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楊囡囡随手翻着手裏的文件，都是要秦尊簽字确認的，高高一大疊。
一見對方推門進來，立馬将這一堆“作業”推出去，笑嘻嘻看着他。
可來人面色不善，一改剛在會議室的矯揉造作，朝楊囡囡用力擺了兩下手，示意她讓位。
眼睛骨碌碌在那堆看不懂的文件上轉了一圈，楊囡囡利索地站起來，接着在對面找了個位置坐下。
“你以為玩過家家呢？”真皮座椅上的秦尊一下子找回了感覺，氣場全開。
雖然是女孩子的聲音，但從秦尊口中說出來的語氣帶了讓人不寒而栗的威懾力，吓得楊囡囡脖子一縮，像個犯錯的小屁孩。
可關鍵是，這樣慫包的姿勢和表情恰恰是用自己的身體表現出來的，秦尊頓時感到胃裏一陣翻湧。
“行了，沒責怪你的意思，下次做任何事之前記得跟我知會一聲。”他真的不想再看見委屈巴巴的可憐表情出現在自己那張霸氣側漏的帥臉上啊。
看楊囡囡淡定下來，恢複了正常坐姿，才繼續打補丁：“批評員工這種事情可大可小，況且你批的還是兩位老員工，當着那麽多人面不合适。當然，批評我就更不合适了，我現在代表的可是你。”
這人叽叽歪歪半天原來是為了這事，楊囡囡心裏也憋着一股氣。
說實話，突然變成男生的那種驚愕已經沖淡了不少，至少跟發現的第一秒相比。現在她有些玩性大發的意思，想着變成總裁的身份可以做些平時不敢做卻想做的事。別看楊囡囡平時乖乖的，可畢竟人無完人，她也存着些私心。
本來有些愧疚，但被秦尊這麽一指責反倒心裏不痛快了，這突然變幻身份又不是她幹的，大家都是受害者。
再說了，這霸總也不好當，晚上睡覺還得開一整晚燈呢，而她又是那種有一點點光就睡不着覺的人。
“那你怕黑是什麽情況？我不還得天天忍着你開燈睡覺的惡習。”
說着說着，楊囡囡哭了起來，用秦尊那張平日裏冷峻得幾乎禁欲的臉哭了起來。
秦尊趕緊站起來，抽了一疊紙巾胡亂往楊囡囡臉上拍：“行了行了，趕緊給我擦幹淨！”
再這樣下去，他怕自己被自己的臉惡心死，實在是太違和了！
“這個跟我小時候的經歷有關，改不掉，只能辛苦你了。”果然，換了種溫和的語氣，楊囡囡不哭了。
兩個人都在摸索、适應，誰也不容易。
秦尊出去之前把桌上的文件都簽了，最後扔下筆盯着楊囡囡紅紅的眼眶看了好一會，囑咐道：“你在裏面呆一會再出去見人，聽到沒？”
楊囡囡無奈地點點頭，剛要做出噘嘴的動作，秦尊秒速轉身，眼不見為淨。
從公交車上下來的秦尊一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這樣的日子什麽時候是個頭，都說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他真的不習慣現在的生活。
還沒走到住處，大老遠一個銀發老婆婆逆着夕陽餘晖朝着他揮手，秦尊僵硬地提了提唇角，走近的時候喊了聲“阿婆”。
張奶奶愣了下，随後愉快地應了聲。
直到碰上路過的馬叔才疑惑地打聽了句：“你有沒有發現囡囡從老家回來就跟變了個人似的，現在也不叫我張奶奶，改叫我阿婆了。”
馬叔手裏拎着東西，氣喘籲籲地答：“可不是嘛，上次我家豆豆去找她補課，她直接摔門。哎，我猜這姑娘可能遇上啥事兒了。”
整理了下頭發，馬叔才敲了敲門，回家還特地把那身髒兮兮的外套給換了才過來的。
門一打開，秦尊一臉冷漠地站在那裏。
“囡囡，這是馬叔的一點心意，拿着。”一箱牛奶，電視上一天到晚輪番轟炸廣告的牌子，平時也只有在過年過節才舍得給兒子買來喝。
秦尊不明所以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回絕道：“不需要。”
這下馬叔按捺不住了，情緒有些激動，黝黑的臉不知因為氣憤還是害羞，略顯微紅：“囡囡，你這麽說馬叔可就不高興了，我這是專門來感謝你的，咱家豆豆這次月考又上升了兩個名次。我真是打心底裏感激你，我跟豆豆他媽沒啥文化，白天又要去工地上班，我、我……”
這下算是聽明白了，秦尊伸出手接過牛奶，把人攬進了屋。
“馬――馬叔，請坐。”
給來人遞過來一杯水，秦尊偷偷給楊囡囡發了信息：[馬叔送了你一箱牛奶。]
“其實我也看出來了，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了？不把我當外人的話，就說給馬叔聽聽，看能不能幫上忙。”男人有些局促地端着水杯，但至始至終沒喝一口。
“這倒沒有，就是……”秦尊一時也想不到好的借口，一個人突然性情大變好像只有遇到重大變故，比如破産，比如失戀，前者顯然不現實，瞎編個理由，“失戀了最近。”
馬叔放下杯子，釋懷地吐出一口氣，憨厚道：“原來是這樣，叔錯怪你了，你別難過要是讓叔遇見那小子非替你揍他不可。”
秦尊趕緊随便找了個借口把人支走了，他可不想看到有人将自己金貴的軀殼當沙包用。
剛上床沒多久，門再次被敲響。
秦尊不耐煩地穿着卡通睡衣将門一拉：“又有啥事了，馬――”
仔細一瞅，人臉對不上，這是個陌生男人，矮胖矮胖的，眼睛還賊小，看上去不是個善類。
往後退了一步，秦尊雙手交叉在胸前，可臂感跟以前不一樣，很不習慣。
“房租明天到期，你看着辦吧，沒錢就滾蛋。”
哦，原來是房東。
他秦尊怎麽會沒錢，把你整棟房子買下來也是拔了根牛毛的事。
可如今，他要維持楊囡囡的人設，不然要扣分，扣分就代表着不能變回去，他猶豫了一番，保證道：“明天肯定交。”
再次滾回床上已經快十一點了，而此時楊囡囡的信息才發來：[替我謝謝馬叔！對了，那箱牛奶等豆豆找你的時候給他喝就好了。]
所以，剛才那麽長時間她都去幹嘛了，秦尊很好奇。
[我剛才在洗澡，你……身材不錯。]
！！！
果然是女流氓！
本來已經忍了好幾天了，冒着身上發臭的風險也沒洗過一次澡，因為某人說自己的身子沒被男人看過，誰看了誰就要負責。
今天，他不管了，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家誰也不欠誰的。
凡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從脫衣服開始，秦尊就感覺自己渾身不對勁，直到拿着花灑沖洗全身的時候整個人都是僵硬的。
眼睛根本不敢亂瞄，随便擠了點沐浴液胡亂一頓搓，這是他洗過的最艱難的一個澡。
痛苦還沒有結束，當他光着身子翻箱倒櫃找內衣時，終于在下面一個小抽屜裏找到了楊囡囡疊放整齊的一排內褲。
用大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條，一看，辣眼睛，扔掉。
再拎起一條，太羞恥，扔掉。
……
望着一地的短褲，秦尊內心是崩潰的，手裏只剩最後一條，再扔就只能真空了。
最後，秦尊不得不把最後那條中間有顆大草莓兩邊有系帶的小內褲穿在了身上，随後套上運動套裝準備下樓。
五分鐘後，拎着一袋男士四角褲的秦尊把抽屜重新塞滿，心滿意足地上床睡覺。
可硬是熬到了快淩晨也沒有等到系統任何積分獎勵，難不成白天那些惡心的動作都白做了？
這時候，楊囡囡又發來一條信息：[2333你今天學金蜜學得挺像的，xswl]
[恭喜你，獲得5積分，總得分：0分！]
終于可以從零開始了！
但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秦尊躺在床上苦思冥想，突然蹦了起來：“我艹！”
他總算是搞明白了，原來這破系統沒告訴他，要得到積分還得被楊囡囡誇獎才能激活……
秦尊趕緊撈過手機，直接發了條語音過去：[你以後多誇誇我，千萬別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