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暴力美學
習哲與許若星的南極之旅順利結束,許若星的狀況還不錯,于是兩人又馬不停蹄的飛抵南美洲的智利機場,再途經溫哥華,搭機前往溫尼伯。
兩人乘機中轉的時候,也只在機場內稍作逗留,這一路幾乎都是在飛機上度過的,許若星還好,只顧着睡覺,沒那麽多睡眠的習哲叫苦不疊,已經無聊到找飛機上的空姐搭讪了。
在他堅持不懈的努力下,一位華裔空姐終于給了他電話號碼,他還來不及做更深一步的推進,飛機就已經降落在了溫尼伯。
兩人在習哲已經訂好了的酒店過夜,酒店裏有很多來自天南地北的游客,俄羅斯人、意大利人、法國人、日本人、韓國人……當他們全都湊在酒店前臺時,會給人一種正在舉辦奧運會的即視感。
進入酒店的房間,把行李都安頓好,習哲就機靈地主動問許若星是否要洗澡,這一路上,許若星要上廁所,都是他把她抱進飛機上的衛生間的,他當然能夠聞到,許若星身上開始散發出的怪異味道。
許若星通紅了一張臉,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又得麻煩你。”
當許若星舒舒服服洗完澡,習哲将她抱上了床,貼心地替她蓋好被子,然後有別于往常的盯着她,那眼神,分明寫着“有事相求”。
“說吧,什麽事?”許若星不想等他賣關子。
習哲咂了咂嘴,“其實吧,也沒什麽事,就是……我想出去一下。”
“那你就去呗,幹嘛跟我彙報。”許若星視線聚焦在手中的書本裏,頭都沒有擡。
習哲有些緊張地搓着手,“我可能不會那麽快回來。”
許若星從書本中收回視線,擡頭斜睨着他,“我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麽算盤,雖然我腿不能動,可是我眼睛不瞎,你想去找那個漂亮空姐吧?”
習哲一副吃驚狀,“這你都知道!”
許若星白了他一眼,“廢話!你們倆說說笑笑得就差給你們找一間房間了!”
“有那麽明顯嗎?!”習哲一副“oh my god”的樣子,拍着自己的額頭。
許若星眯起眼睛,思索着,“你是不是還拍了人家的PG了?”
習哲無所遁形,“你都看見啦?!”
“啧啧啧——”許若星搖着頭,“習哲啊習哲,怪不得辛姐姐要拒絕你,就你這種狗改不了□□的德性,是我,我也不會把自己的一生交給你!”
“你這不已經把你一生都交給我了嘛。”
許若星剛擡起手,習哲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腦袋,自行團成了球,滾出了許若星的視線。
雖然不知道習哲跟那空姐最後去哪裏共度春、宵,大清早的,許若星剛睜開眼,就看到衣衫不整的習哲從門口進來,蹑手蹑腳的走到了床邊。
“昨晚感覺怎麽樣?”
許若星忽然的問話讓習哲雙肩一聳,轉過身來。
“你醒啦?”
許若星沒接他話,只是從頭到腳将他打量了一遍,他這形象,就跟午夜在無燈的隧道裏被人搶了一樣,脖子上一道明顯的紅色勒痕,好好的一件阿瑪尼黑色襯衣被撕裂了,休閑褲的前門拉鏈也壞了,她在想,他到底是怎麽從大街上走回來的?
“你這是——”
許若星伸出食指上下晃着。
“唉!”一聲沉重的嘆息後,習哲像是虛脫了一樣倒在了床上。
許若星偷笑,敢情昨晚兩人太激烈,把他折騰夠了。
“以後我再也不找外國妞了!”
習哲光是想想就感到害怕,他沒想到那相貌清純的空姐竟然那麽不暴力,他們在酒吧喝了一點酒,就匆匆忙忙趕往空姐家辦正事,可兩人剛沾到床,她就把他的雙手雙腳綁在了床上,像母老虎一樣,粗暴地撕裂了他的衣服和褲子,接着不知道從哪裏抽出一根皮鞭,對他左右開弓,都快把他抽死了,更要命的是,他在疼痛之餘,甚至開始享受那種難以名狀的感覺,還有比他更賤的人嗎!不僅如此,空姐竟然慘無人道的将燃燒後的蠟油滴在他身上,痛得他喊遍了各種叫喊,聲音都喊啞了也沒人來救他。當他感覺自己就快變成祭壇時,空姐又不知道從哪裏搞來了冰塊,嘩啦啦全都倒在了他身上,那真是冰火兩重天啊!就在習哲感覺自己快要被折騰死的時候,空姐又用一條項圈拴住了他的脖子,并騎、在了他、身上,讓他在地上爬,邊爬還要邊學狗叫,如果他不爬,就要挨鞭子,他爬呀爬呀,也不知道被騎了多久,那女人竟然要他添他的腳趾,在她的YW下,他只好将臉慢慢湊近她那雙布滿老繭的腳,可是就在聞到一股奇臭無比的腳臭後,他徹底暈了過去,當他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知道讓他想死的是什麽嗎?一根火腿腸插在了菊花上!
躺在床上的許若星徹底石化,“那最後……你是怎麽回來的?”
習哲再次重重嘆着氣。
原本他忍着菊花的痛要去找空姐理論,随時做好了報警的準備,可是當那空姐問他,她所做的是否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KG?他仔細想了想,竟然懷念起了那種痛并快樂的感覺……然後,空姐駕車,将他送回了酒店,并且,約好有機會再相聚。
“賤人!”
許若星覺得,這個詞,完全就是為習哲量身打造。
地球的另一邊,夕陽西下,夜幕才剛剛降臨。
H市市中心世紀廣場B座52層的玻璃窗內,黑色辦公桌上的原木時鐘“嘀嗒嘀嗒”往前走着,就在時針、分針和秒針都正好指向下午六點整時,夏晨創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目光凝視着那仍舊不停向前走的秒針上。
“夏總。”
玻璃門外,小田輕輕敲了敲門後走了進來,“您今晚7點有個同學聚會。”
夏晨創站起身,整理着自己辦公桌上的文件,“你下班吧。”
他繞到座椅後面,從書櫃旁的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藏藍色西裝替自己穿上。
“好的。”
小田怔了怔,便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收拾自己的東西,同時又朝玻璃隔着的總經理辦公室裏張望,從她來上班開始,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夏總去參加同學聚會,在她眼裏,別說同學聚會,就連公司同事聚會他都是很少參加的。
而辦公室裏,夏晨創一邊扣着藏藍色西裝的紐扣,一邊拿起手機撥了一通電話。
“喂,是我,若星她今晚會去嗎?”
電話那頭不是別人,只能是安茜,他想要與她取得聯系,也唯獨只能夠依靠她了。
“不知道啊,一直聯系不上她,打她電話不在服務區。”
夏晨創心中不免擔憂起來,這樣的情形,他再熟悉不過,“難道……她又出國了?”
“應該不會吧,她說過她不會再出去的,要不我們還是先去飯店再說吧,給她發了請柬的,我知道她這個人的脾氣,如果她能來她就一定會來。”
夏晨創沉吟片刻,“好,你先去,我一會兒過來。”
夏晨創出了公司就直奔地下車庫,鑽進駕駛座後,他扶着方向盤百感交集,他從未停止過質問自己,不是說要放手從此和她平行世界嗎?為何……卻又難以抑制的想要見她一面?
夏晨創無力的伏在了方向盤上,額頭抵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上,表情痛苦不堪,他的壓抑,他的忍受有誰能懂?這痛苦,仿佛沒有解藥,無休無止的折磨着他,他寧願自欺欺人,他寧願安慰自己,就去見她一面,他離開之前的最後一面……
車,飛速行駛在了高速公路上,遠處是一望無際的被晚霞染紅與天相連的海面。
同學聚會的地點選在了市裏比較出名的海鮮飯店,也不知道是誰定的地點,夏晨創他從來都不吃海鮮,這個秘密只有許若星和他妹妹夏悠悠知道,許若星曾經問過他,為什麽不吃海鮮,當時他并沒有告訴她,因為他害怕失去,因為,這是他年幼時,接連遭受一系列打擊的部分陰影——他和父母最後吃的那一頓晚餐,就是海鮮,他曾經最愛的海鮮。
車子很快就停在了海鮮飯店外的停車場內,還沒下車,遠遠的,他就看到了飯店外面一群互相寒暄的人,他們當中有的已經拖家帶口,有的已經頭發稀疏大腹便便,時間在他們身上證明了一切。
夏晨創停好車後就向後門走去,他不喜歡跟人閑話拉家常,他會來,只因為想看她最後一眼。
上了飯店的二樓,高中的同學已經圍坐了一桌,大家都有說有笑,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到來,只有早已等候多時的安茜發現了他,并沖他揮了揮手,“夏晨創!這裏!”
伴随着安茜呼喚聲的,是一桌人同時看向他時目瞪口呆的驚訝,以及異口同聲的驚呼:夏晨創!?
雖然不久前安茜的婚禮上,一部分與安茜要好的人已經見過了他,但那時他全程都高冷的坐在角落裏,可這一次,他竟然主動向他們走了過來。
“你終于來啦,我還怕你不來呢。”安茜一邊說着一邊拿開旁邊座位上的包,“來!坐這裏!”
夏晨創也沒猶豫,徑直坐到了座位上,随後他就淡漠的接受着大家對他的注目禮,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上下打量着他,那些目光裏,有豔羨的、有愛慕的,也有嗤之以鼻的,可他對這些都不在乎,他擡手看了看表,時針已接近七點,不知道她,會不會來……
“夏總真是個大忙人啊,有多少年的同學聚會都沒參加了?”
說話的是原來班裏的數學委員,人瘦瘦小小的,戴着副金絲邊眼鏡,看上去有些猥瑣,可人家當年考的大學比較好,大學畢業前又考了公務員,所以現在算是班裏混得比較好的,“市長秘書”這個頭銜一搬出來,立馬讓人對他刮目相看。
“是啊!沒想到那麽多年過去了,你竟然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的意氣風發!”
這回說話的是個女人,由于她化的妝有些濃,夏晨創一時半會兒竟沒想起來她是誰,只好扭頭看向安茜,好在安茜這人特別機靈,立馬意會他的意思,附到他耳邊小聲說道,“是佟嬌嬌,你忘了人家高中還給你寫過情書。”
夏晨創啞然,他沒想到安茜竟然連這都還記得,安茜自然明白他心裏在想什麽,她只能感慨,男人啊!畢竟都是些粗人,當時佟嬌嬌視許若星為情敵,還處處故意刁難她,後面都是安茜負責擺平的,當然,那年佟嬌嬌給夏晨創寫的情書,被她半路就攔截下來了,防患于未然嘛!可惜啊,當時她為他們倆付出了那麽多,可以說一路上為他們保駕護航,但最後,卻以這樣的結局收場,或許當初她就不應該慫恿他們開始。
“老班長,我不得不吐槽你一下,本來同學聚會這種事情就應該由你來操辦,現在卻變成我這個宣傳委員在組織,待會兒你得自罰三杯啊!”
不用說,這位宣傳委員自然就是本次聚會地點的決定人,夏晨創也無心怪他,不知者無罪,他也只好簡略帶過,“自當受罰。”
很快飯店的二樓就坐滿了人,當然,這其中除了兩桌是他們的,其它桌都是來吃飯的路人,而許若星,卻一直沒有出現。
酒席還沒進行到一半,就已經有人喝高了,各種胡言亂語随便開玩笑,夏晨創一直都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但他也只能努力忍耐着,或許,她很快就會出現。
“哎?夏總,你怎麽不吃菜啊?都老半天了,也沒見你動筷子!”
佟嬌嬌似乎格外的在意夏晨創,他臉部表情僵硬,只得動手夾了一些沒有太多海鮮的小菜,“吃着呢。”
或許是因為喝了酒,佟嬌嬌的酒勁兒上來了,她擡着酒杯就起身向夏晨創走了過來,一只手握着酒杯,一只手搭在了夏晨創的肩膀上,“夏總!我聽說許若星前段時間就回國啦,而且還跟人家結婚啦!這事兒你知道麽?”
夏晨創避開了佟嬌嬌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也端着酒杯站起身來,雖然佟嬌嬌穿了十厘米的高跟鞋,可夏晨創還是高過她一個頭,目光黯淡的俯視着她,“知道,她的婚禮我去參加了。”
“啊?!”佟嬌嬌的語調忽然提高八度,“她連我們這些老同學都沒發請柬,怎麽卻給前男友發請柬了?!”
雖然夏晨創也不知道為什麽許若星的婚禮她只請了他和安茜,但她肯定有自己的考慮,他只得僵硬的笑了笑,“大概是因為剛回國,大部分同學都還聯系不上。”
“我可不是這樣聽說的!”佟嬌嬌似乎與目前仍然不在場的許若星杠上了,“我聽說的是她在安茜的婚禮上跟大家都公布她要結婚啦!可惜當時我在外地,不然我也會鑒證那一刻,我說夏晨創,哦,不!夏總!你的心是什麽做的?前女友結婚你還能坦坦蕩蕩的去參加她的婚禮?你這肚裏都能撐船了吧!”
夏晨創低垂雙眸,眼底掠過一絲苦澀,“即便是前女友,再見亦是朋友。”
“哈?!”佟嬌嬌仿佛像是聽到了一個冷笑話,“夏總,有你這句話,我們這些替你感到不值的人還能說些什麽呢?大家說,是不是?!”
雖然在座的衆人都在或低頭吃飯或各自寒暄,可他們的耳朵都豎着呢,不免有人想出來嚼舌根子,結果大家就讨論起許若星來。
“是啊是啊!也不知道許若星到底在想什麽,我聽說她嫁的那個男人是個富二代,還是個二婚!”
“啊?不是說是個檢察官嗎?”
“不是不是!哪能是檢察官啊,這年頭檢察官有那麽好當的?而且大部分檢察官我都認識,哪有那麽年輕的,我也是聽人說那是個做汽車生意的富二代。”
“我也聽說了,那男的好像很有來頭,家裏面好像還有黑背景,他前妻是個坐、臺小姐。”
安茜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決定站出來以正視聽,“你們這些都聽誰說的?!”
被安茜這麽一問,大夥兒都安靜了,齊刷刷的全部看向了夏晨創,好像在等他反應。
然而要讓他們失望了,夏晨創一直都面無表情的聽着他們的談論,
就連眼睛都沒眨一下,他仿佛已經聽多了這些事情。
在沒有得到夏晨創任何反應的情況下,衆人頓感沒勁兒,于是又換了別的話題聊開了,夏晨創一動不動的坐在椅子上,雖然面若冰霜,可心裏卻思緒萬千,她究竟,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她,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