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
幾個女生走進電梯，紅裙子按下了她們房間所在的9樓，給了白雪一個眼神。
白雪不解地回視着她。
“我說，你跟着我們一起進來，總得發揮點作用吧？”紅裙子手臂交叉，臉上帶着高傲的神色，“網上有提到莫宇陽的房間號嗎？他應該是在套房的那一層吧？”
白雪哪會知道他在哪一層，更別說什麽房間號了。但想到之前黃牛司機說過的話，她不禁做了個大膽的猜測，“莫宇陽怎麽可能在套房的那一層。為了掩人耳目他都悄悄換了酒店了，當然得低調點，住到普通間裏。這樣一來，哪怕新酒店再次被曝光，也沒人會猜到他的房間所在啊。”
“……”三個女生狐疑地看着白雪，臉上都是并不怎麽相信的神色。
正在這時，電梯忽然在7樓停下，門開後，一個戴着眼鏡的女生一只腳剛剛跨進來，又忽然意識到有什麽不對，退出去看了下電梯按鈕。
“啊，你們是往上的啊？不好意思，我是要下去。”
幾秒鐘的沉默後，電梯門自動關上，紅裙子一把攥住白雪的手臂，力氣之大瞬間在她身上弄出了紅痕。
“居然真的被你說中了！剛才那個人就是莫宇陽新來的助理，他向來是和工作人員在同一層的！他居然真的去住了普通間！你是哪裏來的消息？”
聽到自己居然瞎貓碰上了死耗子，白雪一陣心潮澎湃，強壓着激動做出一副平靜的模樣，“咳，我有個親戚是傳媒公司的，她介紹我認識了一個娛記，消息就是從那兒來的。他們這種娛記和黃牛可不一樣，也算是業內人士了，拿到的消息當然詳細許多。”
“哇，那他還有沒有其他的料啊？”牛仔短褲眼裏的期待都快溢出來了。
電梯正好在9樓停下，白雪沉默着跟在她們身後走出去，頭腦風暴着該如何回應。等紅裙子打開房門時，她已經想出了該怎麽獲得創業的啓動資金了。
白雪眼珠一轉，有些為難地垂下頭，半晌才說道：“其實莫宇陽過幾天有個雜志采訪，是非公開的那種行程，據說是為了防止消息提前洩露。你們可別告訴其他人啊……那個娛記到時候也會在現場，他說可以用工作證把我弄進去。”
“什麽？！”牛仔短褲迅速關上房門，和閨蜜們對視一眼，又迅速看向白雪，“真的假的？那……能給我們仨也弄個工作證嗎？”
“……你們以為工作證是大白菜呢？想要就能有的嗎。”白雪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紅裙子本來有些懷疑她的話，可聽她這麽一說，倒是多信了三分。
“幾個工作證應該還是能搞到的，實在不行，你把你的讓給我，要多少你出價。”
“不行，怎麽就直接讓給你了？我們又不是出不起這錢，應該價高者得！”
“就是就是。”
白雪還沒說話，三個“好閨蜜”就為了工作證的歸屬權叽叽喳喳地吵了起來，為那莫須有的事情争得面紅耳赤。白雪嘲諷地勾起唇角，又很快恢複成面無表情。
“你們別吵了。等天亮後我聯系一下他，看能弄出幾個名額來吧。”
幾人這才意識到目前是淩晨三點，一閑下來，困意也逐漸襲來。紅裙子訂的套房裏有兩張雙人床，倒是足夠她們四人休息，那三個女生停下争吵，尴尬地對視一眼，打算睡醒後再來修補彼此的塑料姐妹情。
白雪趁着她們沒注意，在手機上擺弄了幾下。
一分鐘後，鈴聲忽然響起，三個女生疑惑地朝她望了過來，不明白怎麽這種時候還會有人打電話。白雪把自己剛定的鬧鐘按掉，假模假樣地接起“電話”。
“媽，你怎麽……”
像是被人打斷了話語，她眉頭越皺越緊，忍耐地咬住下唇。足足小半分鐘過去後，白雪挂斷電話，用手抹了把臉。
“我得回去了。”她無奈地對着幾個女生聳聳肩，“我媽半夜起夜，發現我不在家。也怪我之前問過她能不能出門去見莫宇陽，她當時就不同意。現在發現我出了門，她一猜就知道我在這兒，催我趕緊回去呢。”
紅裙子煩躁地嘆了口氣，“不行，你走了我們的工作證怎麽辦？”
牛仔短褲也附和道：“對啊，要不你和你媽媽說你跟我們在一塊？我們幾個人一起，她總不用擔心了吧？”
白雪搖搖頭，“我媽反對的不是我獨自出門，她是看不慣我追星。要不這樣吧，我們加一下微信，等娛記那邊有回複了我再聯系你們？”
“……那也只能這樣了。”
五分鐘後，白雪從房間裏出來，瞟了眼走廊盡頭的攝像頭後，裝作打電話的模樣走進樓梯間。她飛快跑下七樓，把樓梯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遠遠望着電梯的方向。
淩晨三點的酒店一片寂靜，感應燈熄滅後，黑洞洞的樓梯間更是顯得有些瘆人，但白雪卻一點兒不感到害怕。
運氣好的話，她很快就能有大筆的進賬了。
不知過了多久，走廊盡頭的電梯忽然打開，莫宇陽的助理走了出來，手上還拎着個超市的塑料袋，似乎是買的零食。白雪精神為之一振，迅速把手機調到相機模式，裝成打電話的樣子朝那邊走去。
助理走到某個房間門口，對暗號似的三長一短敲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打開，一個男人從門縫中露出小半張臉，房間裏似乎連燈也沒開。
白雪正好從門口路過，她把頭垂得低低的，對着電話那頭并不存在的人随口附和。
然而事實是，她早已打開了手機的攝像功能，隐蔽地把一切都裝進了自己的鏡頭裏。
莫宇陽敏銳地擡頭看向白雪，覺得自己開門時居然會正好有人路過，似乎有些蹊跷。但他發現白雪始終低着頭，對他這邊發生的事一點關注也無，便以為是自己多想了。
聽到房門在身後關閉，白雪淡定地繼續向前，乘坐電梯很快離開了酒店。
她點開自己已經長草的微博，浏覽許久後，選定了一個粉絲互動量相對最高的娛樂營銷號。
【@白雪拱豬：你好，我這裏有莫宇陽在酒店的獨家圖片，你有收購的意向嗎？】
本以為或許要等待幾個小時，沒想到私信才剛發出去不久，就立刻收到了回複。
【@每日吃瓜速遞：你好，你的描述有些模糊，得先看到照片才比較方便談價格呢。】
白雪翻了個白眼，冷笑一聲。
【@白雪拱豬：哥們兒，談生意還是得實在點，畢竟世界上并不是就你一個營銷號。我的圖片絕對超值，就在莫宇陽房間門口拍的，他只穿着件浴袍，和一個女人在一起。】
【@每日吃瓜速遞：呵呵，聽起來似乎挺勁爆的，但咱們都是幹這行的，都清楚裏面水分有多大啊。具體還是看你的照片什麽性質吧，借位暧昧的話五位數，接吻照六位數，尺度更大的還能再往上走~】
白雪不可置信地看着屏幕，眼睛差點兒瞪到脫窗。
她聽說過娛樂行業向來十分暴利，但萬萬沒想到，只不過是個明星的偷拍照片而已，居然能賣出這等的高價！哪怕只是個借位的暧昧照，居然就能抵上十幾次上交毒//品的獎金！
買照片的價格就有這麽高，那這些營銷號的收入……
艱難地吞了下口水，她迅速平靜下來，飛快地打開修圖軟件，挑選了視頻裏幾張角度比較好的照片，把面部特征和其他關鍵信息模糊處理，只留下兩個人的基本輪廓，然後給對面發了過去。
【@白雪拱豬：你先大致看看，給個價出來我再考慮要不要做這筆生意。[圖片]】
【@每日吃瓜速遞：看起來兩個人只是在談話啊，房間裏光線也比較暗，估計拍得不怎麽清楚吧？穿着浴袍倒是有些看點，但其實也說明不了什麽。這樣吧，看在的确是獨家而且咱們第一次合作的份上，給你……】
白雪看着屏幕上的數字，比她一開始預想的其實要高了很多很多。
但或許是剛剛被娛樂行業的暴利所震驚到了，她又不禁有些懷疑——這營銷號會不會是欺負她不懂行，故意報了低價還做出一副讓利很大的模樣？
這麽一想，她暫時倒不着急了，反而忽略掉對方的追問，轉而向其他幾個營銷號詢問價格，貨比三家。
天色漸漸蒙蒙亮，白雪坐在公園的長椅上，徹夜未眠精神卻好得出奇。
她最終還是和“每日吃瓜速遞”談成了合作，在對方第一次出價的基礎上又多敲了一筆，拿到了3w+的進賬。
看着銀行卡裏顯示的餘額，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前，她還在為幾百塊的信用卡債發愁，白雪不禁覺得那時的場景仿若隔世。但她理智地意識到，這次的成功其實更多只是運氣使然，不可能以後每次都有這麽好的運氣。
可那又怎麽樣？
她敢想敢拼，能不露聲色地披上馬甲裝成另一個人，她有能力在這個行業賺得自己的一席之地。
更何況，孤身一人的她，已經沒什麽可失去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