
雲小花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的起了身,衛子晉也由着她。
挑開車簾子,就看到馬車邊不少孩童追逐玩鬧,沒有半分懼意,雲小花眷念的望着這裏的一切,似乎回到了雲家村。
雲小花放下簾子,高興的回頭看着衛子晉,問道:“這裏是籬城?”
衛子晉點頭,“咱們的籬城,我起的名字,依山傍水之間的世外桃源,出門就是營州、幽州,還有關外,行商賺錢養家,休心養性,都能兼備,你喜歡麽?”
☆、55.小兩口溫馨
“喜歡,我喜歡這樣的地方,便是在這兒住到老我也願意。”
衛子晉把她攬懷中,笑道:“這裏的村人心地都好,他們都是我這幾年在營州‘撿’回來的,營州邊關重地,連年戰亂不斷,不少人失去親人和家園,于是我就把他們帶回來了,這一處早在三年前我就準備,先前這兒是荒地,請了不少精湛開荒澆灌的老手過來開墾。”
他居然私下裏做了這麽多的事。
雲小花嘆道:“這麽好的地方,要是能把爹娘從幽州城接過來就好了。”
“他們已經來了。”不只他們,該來的人都來了,衛子晉在心裏補充。
“真的?”雲小花一臉喜色。
衛子晉點頭,接着向她伸手,“過來,看你手冷的,給你捂一捂。”
雲小花臉頰微微一紅。
馬車才到山腳下,上山的大道上匆匆下來一行人。
小兩口在馬車裏溫柔小意一會,迎面就有人喊衛子晉,“長義老弟來了,弟媳可有一起回來?”
這聲音怎麽這麽讨厭,不用看人就知道他是個什麽表情。
衛子晉皺了皺眉,挑簾往外看了一眼,就見九皇子劉钰和紀石聿站在一起,旁邊還跟着穿布衣的奚氏,三人都是人中骐骥,如今都穿着農家衣裳,卻依然顯眼。
衛子晉狹長的眸子在幾人身上掃過,看到劉钰,嘴角抽了抽,他居然抱着他家孩子,竟然如此順手,一旁的奚氏有些無賴。
打下簾子,衛子晉看向小媳婦,心裏堵得慌,想了想,給她帶上幕籬才下馬車。
衛子晉向劉钰行禮,“多謝殿下照顧犬子,犬子年幼,不懂事,給殿下添了麻煩。”說完順手要去接,沒想一旁的雲小花也上前接手。
劉钰擺手,“不麻煩,不麻煩。”看到雲小花伸來的潔白小手,于是靠近她,把孩子送到她手中,待雲小花抱好,劉钰挨着她站着,兩人一同看向睡得正香的小家夥。
劉钰嘆道:“果然認親,你一抱住就不哭了,剛才在我懷中扭來扭去,很是不爽。”
雲小花笑了笑。
兩人對面的衛子晉臉色黑沉沉的看着他們,這畫面怎麽這麽刺眼。
身後的紀石聿和奚佩蓉夫妻兩人相視一眼,一臉的無奈。
奚氏偷偷打量衛子晉,再看向雲小花頭上的幕籬,終于明白原委,偷笑起來。
衛子晉上前不動聲色的來到雲小花的左側,伸手攬過她的肩,把母子倆環入懷中,接着往前走了兩步,離開右側的劉钰,才說道:“殿下,不如咱們先上去再談。”
劉钰看着他醋意大發的面孔,忍不住笑了起來。
到了山腰上,這裏一排屋舍,原先衛子晉是想着雲家人都會住這兒來,到時雲家三兄弟都要娶妻生子,所以一家一座院子免不了,房子建得有些多,青磚綠瓦,老樹成蔭,偏偏這會兒各院都住滿了人,倒是留了一座隔得遠些,靠近山頭的小院,明顯是當初衛子晉單獨劈出來留給自己的。
看到這些院子住滿了人,衛子晉的嘴角抽了抽,直接拉着小媳婦往自家院子裏走。
那頭院子裏的人都出來了,原先送去幽州的雲家人,還有紀家的人全部都過來了。
紀卓航一生只娶了兩位妻子,原配林鳳宜年輕時兩人鬧了誤會,帶着襁褓中的小兒子獨自離家出走。
第二位妻子就是衛子晉的姑母衛月蓉了,最後和離收場,之後就再沒有娶妻,一生連妾都沒有。
如今從羽國人手中救下原配妻子林氏後,就聽了衛子晉的建議,一家老小跟着九皇子來到籬城,加上九皇子劉钰的親信、家臣、幕僚,院子占完了還在旁邊建房子。
剛回到院子裏,衛子晉見劉钰和紀二公子紀石宇一并跟了進來,衛子晉連忙吩咐杏雨含香扶着雲小花母子兩回後院去,他把兩人堵住,在兩人肩頭拍了拍,說道:“不如咱們一同去殿下的院子談談正事。”
紀石宇與雲小花是發小,這次聽到她獨自一人進營州見衛子晉的事,早已經憂上心頭,這會兒見着人,還不待他多問兩句就被衛子晉拉了出來,心情有些不爽,臉上神情郁郁。
三人來到劉钰的院子,紀卓航父子早已經等在那兒。
五人圍着石桌坐下,院子裏的下人早已經屏退出去,在這安靜的農家院子裏,幾人相視一笑,才開始談論正事。
紀卓航問道:“先前咱們會師籬城,本是要一同攻下營州,為可如今又不攻了?而且還讓我紀家軍全部蹲守籬城,修心養性數年?”
衛子晉為幾人倒上茶水,看向劉钰和紀卓航,說道:“多謝殿下和紀将軍對我的信任,我上次送來的信,紀将軍有何看法?”
紀卓航沉思了一會,方道:“尚有一事不明,長義小侄是如何得知三殿下會夥同羽**謀反的?”
這句話也正是在座幾人的心中疑問,特別是劉钰,他雖是皇子,則因為其母妃不受恩寵,為了護住他,他從小被送出宮外學藝,不是正兒八經的皇子那般長大。
他也知道自己的處境,從不曾想着要與幾位兄弟争什麽,可是這兩年朝中局勢就變了,母妃在宮中的日子越過越艱難,他唯一的希望便是能帶着母妃一起出宮,過逍遙快活的日子。
衛子晉從懷中拿出一張錦帛交到劉钰手中,劉钰與紀卓航看了起來,半晌,錦帛放下,兩人一時間沒有說話。
這是三皇子劉霖與羽國國君訂下的盟約,若奪得南國,願以燕雲十六州為代價。
“紀将軍有所不知,那日将軍帶着紀家軍出營州城,乘羽**大意救下王妃的事,紀将軍當日收到的消息不知從哪兒打聽到的?”
衛子晉問。
“三殿下親口所說。”紀卓航似恍然大悟。
“那就對了,三殿下初來營州不到一年,居然比紀家軍還厲害,能打聽到羽**的動向,這次紀将軍為一位婦人丢失一個營州的昏庸名聲恐怕已傳遍了整個南國,便是官家也要尋紀将軍吧,紀将軍若是這個時候再去奪回營州,就算成功了,事後官家也會召你回京問話,紀将軍要如何解釋?”
衛子晉看着紀卓航,接着說道:“當然将軍一向忠心為國,可出城救下王妃也是事實,三殿下既然已出手,又豈有收手的道理,這半年多以來,三殿下是否早已有了謀劃?紀将軍不如再想想,往日三殿下與營州的富紳接觸得如何?”
紀卓航想了想,驚出一身冷汗,“長義說的對,我倒是想起一事,營州失守前一夜,三殿下曾參加營州商會,但這次商會與往日不同,是由三殿下召集,而那日長義正在我府中并沒有去,營州若開商會,長義應算一位,我當初只以為三殿下不把長義放在眼中,沒有深究。”
兩人說了這麽多,劉钰沒有出聲,他雙手無聲的握緊,唇抿成一線。
衛子晉起身退後一步,面向劉钰跪下,“我衛子晉願追随九殿下左右,憑由差遣,萬死不辭。”
紀卓航反應過來,帶着兩個兒子相繼跪下。
劉钰坐在石凳上看着他們,臉色有些不好,他握緊的拳松開,方道:“你們跟着我可曾想好?我在朝中沒有半分人脈,我的母妃已被打入冷宮,我一個不學無術的皇子,從小四處游歷,就沒有正兒八經的上個學,你們跟着我,我連護住你們的能力都沒有,連我自己都不曾想過将來有一日會與兄弟們争這皇位,所以不要耽誤了你們的前程,白白連累了你們的親人。”
紀卓航搖頭,“殿下不必憂心,我紀家先祖跟着太祖皇走南闖北,從不參與皇子奪嫡,今日我紀卓航破例,一是為了黎民百姓,殿下宅心仁厚,體恤百姓,嘗盡民間疾苦,将來必定是一位好皇上。二是我雖違背祖宗之舉,卻并沒有違背祖宗之意,紀家忠于皇上,忠于南國,為南國百姓而戰,而今南國百姓有難,豈有不救之理,請殿下收回剛才的話,殿下不是一無所有,殿下寬厚的心,得萬民景仰,民心所向。”
“我衛子晉是個商人,商人從不做虧本的買賣,原本我這次深入營州,與紀将軍一樣,想跟紀将軍一起裏應外合攻下營州,然而當我得到這張燕雲十六州的盟約,我才頓悟,同時也想到了一個一箭雙雕之計。”
劉钰上前親自扶起幾人,“大家坐下來說,我雖然身為皇子,卻是在民間長大,在我面前不必拘禮。”
“殿下這是同意了?”紀卓航與衛子晉相繼露出喜色。
劉钰苦笑,世人都說他生下來便是皇子,天生尊貴,遂不知他連活着都身不由己,他只不過想尋一條活路,救出自己的娘親,然而便是他這個身份,他的這個要求也變得千難萬難。
幾人接着坐下,衛子晉開始說起那一箭雙雕之計。
☆、56.小兩口溫馨
雲小花安置好孩子,才出了內室,前堂,就見莫氏正在吩咐下人整理行李,也沒有什麽好整理的,該置辦的衛子晉早就置辦好。
莫氏見女兒出來,上前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眼裏噙滿了淚,嘆道:“平安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娘。”雲小花最受不住莫氏的眼淚,看到她喜極而泣,心裏也不好受,那時她打算孤身去營州見衛子晉的時候,就沒有多想,不曾想家裏人知道她跟衛子晉有個好歹,他們如何受得住。
“娘,我以後不會這樣任性了,你們別擔心。”
莫氏搖了搖頭,她是看明白了,不舍也沒有辦法,女婿是個好的,女兒能嫁個這樣有情有義的夫婿,危難之時,豈能獨自逃命的道理。
母女倆在長榻上坐下來,莫氏說起當初衛子晉私下裏送他們去幽州城的事,“那日走時候,我沒有跟你說,就是怕你擔心,也是女婿的意思,那會兒你要照顧着孩子,也沒有旁的心思。”
“後來我們到了幽州,住沒多久,紀将軍就派人過來接我們去籬城,當時我們沒打算離開,若不是女婿派了親信過來報信,我們多半還在幽州城。”
原來後面衛子晉還做了這麽多的事,雲小花一點也不知道,他這默默地也不出聲,她差點就要誤會他。
院外衛子晉一身輕爽的進了門,就聽到母女的對話,雲小花說道:“娘,你說他對我是不是太好了?我身份這麽低,根本與他不相配,他當初為何要娶我?我有什麽好的。”
莫氏居然被女兒問住,她有時也有這種感覺,自家女兒怎麽樣她最是清楚,除了長得還算标致,似乎也沒有什麽奇特之處,莊戶人家嫁女兒,找個門當戶對的,在女兒很小的時候,她便這麽打算了,那時還想着雲飛那小子也不錯,沒想後來的雲飛身份也尊貴無比。
直到有一日女兒嫁入衛府,一家人也在吳興郡開起了輔子,莫氏還覺得像在做夢。
莫氏見女兒一臉彷徨,想要說點什麽安慰,又不知從何說起,嫁入高門,又得女婿寵愛,結婚有兩年了,也不見他有半點納妾的意思,真是雲家前世休來的福氣。
“小花啊,別想這麽多,女婿是個好的,你就更應該好好待他。”莫氏動了動唇,又道:“不如再為他生個兒子,我看着女婿挺有這個想法的。”
說起生孩子,雲小花臉就紅了,“娘,看你說到哪兒去了,孩子還小呢。”
“這小什麽,當初我生下你沒多久就懷上了老四,不也就這點大麽。”
“娘說對。”衛子晉在門外接話,他腳步輕快的走了進來,一襲玄青袍服襯得他身形挺拔,他來到兩人身邊,目光灼灼的望着雲小花,“娘說的對,展兒也想要個伴。”
“你說什麽呢,誰讓你聽牆角了。”雲小花立即起身,轉身回內室去了。
莫氏臉露尴尬,這岳母不方便插手小兩口的房中事,私下裏勸勸女兒便罷,對着一身淩厲的女婿,她可沒有這個膽,于是也起了身。
衛子晉忙向莫氏行了個晚輩禮。
莫氏擺了擺手,“小花被我慣壞了,你擔待些。”
“娘放心,我省得的。”衛子晉目送莫氏離開,接着轉身進入內室。
他挑開簾子,就見雲小花坐在繡花凳上照顧小床上的孩子。他揚起一抹笑意,狹長的眸望着她,帶着一縷灼熱。
他來到她身邊,往小床上望了望,發現幾日不見的小家夥又長胖了些,看來劉钰那家夥還是有心的。
雲小花紅着臉沒說話,衛子晉站了半晌,咳了兩聲,沒有引起她的注意,只好厚着臉皮拉了一張凳坐她身邊了。
兩張凳子挨得緊,他的手臂有意無意的噌到雲小花的臂彎上,雲小花嗔了他一眼,側過身去。
衛子晉有意用胳膊噌了她一下,試探的問道:“以後出門帶上幕離可好?”
雲小花皺眉,“為何?這裏又不是外面,見的都是莊戶人家。”
衛子晉卻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你莫問,答應我呗,你要是同意了,過一年後我就帶你出城玩玩。”
“上哪兒?”雲小花來了興致。
衛子晉看到她柳眉揚起的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來,“你想去哪兒?”
雲小花垂首看向孩子,又有些不舍,“帶着孩子怕是不方便,這幾年我怕是不能出門。”
衛子晉也看向孩子,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孩子軟嘟嘟的小臉,說道:“為何不可,咱們可以把孩子給娘幫忙帶着,我再派多幾個嬷嬷幫着帶。”
“這樣不好吧。”雲小花有些不贊成,孩子這麽小,她真是舍不得,何況外面這麽亂,籬城隔營州又這麽的近。
“我想帶你四處走走,我想讓你跟我一起看看這大好河山,也乘着這兩年咱們有空,以後或許我沒有這個時間了。”衛子晉一臉認真的看着她。
在他深情的目光裏,雲小花的臉紅得發燙,她不敢對視他的眼睛,垂着眼睑心裏猶豫不定。她是想跟着他出門的,以前她心裏有個結,現在放開了,對他越發的依賴起來,也想兩人無拘無束的膩在一起,去外面看看,也算是完成自己上一世一樁心願。
上一世衛子晉不能行走,整日坐在輪椅中,她但凡起點走出衛府的心思,衛子晉就會不同意,且還會派人把她看住,所以她在衛府差不多就是陪伴在衛子晉身邊,連出衛府的機會都很少,時時看着那四方天空發呆。
看到這樣嬌羞的小媳婦,衛子晉忍不住挑起她的下巴,強勢逼着她對上自己的眼,她心裏在想什麽呢?有沒有想上一世不能出門的遺憾,有沒有想不良于行的他,有沒有想到他當初把她拘在身邊的事,會不會有那一絲恨意呢?
他漆黑的眸,目光很深,望着她澄澈的眼,似乎看到她的心底。
“你想去麽?”衛子晉輕輕問。
雲小花想了想點頭。
她果然沒變,上世着實是苦了她。
“那便去,展兒有這麽多人照看着,你不用擔心。”
有他們這樣做父母的麽,把孩子抛下出門玩去了。
衛子晉見她愧疚的臉,忍不住笑出聲,俯身吻上她的紅唇,敲開她含香的唇齒,吮上她的粉舌。
他的吻霸道的欺負她唇齒間的每一個角落,使她的粉舌無處可逃。雲小花不知不覺雙臂纏上他的脖子,衛子晉就勢托起她的臀,把她抱起,使她跨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一波一波的襲擊與掠奪,雲小花全身癱軟在他懷中,他慢慢松開她的唇,望着迷茫的她,眉眼上的笑意更深了,細細看着她修長的美頸,再往下便是那起伏不定的丘壑緊緊貼住外衣,似乎要掙破出來,他眉間的笑意慢慢帶着幾分邪氣,瞧着那處便不動了。
雙手放置她的腰間,撩起上裳往上一推,衣裳應勢推至峰首之上,衛子晉咽了咽口水,乘懷中的人還未清醒便俯身上前,理首其中。
雲小花又氣又恨,拍打着胸前的白玉冠,他卻無動于衷,頗似帶着一股痞氣,雙掌在她身上肆無忌憚的游移。
白玉冠被她拍松,一頭墨發披散開來,衛子晉迎起頭來,雲小花的身子被他托于雙掌中,她還抱住他的頭。
雲小花咬了咬牙,說道:“孩子醒了。”
衛子晉欲求不滿的看向小床上的孩子,見小家夥睜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正眨巴眨巴的對着爹娘瞧。
衛子晉回過頭來,“他那麽小懂什麽,反正他吃飽睡好又不哭,不如咱們去床上。”
雲小花無語,她上一世怎麽不知道這家夥情.欲這麽旺盛呢,那時看他一臉的寡淡孤冷,一臉的高高在上,像不食人家煙火似的。
“呆會孩子哭了。”
“就一會。”
他已經抱住她往床上去了,雲小花還要拒絕,嘴已經被他堵上。
真是拿他沒有辦法。
半途孩子果然哭了,衛子晉一臉不爽的停下,看向小床上的孩子,氣極敗壞,“娘說讓咱們再生幾個,那也得晚幾年再說。”
“你說的,那敢請好,反正我還小,可以再過幾年。”雲小花立即接話,雖然上世活到了二十五歲,但這一世她才十六歲,身體着實有點小啦。
“你就是想。”衛子晉呼出兩口氣,便是不下床。
“下來,孩子怕是餓了。”
“我也餓了,你先喂飽我。”他接着俯身。
雲小花無奈的推開胸前的腦袋,順勢把他推床裏頭去了,倒也順手,他也不掙,撐着頭淡淡地看着她下床。
雲小花上前把孩子抱起,撩開衣裳給小家夥喂奶,小家夥咕嚕咕嚕的吞咽聲響起,有的吃的,果然不哭了。
半晌,衛子晉嘆了口氣,說道:“不如半年後咱們就走。”
“不行,孩子太小。”雲小花說什麽也不願意,就聽到衛子晉一聲嘆息,“你總有一天會把我憋死的。”那聲音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雲小花哭笑不得,她側過身來,“營州還有戰事,倒不見你着急,成日盡想着這些。”
衛子晉赤着身子對着她,看得雲小花的臉又紅了,只好背過身去。
“營州的事我擔心也沒用,舍一個營州,保下燕雲十六州,你說這筆生意如何?”
“燕雲十六州?”雲小花驚愕的看着他。
衛子晉點頭,“我已經叫孫玉去幽州了,營州失去,下一個便是幽州,咱們幽州的生意不能丢,我打算做到江南去。”
“湖州你會去麽?”雲小花又坐回身來,她只看衛子晉的臉。
看到小媳婦那別扭的模樣,衛子晉原本打算蓋上被子的,又松了手,反而把被子撩開一些,露出下.身。
“你想去麽?”衛子晉反問。
“談不上有多想去。”雲小花不想衛子晉因為她一句話而去冒險,畢竟湖州是衛家本家的地盤,如今他已經不是衛家人,再去湖州便要與本家搶生意,她怎能說得出口。
見小媳婦沒有什麽反應,衛子晉的神情有些沮喪。
“你若是想去湖州,咱們就把生意做到湖州去,還有你喜歡嶺南麽?那兒雖是蠻荒之地,卻有你喜歡的荔枝,正好那兒的官都是被流放過去的,我做起生意來更是能肆無忌憚。”衛子晉建議道。
只不過喜歡吃荔枝罷了,他卻要把生意做到蠻荒之地去,她不喜歡住嶺南,但她喜歡湖州,可是她不想他去湖州,于是說道:“還是嶺南吧。”
“也可。”衛子晉點了點頭。
“你還是把被子蓋上吧。”雲小花提醒。
衛子晉更加悶悶不樂,他的身材應該還不錯,衛家人長年累月練武,他更是勤快,怎麽說身上的肌肉也不少,小媳婦便一點都不動心麽?
“你不覺得冷麽,初冬的天氣,營州怕是要下雪了,你不着一縷,怕是要着寒。”
“不冷,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衛子晉這麽說着,忍不住一個噴嚏。
雲小花無奈,見懷中的孩子吃飽了,于是抱起孩子往室外去了,衛子晉以為她帶孩子出去了,于是郁悶的起了身,拿起衣裳準備穿上時,小媳婦又進來了,懷裏是空的,顯然把孩子交給了下人。
衛子晉連忙把穿了半只袖子的衣裳脫去,又側躺在床裏頭邊,看着小媳婦婀娜的走來。
☆、57.分別
大雪紛分的季節裏,籬城的百姓過年的氣氛很濃,住在半山腰上的一片院子,大家夥決定好好過個鬧熱年。
然而就在籬城為過年的時季忙活的時候,幽州城失守,被羽**占去,同時傳來晉王紀卓航英勇‘犧牲’的噩耗,同時九皇子劉钰下落不明。
衛子晉已經離開衛家,不再是南國第一皇商衛家的嫡長子,所以他的下落倒是沒有人公示,不過不用說,多半也是‘死’了的。
劉钰收到消息的時候,早已經派人馬進宮,好在他母親被打入冷宮,所以送信什麽的倒也不難。
過完年,衛子晉忽然要去幽州一趟,雲小花不舍,衛子晉還是對她說出了實情,“我爹在幽州被人囚禁了起來。”
雲小花一臉驚愕,誰有這麽大的膽居然敢囚禁衛家家主,衛家的族老們呢?還有衛家家主怎麽來了幽州。
“這是一個陷井,呂氏新喪,我爹便要召回呂寶成手中的營州生意,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當初他這樣對我對家裏的叔叔,無人敢反抗,可呂寶成是外人,以前有呂氏在,或能牽制他一二,如今是半分也牽制不到了,這營州生意就相當于送給呂家了。”
“況且,如今呂家是三皇子身邊的得力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