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免得你連打賞你那個忠心的小丫頭都無能。”
這話怎麽這麽熟悉,雲小花瞪大了眼,莫不是那日她跟小丫頭在院門口說話時被他聽着了不成,臉腮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不用。”很想說我會賺,但這話又說不出口了,打衛家院子裏的杏子,摘衛家院子裏的花這就是她賺錢的手段,着實不夠光明磊落。
然而衛子晉竟然抿着笑把銀票塞到她手中,就見雲小花下意識的在數銀票,雖然做得很隐晦。
居然一給便給她兩千兩銀子。
雲小花剛要退給他,手裏只覺一涼,攤開一看,居然是一塊精美的玉佩卻是殘缺的半塊。玉佩上雕了一個奇怪的圖騰,與衛家的标徽不同。
“你拿着,将來若遇上什麽事兒,見着這圖案的鋪子,你都可以調配。”衛子晉輕描淡寫的說完,雲小花卻把那玉佩塞回衛子晉手中,他目光一黯,不解的看她。
“你給我這麽多銀兩,等我以後賺着了還你,那玉佩就不必了。”
她在他的注視下臉色微微一白,心撲騰撲騰的跳動,他似乎又恢複了那一慣的清冷,他什麽也沒有說便把玉佩收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假期內春春每天晚上1點後更文,大家假期要結束了,春春想采納一下意見,不知道是晚上1點更新你們更方便追文還是中午12點更文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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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拌嘴
明個兒要參加家宴,衛子晉不能去,雲小花多少有些緊張,心裏一直想着明個兒自己該怎麽做好,她對衛家幾人的脾氣和性格都了解的,明個兒若是為了衛子晉專寵于她要敲打她的話,她該怎麽駁回去。
這時衛子晉又爬在那兒,看她又坐回床上神色不定,便說道:“明日家宴,你什麽都不用想,祖母若是訓你,你便忍着,呂氏若是訓你,你只管反駁回去,鬧越大越好,事後怎麽收拾,我自會處理。”
雲小花忍不住啧啧兩聲,祖母訓她就要忍,呂氏訓她她就可以大鬧衛家,左右她的感受是其次。
衛子晉見她啧了兩聲就臉色發黑,心中一嘆,她就是聽不懂話,估計又想岔了。
“我說祖母訓你必有她的深意,未必是針對你,你聽我的,我也是為你好。”
雲小花冷笑一聲,“為我好?你們衛家都是一個樣,誰都可以舍就是利益不能舍,事事算計,家不成家,真情更談不上,眼裏只有錢。”
雲小花本來還要再繼續說幾句,看衛子晉黑沉冷郁的臉,于是停住了嘴。
“你就不能少說點嗎?”衛子晉說了一聲便轉過頭去。
雲小花終是忍不住,“說什麽好聽點,商人一切以利為重,骨子裏就是。”
衛子晉不說了,雲小花也覺得無趣,其實又不是什麽大事,可是不知為什麽又扯到這上面來,說得也刻薄了。
雲小花決定下床去,去院子裏透透氣,陪了他一天一夜就沒有動。
衛子晉聽到聲響連忙轉過頭來,“你去哪兒?”
雲小花瞪了他一眼。
“你要回去了?”衛子晉看着她。
“我上院子裏透透氣。”雲小花穿上繡鞋就走了出去。
來到院中,她看着落日餘晖,頭腦清醒了些,吸了兩口氣,心裏還是存了郁氣,今天忽然說出這麽多話,心情沒有好反而更加郁悶。
這個院子裏也盡是回憶,許多美好的回憶都在這兒完成的,前世剛成親那些日子,她推着輪椅,兩人走在花園小道上,時不時還在石亭裏休息一下。
花花草草都是記憶中的模樣,兩世她都住在主院,衛子晉住在書房小院。她想不明白,怎麽說他也是衛家嫡長子,若不是雙腿有疾,那絕對是衛家家主的繼承人,他怎麽就放任她住主院而自己住偏院,竟然沒有半分委屈,真要落到外人眼中,個個都會以為他寵着她。
她是最清楚了,他其實并沒有對她動心,或許曾經也曾被她的美色所迷惑,但靠得越近,看得越清,就慢慢的失去了興致,所以後來兩人才越走越遠,她逼着他寫休書的時候,他的雙腿已經萎縮的不成樣子,基本夜夜都會痛醒。
前世丘乙與他相識,也曾幫他診治過,那時她悄悄躲在門外聽着,丘乙說他的腿疾是中了毒,時間太長,毒已入骨髓,冶不了,最殘酷的是他可能活不過三十。
衛子晉當時聽到這話居然沒有悲傷,甚至送走了丘乙,他依然溫和的與她吃飯,教她識字,若不是她真的聽到了這些,她也不會有半點懷疑。
衛府就是個吃人的地方,雲小花聽到衛子晉是種的毒第一個想到的便是呂氏下的毒,那老婦若是弄死了衛子晉,她的兒子就順理成章的成了衛家的長子,就可以繼承衛家家主之位。
當初衛子晉聽丘乙先生說衛美蓮之病活不過二十,那時她十八歲,十九歲那年去了,雲小花居然看到衛子晉流下了眼淚。
衛美蓮有先天的心痛病,能活到十九也是因為衛府的實力,用最貴的藥好生養着,就這點上,呂氏不敢苛刻,但現錢上卻把二房三房管得死死的。
雲小花想衛子晉種的毒,借助衛府的人脈不可能冶不好,天下良醫何其多,丘乙只算其中一個,那時雲小花沒有顧及自己偷聽的事實,還直接讓衛子晉把丘乙的話鬧到族裏去,衛子晉當即生了氣,并派人把她趕出了小院。
雲小花坐在石亭裏望着園子裏的花入神,想起上一世便是鼻子一酸,再看這世衛子晉為了給她弄來荔枝而受家主罰,好不容易到手的差事也沒了,這麽爬在床上與上世病發時竟如此的相似,使她觸景傷情。
雲小花起身,拉着綠離往花園盡頭的荷池走去。
兩人圍着荷池摘了不少荷花和初露尖的蓮蓬,就這樣滿滿摘了一束,捧着回了院子。
室外候着的杏雨和含香看到去而複返的主仆倆,眉間一喜,又見她捧了一束荷花過來,兩人已是不言而喻的高興起來。
待人進去,含香忍不住感嘆:“還是雲娘子得公子歡心,咱們就沒有想着摘一束花放到室內讓公子心情舒暢些。”
杏雨白了她一眼,“花也要看是誰送的,你我送的,指不定被公子嫌棄,畢竟那只是荷花。”
那确是,園子裏不知有多少名貴的花,論美姿論香味都比荷花好,雲娘子摘荷花也就算了還把剛露尖的蓮蓬也摘下來,不知有什麽看頭。
杏雨沒有她這麽多感慨,而是拿了花瓶進內室去了,含香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在後頭吐了吐舌,好在雲娘子這個主母很随和。
室內,雲小花剛進門,衛子晉就側過頭來了,雲小花微微驚奇,這人的聽覺這麽強,前世只聽說練個武功的人聽覺會異常的靈敏,他又是怎麽練出來的。
衛子晉看到她進來眉眼就舒展開來,又看到她手中的花,一時間不知她是摘給他的還是來向他告別準備捧回去的,提着心等她走過來。
雲小花看在他這麽可憐惜惜的爬在床上,便把荷花往前一送,“聞聞,香不香。”
“香。”衛子晉答得倒是快。
這時杏雨進來,手裏拿了精美的花瓶,雲小花從她手中接過,便順手把花插.入花瓶,接着往屋裏四下掃了一眼,最後把花瓶放在床邊的圓幾上,圓幾上還有兩本書,一本是《四書章句》,一本是《周易》。
“放在這兒可好?你拿書看的時候就得小心了,別打翻了花瓶。”雲小花打量了兩眼說道。
衛子晉的目光明亮如星辰,看向那瓶花,又看到幾個剛成形的蓮蓬,唇角上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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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宴撞花
“好了,明天有宴,今晚我就先過去了。”雲小花拍了拍手,準備要走。
衛子晉微微一愕,望着雲小花,似乎也沒有什麽理由可讓她留下來。
雲小花帶綠離回了主院,小廚房聽說雲娘子回主院了,當即派人過來詢問吃什麽,綠離直接開口說了幾樣,反正那幾樣都是她跟娘子愛吃的。
這兩日雲小花陪衛子晉,所以綠離也沒能出去做生意,今個兒天又暗了,主仆倆決定明個早上早點兒起床,去花園裏摘花去。
衛府後宅家宴不知道開過多少次,當然家宴都是嫡妻參加,妾自然是沒有這資格的,如今三房三個兒媳婦陪着老太太馬氏用餐,底下孫輩中只有衛子晉娶了妻,雲小花算是孫輩中第一人,又是第一次家宴,在穿着上有嬷嬷安排,頭面帶翡翠還是金飾都有說法。
雲小花初嫁為人婦,年輕娘子帶的頭飾喜歡以金鑲寶珠或珍珠米粒為飾,穿着上那嬷嬷本想給她穿的是桃紅灑花小襖,雲小花卻是拒絕了,她選的是蜜合色繡花小襖,白色織錦長裙。
這麽往菱花鏡前一站,只覺得雲小花粉嫩脫塵,比那深閨的小姑子還要嬌嫩萬分,若不是那盤起的發髻,簡直沒有半點婦人之味。
她本來就是個姑娘,又沒有與衛子晉圓房。
杏雨來傳話,雲小花參加家宴前去書房小院一趟。
雲小花整理妥當,便帶着綠離往書房走去,半路,雲小花仔細交代綠離,這次去參加家宴,她是決定聽衛子晉的,若是馬氏為難她,她就忍了,權當敬老,若是呂氏為難她,她就打回去,但綠離不可以動手,一定要站得遠遠的,不能留下半點話柄,甚至雲小花有心讓綠離留在院外,可又怕那些外院中的小丫鬟欺負她,只好把人帶在身邊,又再三交代好。
入了內室,衛子晉已經望了過來,看到雲小花的穿着,眸裏似乎有火光跳動。
來到床前,雲小花站定,垂首望着衛子晉。
衛子晉向她招了招手,“你坐下來。”
雲小花不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懷着好奇心坐下來,衛子晉從床裏邊拿了一朵粉色的芍藥花仔細的插在雲小花的鬓間。
“好了。”衛子晉的手放下。
雲小花聞到香味,伸手忍不住摸到發髻,那枝花插在右鬓,她起身往鏡子前走去,在那鏡中看到那朵盛開的芍藥花,配上她的穿着,越發的粉嫩出塵,她心裏喜愛不已。
衛子晉見她歡喜,唇角也帶着一絲笑意,“你呆會兒去就按着我上次教的,別怕。”
誰怕誰了,雲小花沒有理他,他也便當她聽進去了。
去福栖院,到了垂花門前有穿鴉青色對襟窄袖褙子,下身駝色裙子的婆子上前領路。
雲小花跟随在後,經過三道月亮門,終于來到花廳,那兒暫時還沒有來人,只有幾位丫鬟恭敬的候在一旁。
雲小花被人引領入座。
花廳甚大,所謂家宴也不比市井小家,一家人圍一桌子吃飯那種。
衛家卻是沿用前朝習俗,各人一張矮幾,一張團席,跪坐在上面,上了飯菜各吃各的。
面對面兩排,主座在上首中,席中間可以觀看舞姬表演,衛府養了不少水嫩的舞姬,專為招待客人之用,這次看這宴席規模顯然會有這個節目。
雲小花坐的是左首第二席,不用猜,第一席必然是呂氏,對面兩席那就是二房韋氏和三房任氏了。
她剛坐下,二房韋氏與三房任氏卻一同過來了,後面跟着兩位小娘子,幾人有說有笑,煞是親密,也不知這親密還能維持多久,若如衛子晉猜的,多半回去的路上兩人就會分道揚镳。
韋氏穿的是寶藍色雲紋妝花褙子,任氏穿的是白底小紅竹葉對襟褙子,粉紅中衣,兩人下裙都是白底裙。
來到席間看到雲小花,韋氏則是冷哼一聲,上次在松合院落了面子,被雲小花身邊的丫鬟推倒心中懷恨,這氣不但沒有減,看到雲小花今日明豔的裝扮,反而越結越深了。
任氏卻是有心讨好雲小花的,不知道自己丈夫為何要結交殘疾的大侄子,反正男人做事向來想得通透,她跟着學便是,于是向雲小花露了笑容,這邊韋氏立即松開任氏的手,獨個兒上前坐上席去。
友誼的船說翻就翻。
雲小花回以禮貌一笑,韋氏那模樣她權當沒有看到,與韋氏一個模樣的還有衛美娟和衛美蓮兩位小娘子,她倒是不知這兩人上次吵得要死要活,這次卻攜手而來,俨然成了好姐妹,她啥也沒做卻成了兩位小娘子的共同敵人。
她搖了搖頭,懶得理這兩個孩子。
呂氏來的時候,身後帶着衛美瑩,沒想還有一個衛月蓉。
說起衛月蓉,雲小花也是有些牙癢癢的,上世成了衛子晉枕邊人,她在旁邊也推波助瀾了。
她是衛子晉的姑母,卻與呂氏特別合得來,也不知是為着利益還是真的感情要好,這位姑母年僅三十守了寡,可憐膝下無子,沒有丈夫撐腰,在夫家過不下去,便回了衛家,回到衛家跟呂氏特別合得來,私下裏養面首,置外宅,那日子過得繁華錦簇。
有衛府在身後撐腰,沒有人敢壞她名聲。
穿着大紅金枝玉葉褙子的衛月蓉來到雲小花面前停了停,忽然擡起袖子理了理,随手一巴掌打在前面恭敬侯着的丫鬟臉上,那丫鬟還不知怎麽一回事,人就被扇飛了去。
雲小花月看着眼前那位站姿穩當的丫鬟就這樣直挺挺的飛了出去,她瞪大了眼睛。
衛月蓉啓唇:“不懂禮數的丫頭,這席面可以亂安排人的嗎?”
室內丫鬟無人答話,然而對面兩房韋氏和任氏卻低低笑了起來。
衛月蓉正怒氣沖沖的看着雲小花,這邊呂氏扯下高冠上插的大紅芍藥往地上一扔,順帶踩了一腳。
雲小花正全神貫注的應付衛月蓉無端端的取鬧,那邊呂氏的舉動落入眼中,她臉色微變,想起衛子晉特意叫她去小院為她插上的粉芍藥。
她居然與她婆母撞花了。
☆、明争暗奪
南朝貴婦中最喜歡帶花冠,越是尊貴的越喜歡帶高冠,上面珠寶無數,又喜在左右兩側簪花,今個兒呂氏帶了高冠,滿頭貴氣,平時簪的假花,今日興致,下人購得時花,唯大紅芍藥最配,她高興之餘選了一朵簪在右側,左邊空置,心情正好,沒想遇上最讨厭的兒媳婦居然也簪了芍藥。
豆蔻年華,年輕貌美,本就姿色非凡,又穿着這般粉嫩脫塵,帶上那時花,人比花嬌,她與年經媳婦撞花,簡直是赤.祼.祼的打臉。
那邊兩房的笑聲越發大了,呂氏往那邊看了一眼,接着轉頭剜了雲小花一眼。
這邊衛月蓉卻失了耐心,上前就要把雲小花拉起來。
衛子晉說了,今日若是馬氏為難她便忍着,若是其他人只管打回去,所以雲小花不但沒有起身,反而一掌推開她。
終究是府裏養尊處憂的嬌婦,就勢倒地上了,剛要借題發揮,雲小花當作才看到似的,立即起身上前相扶,“姑母,您有沒有摔到哪兒?您沒事吧,要不要叫大夫?”
衛月蓉太陽穴跳動,臉色氣得通紅。
雲小花立即起身,向堂中候着的丫鬟嚴聲命令:“還不上來相扶,快扶去房中休息,眼瞧着姑母怕是染了傷寒,居然發燒了,看那臉紅通通的滾燙。”
雲小花話落,對面兩房韋氏和任氏都瞪大了眼睛,這新婦不得了,睜眼說瞎話還說得一本正經,這确定是位農家女?這人不但長得超凡脫俗,那股從容也是難得,遇上事情的反應竟然比她們這些老手還要迅速。
“還站着幹什麽,是要受家法麽,我這個主子都叫不動你們。”雲小花那目光淩利看了眼,那些丫鬟當即打了個寒顫,顫顫巍巍的上前。
衛月蓉盯着兩位上前相扶的丫鬟,她倒要看誰敢扶她,然而兩位丫鬟頂不住雲小花的氣勢,只好壯着擔子上前相扶,為了為自己開脫,借勢開了口:“還請主子跟着小的移步。”
真把她當病人了。
這時馬氏進來,看到自家小女兒坐在地上沒有半分貴女模樣,心下不喜,都三十歲的人了還在小輩面前這般不拘顏色,坐地上去了。
于是咳了兩聲,大家聽到聲響,都起了身。
衛月蓉臉色青白,借兩位丫鬟的力起了身。
馬氏看了衛月蓉一眼,接着舉步上了首座。
大家一一坐下,衛月蓉只好悻悻的坐在雲小花的下邊一席。
馬氏往雲小花看來一眼,忽然沉了臉,“聽說晉兒為了你做了不少糊塗事,今日見了,果然有幾分姿色,難怪晉兒會沉溺于女色中。”
就知道宴無好宴,丫鬟才開始上菜,她就被兩波人削了。
呂氏本來就心中有刺,立即側過頭,責備道:“不懂呢,還不上前去聽話。坐這兒忤成個木樁子似的,沒眼力見的東西。”
上邊馬氏盯向這邊。
雲小花容色淡淡,起身上前跪在中間。
兩排丫鬟陸續過來上菜。馬氏看到她這認錯模樣點了點頭,接着瞥向呂氏,冷哼一聲,又收回目光,“占着丈夫喜愛,以為自己多了不起,手中有點權便拿雞毛當令箭,着實不像話,丈夫的寵都是一時的,納幾房美妾便分了去,別以為自個兒了不得,出身在那兒,衛家高門大戶不是什麽人都攀得起的。”
“百善孝為先,連孝敬長輩都不懂的人,那心必然是壞的,壞了裏子就算了,壞了面子就不得了,年輕還能敷粉遮隐,年紀大了,裏外不受人敬仰,就是個破爛貨,丢了就丢了,不知有多少年輕貌美的頂替上來。”
“會生孩子的何其多,是女人都會,別得意太早。”
馬氏忽然訓斥了一大堆,雲小花越聽越是郁悶,這都說的什麽?看起來是在訓斥她,可話裏話外怎麽感覺在訓斥那老婦呢。
那邊呂氏果然聽出了話外音,她掌中饋以來,馬氏從不正面與她沖突,也不曾這般直接的罵過,且罵得這麽難聽。
今日馬氏這是為着什麽呢?莫不是為了營州的生意不成。
雲小花還跪在中央,大家夥似乎把她給忘記了,甚至有人開始動了筷子。
馬氏不讓她回席,她也不好貿然回去,只好硬着頭皮就這麽跪着。
馬氏還在說着話,呂氏忽然打斷她的話,“娘,你今天怎麽了,孫媳是有錯的,呆會我必然領回去用以家法,可是也不必在堂上這樣納人面子,畢竟這是家宴,這飯還沒吃就訓上了,孩子們怕是吃不下了。”
馬氏被呂氏這麽打斷,冷着臉看了呂氏一眼,對雲小花揮了手,“你下去吧,別借着年輕肆無忌憚,人總是要老的,回去以後三天之內抄上十遍經文送來,正好靜靜你的心。”
雲小花就這樣被這對婆媳倆給炮灰了。
她低頭斂目回到席上。
吃飯的時候她倒沒有任何心情上的不快,吃得還不少,比起隔壁呂氏那食不下咽的模樣,簡直是讓她如哽在喉。
對面韋氏笑道:“府中這廚子做的這筍幹着實美味,聽說那廚子還是呂家的遠親,果然是技藝非凡。不過前不久我出府在路上聽到一件聞所未聞的事,聽說黑市裏有人購那番木鼈,磨成粉浸泡後的筍幹,用的份量極少卻能使筍幹味道一流。”
幾人聽到她這話,立即把嘴裏的筍幹給吐了出來,呂氏氣得臉發白,“休得胡說,那筍幹若被番木鼈粉浸泡過後,哪能是原來樣子,你怕是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曾見過筍幹真正的模樣,盡聽下人亂咬舌根,我倒是不信你這麽出門一趟在大街之上就聽到這黑市秘聞,那這黑市甭開了。”
“果然是我冶下不嚴,府中竟然有人敢如此這般造謠生事,今日正好二弟媳婦幫了我一次忙,還請告知是哪位下人傳的話,我非要割了她的舌頭不可。”
雲小花放下筷子撫額,這飯是別想吃了。
韋氏原本想借題發揮,沒想被她奪去氣勢,用主母的權力壓人了,一副你不說出此人是誰那便是你在無中生有了。
馬氏往呂氏看了一眼,冷哼一聲,“行了。”
兩方住了嘴。
作者有話要說: 雲小花是不是與這個衛家格格不入?小花要逆襲,趕緊把衛子晉拐出衛府吧~~~~
☆、婆媳互甩
終于吃完一頓飯,抹了嘴,又有丫鬟送上插食,有炒白腰子、炙肚肫、炙鹑子脯……
雲小花捏了兩樣放到嘴中,府中廚子的味道的确是好,松合院的小廚房就做不出這般美味來。
三房任氏終于開口說話了,“娘,聽家主說大侄兒新婚不久,不宜遠行,那營州的生意如今正空置,沒有掌理的管事,君華認為該是為大哥分憂的時候了,同是兄弟,大哥四處奔波,為了家族勞累,着實是辛苦,而他卻守在府中享富貴,內心不安。”
“三兒媳婦倒是說的對,二兒家裏出了個讀書郎将來有個盼頭,三兒年輕左右無事,幫大哥分憂最好。”馬氏輕描談寫說着,轉頭看向大兒媳婦呂氏,“你怎麽看。”
呂氏唇角揚起,似笑非笑,“娘說的倒也不錯,只是君言的意思是讓子秦學會做生意,畢竟将來總要為晉兒分憂的,晉兒腿腳不方便,做弟弟的也不能袖手旁觀。”
呂氏話落,室內幾人都沉了臉,雲小花不動聲色的在幾人臉上掃過,心裏忍不住笑了起來,後宅婦人便要決定衛子晉的權力了,這就是衛家。
家不成家,主不成主,家主也就是個偏心的,打起衛子晉來手段竟如此狠心。
說起來雲小花是被爹娘賣了,但他們畢竟從來不曾打她,至少家裏但凡有點吃的也不會賣了她,有吃的也沒有因為她是女兒而不給她吃,上世莫氏領着她往衛家來,一路上哭哭啼啼,雲小花年少心裏沒底,恨着爹娘偏心,一路上不知說了莫氏多少刻薄的話,然而說完了,站在衛府門口,莫氏又猶豫了,最後還是雲小花自己上前說要賣身入府的。
相比于衛府,真是小烏見大烏。
那邊任氏被呂氏的話氣得大拍桌子,“嫂子倒是巧,我三房才開口呢,你就為年紀輕輕的小侄兒謀出路了,好像我這個做叔嬸的故意擋了小侄兒前程似的。”
馬氏在上座接了話,“晉兒是個有能耐的,卻畢竟年輕氣盛,沉溺美色,如今再讓秦兒接手,恐怕故伎重演,若是遇上心儀的,指不定也念着媳婦兒去了,真是不太穩妥,反觀他兩位叔叔有妻有兒,早過了那年輕氣盛的時光,做起事來只會更加沉穩。”
“娘說的是。”呂氏應和,接着又道:“可是族有族規,衛家向來以嫡長一脈為首,弟弟們幫哥哥是盡了心,只是嫡長一脈既然有人打理,也要費些心思培養的,不然将來如何接手這若大的産業。”
這話就是二房三房的痛處。
馬氏氣得臉都白了,可家規的确是這樣的,可她不甘心,家裏好不容易有這麽一個好位置,不幫自己喜愛的三兒子謀劃,怎得甘心。
馬氏接着說道:“秦兒太小,再過幾年也沒甚大事,再說他三叔也只不過去幫忙,又不是不交還給他打理,真要說嫡長一脈,晉兒才真正是,将來他三叔要交還的也應該是晉兒,晉兒是犯了糊塗,但身份在那兒,年輕氣盛沒甚可怕,改好了便是。”
這又是呂氏的痛,“娘說的着實有道理,這個家将來總是要交給晉兒的,但親兄弟怎麽說也比族兄要親些的,晉兒信得過,将來幫着一起打理,晉兒若信不過,到時秦兒也會還給晉兒,再說秦兒學的多,将來為晉兒打打下手也是好的。”
馬氏被呂氏頂的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三房任氏卻急得如熱鍋裏的螞蟻,又無計可施。
反觀韋氏卻忍得住氣,不知衛君逸在後面教了她多少,她乘着這個空擋說道:“都是一家人,不管誰接手都是為了衛家好,秦兒小侄也是個有能耐的,當年與謀兒兩人一同考上秀才,如今兩人都在太古學院裏讀書,兩年後便要秋試,莫非大嫂決定讓秦兒放棄學業麽?營州遠在千裏,那邊又靠近邊關重地,胡商過界,做的都是刀尖上的生意。”
被韋氏一語點醒,堂中幾人個個心思都活絡起來。
雲小花最是無事,側首看向衛月蓉時,就見她也正厲眸看來,臉色黑如鍋底,怨念不是一點深。
雲小花好想提前走,坐在這兒簡直是折磨。
插食撤下,又有丫鬟上了果盤,雲小花左右無事又吃了兩塊蜜煎果,堂內忽然鴉雀無聲,雲小花舉眸望去,任氏居然帶着得意。
就見上頭馬氏拍向桌幾,“秦兒喜歡讀書,你偏要讓他打理營州生意,世間哪有你這樣至子女不顧的母親,簡直是丢了咱們衛家人的臉。”
呂氏被馬氏說得整張臉通紅,再争吵下去也沒有結果,有些事沒必要在明面上争個高下,當即說道:“娘,我當然也是征求了秦兒的意見的,不過這事兒咱們談談便罷,作不得數的,具體還得看族老們是何意思。”
呂氏向來喜歡吹枕邊風,丈夫又是衛家家主,她基本能決定個七七八八,族老們只不過是個擺設,個個還不得看族長顏面過活,大家同是衛家人,每一脈的子孫不知幾多,擠進族老行列,也想巴結族長為子孫謀得一份事來,以保他那一脈繁榮。
衛家有一個不成文的內部規定,到了一定數量與嫡長一脈越遠的衛姓親戚會慢慢地踢出衛家,與分家不同,就是衛家會保護他們,但那得到有生命危險或涉及整個家族名譽的時候,而平時族裏的分紅,以及族裏的生意就沒有他們份了。
有許多這樣的衛家子弟成了市井商人,便是來嫡長一脈的府上,還不如一個主子身邊的下人有身份,想要見族長一面那就更加別提了。
所以呂氏這話基本就是場面話,馬氏和任氏沒能得到呂氏一句實心話,心裏就有不舒服了。
韋氏今日卻是奇怪的收斂起自己的氣勢,成了普通的觀衆。
雲小花是連觀衆都不算的,完全是個陪襯。
這衛府也真是搞笑,新婦入門,明明走的是正門,卻不讓新婦奉茶,不喝新婦茶就算了,過了好幾個月了,要訓人了就想起她來,這事兒要是傳出去,着實荒唐。可是這種荒唐事放在衛家卻是極正常的,因為比之這荒唐的事還要荒唐百倍的都有。
散宴出門,呂氏向身邊的婆子低語:“今個兒就派人把小侄女接到府裏來,再做一桌子好菜,夜裏家主回來得用上。”
“是。”
婆子領命下去。
呂氏就看到雲小花帶着小丫鬟匆匆從她身邊走過,見到長輩敢走得這麽快,簡直是不把她這個婆母放在眼中,剛才那簪花的事還沒有同她算呢。
當即就叫住了雲小花。
雲小花本想匆匆走掉,今天與呂氏撞花,此事非同小可,她正想回去找衛子晉算帳呢,他這到底什麽意思?
沒想還是被呂氏瞧見把人叫住了。
跟着呂氏走了一段,出了福栖院,來到一處涼亭。
呂氏忽然回身,猛的一巴掌甩了過來,雲小花怎麽也想不到呂氏會突然出手,閃躲不急,結結實實挨了一巴掌。
緊接着又是“啪“的一聲,雲小花是下意識的甩了一巴掌回去,于是呂氏也挨了她的巴掌。
八角涼亭裏一時間好安靜,兩方的丫鬟都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