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再是正妻 (2)
補充,“不準你無理取鬧。”
又是這句話,雲小花閉了閉眼,只好換了個話題,“你說會想辦法把我加上族譜,那你告訴我,你打算怎麽處理?”
這下衛子晉收起賴皮的笑容,認真的想了起來,默了一許,承諾道:“我一定會想出辦法的,你等我。”
雲小花冷笑,“我等得了你,我肚中的孩子等不了,你若是真的愛重我和孩子,你現在就該做一個決斷。”
衛子晉松開她,側着身子認真的想着。
“你想出來了再來找我,現在我想休息了。”雲小花直接下逐客令。
衛子晉長手長腳的躺在被褥上卻是不動,接着又隔着被褥将人攬入懷中,“咱倆一起睡一覺。”
“衛子晉你還有沒有臉?你既不能解決我的事,又死乞白賴的纏着我作甚?”
“小花,你容我想一想。”
“我也不需要你平日獻殷勤,你只要答應我一件事,你若是不成,便休了我吧。”雲小花一臉嚴肅的說。
衛子晉心頭一跳,捧着她的臉問,“你說,我聽着。”
“分家,你離開衛家,咱們不稀罕那個族譜。”雲小花義正言辭的說完,就見衛子晉一動也不動了。
室內靜得可怕,雲小花的心卻跳個不停,快要跳出嗓子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四目相對,她感覺到了他眸裏的冷意。
許久衛子晉面無表情的問:“你可知道分家代表着什麽麽?我将會逐出衛姓。”
“我知道。”雲小花破罐子破摔,開弓沒有回頭箭,這一次她一定要逼着衛子晉離開衛家,去除衛姓。
“你知道還這樣要求我?”衛子晉緊鎖眉頭。
“衛子晉,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今天就做個了斷,同意,他跟她走,不同意,她帶着孩子走。
衛子晉沒有說話,只是松開捧着她的臉的手,抱緊她的身軀,長長的嘆了口氣。
雲小花心痛得厲害,他沒有說同意,也沒有說不同意,她的心就提在半空,卻是不敢再逼迫他,她不能讓孩子一生下來就沒有了父親。
兩人就這樣相擁着睡到傍晚,雲小花聞着他身上冷冽的味道慢慢醒來,身子還固在他的懷裏,他沒有動她也不好動,躺了一個下午,腹部不痛了。
“你醒了。”衛子晉低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雲小花只好動了動身子,躺平了去。
他起身整了整衣裳,“你且躺着,別下床了,我這就叫人端吃食進來,咱們一起吃。”
雲小花沒有說話,他等了等見她不理,便起了身。
吃完晚飯,管家就送來一張帖子。平時外頭送來的帖子多是給主母先看,如今公子在旁邊,不知交誰手上好。
衛子晉向他招了招手,“你給我吧。”
那管事的松了口氣。
衛子晉拿起帖子掃了一眼,皺了皺眉,接着把帖子收起,什麽也沒有說。
雲小花權當不知道,一臉的漠不關心。
第二日,衛子晉早早起了床,雲小花躺了一日一夜,身子都躺軟了,也跟着起了身。他按住她,“丘先生說你需要靜養,這兩日你就躺着,呆會晌午我回來陪你吃飯。”
雲小花應了聲好,等他走了,才喚綠離進來服侍。
小丫頭怯怯的看了她一眼,又不敢開口似的,雲小花笑道:“你有什麽話要說便說,我正好無事。”
得到主子金口,藏在心裏的不安立即吐了出來,“娘子,我昨天指着姑爺罵了他一頓,事後想想,魂都吓沒了,見姑爺在我都不敢進來。”
“你這小丫頭膽子肥了,你指着衛子晉罵?”雲小花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小丫頭。
“我也不想的。”綠離一臉的後怕,“可是當時氣狠了,就算姑爺要打死我,我也會說出來的。”眼看着主子臉色暗淡了下來,趕忙轉移話題,“好在姑爺不怪罪。娘子,今個兒要不要去花園走走。”
雲小花在菱花鏡前坐下,由着綠離梳頭。聽到她的提議同意了,正好出出散散步,解解這口悶氣。
吃了早點,雲小花主仆倆就往花園裏去了。
天氣熱了起來,穿的衣服少了,這八角涼亭的石桌石凳也不顯得涼,但綠離還是給凳上墊了厚墊子,雲小花坐上去軟軟,倒也舒服。
雲小花吃得還是挺多的,剛吃完早點又吃起了瓜果點心,肚子大了,身上卻沒有長多少肉,跟以前差不多。
主仆倆說着村裏頭的那些事,東家長西家短的,心裏舒暢多了。
到晌午,衛子晉還沒有回來,小廚房送來的飯菜冷了又熱,溫了好幾次,還是沒有回來,雲小花吩咐下人,直接吃飯了。
到傍晚,衛子晉回來了,卻是一身酒氣。
他直接回房洗了澡才出來。
雲小花權當沒有看見,只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飯,他說吃過了,于是桌前只有雲小花一人吃飯。他坐在那兒看着她。
接連幾日,雲小花又收到好幾份請帖,都是衛子晉不在的時候,管事的不知道交給誰,只好又送到了雲小花手中。
這些帖子多是女眷們的宴席,最後一張帖子是紀府的,奚氏做東,雲小花打算親自去。
這是奚氏第一次以世子妃的身份宴請營州富紳的家眷,依着奚氏的性格,指不定這次在宴會上會宣傳一下奚家的點翠手法。
果然如雲小花所料,奚氏為她送來一套頭面,是她親手做的,那工藝之繁複,首飾之奪目,放在楠木夾中,打開時,挨着她的幾個丫頭都看呆了去。
這是奚家的傳家手法,這一套首飾下來,不知費了多少功夫。
“娘子,這頭飾真正是好看。”綠離不由感慨。
雲小花卻是笑了,相較于這一套,衛子晉送的那一套才是最漂亮的,且樣式也是她最喜歡的,只是一直被她收了起來,舍不得帶,想起衛子晉,臉色就暗淡了。
收到請帖的事不知怎麽傳入了客院衛月蓉耳中,她當即派人給許府傳了話。
衛月蓉原本想用嫡妻之位逼着這位農女跟大侄子鬧翻,沒想到不但沒能使小兩口鬧翻,還一點動靜也沒有,當天憑白還被大侄子給吼了一頓,若是放在營州,大侄子敢這樣同她說話?終是寄人籬下,何況她要做的事還得倚仗他,所以這兩日她暫時歇了心思。
去紀府參加喜宴那日,雲小花穿上織金錦緞團花褙子,绫白下裙,帶上點翠頭面,一身華貴的在杏雨的攙扶下上了馬車,剛要起程,迎面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停下,兩車之間只隔着兩扇車簾子。
雲小花挑簾子看去,正好對方也挑開一角簾子,看到雲小花,她微微一愣,目露驚豔,接着掩下眼中的嫉妒,露出笑容來,喚了聲:“雲妹妹。”
“誰是你的妹妹?許姑娘可不能亂喊。”雲小花一臉淡然的說完,接着打下簾子。就聽到衛月蓉笑盈盈的喚了隔壁車一聲“侄媳”,落入雲小花耳中堵得慌。
衛月蓉上了馬車,雲小花叫杏雨暫且等着,讓她們先走,沒想到她們的馬車也不動,衛月蓉挑簾問道:“怎麽還不走?紀府的宴席都要開始了。”
合着她倆一同去參加紀府的宴?
雲小花挑簾,不緊不慢的問:“原來姑母和許姑娘也是去紀府,不知姑母幾時收到的請帖?”
“什麽請帖?我是你姑母,你不是收到請帖了麽?我憑什麽就不能去?”衛月蓉一臉怒容。
“忘了提醒姑母,紀府的請帖上都注明了名姓,入府前要檢查,不知姑母到時要怎麽入府?”
紀府的規矩衛月蓉不可能不知道,紀家乃南**家,紀律嚴明,她當年嫁給紀卓航的時候,雖為主母,然而府規卻是紀卓航定下的,辦宴席發帖子,中規中矩。她今天若想混進去,除非……
她看向馬車內一臉關切的看着她的許氏,計上心來。
“咱們走。”
許氏極聽衛月蓉的話,立即催着馬車走。
她們的馬車走了,雲小花還是沒有動,等了一段時間,馬車才開始起程。
馬車內,雲小花拿小銅鏡細看,唇角揚起,剛才那兩人添的堵已經煙消雲散。
跟那兩人鬥沒有什麽意思,如今在營州,她只要管住衛子晉,只要勸住衛子晉與衛家分家,将來衛家人的生死再也與她無關,所以這點小事也就無所謂了。
到了紀府,府前停下的馬車當中沒有看到許家的馬車,雲小花也沒有在意,遞了帖子入了府,有下人直接把她領去見奚氏。
見到奚氏,只見她梳了一個牡丹頭,中分是一支翠翹,用是的真翠羽,左右金鑲寶珠點翠掩鬓、點翠簪子……
這麽短的時間裏,奚氏居然做出了兩套不同款式的點翠頭面。
奚氏穿的是杏黃繡金絲菊褙子,底下天藍裙子,起身相迎,看得雲小花目瞪口呆,這麽一打扮,奚氏何止漂亮,那分貴氣與貴女們不相上下,甚至更帶着一些人世之外的孤冷與傲然。
“如何?”奚佩蓉在原地轉了一圈,接着看向雲小花,“小花,我可是費盡心思打扮,自覺滿意,沒想站你身邊又有些羞愧了起來,你怎麽可以長得這麽好看呢,讓我這種人怎麽活?”
雲小花被她逗笑,“怎麽着,今個兒咱倆這頭面一出手,非得風靡全營州不可。”她順着她驕傲的話。
“那是當然,這兩套頭面是咱們姐妹用的,就算他們想要買,我也不會賣,不過咱們鋪子未來的生意鐵定是要瘋漲了,可惜我這雙胳膊和手腕。”
雲小花也是覺得她辛苦,上前拉起她的小手放掌心揉了揉,奚氏嬌笑着打開她的手,“你少來,我的手都快被石大哥給揉斷了,你還來。”
說起這個,兩人的臉皆是一紅,說起來衛子晉也喜歡拉着她的手占便宜,怎麽男人都喜歡抓女子的小手,手都一樣,有什麽好揉的。
兩人相視一笑,接着往外走。
宴會還沒有開始,奚氏不想這麽早出去,于是帶着雲小花往她的養鳥場去。
“雲東家,你且随我來,還沒有看過咱們養的翠鳥吧,看看去。”
還聲雲東家叫得雲小花一片雞皮疙瘩,雲小花應話,“奚東家說的對,去看看咱們的寶貝。”
奚氏大笑,“的确是寶貝,咱們靠着這些翠鳥來做點翠首飾,可不能怠慢的。”
奚家會點翠手法,養翠鳥也是一絕,自給自足。
紀家還真的為奚氏置了一片養殖場,剛走進園林子,就聽到翠鳥叽叽喳喳的叫聲,雲小花站在樹下往上看,只見上面成群結隊的翠鳥站在枝頭上,也正好奇的看着兩人。
奚氏忽然出聲,卻是一聲奇異的哨聲,緊接着一群翠鳥撲騰一聲,全飛向她去,奚氏聲音沒停,那些小鳥圍着兩人飛來飛去,偶有兩只大膽的停在奚氏的手腕上,奚氏摸了摸翠鳥的頭,笑看着雲小花,“要不要摸摸看,它們很聽話的。”
奚氏養翠鳥的技術還真的是百聞不如一見,雲小花壓住怦怦跳動的心,伸手上前摸翠鳥的頭部,滑滑的羽毛溫馴的伏在掌心,雲小花舍不得放下。
從養殖場出來,兩人正有說有笑的往客院走去,忽然看到一個身影從眼前閃過,雲小花拉住奚氏的手,兩人躲在假山後,好在兩人都沒有帶下人,這麽躲着悄無聲息。
前面衛月蓉一身紫裳,提着裙擺匆匆往上房那邊去。
雲小花大駭,“糟糕。”
“怎麽?”奚氏不解的問,也跟着着急了起來。
“前面那位是我夫君的姑母衛月蓉——”
“衛氏?”奚氏的臉白了白,“這下遭了,咱們快去上房,恐怕會鬧起來,如今我婆母住在上房,不知有沒有去客院那邊,否則兩人撞上,恐要出幺蛾子。”
雲小花也就是怕這樣,她原以為紀府帖子上沒有寫衛月蓉的名字,她就沒法進去,卻不曾想為了進紀府,她屈尊降貴的謊稱許氏的下人混進來了。
“你們是不是給許府傳了帖子?”雲小花一邊走一邊問。
奚氏點頭,“許府在營州是書香門第,我公公向來喜歡讀書人,何況許家還出了個許知州,大家同朝為官,不可能不發帖子。”
這就說得過去了。
兩人跟随在衛月蓉身後,來到上房,只見衛月蓉整了整衣裳,走路也不巍巍縮縮了,反而大大方方往院子裏走,門衛攔住,她找了個借口,說客院那邊派來的人,過來給主母禀報。
她着實是對紀府太熟悉了,這些護衛也覺得此人眼熟,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衛月蓉卻不待這些人反應過來,直接走了進去。
雲小花跟着奚氏,奚氏亮出牌子,兩人暢通無阻的進去了。
一前一後,只差一條游廊的距離,然而拐過彎,就見八角涼亭裏,衛月蓉伏在地上大哭,半張臉腫得老高,而前面站着的卻是身子挺直的紀家主母林宜鳳——雲飛的母親。
這是怎麽回事?雲小花和奚氏傻了眼。
☆、46.放開心扉
“林鳳宜,你不是死了麽?你不是不要紀卓航了麽?怎麽又死乞白賴的回來了?真不知羞恥,你如今回來是打算無名無份的跟着他麽?怎麽說我還沒有死呢,我可是紀卓航的正妻。”衛月蓉哭完,撫着腫漲的臉,站了起來,一雙鳳眸狠毒的看着眼前雍容華貴的林鳳宜。
想當初衛家使盡了手段,制造了各種誤會,逼着紀卓航棄了前妻,娶了她衛月蓉,偏偏她嫁進妃家卻沒有生下一兒半女,衛家把所有希望都寄脫在她身上,可紀卓航表面上看起來已經把正妻棄如敝履,遂不知他心裏一直就記挂着她,以至于從來不碰她衛月蓉,她裝着作妻恩愛的假相在衛家得到支援,最後再也支撐不住,只好使了計謀使紀卓航成了罪人,衛家才支援她和離。
而今他前妻回來了,他又要娶她為正妻,那她呢?她算什麽?
林鳳宜看到眼前的衛月蓉,心裏對她恨之入骨,想起當年與夫君的誤會,全是拜此人所賜,今日只打她一巴掌還真是便宜了她,見她那狠毒的眼神,林鳳宜毫不動容,轉身往亭外走,衛月蓉拉住她的手。
“走什麽,你怕了嗎?你憑什麽站在他身旁,我才是他的正妻。”
林鳳宜冷笑,側首看她,“你錯了,你跟他已經和離了,而我跟他卻并沒有和離,我只是‘失蹤’,如今他找回了我,自然,我才是他的妻子,他也只承認我是,你放手。”
衛月蓉不放手,反而抓得更緊,“不可能的,你別枉想了。”
林鳳宜不想再與她糾纏,掙脫她的手,正要往前走,衛月蓉猛的往前一撲,把林鳳宜壓倒在身下,兩人扭打在一起。
正在此時,紀卓航飛奔而來,後面跟着一隊護院,他飛快的來到亭子裏,拉開扭打的兩人,把林鳳宜護在身後,一臉陰沉的看着狼狽不堪的衛月蓉。
看到紀卓航,衛月蓉急忙擡袖掩面。
“衛月蓉,你還知不知道羞恥,你們衛家當年逼迫我們夫妻,挑撥離戰,害得我們夫妻倆因此生了誤會,勞碌了半生。你知道麽,我今生最後悔的事就是娶了你衛月蓉,我沒有對你衛家下手,全是看在衛子晉小兩口的面子上,你如今送上門來,是不是非要我出手你才甘心?”
紀卓航往左右使了個眼色,有護院上前強行把衛月蓉拉走,這時候的衛月蓉再也顧不上自己的儀容,放下袖口,哭喊:“紀卓航,咱們夫妻這麽多年,難道就沒有半點情份麽?你紀卓航向來一言九鼎,你娶了我為何不碰我?這就是你的一言九鼎麽?你以我沒有生下子嗣為由逼我和離,你還有沒有良心?”
紀卓航身後的林鳳宜聽到這話立即看向紀卓航,他居然從來沒有碰過衛氏,胸口怦怦跳動,藏在心底的心結終于解開,她忍不住從後面抱住紀卓航偉岸的身軀,哽咽道:“我誤解你了,我……”
紀卓航沒想到衛月蓉今日的話反而解了他們夫妻倆多年的隔閡,他沒有再理會衛月蓉,而是回身把心尖上的小女人護入懷中,略帶哽咽的聲音說道:“也只有你不信,一直不信,不管我說了多少話做了多少事你就是不信,如今信了吧,你冤枉了我這麽多年。”
林鳳宜後悔得要死,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她卻這樣誤會了他二十年,她在他懷中飲淚,拼命點頭,“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你知道錯就好,以後可不準這樣胡亂的離開我,你至少得給我一個辯解的機會。”
……
遠處,雲小花和奚佩蓉看到這一幕,眼眶也含了淚,雲小花聽到紀卓航與妻子的對話,似心有所觸,她提起裙子匆匆往外走。
奚佩蓉叫住她,“妹妹這是要回府?”
雲小花停住腳步,含淚看她,“奚姐姐對不起,我要回去了,我要回去跟衛子晉好好的談一談。”
奚佩蓉笑了,眼眶也忍不住落淚,“妹妹,人生能有幾個二十年,夫妻之間有話就說明白,不要藏在心裏頭,你去吧,好好跟妹夫說清楚,我看得出來,他對你用了心。”
雲小花點頭,宴會也不參加了,她只想趕緊回去,尋到衛子晉,尋到他,她就安心了。
坐上馬車,雲小花催着馬車快速回去,兩世在一起,從來沒有哪一刻有這麽的想他,
終于到了衛府,雲小花下車,接着往書房跑去。
衛子晉正與孫玉和丘乙在書房談事,忽然書房的大門被打開,雲小花風塵仆仆的跑了進來,她一個大肚子,跑得這麽急,臉都跑紅了,紅撲撲的臉蛋上鑲着一雙明亮如星辰般的杏眼,漆黑如墨,盈潤如水,這麽盼切的望來,是個男人心都軟了。
衛子晉看到這樣的她,居然忘記說話,看着她飛快的走過來,他下意識的起身,把人接入懷中,生怕她一個閃失跌倒或傷着哪裏。
孫玉和丘乙兩人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笑容,再看衛子晉,一副都是過來人的模樣,看得衛子晉的臉都紅了。
衛子晉待兩人出去,才把雲小花抱起,坐在大腿上,一臉責備的說道:“你大着肚子跑這麽急幹嘛?我就在這兒,你要尋我,叫綠離傳個話便是,我不比你跑得快麽。”
雲小花大口大口的喘着氣,聽到衛子晉責備的話,沒有像往常那樣一臉的不悅,反而看着他笑了起來。
笑得衛子晉一臉發毛,小媳婦這是怎麽了?跟從前不同了,就是不同了,他才不放心,好好的,幹嘛對着他笑。
雲小花才不理他那一臉的莫名其妙,直接把頭埋在他胸口,雙手反抱住他,可惜隆起的腹部卻是擋在兩人中間,緊接着腹中的孩似乎感覺到娘親的喜悅,在肚皮裏踢了起來,一會動一下左邊,一會兒動一下右邊。
她跟衛子晉貼得如此近,孩子每動一下,衛子晉也跟着感覺到,雲小花正要換個姿式,衛子晉卻是“噓”了一口,臉上笑得像個傻瓜似的,雲小花只好随他。
聞着他胸口清冽的體香,心裏忽然安穩了,千言萬語,在這一瞬伏在他懷中,什麽話都不重要了。
“他又動了。”衛子晉止不住笑,高興的忍不住在她發間聞了一口,接着吻了吻。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一起感受腹中活潑好動的小家夥,直到傍晚,杏雨再也按捺不住的敲響了門。
衛子晉緩過神來,就見小媳婦在他懷中睡着了,還真是……這一大一小怎麽都不讓人放心呢。
他抱起雲小花往一旁的長榻上去,為她蓋好被褥,才叫杏雨進來。
熱氣騰騰的飯菜,衛子晉看了一眼,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下,看得杏雨含香兩人差點打翻盤子,一向寡淡、不拘言笑的公子居然笑得如此花癡……
食物的香味勾起雲小花的味蕾,她慢慢醒轉,立即坐起身來,衛子晉看到她,不覺好笑,自從她懷胎四個月後,飯量大的驚人,平時他為她準備的小吃點心不少,天天換着花樣的來,她也就這樣默默地吃了。
他扶着雲小花起身,來到桌前坐下,下人退了出去,衛子晉為她盛好飯,兩人飽飽的吃了一頓,面對食欲旺盛的雲小花,衛子晉也多吃了一碗。
吃完飯後去小花園裏散步,衛子晉拉着她的手在花園小徑上走着,想起今天她明明參加紀府宴會卻忽然跑回來的舉動,不由問出了口。
“你今天是遇上什麽喜事了麽?”
雲小花正高興着呢,聽到衛子晉這麽問起,才想起衛月蓉,當即收起了笑容,那可是衛子晉的姑母,衛月蓉被人打,被人拖走,她卻一心只想着見到衛子晉,他不會生氣麽?
她怯怯的看了他一眼,衛子晉卻是溫柔的看着她,“你若是不方便說,不說也沒有關系。”
她是要說的,畢竟衛月蓉被人羞辱,也不知道她回府了沒有,倒是把這事給忘記了。她只好惴惴不安的把衛月蓉的事告訴了他。
衛子晉聽完,停頓了一會,接着又笑了起來,“你擔心我會責怪你?我那姑母從來不是吃虧的主,今天吃吃虧也好,否則不長記性。至于她有沒有回來,那你就更不用操心了,我這個姑母向來識時務,今日受辱,必然回我府上,也能停息好幾日了。”
“再過幾日,我就派人把她送回湖州,她在這兒住了這麽久,我這個做侄子也仁之義盡,再說她若是真的只來營州游玩一陣,我也就算了,如今看來她來營州就是奔着紀家去的。”
“如今的衛家不知得罪了多少權貴,手段敢算計到晉王殿下頭上,若不是晉王殿下看在你跟奚氏的姐妹情深上,恐怕早向衛家下手了。”
雲小花才知道這個中厲害,好在這些彎彎繞繞不用她去想,有衛子晉就行了,以後有什麽還是都告訴他,讓他煩惱去。
她偎向他,衛子晉見她舒展了眉頭,心裏也歡喜,把她攬入懷中,乘左右沒人,垂首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雲小花卻是惦起腳尖,攀着他的肩,送上一個**辣的吻。
原來是看到晉王殿下與晉王妃的事,小媳婦身有感觸,這一趟紀府行沒有白走,還真是好了他衛子晉。
小媳婦如此熱情,他也不能拂了她的意才好,于是雙手托住她的臀,吻上她的唇。
一個吻已經解不了渴,他看着懷中暈頭轉向的小媳婦,唇角揚起,身子也跟着動了情,這會兒再趕回寝房,黃花菜都涼了,于是乘着傍晚朦胧的夜色,直接抱住她往涼亭子裏走去。
把她放在石桌上攤平,他撐着手望着她迷茫的眼,狹長的眸裏盡是笑意,“今天可是你先碰我的,事後可不準生氣。”
他這麽問,身下的人卻并未答,反而雙手攀着他的肩,把人拉入懷中。
衛子晉一個不穩,鼻子撞到她胸口。
因為懷孕越發鼓起的胸口,似乎還透着一股奶香味……
衛子晉又好笑又好氣,“這可是你邀請的,呆會哭鼻子我可不管。”他這麽說着,直接撩開她的裙子,傾身壓下。
☆、47.孩子要生了
衛月蓉果然如衛子晉說的,回來後一個月都呆在院子裏,哪兒也不去,從不曾踏出客院的門,宛如不曾存在一般,衛子晉過去勸過幾回,她只管一個勁的哭,就是不願意回營州去。
既然她老實了,雲小花也不再去理會她,如今的衛子晉但凡出門都會過來陪陪她,說明去向,傍晚必會準時回來吃晚飯,一副懼內的模樣,不知被孫玉和丘乙笑了多少回,笑得雲小花都不自在了,又是她要求的,是他要這樣,她也沒有辦法。
這日,雲小花正在花園裏散步,莫氏攙扶着她,兩人正在算日子,府裏請來的穩婆是營州最有名的,被衛子晉高價請來,還不到動身的時候,就讓人住進府上了。
對此,莫氏不知感慨了多少回,女婿的所作所為全都看在眼中,事無巨細,連她這個母親都自愧不如。
這時管家從小道盡頭匆匆跑了過來。
管家禀報,衛月蓉剛才坐馬車出去,連行禮下人都帶上了,出門的時候走得有些急。
打包了行禮,莫不是悄無聲息的回了營州?若是這樣就太不講理了,先前衛子晉勸她回去,她不走,還哭哭啼啼的賴着,這會兒又一句也不交代,匆匆離去。
雲小花與莫氏直接去了客院看個究竟,進門後,院子裏除了衛家下人,衛月蓉帶來的下人一個都不見了,再看主室與寝房,她的東西半點都沒有留下,這是真的走了呢。
正好衛子晉晌午的時候回來吃飯,雲小花直接去書房找衛子晉商量,進了書房,裏面卻是空無一人,平時衛子晉晌午都喜歡在裏面眯一會,今個兒這是去了哪兒?
聽了院中掌事的話,才知道衛子晉剛剛出了門,竟然是這麽的巧。
雲小花走得有些累,于是在書案前坐下,正想着事,就見眼前一封拆開的信,裏面露出粉紅色的信紙,雲小花下意識的拿起信封看了起來,不看才好,看好了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是許雅寫給衛子晉的信,約他去城外賞景林裏見面,底下附有兩句前朝的名詩以表其心情:“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又寫下:“衛子晉,你來或是不來,我都會在那兒等,兒時你對我的承諾還作數麽?我并不在乎身份,只要你履行自己的諾言便成……”
雲小花手中的信紙掉在桌案上,她立即起身,找那掌事的又問了衛子晉離開時的情景。
那掌事的回憶了一下,說公子收到信後就叫長随準備馬車,直接出了門。
果然還是在乎的吧,生怕她在那荒郊等久了。
雲小花深深地吸了口氣,對綠離吩咐:“備車。”
“娘子身子重了,姑爺說不能讓您出門——”
“你聽我的還是聽他的?”雲小花氣極。
綠離只好趕緊去備車。
主仆倆坐上了馬車,馬車直接駛向城郊的賞景林。
這處有些偏避,長長的官道上只有雲小花的馬車在上面急馳,前後都看不到半個身影,越往山腳下走,越是看不到一個游人,遠處荒蕪的連村莊都沒有。
許雅把人約到這樣的地方,是何居心?不是逼婚就是尋死。
不會是打着衛子晉若不同意,就把名聲賴他頭上的打算吧?說什麽不在乎身份,便是做妾也願意,那兩句詩卻像烙鐵一般燙到了雲小花的心坎上去了,‘春蠶到死絲方盡’,置死地而後生,真是好手段。
到了山腳,果然看到衛子晉的馬車停在路邊,身邊的下人看到主母從馬車上下來,臉色當即就變白了,似乎做了什麽虧心事似的。
雲小花沒有理會這些人,也不讓綠離跟着,一個人往山坡上走去。
賞景林子是座小坡,并沒有多高,只是雲小花懷有身孕,又快要到臨盆的月份,走起路來有些吃勁,綠離看着,很想上前相扶,她便是不讓。
到了樹林子裏,果然看到遠處一白一紅的兩個身影。
衛子晉穿了一身白袍,與之對面站着的是一身粉紅衣裙的許雅。
雲小花慢慢地小心翼翼的靠近,躲在一棵大樹下,偷聽了起來。
衛子晉:“也虧得你還記得咱倆小的時候,那時候咱們什麽也不懂,說的話哪能做數,再說我如今心裏有記挂的人,你是個好姑娘,還是不要在我身上誤了時光。”
許雅:“晉哥哥,小時候的事你不記得,可我許雅卻一字不漏的記在心田,你當初說的話,怎能就這樣算了呢?我并不在乎你心裏挂着誰,你喜不喜歡,我不奢求,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算稱她一聲姐姐,我也願意。”
衛子晉撫額,有些頭痛,語氣也冷了幾分,“許雅,在吳興郡時,我同小花成婚前,我曾跟你說得非常明白,我衛子晉這一生只想娶雲小花為妻,我與她中間再也容不下旁人,我原以為你是一個知書達禮的人,沒想你卻是蠻不講理。”
“我最後再說一次,雲小花現在是我的妻子,以後也是,不只這一世,下一世,生生世世,我只要她,她生的孩子也是我衛子晉唯一的血脈,你明白了嗎。”
“晉哥哥,我現在什麽都不要了,我身份也不要了,名聲也不要了,我只要你,你若是喜歡姐姐,你就陪着姐姐便是,哪怕我只是你明義上的妾,我也願意。”
許雅一邊說一邊往前走,衛子晉的目光越來越冷。
來到他身邊,許雅懇求道:“晉哥哥,姐姐已經被衛家族譜抹去了身份,你若是許我妾位,我便回去同爹娘說,讓衛家恢複姐姐的身份,可好?”
衛子晉冷笑出聲,“她的身份從來不是你們說了算,而是我說了算,族譜上抹去又如何,既改變不了我的心,也改變不了小花的心,我們倆人再也容不下旁人,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他說完轉身,沒再理會她,沒想許雅突然從後面抱住了他。
雲小花聽到這兒再也按捺不住,提着裙子就跑了出來。衛子晉看着雲小花從大樹後出來,唇角不由揚起,也沒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