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窮奇
九天,鳳凰神殿。
穗禾将花界長坊主闖翼渺洲之事簡單的向天後荼姚禀告。
“穗禾擔心花界會趁機報複。”
“趁機報複?”荼姚聽到這裏,問道,“怎麽說?”
“即便有上仙之誓在前,”穗禾說道,“但是有花界的一界之主為了一個果子精闖翼渺洲在前,穗禾擔心若是花界不履行諾言,寧願承受這上仙之誓的反,噬,到時只怕雙方魚死網破。”
“哼,”荼姚不屑的哼了一聲,“小小花界,也敢同我鳥族相提并論?!”
“娘娘,”聽到這裏,穗禾連忙跪了下來,“還請娘娘憐憫鳥族。”
“你這是幹什麽?”荼姚皺了皺眉頭,語氣裏是毫不掩飾的責備,“如今年歲越大,怎的越發膽小!你這樣,如何當這鳥族的一族之長!”
“娘娘,鳥族真的再也經不起折騰了,”穗禾的語氣裏滿是懇求,将手中圖冊呈了上去,“這七千年來,鳥族為天界盡忠職守,千百次征,讨魔族,鎮,壓反,叛,如今翼渺洲放眼望去,十之八九不是嗷嗷待哺的小兒就是需要贍養的老人。”
“花界是鳥族糧食的主要來源,若是花界惱怒之下斷了鳥界的糧食,只怕整個翼渺洲真的撐不了多久,若是有他族想要混水摸魚,只怕鳥族是真正的生死存亡,”穗禾重重的用頭叩地,語氣裏是說不出的請求,“還請娘娘憐憫鳥族衆生!”
荼姚原本也沒有想到鳥族的情況已是這般的嚴峻,看到下面跪着的穗禾,覺得這只小孔雀十分有大局意識,倒是越看越滿意了。只是想到旭鳳,荼姚不禁覺得頭疼,百年前還能和穗禾一起在栖梧宮談天說地,沒想到百年之後,竟然都不要穗禾進入這栖梧宮,穗禾也不願踏出一步。如今的形式又愈發的嚴重了,又在專,寵一個凡塵小妖。要是一個普通的小妖也罷了,納了也無傷大雅,可偏偏這個凡塵小妖還是個男的……
“本座知道了,”荼姚放下手中的圖冊,說道,“你起來吧。”
“多謝娘娘體恤,若是翼渺洲衆多鳥族知曉,定會對娘娘感激不盡。”
“本座身為鳥族,自當将鳥族放在前頭,這鳥族事物大小都要你一一過目,”荼姚的語氣也柔和了幾分,“倒是辛苦你了。”
“穗禾是一族之長,自當做好分內之事。”
“好好好,本座果然沒有看錯,”荼姚笑道,頓了頓,問道,“上仙之誓,當初又為何這般肯定不是我鳥族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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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當日穗禾回到族中,第一時間将翼渺洲鳥族的生靈做了一個統計,”穗禾說道,“花界長年居于水鏡,結界又是先花神所布置,穗禾都沒有把握能破開一二,何況翼渺洲那些老老少少?”
“上仙之誓,說到底,不過是穗禾貪心,想要為翼渺洲的衆多鳥靈來多争一口口糧罷了。”
“好孩子,辛苦你了,”荼姚走下天後寶座,拍了拍穗禾的手,又說道,“本座的心意,你是一直知曉的,你呀,就應該多去旭鳳那裏走走。”
“娘娘,”穗禾看着荼姚,眼裏帶着幾分苦澀,語氣裏是藏不住的傲氣,“百年前,殿下為了不見穗禾,那般欺,辱穗禾,娘娘難道不記得嗎?”
百年前,栖梧宮的旭鳳突然有一天在門口用火靈之力在門口寫上——穗禾與狗不得入內的那句話。當時雖然迅速的被荼姚給毀了,封口之令也下達了,但是還是有一部分人是知曉的,比如,穗禾,潤玉,荼姚,太微,燎原君,丹朱。
“穗禾雖然不及殿下高風亮節,好歹也是鳥族一員,還是鳥族族長,這般羞我,辱穗禾,”說到這裏,穗禾嘴角帶着幾分苦澀,“旭鳳專,寵栖梧宮的小妖,從未考慮過穗禾分毫,讓穗禾再去栖梧宮那邊走動,穗禾……實在做不到!”
“哎……”荼姚嘆了嘆氣,“你啊!”
“穗禾,你知道本座一直是看好你的,”荼姚說到,“這九天的尊位必是旭鳳的,無論他被誰給迷了眼,在本座心裏,你才是這唯一的九天天後。”
穗禾聽了荼姚的話,低下頭,沒有回答。
才出了鳳凰神殿不久,雀靈看着前面漫走的穗禾,忍了半天,終于開口将心中的疑惑給問了出來。
“族長,”雀靈臉上帶着讨好的笑,“雀靈不明白,為何你不同天後娘娘說上仙之誓的主要內容?”
穗禾停下了腳步,眸中深思一閃而過,不急不緩的說道。
“所謂察其顏觀其色方知其行,”穗禾看着雀靈笑道,“花界一界之主便那般,上仙之誓的內容是什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翼渺洲不能沒有防,備,讓他人趁機而入。”
“哦,原來是這樣啊,”雀靈看見穗禾依舊溫婉的看着自己,“這下雀靈明白了,這就叫做防患于未然。”
“小小年紀,一點就通,”穗禾溫柔的笑道,語氣裏滿是贊同,“這也不枉我這般信任你。”
雀靈聽了穗禾的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只是上仙之誓事關兩族,尤其是在這關鍵的時候,當初我才會下令大家都對此閉口不談,”穗禾眼裏滿是鄭重,對着雀靈說道,“事關兩族,可不要清晰提起,懂嗎?”
“嗯。”
孔雀大殿,飛鸾宮。
穗禾雙手結印,指尖的靈力流出,不是常見的那種火靈,而是最毫無存在感的風靈。
“族長。”
眼前出現了一個穿着黑衣帶着面具的鳥族之人。
“你去查一下雀靈的身份,尤其是同天後的關系和鳥族哪些人來的密切;讓黃鹂監督她的一舉一動。”
“諾。”
眼前這道黑影消失不久,又出現了另道黑影。
“秘密通知鳥族大長老,最近應該會有天後的人來打聽鳥族具體內務,務必要做到同呈上來的圖冊那般。”
“無論誰想蠢蠢欲動,若是沒有忍住,讓大長老代行族長職權。”
“諾。”
“花界小妖的事情,查的如何?”
黑影呈上了一道折子,穗禾迅速翻看了,嘴角化開一處笑意。
“果然是非同一般的存在,難怪花界長坊主這般沉不住氣,”穗禾擡眼看着下面跪着的人,“想方設法查出這個錦覓的真是身份。”
“諾。”
“二長老傳信,若是花界背棄了上仙之誓如何?”
“蛇打三寸,”穗禾嘴角挂着一個冷冷的笑,依舊是溫溫婉婉的語氣,只是嘴角帶着嗜血笑意洩,露了穗禾此刻的心情,來人聽見穗禾不急不緩的說道,“那就殺了錦覓,既然一切因她而起,自是要因她而終!”
翌日,南天門。
“小淘淘啊,我這可是找到你了,你得趕快同我回花界,長坊主可是急死了。”
聽到這句話,穗禾停了下來,看着前面的三個人,一只年邁的胡蘿蔔精,另一只竟然看不清本體,還有月下仙人——丹朱。
這個叫做錦覓的,果然不簡單。
指尖靈力微動,花界長坊主留下來的信物出現在了穗禾的手上,握着信物的手指頓了頓,穗禾笑了笑,将手中的靈力注入其中,信物瞬間消失無蹤。
擡眼,剛準備去打招呼,就聽見一聲怒吼。
這是?
窮奇?
只見這個化為人身的巨獸滿身的戾氣,三人被吓倒在地,一動也不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窮奇沖了過來。
“小心!”
還沒有想清其中的厲害關系,穗禾不禁大喊了一聲,左手的湮月順着指尖劃出,硬生生的阻止了窮奇。
“穗禾公主?!”
穗禾聽見丹朱驚訝的叫了一聲,坐在地上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躲好!”
沒有機會丹朱語氣裏的驚訝,左手的湮月微動,纏住了暴怒的窮奇,硬生生的阻止了窮奇的步伐,穗禾右手食指與中指相并,靈力聚集,從右手指尖劃過,順着湮月流了過去。
好家夥!
穗禾用湮月拖住窮奇,靈力碰撞,同窮奇對峙于南天門,穗禾眼裏滿是戰意——竟敢這般大鬧南天門,真當我天界無人嗎?!
窮奇和穗禾兩人在南天門外僵持着,靈力湧動,碰到周圍的物品都被擊的粉碎。
“仙子,我來幫你!”
兩者僵持的時候,穗禾聽到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便感到了右側的靈力波動。
蠢貨!
穗禾不禁在心裏罵了一句,在這緊要關頭只知道拖累人,要是在翼渺洲碰到這樣的鳥族,穗禾定要讓刑堂從頭到尾來徹底調,教!
窮奇的頭被一股柔和的靈力攻擊,大怒一聲,猛地看向錦覓,靈力從窮奇的一手流出,錦覓吓得連靈力都實用不出來了,接連後腿。同時,一股帶着怒意的強大的靈力順着湮月傳了過來。
快速的收回湮月,左手微動,湮月調轉方向,卷住了錦覓的腰身,猛地将其拖在了一旁,避開了窮奇的攻擊,右手輕羽扇出現在手中,硬生生的抗下了這一波攻擊。
心頭氣血湧動,穗禾眼裏滿是嚴肅,左手收回湮月,靈力從左手流出,加持輕羽扇,窮奇同穗禾又僵持住了。
紅蓮業火在穗禾的胸口滿是興奮,穗禾忙抽出一部分靈力來安撫這波興奮的靈力。
莫非,要用紅蓮業火?!
雖然心下戰意更甚,但是理智卻将穗禾準備出手的欲,望給拉了回來。
紅蓮業火在善火的鳥族并未出現過,若是今日在南天門交手出現了,那麽寂滅之林之事只怕就瞞不住了!天後荼姚心眼太小,這般只怕不僅是自己同旭鳳這門沒有挑明的婚事成了鐵板釘釘,只怕整個鳥族又要成為天後荼姚手中的刀了!
眼前的靈力一波強過一波,窮奇也認出了,眼前這只小孔雀就是百年前在滅靈淵算計他的那只,眼裏怒意更甚了。一邊要壓制這心頭湧動的紅蓮業火,一邊要同窮奇交手,穗禾的眉頭皺了皺。
兩者靈力更加洶湧,丹朱在一旁都看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穗禾這個黃毛丫頭,竟然能從窮奇手上救下錦覓,又能同窮奇對打這麽久。就連旁邊的胡蘿蔔扶起錦覓過來,都沒有留意到。
最後一波靈力從穗禾指尖瀉出,鮮紅的血從穗禾的嘴角流出,穗禾咬着牙,額頭滿是汗珠,眼神裏滿是不屈,心頭的紅蓮業火更加興奮的湧動着。
雙方的靈力在空氣中對打,穗禾和窮奇前面的南天門石板炸開,兩者紛紛後腿,穗禾被這股靈力波動逼得連連後腿,卻又感到了窮奇的另一波靈力來襲,穗禾眉頭緊皺,紅蓮業火已經準備從左手湧出,腰間卻多了一只微涼的手,鼻尖是穗禾熟悉的味道,心下是無端的安心。
潤玉!
笑意不禁爬上了穗禾的眉宇,左手靈力快速收回,側過頭,看了一眼潤玉,只見那雙墨色的眸中滿是心疼。
“乖,交給我。”
穗禾不禁乖巧的點了點頭,又見潤玉輕輕的轉過頭,墨色的眸中滿是藏不住的怒氣,嘴巴緊緊的抿着,強大的水靈之氣在空氣之中湧動。
安心的躺在潤玉的懷中,感受到了風的吹動,潤玉墨色的長發同穗禾的青絲交錯,粉色紗裙同白色錦袍在半空糾纏,眼前人的臉上是穗禾從未有過的嚴肅,氣憤還有自責,轉眼間同窮奇交手過百招,卻依舊将她完好無損的護在懷中,穗禾眼睛也不眨的看着潤玉,嘴角不禁染上了清淺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