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似是故人來
經過兩次失敗的戀愛，陳曦與張淑雅談戀愛時的心性已變得平和許多。人活于世，其實也是不斷與人、與自己、與社會妥協磨合的過程。人總得學會長大，而長大無疑意味着隐忍。
張淑雅比陳曦小5歲，與陳曦談時還是個在校學生。都說學生時代的女孩兒心思特單純，很容易騙到手，但陳曦把張淑雅的心收服可費了一番心思。
剛開始，陳曦搭讪張淑雅時，張淑雅愛理不理。很多時候，陳曦一連說四五句話，加起來共有上百字，張淑雅卻一字不吐，好不容易回複，也僅僅一兩個字，總是“忙”、“我忙”、“你說”、“我聽”等等之類的敷衍搪塞話兒，顯然是三座大山壓不出一個屁來的類型。
好在陳曦從看小說和玩游戲中學會了一種“不信邪”的精神。無論小說，還是游戲，大部分都傳達了一種共通的信念：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天道酬勤锲而不舍總會離夢想越來越近。
張淑雅越是表現得冷淡，陳曦就越有征服欲，這似乎是男人的通性。所以，針對張淑雅的冷，陳曦見縫插針般異常地熱，每天固定給張淑雅講一則小故事。不管張淑雅聽與不聽看或不看，反正每天晚上7點必須借助□□傳遞過去。
那個時間點正是忙了一天最需要休息放松的時刻，張淑雅每天都默默讀着陳曦的小故事，久已成習。陳曦本來就喜歡讀小說，肚中小故事很多，講起來如竈上掃除，很少斷片，即便一時捉襟見肘，馬上憑着記憶搜索翻閱小說，從中獲取營養，然後變成自己的。連續三個多月，從未間斷。
終于有一天張淑雅主動發了一條短信：“謝謝你的故事，今天剛好是100天哦！”日來月往，陳曦都忘了多少時日，可張淑雅記得清楚。那是陳曦追張淑雅以來，張淑雅第一次主動，并且對陳曦說過的最長的一句話。
收到短信後，陳曦激動不已，當即回道：“如果你打算繼續沉默下去，別說一百天，一千天一萬天我也能堅持，我就不信你是石頭心腸，不回眸看我一眼。”那時，陳曦尚未見過張淑雅的面兒，只看過照片，感覺那個女孩兒稚嫩，屬于那種想談戀愛想被人關懷，卻不敢主動出擊的腼腆型小女生。
追張淑雅之前，陳曦征詢過張碩的意見。張碩看了一眼與陳曦視頻中的張淑雅，說：“這個女孩兒難追，你試試看吧，追不成也不丢人，反正沒人知道。可一旦得手，此女對你必定終生不忘。緣分這個東西說不準，誰知道誰能與誰結婚呢？你看我，問花折柳無數，至今不知道與誰有緣，該與誰結婚。”
在愛情的路上，那可是張碩難得一次激勵而非刺激陳曦的話，如同一副定心丸，堅定了陳曦前進的方向。
“去學校看她，買一大束玫瑰。”張碩在陳曦與張淑雅談了四個月之後，如此建議。
“好，我今晚就告訴淑雅，與她商量。”陳曦想了想，鼓足勇氣應承下來，不料遭張碩劈頭蓋臉一頓臭罵：“操，白癡，你還有沒有腦子？這事兒還用想？行動行動，知道嗎？男女之間的樂趣在于‘動’。千萬別商量，直接飛過去，給她一個大驚喜，若事先商量肯定做不成事。女人天生喜歡花兒，喜歡男人給她驚喜和浪漫。聽哥的，泡妞兒聖使的話不會錯。”
有了張碩支招兒，陳曦倍感踏實，踏實的最大原因是張碩不可能去與陳曦争搶，若被張淑雅同時看到張碩這個獵女魔君，指定又沒陳曦什麽事兒了。
出發前，陳曦在張碩的指導下精心打扮了一番。沒穿西服，用張碩的話說：“長得這麽藝術而不合時宜，若着正裝完全變了味兒。”所以，陳曦穿了一身花式夾克外加尖嘴皮靴，很有點迪克牛仔野而前衛的味道。
那年，從A城到張淑雅院校所在的城市沒有飛機，沒有動車，更別談高鐵，只有特快，歷經十一個小時。陳曦在火車上心情十分激動而忐忑，因為那趟遠行按照張碩的指示，并沒有提前知曉張淑雅。結果未知，陳曦不敢預測。
張碩不愧為泡妞兒聖使。當陳曦神氣活現地站在張淑雅的面前那一刻，張淑雅表現得異常緊張、驚訝、氣憤，哭笑不得，責怪陳曦不請自來，可并未逃避，而且事後非常開心，癡癡地望着花兒，視如拱璧，直至凋謝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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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男孩兒千裏迢迢漂河過江來送花表白，那是女人一輩子也忘不了的事兒。要知道，世上許多女孩兒一生也沒那麽幸運過。
遺憾地是，第一次見面，陳曦連張淑雅的手都沒碰。因為張淑雅不茍言笑，吃飯時仍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并且剛吃完飯，就催促陳曦原路返回，還威脅說：“若你不趕緊回去，我立即将花碾碎，以後不再見你。”
看着張淑雅十分認真的樣子，陳曦識趣兒，既沮喪又高興，沮喪的是一來就要走，尚未打開心扉說情話，只彼此多看了幾眼，猶不解饞；高興的是張淑雅說了以後再見，意思是只要現在回去，日後還要見面。
陳曦回去的路上歡欣雀躍，見人微笑見狗哈腰，覺得全世界都美好，滿腦子都是張淑雅聘婷袅繞的影子：一頭長發散落于肩，兩彎淡淡的峨眉，一雙撲閃撲閃的眼睛璀璨如星，很會說話的樣子，柔和的鼻翼，一張櫻桃小嘴，薄薄的雙唇，溫潤的香腮，白膩的皮膚。
情人眼裏出西施，陳曦喜歡張淑雅清純的樣貌和身上的書香之氣，倒不是因為張淑雅的容顏有多麽銷魂，而是陳曦自懂得戀愛之日起，就沒有和一個女孩正兒八經談成過，高中暗戀過別個女孩兒，後來各自上大學，不了了之，大學四年愛情一片空白，畢業工作後兩份愛情皆不疾而終……
所以抓住張淑雅，陳曦覺得像老天恩賜他一個大寶貝，加上自己“無常鬼”似的相貌和“白癡”般的情商，更讓他覺得來之不易，要好好珍惜，用盡全力去愛。
張碩“泡妞兒聖使”的稱號不是白吹的，他似乎有透過女孩兒肌膚深見骨髓的超級本領，因為只瞥了張淑雅一眼，便給陳曦支了一個俘獲芳心的高招，而且預言相當準确：此女雖難追，可一旦得手，必定對陳曦終生不忘。
自送花之後，張淑雅的心便給了陳曦，一閑下來便主動與陳曦發短信說話，晚上要聽小故事，甚至和陳曦一塊兒玩游戲，比如：同桌鬥地主，兩人坐好等第三者上鈎，相互視頻看着牌幹別人；同桌四國軍棋，兩人對坐合夥待另外兩人入彀，出什麽子、往哪兒去、各自吃了什麽子、剩下多少子力，因為視頻一目了然，等同作弊，時常幹掉軍長司令級別的高手，兩人不亦樂乎；甚至張淑雅撒嬌要學象棋，還玩起了穿越火線……
之前張淑雅可不沾那些本以為“玩物喪志”的玩意兒，後來慢慢發現有些游戲能提高興奮點，讓人更有激情做事，如：穿越火線；有些游戲能使人安靜，學會沉思與冷靜，如：中國象棋；有些游戲能考驗一個人的思辨能力、心理素質、智謀善斷和掌控能力，如：四國軍棋。只要不沉迷，偶爾玩玩游戲也是勞逸結合的好方法。
“你為什麽會喜歡我？”陳曦曾經問過張淑雅這個傻傻的問題。
“因為你是第一個向我送花表白的男子。”張淑雅咯咯一笑，回答得看似很簡單。
“你學校難道沒有男生？或是他們都眼瞎了？”陳曦笑問。
“我不喜歡說話，讨厭喧嚣，老是繃着臉，與同學們走得不近不合群，所以彼此缺乏了解，并且我長得不漂亮。”張淑雅謙虛地說。
張淑雅的确不易接近，若非陳曦得張碩點化，兼之出社會混了三四年，加上之前兩次失敗的經驗，假如放在大學時代，或剛畢業那會兒，陳曦哪有追張淑雅的勇氣、智慧和耐心？更別奢望什麽成功。
“除了第一個表白，你還喜歡我什麽？”
“長得難看。”張淑雅戲谑。
“……”陳曦無語，“這也算？”
“你長得難看，日後與我并肩一起，方能襯托出我的漂亮啊，那叫蒹葭倚玉樹，呵呵，并且長得醜的男人沒姑娘愛，你不一心一意愛我，還能去愛誰呢？”張淑雅語言中盡顯靈氣。
“還有呢？”陳曦的無語變成笑意。
“你喜歡小說和游戲。”
“啊？”陳曦感到很意外，“在常人眼中，愛好這兩項的男人很沉悶，并且沒時間陪女朋友，你怎麽反而說喜歡呢？”
“笨蛋。”張淑雅撲哧一笑，“正如你所說，有這兩項愛好的男人根本沒時間談戀愛、泡妞兒，那還不是最有安全感的男人嗎？”
愛情終究是個玄之又玄的東西，孰優孰劣全因人而異。陳曦終于覺得找到了知音，猶似鐵樹開花，他的心終究要留給珍惜他的主人去體驗，天命攸歸一般。那年他27歲，不容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