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班師回邺城
送信的人很快快被扣押進來，斛律恒伽看了一眼，道：“這的确是我府中的家奴，而且此信是我父親的筆跡不假。”
送信的家奴慌忙說：“是是，小的怎敢欺騙四公子，小的是斛律府的家奴。”
這人回答地未免也太快了，我上前道：“斛律将軍，可否方便将家書借我一看？”我在鹽粽子身邊已久，他隐約知道我跟鹽粽子差不多是師兄妹的關系，見鹽粽子點點頭，他把家書遞給了我。
我看了信件一眼，一口咬定道：“此信絕對不是斛律老将軍親手所書，你要是不說真話，軍營裏的十八般酷刑可不是好受的。将軍，我看此人嘴硬地狠，不如先把他的手砍了。”
我與鹽粽子交換了個目光，鹽粽子道：“來人，把他手砍了……”
恒伽納悶着看着這一切，只見那個家奴撲通一聲趴到恒伽面前，哭嚷道：“四公子，一個蒙面人給了小的一百兩銀子，小的見財起意便替他傳信了……三公子确實被抓進天牢，不日就要問斬了啊！大公子去給三公子求情，也被皇上關了起來，老将軍給下人封了口，不讓告訴四公子，小的也是看信中所說并非虛言，這才傳了信啊！”
“這是你的家奴，恒伽處置吧！”鹽粽子道。
家奴被人拖了出去，恒伽一臉疑惑，問道：“姑娘應該不識得我父親的筆跡，怎麽會一眼看出來？”
“高手是可以把筆跡模仿到以假亂真的境界，但将軍即将班師回朝，斛律老将軍怎麽會讓這樣的消息傳到四公子耳中呢？我只不過故意恐吓他一下，他就說實話了。”我分析道。其實還有一點我沒有說出來，正因為我不認識斛律光老将軍的筆跡，但是我卻非常熟悉伯父的筆跡，只要有一丁點的蛛絲馬跡，我也能看出來。
恒伽贊賞地點點頭，這樣的人往往有些許瞧不起女子，能得到他的點頭，我很開心。恒伽道：“這背後的人我不知道是誰，但是他這時候送這樣一封信過來，一定是要我自亂陣腳，甚至希望我能一氣之下帶兵殺回邺城。”
鹽粽子表示同意，道：“難得你能保持清醒，總之，這幕後主使者越是希望我們這麽做，我們就偏偏不這麽做，當做什麽也沒發生，明日行程照舊。大公子和三公子的事情，我先派人去調查一下，你放心。”
“如此恒伽先謝過安德王了。”恒伽行了個大禮，便退下了。
恒伽在的時候我一直站得筆直，他一走我才癱在地上的細毯上，盤腿而坐，說：“鹽粽子啊，伯父要逼你造反呢！”
“對啊，我一旦有了反意，剛到邺城就會被甕中捉鼈。”
我托着腮想了想，道：“伯父這個人向來考慮周全，你這樣做，他會有一招等着你；你不這樣做，他還會有別的招式等着你。就跟他的武功似的。”
他靠近我，點了我的鼻尖一下，壞笑道：“你提醒我風險，是不是證明你在乎我？”
我憨憨笑着，果斷的搖了搖頭。他很蠻橫地托住我的頭，手動逼我點頭。
我問他：“在你與伯父的這場較量中，如果你贏了，你會怎麽對我伯父？”他直起身子，不帶一絲溫情的說：“我四哥被他所害，我在地窖差點被他害死，你認為我應該怎樣對他呢？”
我低下頭，帳篷內的肅殺之意比外面更甚，如果我是他，我也不會原諒伯父的。“有沒有可能，留伯父一條性命？”
“如果蘇綽贏了，他會留我的性命嗎？”
“我求他，我用自己的生命求他。”我回答。
他自嘲一笑，道：“我被困在地窖中的時候，你求過蘇綽，有用嗎？”
這師徒倆，已經是水火不容了。無論失去誰，都是在我心頭割上一刀。但說到底，一切皆因伯父而起，鹽粽子卻對我一直很好很好，雖然我不能給他任何回應。
我見他鎖着眉頭徘徊着，不耐煩道：“你走來走去的，晃得我眼睛都要花了。”
他順手将鬓角的頭發縷了一下，道：“哥最近沒有變醜吧？”“啊？”對于他突然這麽問，我張大嘴巴哭笑不得。
他咳了一聲，正兒八經說：“我是說，馮小憐怎麽也攪和進來了？”
我掩着嘴嘻嘻笑道：“是啊，人家對你情有獨鐘，你說往東，她絕不往西；你說打狗，她絕不攆走雞……”
“什麽亂七八糟的話……我是說正事。”他聽不下去我的渾話，生生打斷。
“女人吶，是個很怪的動物，她絕對不會跟我伯父沆瀣一氣的，我猜你一定是哪裏惹她不高興了。你對她的深情視而不見，她就偏偏跟你對着幹，讓你留下深刻印象，這叫因愛生恨。”我分析地頭頭是道。
他摸着下巴思索了一會兒，說：“難道……派人殺你的不是她？”
他指的是我被三個殺手圍攻、耿烨突然出現救我的那次，那些殺手是宮裏的人，他想到馮小憐那裏去了。“絕對不會，馮小憐馮小憐若是要殺我，有的是機會，不用等到現在。她要殺我也絕對不會采用這樣的方式。”
“她會采用什麽樣的方式？”
“她若是哪天對我動手了，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因為你。她會把我綁起來，把你也綁起來，讓你眼睜睜地看着她折磨我，讓你恨透她卻又無能為力。”
他的目光逼視着我，道：“你倒是了解她！”
我替馮小憐委屈道：“小憐也想讓你了解她啊，可是你對人家不理不睬的。”
他的眼睛立馬換上一副迷離的神色，手幾乎要碰觸到我的臉頰，說：“我只想理你，可你偏偏喜歡周國皇帝……”
我适當的打了個呵欠，道：“我困了，休息了。”諾大的帳篷被我人為地分出了楚河漢界，我轉身回了自己的地盤休息，我的地盤，可是不允許鹽粽子踏進一步的，鹽粽子在這一點上很有誠信。
我卻睡不着了，鹽粽子能查到馮小憐那裏，說明那三個殺手是宮中派來的，我相信不是馮小憐所為，那麽派人刺殺我的，很可能是花輕屏。我冷笑一聲，這可是與我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從未害過她，她卻覺得我礙了她的大好人生，想方設法置我于此地。有本事，她去找馮小憐報仇啊！沒本事沒骨氣的家夥，我在心中暗暗罵道。
大軍在兩日後按時抵達邺城，高延宗與耶律恒伽前去謝恩，鹽粽子不放心我私自回到府中，讓我隐藏在隊伍中，等他出來。可惜等來的卻是皇上的近衛，二話不由分說将我拉到了大殿上。
我不明就裏，只能壓着聲音行跪禮道：“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臣妾說的是吧，果然是千語呢！”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大殿上傳來，我微微擡眼望去，本事雄偉威嚴的大殿上，衆人皆是秉着呼吸不發一言，馮小憐卻與高緯共同做一把龍椅，動作極盡暧昧，倆人嬉笑如舊，在大殿中回蕩着，仿佛這裏是後宮。
“安德王，你行軍時居然敢攜帶女眷，該當何罪！你，擡起頭來！”這個懶散又帶着怒意的聲音傳來。
我猶豫着稍稍把頭太高了一點，只聽鹽粽子道：“回皇上，此女是微臣未過門的妻子，微臣不忍将他一個人留在府中，是以帶在身邊，此事皆因微臣一人之過，請皇上降罪！”我知道鹽粽子這樣說是為了護着我，心中五味雜陳。
“嘿嘿。”龍椅上的高緯似乎來了興致，道：“誰說安德王不愛美女來着，你們看，哈哈，你要是喜歡娶回家不就得了，朕這就給你們賜婚。”
我吓得連忙擡起頭，茫然無助地望着皇上和高延宗，只聽馮小憐嬌聲道：“皇上，人家安德王跟千語也認識好久了，是青梅竹馬的情誼呢，許是火候未到，火候要是到了，安德王不得巴巴地過來求皇上賜婚呢！”
我長舒一口氣，幸虧馮小憐見不得高延宗跟別人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