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噗嗤。
陸敏笑出聲。
四下看了看, 快步朝那裏走過去。
路上發現幾個學生居然光明正大吃糕點,她囑咐他們躲着點。
說罷假意散步,趁沒人注意, 快步朝岸邊走去。
杭敬承雙手插在大衣口袋裏, 慢悠悠走過來,眉眼含笑。
他視線落下來,打量她。大約一步遠的地方,她停下腳步,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了。
半個月沒怎麽見,他模樣沒變, 只是衣服厚了些,大衣挺括, 整個人一如既往地清隽落拓。
下意識攥住手裏的東西。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她想半天, 只問出這麽一句。
今天這事本來不歸她管, 班主任有事她才臨時受命。
也就是因為晚上要見他,心裏攢着欣悅, 做什麽事都輕快。
“本來想去學校接你。正好路過這裏, 看見青城一中的旗幟, 就下來看看。沒想到真在這兒。”杭敬承說。
“可是現在.....”她看了眼天色, “才三點多。我們五點半才放學。”
杭敬承看着她, 深邃的眼底泛起無奈,“等不到五點了。”
因為想見你。
昨夜沒有睡好, 今天也總是挂心, 終于還是等不到五點。
陸敏心跳漏了幾拍。
眼睫垂下來,帶着清淺的笑意。
手指微動, 是編織袋的粗糙觸感, 她才想起自己剛才在撿垃圾, 于是側身。
“你摸我的外套口袋。”
“怎麽?”杭敬承視線下落,注意到她鼓鼓囊囊的口袋。
她歪了下頭示意他自己找。
杭敬承伸手摸了摸,拿出來兩塊,是壓片糖果。
“學生送給我的。”她解釋,“多拿點,我有好多。”
杭敬承眼梢微勾,鴉羽似的睫毛在眼下遮出帶着笑意的弧形。
他今天柔和得像歇落猛獸鼻尖的蝴蝶。
又從她兜裏拿出幾顆巧克力。
“剛才怎麽不叫我。”陸敏難得比他話多。
他捏着糖塊,稍稍彎腰,湊到她眼前,“不會影響你工作麽?”
深邃的眼睛像個小漩渦,平靜,溫和。
然而更深處是晦昧,她看不清的情緒在蟄伏。
她呼吸一滞,別開臉,“會。”
也許是因為太久沒見,她對他喪失免疫力。
耳根子發燙。
杭敬承滿意她的反應,低笑一聲,“有人找你。”
陸敏原本很緊張,聞言立刻回頭,看到十七班班主任,“你等會。”
她拖着編織袋一路小跑回去。
“......奇了怪了,海邊怎麽這麽多糕點袋子。”班主任站在垃圾桶旁,擡頭陸敏,眼前一亮,“陸老師,剛才正找你呢。今天麻煩你了,袋子給我吧,你偷偷溜掉就好了。”
“現在嗎?還沒放學。”陸敏微訝。
班主任接過她手裏的編織袋,“反正今天下午不上課了,回學校沒什麽事。你去吧,別讓愛人等着了,我替你應付領導。”
“麻煩你了。”陸敏道謝。
杭敬承還站在原地。
少了工作的擔子,陸敏松了口氣,趁沒人注意,重新朝他走去。
“陸老師沖呀。”不知道哪冒出來倆學生,“我們替你打掩護,不會被教導主任發現的。”
陸敏微赧,只當沒聽見,悶頭朝前走。
杭敬承就這麽看着她徑直略過自己,一時無奈,勾手将人撈回來,“好了,再走該撞樹了。”
陸敏咬唇。
丢死人了。
杭敬承見她不說話,大概知道她害羞,笑了笑,領她找了張長椅坐下。
“今兒見蔣湉薇了。”
陸敏才剛坐下,心下一咯噔,只裝作若無其事,扭頭看他,等待下文。
杭敬承攤手将那幾塊糖放到長椅上,垂眸對上她的視線,眼底裏有探尋,片刻後,他輕嘆,聲音低沉微啞,“吃醋會不會?你倒是叫我開心開心。”
哪有這樣的人。
一本正經胡亂提要求。
陸敏秀眉微蹙。
杭敬承原也只是逗她,見她這樣,倒開心了,解釋說:“她回國辦點事,過幾天該走了,之前一直沒空見面,今天聚了聚。她雖然沒見過你,但是有些方面比我更敏銳。”
陸敏聽得摸不着頭腦。
這都哪跟哪。
“你今天好奇怪。”
她低垂視線,盯着他随意搭在身側的手,青筋突起,修長指節微屈。看上去有點兇的手,掌心暖燥。
她掌心發緊,蜷了蜷手指,假裝不經意地将手撐到長椅中央。
有點懊惱,剛才在砂礫中撿廢品的手,忘記洗一洗了。
欲蓋彌彰地往自己身旁挪了挪。
“怪麽?”杭敬承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眼底漾起更深笑意,“可能是因為那封信吧。”
“什麽?”陸敏眼底微茫,仰頭看他。
杭敬承:“我們當初開始得有點混亂。”
“嗯?”
“省略許多步驟,直接結婚。不太好。”他斂眸,低聲喃喃,“所以我們重頭來過。這樣吧,我重新追你。”聲音懶散,一貫的含混。
陸敏愣住,眨了眨眼睛。
杭敬承輕佻:“不願意?那換你追我。”
這會兒倒認真了。
“我,我不......”陸敏下意識拒絕。
讓她去追誰,還不如讓她立馬跳海。
“嗯?”
“都結婚了,幹嘛還要這樣......”她低頭咕哝。
“敏敏。”杭敬承斂笑。
“我知道你在這混亂開場的婚姻中得不到強烈的安全感。也知道你害羞,會下意識回避心底的感覺。所以你只要在這,聽我說就好。嗯?”
他出人意料地鄭重。
陸敏怔忡片刻。
耳邊回蕩海浪聲,不時有人聊着天從身前經過,然而此刻都變得非常遠。
她手指捺住長椅木板,指緣泛白。
許久,點了點頭。
杭敬承于是繼續:“有些事情是既定事實,改變不了,比如前段時間讓你難過的糾纏,我們之間‘不平衡’的狀态,讓你覺得我是看不到光的海底。”
看不到光的海底。
這話有點耳熟。
陸敏忽地記起那封信,她寫給自己的信。
他看到了。
她一時不知所措。
然而耳畔聲音沉緩:“這些如果不去解決,也許一輩子都會梗在你心裏,偶然翻出來,還是會覺得擰巴。所以不如我們重新來過,補齊婚姻前的每一步,用新的經歷替換掉不好的回憶。”
這是他給的回信。
陸敏鼻尖泛酸。
其實從今天看到他,她就有種落淚的沖動。
很難描述這種感覺,也許是壓抑後爆發的思念,或者對這番話的感動,亦或是因為他的存在本身就讓她情緒洶湧。
她不是随意發洩各類情感的人,但是屢次在他面前袒露自己的脆弱。有時候看見他,甚至會加劇那種感覺,并無理取鬧地再多些委屈。因為他可以承托她所有情緒、狀态。
杭敬承用指腹輕輕地,像撫摸新生兒嬌嫩的肌膚一樣觸碰她的手指,然後反手探進她掌心,扣住。
聲音如彌散在肩頭的清落月光,“敏敏。”
“十七歲的杭敬承只能做你無望的海底。”
“二十八歲的杭敬承想做渡你的岸。”
她的眼淚如約而至。
淚水滴落,啪嗒啪嗒,洇濕她的外套。
陸敏視線模糊。
“怎麽哭了?”杭敬承俯身湊到她眼前。
陸敏吸鼻子,搖頭,悶悶說:“沒有。”
杭敬承低笑,看着她,半晌,用另只手揩掉她眼角未幹的淚跡。
陸敏看向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我還沒有洗手呢。剛才撿垃圾的。”
杭敬承擡颌指向另一側,“那有洗手間,去洗洗。”
這是個建在外面的公共洗手間,水龍頭裏只有冷水,陸敏觸到時渾身一激靈,匆匆擠洗手液,搓了搓指節,趕緊去烘手器底下吹熱風。
杭敬承走到她身後,舉起手臂,将手掌放到風口。
陸敏的手小一些,他的手掌大一些,手指修長許多,被涼水沖洗後更顯冷白。
兩雙手發動時偶爾指節碰觸,溫熱傳遞,又分開。
“你是不是看到我那封信了?”陸敏問。
“嗯。今天出門的時候,物業說有我的信。”
“那個不是給你寫的哎......”
“我知道。”他理所當然,“就是想看。”
陸敏拿他無可奈何。
掌心從濕濡變得幹燥,她将手臂放下。
然而杭敬承放在烘手器下的手許久沒動,掌心朝上,手指微蜷着。
她抿了抿唇,視線定格片刻。
“杭敬承,不要為那封信裏的內容感到難過,你沒有做錯過什麽。”
“這件事只是陰差陽錯,恰好你一直沒能知道。”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們重新來過吧。”
她轉過身,擡頭對上他的目光。
杭敬承收回手臂,視線垂落着,眼底倒映她的面龐,半晌,慢慢地勾唇,聲線懶散漫不經心,“我這人可不好追。”
陸敏雙手抄兜,看向別處,小聲說:“就知道。”
讨厭鬼。
她怕他難過,好不容易安慰他一回,他恢複得倒是快。
杭敬承低笑一聲,“你叫我開心開心,說不定可以降低條件呢。”
“你想怎麽樣?”陸敏問。
杭敬承不說話,視線在她身上流轉一圈,落到某幾處明顯有停留,眼底笑意顯得暧昧。
正巧有學生進來上廁所,雖然不是陸敏認識的,還是叫她臉頰燒紅,趕緊抓着杭敬承的手腕朝外走,小聲說:“你瘋了,這地方怎麽可以。”
“我說什麽了?”杭敬承問。
陸敏回頭,杏眼瞪他,後者哈哈大笑,擡手戳了下她泛着紅暈的臉頰,“怎麽臉紅了,不會想歪了吧。”
她氣得甩開他的手,快步朝前走,杭敬承腿長,三兩步追上來,“陸老師,高中那會兒真喜歡我?慚愧,看到杭敬承這幾個字之前,我完全不知道你寫的是我。”
看到那之前想把叢致遠拎出來罵一通。
讀完信後确實覺得自己應該跟他打一架。
這有什麽好得意的。
生怕她不覺得丢人。
最沒眼力見兒的學生也比杭敬承會看臉色。
陸敏氣悶,大步朝前走。
“不過有件事你應該不知道。”杭敬承亦步亦趨跟在她身邊。
“我那會兒,也喜歡你。”
陸敏腳步一頓。
像冰封許久的湖面忽然被什麽砸開裂隙。
她扭頭,有點茫然地看着杭敬承。
杭敬承也停下來,大大方方給她看。
那些話從他嘴裏說出來,像喝水一樣自然。
坦蕩無畏,随意散漫。
陸敏看了半晌,皺眉,“不許耍我。”
“我很認真。”杭敬承說。
陸敏:“證據?”
他眼神微動,陷入沉默。
“過去的事就過去啦。”陸敏繼續朝前走,步速慢下許多。
他以前也喜歡她這種事,哪怕是假的,從他嘴裏說出來,也足夠她開心一段時間了。
杭敬承抄兜,指尖無意識捏着糖果包裝,“不覺得遺憾麽?”
“遺憾。”
不知不覺回到海邊。冬季日落早,天氣不甚晴朗,天際是霧氣氤氲、明度很低的藍紫色。
陸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水汽新鮮潤澤。
“等下去便利店吧?”
“嗯?”
“我從姥姥家拿回來的東西都在學校,不想回去拿了。”
杭敬承應聲,用手機查附近便利店,正好在距離他們出發位置不遠處有一個。
兩個人往回走,中途經過許多游人與學生。陸敏不想跟認識但是不熟悉的老師打招呼,于是躲很遠,直到快到自己的班級,才稍稍湊近。
她擰着脖子盯朝海邊張望。
杭敬承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瞧見許多三五成群的學生。
“看什麽?”
“找一個女孩。”陸敏說,視線定住,驚喜道:“找到了。”
杭敬承也發現那女孩,一個人游離在人群邊緣,“她怎麽了?”
陸敏眉頭微蹙,“她最近狀态不太好,總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遠遠響起哨聲,随後這個班長也吹哨,“集合!”
散落四處的學生開始朝中間聚集。
陸敏看不到那女孩了,收回目光,“不過我跟她同學聊過,好像沒什麽,她家長也說她挺好的,可能我想多了。”
杭敬承半晌沒說話,她擡頭看過去,發現他唇邊噙着笑,“怎麽了?”
“你是跟李老師一樣好的老師。”
他只淡淡說了這麽一句。
李老師是他們高中時的班主任。
陸敏睫毛微顫。
在便利店買了點牙刷衛生巾一類的日用品,準備出門時發現外面飄起雪花。
陸敏舍不得離開,要求再待一會兒,杭敬承去買了兩份關東煮。
外面路燈亮起,鵝絨雪花似的飄散,許多游人拍照。
兩人在玻璃窗前找了個位置坐下,陸敏摘掉圍巾,脫掉羽絨服外套,拿起一串蝦滑,放嘴邊吹了吹,香氣四溢,熱騰騰的食物吃進肚子裏,整個人從仿佛從漫長的冬季複蘇。
好舒服。
杭敬承指間捏着簽子,視線落在她鼓鼓囊囊的側臉,眼底柔和。
“這樣算約會嗎,杭敬承?”陸敏忽然轉頭問。
他慢條斯理咀嚼,咽下,“當然不算。”
“為什麽?”
“你有正式地邀請我麽?”
嘁。
不解風情。
陸敏不看他了。
杭敬承低笑一聲。
陸敏埋頭吃飯,幾串丸子下肚,拿起串香菇,吹了吹,“我上大學的時候,學校附近有711,關東煮很好吃,就是貴了點,很難吃飽,所以大一大二一共沒吃過幾次。”
“後來呢。”杭敬承随口問。
“大三倒吃過不少。”
“為什麽?”
陸敏一頓,“減肥來着。”
每頓只吃兩三串。消費得起。
杭敬承思考片刻,“那會兒是不是在跟姓叢那小子談戀愛?”
陸敏本能地覺得這話題有點危險,打馬虎眼,“都過去了。雪下大了,我想出去看看。”
杭敬承:“他叫你節食?”
打岔失敗。
陸敏低頭咬香菇,“沒,我主動的。”
早知道不提這件事了。
杭敬承才知道還有這麽一段。
又是一陣沉默。
靜得陸敏心慌,偷偷瞄旁邊的人。
杭敬承身前關東煮沒吃幾串,手指擱在桌面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輕叩擊。
“杭敬承......”
她這聲說不出得委屈。杭敬承松了語氣,“敏敏。”
“我知道這些事都過去了,但是,我這人就這樣,你最好哄我。”
陸敏一愣。
原本以為他要教育自己不應該為了別人去苛責自己的身材之類的。
不過他确實不愛板着臉說教。
糾結片刻,她從高凳上跳下去,離他近一些,舉起自己沒舍得吃的最後一串魚丸,遞到他嘴邊。
杭敬承垂下眼睛,“就這個?”
陸敏點點頭。
杭敬承舌尖頂腮,望窗外看了看,視線重新落到她手上,張開嘴。
陸敏卻沒喂給他,收回手,自己湊上前,嘴唇輕輕啾了下他的下巴。
杭敬承怔住。
陸敏撿起自己的外套和圍巾,“我吃完了回家吧。”
逃跑似的沖向門口。
杭敬承視線追着那一抹淺淡的綠,跑到便利店門口才想起穿外套,被凍得直跺腳。
唇角弧度越發明顯。
他穿上大衣,拎着便利袋,本想追出去,路過櫃臺,想起點什麽。
又買了兩盒計.生用品,結賬付款。
杭敬承将車停到地下停車場,拎了便利店的袋子,又去開後備箱。
陸敏跟着去瞧有什麽東西,原來是一袋中式糕點。
“這個袋子......”
“怎麽?”杭敬承拎起糕點,關上後備箱。
“好巧,今天我學生也在吃這個。”
杭敬承只笑一笑,不說話。
回到家裏,陸敏先去見自己那一小只,二九似乎在生她的氣,果斷不理她。
她只好任勞任怨追在它身後擦粑粑,哄了半個多小時,小家夥才稍微跟她親熱一些。
一擡眼,杭敬承穿着浴袍,抱臂坐在一旁,眸色幽幽。
“怎麽了嗎?”陸敏蹲在茶幾旁,用手指勾搭二九轉圈圈。
“你哄它倒是認真。”語氣也幽幽。
“它......”陸敏語塞。
“去洗澡。”
“這麽早嗎?”陸敏站起身,看向時鐘,這才八點多。
“是有點早。”杭敬承說。
陸敏點頭,将二九送回籠中,敲了敲剛才蹲得酸麻的腿,忽然察覺杭敬承在身後,以為他要過去,于是擡腳讓路。杭敬承彎腰,将她橫抱起來。
突如其來的失重感讓她不自覺扶住他的肩,來不及反應。
杭敬承:“那就別洗了。”
陸敏:?
就這麽混亂地糾纏回了卧室。
陸敏被丢到柔軟的棉被上,仰面躺着,胸口起伏,聽見浴袍衣料摩擦窸窣,随後輕微噗聲,衣服掉落地板。
随後是她身上的,毛衣推到鎖骨處,杭敬承說:“擡手。”
陸敏抗議:“我還沒開始追呢。哪有人一開始就這樣的?”
“先用後付。你慢慢追。”
陸敏:......
毛衣被丢了。
牛仔褲的扣子被解開。
“擡。”
杭敬承一巴掌落到她臀側,她蹙眉,扭頭看他,旋即挪開視線,臉頰微燙。
這人,剛才抱着她也沒忘記把燈打開。
杭敬承笑,手裏動作沒停,“不是見過很多次?”
微噗,衣物掉落地板。
陸敏扯被子裹住自己,滾了一圈,“晚點行不行,我還有工作沒有處理。”
杭敬承拽着腳踝将她扯回去,單腿半跪床沿,彎下腰,修長手指探進去,“什麽工作?”
纖細布料被撥到一邊,陸敏許久沒回來,并不适應,纏着咬着他很難推進去。
她皺着眉頭,按住他的手腕,“我電腦裏有文件......需要,需要拷貝一下......”
“嗯?”杭敬承俯身,另只手撥開她額前的碎發,安慰性的吻落下去。
陸敏發覺自己按到他手背上的筋絡了,随着他手指動作,筋絡上下.起伏,“這學期的公開課,需要資料......”
她大口呼吸,心口棉被散落開,白皙軟玉在空氣中顫動。
“又講公開課,上學期不是講過了?”
過程還沒留下什麽好的回憶。
杭敬承垂眸,喉結一滾。
他向來不委屈自己,大手覆上去,随意變換手勢。
仍是那張落拓的臉,神色懶怠随意,黑色碎發散落額前,下颌線冷硬。
其實心裏在爆粗。
真他媽軟。
“要,要評職稱的呀......”陸敏嗚咽。
“然後呢?”杭敬承手臂青筋微突,晃動。
陸敏盯着白色天花板,攢了好久的力氣,“然後可以掙更多錢——嗯嗚......”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