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秦尊發現自己睡在地板上，大概是大床睡習慣了喜歡胡亂翻身。
跑廁所習慣性地掀起馬桶蓋，準備放|尿。
一摸，啥都沒有，猛然驚醒，自己現在是個可愛的女孩子了！
雖然房間裏沒人，但還是很尴尬，所以他決定先洗漱，忍着。
看着鏡中楊囡囡的模樣，他用清水洗了把臉，對着臺上的瓶瓶罐罐發愣，最終還是以太麻煩為由啥都沒擦。
這時候，床上的手機連續發出新消息提示聲。
夾着雙腿小跑過去，撈起一瞧，果然是楊囡囡發來的，內容有些不忍卒讀。
[脫褲子的時候閉眼睛。]
[實在忍不住了才能尿。]
[盡量少喝水。]
秦尊氣呼呼地将手機往被子上一摔，沖進廁所，一不做二不休，跟上戰場似地咬緊牙關閉緊雙眼，脫下褲子蹲馬桶上。
接下來就是一瀉千裏的壯觀景象，憋了一夜了。
剛才不看手機還好，一看楊囡囡發來的信息，就好像在提醒他，一下子決堤了。
表情嚴肅地擦完，提褲站起來，秦尊覺得自己幹了件大事，深深呼出一口氣。
一想到此刻的楊囡囡，也在用着他的身體，解決基本的生理需求，秦尊苦笑着摸了摸咕咕作響的肚子，還是先下樓買早飯吧。
剛推開門，張奶奶笑容滿滿地拎着兩個粽子，一見秦尊出來就往他手裏塞。
“這是奶奶我親手裹得，大肉粽。”
“謝、謝謝奶奶。”秦尊有些不習慣她的熱情，但還是接下了，心裏暖呼呼的。
楊囡囡是被頭頂的燈光刺醒的，可她記得明明昨晚睡覺之前關了燈的。
也沒有多想，下床套上拖鞋就往廁所跑，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尿急的早上。
可一到馬桶邊上，她就愣住了，她下不去手啊！
幾乎是閉着眼睛瞎摸索，三下五除二哔哩吧啦稀裏嘩啦弄完了，楊囡囡感覺自己簡直像做了一場噩夢，腦門全是冷汗，胳膊上全是雞皮疙瘩。
接下來跑到洗手臺瘋狂洗手，大半瓶洗手液肉眼可見地沒了。
洗漱完，趕緊抄起手機，警告秦尊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上廁所，可惜這家夥并沒有回複她。
出來的時候，花姨已經準備好豐盛的早餐，長條形西餐桌一端琳琅滿目地放着各色早點。
“少爺，今天想要吃哪幾樣？我把你不要的撤走。”
楊囡囡一臉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桌面上精致白瓷盤上的點心，又望了眼花姨：“稀的拿走，幹的留下。”
雖然這位大少爺平時嘴就叼，可從來沒有只留幹的不留稀的，這叫人怎麽下咽。
花姨皺着眉頭把部分碗碟撤走了。
嘴裏嚼着某個不知名餡餅，随口問了一句：“花姨，我房間的燈你開的？”
“嗯，之前少爺你吩咐過的。”
這人腦子有坑吧，開着燈睡覺，佩服。
剛想說一句“以後不必麻煩了”，楊囡囡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份，還是忍了，怕惹人懷疑。
可沒想到花姨自顧自開啓了話匣子。
“你這怕黑的毛病真是要帶到老了，這麽多年了還是老樣子，跟個孩子似的。少爺，以後娶媳婦了可咋辦辦呦。”
完全get不到她調侃的點，楊囡囡悶頭繼續啃餡餅，假裝沒聽見。
放心，你家少爺暫時還娶不了媳婦。
司機送楊囡囡到公司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對于為了每天努力不遲到趕早班車的楊囡囡來說，這個點來上班實在是罪惡感深重。
可沒想到，還真有人沒來，秦尊。
劉主管臉色很不好，看着楊囡囡的工位，将一大堆文件重重甩在桌上，可一見迎面而來的秦總，立馬換臉。
“秦總早。”
早個屁。
奇怪的是，除了劉主管，還有那個老男人羅主任，秦尊今天跟誰都笑臉相迎，心情看上去很不錯。
最令人費解的是，秦總那帥氣的走路姿勢似乎也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這娘們唧唧的是怎麽回事？
衆人沒閑心思多想，手頭工作才剛開始，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幾秒的驚詫過後也就忘了。
“楊囡囡！你架子越來越大了，現在才來！”
背後一陣河東獅吼被迫讓秦尊停下腳步，腳跟一扭，轉過身――
只見秦尊披着她平時外出才穿的沖鋒衣，腳上套了一雙登山鞋，氣場十足地站在劉主管旁邊挨訓。
“坐過站了，哪那麽多廢話。”
劉主管先是一愣，沒想到這小兔子今天竟然敢在上司面前頂嘴了。
剛想釋放第二波怒火，後背突然被人敲了一下，還挺重的。
“你當這裏是菜市場，嗓門還敢不敢再大點？”
“秦、秦總。”
兩三句話把這女人打發走後，楊囡囡從上到下大量了秦尊一番，拖着腮幫子裝樣子：“着裝不合規範啊。”
看到秦尊扯了扯嘴角，又想起那天遲到被他逮到的窘态，楊囡囡又給他加了一條罪名：“無故遲到，罰抄手冊哦。”
報複，明目張膽的報複！秦尊心裏恨恨地想。
“10分鐘後開會，別遲到。”
扔下這一句後，楊囡囡反剪着手大搖大擺地走進了總裁辦公室，看得出是在努力凹造型，可越是刻意越是突兀。
被甩在背後的秦尊恨不得立馬上去踹她一腳。
十分鐘後。
楊囡囡坐在會議桌主位上，擡頭望下去，兩排烏黑的發頂對着她。
開會大家都一副死樣，一般不提問沒人會盯着她看，都自顧自假裝在筆記本上塗塗畫畫。
“今天開會主要是想講一下――”
金秘書将飄香四溢的咖啡擱在她面前後選了個空位坐下來。
低頭瞅了眼濃濃的咖啡，咽了下口水，繼續胡說八道：“各位近段時間表現都不錯，但有幾位老員工要點名批評，劉主管，羅主任。”
被報到名字的兩人同時眨了眨眼睛看向她，無奈地洗耳恭聽。
楊囡囡繼續敞開了瞎編：“你們兩個工作能力是值得肯定的，但對下屬太苛刻，沒有人道主義關懷精神，以後要改正。”
這對冤家同病相憐地互相對視一眼，也不知道最近犯了什麽忌諱，老是被穿小鞋。
說完，楊囡囡還是忍不住誘惑，喝了一口咖啡。
擡頭的時候發現秦尊瘋狂對她暗示，手指用力戳着手機屏幕。
楊囡囡會意，點開微信，果然收到了秦尊長長的會議發言稿，後面還跟了個括號（跟着念就行，別瞎發揮）。
“對了，還有楊囡囡。”
衆人八卦的表情再次聚焦在秦尊身上，一臉期待。
“你今天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知道我怎麽做了吧。還有――”
又喝了一口咖啡，果然是特制的，味道真不賴。
說到一半卡住了，所有人都目光詭異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望過來又光速垂下腦袋。
臉上有花還是……哦。
楊囡囡悄咪咪把端咖啡杯的蘭花指縮了回去。
“還有就是你的穿衣打扮問題了，這會影響到公司的整體形象。”
此刻，大馬金刀坐在位置上的秦尊終于忍不住了，這開的哪門子會議，完全是公報私仇。
正想說幾句，系統開始開啓唠叨模式。
[目前為止，你的總得分只有-5分，請再接再厲！]
要是繼續這種混亂的生活，接下來的日子夠他吃一壺的，還是趕緊賺積分最實際。
秦尊瞄了眼旁邊的金秘書，有樣學樣，copy了她的坐姿及小表情――兩腿交疊，微微傾斜，單手托腮，嘟囔着嘴一副不耐煩又無可奈何的小可愛樣。
擺好pose，靜靜等待系統獎勵。
沒有任何動靜。
你妹的。
而此刻，楊囡囡端着快要見底的咖啡杯，一股尿意襲來，來得太快太突然。
還好，她今天出門前備了手套，這樣可以避免直接接觸，不然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今天就到這，散會。”
一分鐘後楊囡囡就後悔了，應該讓這些家夥關在會議室，自己獨自出來上廁所的，現在大家都排着隊呢。
她，一個未婚少女，怎麽可能忍受方便的時候旁邊有這麽多老男人圍觀，雖然她現在擁有跟他們一樣的配置。
可是又好想尿，一刻也等不了的那種，于是只能站在那裏躊躇不前。
“秦總，怎麽不進去？”
“秦總，您先請？”
“秦總，是不是忘了拿――紙？”
在某處暗中窺視的秦尊實在忍不住了，看着自己的真身跟個門神一樣杵在廁所門口，被各種往來的同事慰問，這是對他形象的極大侮辱！
剛想沖上前把那尊門神推進去，一想到自己現在的身份，堪堪停在了女廁所。
而此時，男廁的人流高峰已過，楊囡囡回望一眼，确定沒有人再來才做賊似地走了進去。
秦尊側頭一看，也進了女廁。
兩人同時從兩邊廁所出來，在門口短暫停留了幾秒，眼睛目視前方，嘴唇微動。
“我覺得我們需要談談。”
“好，辦公室見。”
兩位地下工作者交流完暗號便朝着各自的方向走了。
不到五分鐘，秦尊随手拿了份文件夾在胳膊下，走向總裁辦公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