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北京的天兒,向來都是陰晴不定的,晌午還是還是豔陽高照,到了晚上就已是大雨傾盆。
年雪穎有孕在身,身子容易犯困,便早早的睡了,窗外狂風大作,紗帳随着風擺動。床上的年雪穎似乎睡的并不安生。
即使在睡夢中,也是皺着眉頭,忽然,她猛然驚醒,想起夢中的情景,年雪穎吓得直喘氣,手摸上了臉頰,因為害怕,臉上沁出了汗水。
她想要把詩涵叫過來陪陪她,但叫了幾聲卻始終她來,年雪穎估摸着,這會兒詩涵已經睡下來,窗戶不知什麽時候被風吹開,她強忍着內心的懼怕,下床想要把窗戶關上。
天空中一道閃電劃過。年雪穎吓得驚叫一聲,她吓得蜷縮在角落裏,雙手抱頭,長發披肩,這樣的她,與平時那個高貴清冷的她,判若兩人。
“雪兒。”胤禛進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年雪穎蜷縮在牆角,抱着膝蓋,埋着頭小聲抽泣着。看起來楚楚可憐。
聽到熟悉的聲音,年雪穎才敢擡起頭來,看到胤禛,她鼻子一酸,撲進他懷裏,哭泣道:”我剛才做了一個可怕的夢,我夢到二哥被關在監獄裏,渾身是血,好可怕。
年雪穎哭的更厲害了,說話都有些語無倫次,胤禛拍着她的背,安慰道:”只是一個夢而已,沒事了。”
“真的嗎?可是最近我一直心神不定,寝食難安,生怕二哥會有個好歹,如果二哥真的有個好歹,我……”年雪穎不敢在想。
年雪穎自從看過蘇斓給她的紙條,她就一直心神不定,雖然詩涵安慰她,或許那只是蘇斓肆意報複,可是她自小與年羹堯感情深,只要與年羹堯有關的,她都不可能做到置若罔聞。
胤禛道:”你就是杞人憂天,年羹堯能有什麽事,你現在懷有身孕,別想那麽多,你若實在擔心,我讓年羹堯回來一趟。”
聽到胤禛說,讓年羹堯回來,年雪穎抓住胤禛的胳膊,道:”真的嗎?”
“爺何時騙過你?而且你現在這樣,叫爺如何放的下心,再加上,你們兄妹也有很多年沒見了,正好趁着這個機會,好好聚聚。”胤禛道。
年雪穎感激的點點頭,道:”多謝爺。”
馬上就能見到多年未見的二哥,年雪穎的心裏早就被興奮填滿,更何況有胤禛在她身邊,她也安心不少。
胤禛把年雪穎抱回床上,坐在一旁陪着她,他知道年雪穎現在最需要的是陪伴,有了胤禛的在一旁陪着,年雪穎安心了許多,沒過多久,就睡了。
剛才的一幕,蘇斓盡收眼底,她撐着傘,站在門外的屋檐下,年雪穎所說的,她都聽到了。
蘇斓給年雪穎紙條,是念着過去的情份,想要幫她一把,她不想讓年雪穎在丈夫和哥哥之間左右為難。
可沒想到,年雪穎卻提前拆開荷包,看到她的紙條,非但沒幫到她,反而适得其反
她在想,她是不是真的錯了,她不該給年雪穎送什麽紙條,她知道年羹堯會因為得罪皇上,而被賜死。可那也是很多年以後得事,現在還沒發生呢。
她現在說這個,只會讓年雪穎本來就虛弱的身體更加雪上加霜。
年雪穎因為身體緣故,入府多年後,才懷上孩子,如果因為她的一句”忠告”,讓大人小孩,有個閃失,那她可就成為千古罪人了。
雖然胤禛讓年羹堯回來,但年羹堯回來,就真的可以讓年雪穎放寬心。
常言道,心病還要心藥醫,年雪穎心結還需要蘇斓來解決,胤禛今天是不會回去了,蘇斓也不用在等他,她打着傘回了房。
雨越來越小,蘇斓的衣服有些濕,穿着很不舒服,蘇斓沐浴後,換了身幹淨的衣服,頭發散披着,躺在床上。
她在想該如何解決這個大麻煩,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管發生什麽,都與她無關,她只想當個旁觀者,別人的事,與她何幹?
她只願安穩度日,不願在卷入別人的是是非非中,步步驚心中的若曦,就是因為知道的太多,總是擔心這個,怕那個,最終抑郁而終。她可不想落得和若曦一樣的下場。
經過昨天晚上,年雪穎的心安定了不少,馬上就要見到多年不見的二哥,她的心情是愉悅的,氣色也好了許多。
不過,她還是要問個清楚,蘇斓給她的紙條到底什麽意思,為此,她趁着胤禛不在書房,去了書房。
年雪穎找到蘇斓的時候,她正在書房整理公文,見年雪穎過來,蘇斓有片刻的錯愕,年雪穎怎麽忽然跑到書房了。
她放下手裏的活,提步邁檻,施了一禮:”奴婢給側福晉請安。王爺現在不在書房,側福晉如果想找王爺,下午再來吧。”
“我是來找你的?”年雪穎道。
蘇斓一愣,年雪穎找她作什麽?她現在又不是她的下人,不過看她這個架勢,準沒好事。
”不知側福晉找奴婢?有何吩咐?”
年雪穎道:”你給我的紙條到底什麽意思?”
蘇斓總算明白,年雪穎來的目的,原來是為了那張紙條,其實她不來,蘇斓也是要找她的,自己造的孽就得自己去承擔後果。
蘇斓笑了,道:”奴婢還以為側福晉找奴婢有什麽事呢,原來是因為這個,你不說奴婢都不記得了,想不到側福晉這麽單純,不過也在意料之中,不然我也不會寫這個紙條了。”
“你什麽意思?”
關于紙條,蘇斓昨晚已經想好了說辭,沒有發生的事情,她也不能洩露天機,那麽只好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她道:“實話告訴你吧,那張紙條只是奴婢的一個惡作劇而已。唬你的,你還當真了。”
蘇斓依舊笑着,年雪穎氣急,想不到曾經單純善良的蘇斓,竟然變成這樣,她堂堂一個側福晉竟然被一個丫頭糊弄。
她怎能心甘,她一個輪過去,想要打蘇斓一巴掌,卻被蘇斓阻止,道:”側福晉怕是忘了,奴婢已經不是您房裏的丫鬟了。”
"怎麽?你即便是王爺身邊的丫鬟,那也是下人,本側福晉還動不得你?"年雪穎怒氣沖沖道。
蘇斓甩開年雪穎,道:"這俗話說得好,打狗還要看主人,這奴婢再不濟,也是王爺身邊的人,即便是責罰,也應該由高公公責罰,側福晉如果要越俎代庖,也無不可,奴婢賤命一條,不值一提,只是和我這麽低賤的計較,有辱您的身份。"
"側福晉有這閑情逸致,還不如好好勸勸你的哥哥,紫禁城裏,所有的權貴都是皇上給的,他再得寵也是愛新覺羅家的奴才,讓他好自為之,以免恃寵生嬌,惹得皇上龍顏大怒,連累的可是家人。"蘇斓不慌不忙的說道。
年雪穎現在不是生氣,而是心寒,為她哥哥心寒,哥哥待她一片情深,她卻這樣說他,如果哥哥知道,該有多心寒。
蘇斓終究還是變了,以前她是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年雪穎道:”如果哥哥知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只怕會寒心至極,現在的你,那配得哥哥的喜歡。”
說完,年雪穎拂袖而去,蘇斓留在原地,她不知道原主和年羹堯又怎樣的感情,但她不是原先的蘇斓。
她是二十一世紀的白領蘇岚,不管年羹堯對她有什麽樣的感情,都要就此打住。如果能讓他死心,更好,十年後,她才二十七八,正是大好年華,她可不想陪他一起死。
可是年羹堯能放手嗎?原主蘇斓和她又有怎樣的感情,為什麽年羹堯非要娶她。
蘇斓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年羹堯回到京城已是三天後,回到北京他先是見了家人。
給年瑕齡和年夫人請過安,第二天才去雍親王府,算起來,他有好幾年不曾見過他的妹妹。
不知道她怎麽樣了,聽說她還懷有身孕,這對她和年家來說,都是大喜事,此次,從四川回來。
他給年雪穎和未出生的小孩,帶了好多的東西,當然還有另一個人,蘇斓。
雖然年雪穎在書信中,已經和他說過蘇斓的事。但是若非親眼所見,他絕對不信,蘇斓會變。
得知年羹堯要來,年雪穎讓廚房備了好多他喜歡吃的,四川不比京城,年羹堯一定吃了很多苦。
不過,現在好了,胤禛準許年羹堯暫住府裏幾日,就是為了陪伴年雪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