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讓那個前臺小妹來
八點五十八。
兩個年輕帥氣的男人一起走進皓康公司大樓。蔣皓蒼直視前方，一邊走，一邊聽取許源的融資意見。
前臺有人見蔣皓蒼進來，馬上問候，“蔣總早！”
蔣皓蒼目不斜視，只以點頭作為回答，注意力依舊集中在許源的意見上。
突然，滔滔不絕的許源止住了話題，眼睛直直地盯着前臺。
蔣皓蒼扭過頭，順着許源的眼神看過去，只見蘇念塵一身職業裝，面帶微笑站在那裏。
蔣皓蒼看着許源的神色，眉頭微蹙。
許源笑吟吟地沖蘇念塵擺擺手，“嗨！美女！早上好。”
蘇念塵連忙回應，“早上好！”
然後，她看到了站在旁邊，一臉鐵青的蔣皓蒼。
問是不問呢？
蘇念塵很糾結。看他的一臉舊社會，感覺問了，無疑是自找沒趣。可是，如果假裝不知道他是總裁，他若是再一臉路人地經過，那麽，和他搭讪就要另找機會了。
正這時，他身邊的男人跑過來，遞上一張名片，“我叫許源，很高興認識你！”
蘇念塵雙手接過來，“謝謝！我叫蘇念塵。”
許源從西裝口袋裏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來！掃下二維碼，加個微信。”
蘇念塵一扭頭，看到蔣皓蒼跟過來，笑道，“早上好，蔣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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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皓蒼好像既不認識她，又沒聽到她的問話，面無表情，拉着許源，“快點兒！會議室有人等着呢！”
許源一邊回頭看着蘇念塵，一邊說，“最多耽擱三十秒！我陪你出差好幾天，你連三十秒都不給我！掃個二維碼，很快的。”
蔣皓蒼不聽他的争辯，直接拉到電梯口，進入專用電梯，周圍沒人，他才不顧及總裁身份，爆了句粗口，“掃你妹！”
許源聽這話，腦袋緩緩轉過九十度，以一種打量稀有動物的眼神看着他，“你是魔障了吧？怎麽不像你了？”
蔣皓蒼道，“你是個花花公子，不要禍害我們公司的女員工。”
“咦！”許源歪着腦袋，驚訝地盯着蔣皓蒼，“你們公司管理都這麽嚴格了？女員工談戀愛都要經過總裁批準麽？”
蔣皓蒼沒說話，微微低頭，伸手揉揉太陽穴，一副為工作鞠躬盡瘁的樣子。
許源有些納悶，明明進樓之前還是躊躇滿志神采奕奕的樣子，怎麽一轉眼疲勞過度了呢？
蔣皓蒼的會開了半小時就宣布散會。會議的內容就是通報了一下此次出差對于新項目的考察情況，以及下一步設想，然後安排了一下近期的主要工作。
許源等會議一結束，便向蔣皓蒼道，“我回公司了。”
蔣皓蒼微微點頭，轉身回到自己辦公室，想起許源掃二維碼的情形，鬼使神差地給前臺經理打了電話，“讓蘇念塵到我辦公室，馬上！”
前臺經理那個驚慌失措啊，幾乎沖到蘇念塵面前，“小蘇，速到二十二樓總裁辦。”
蘇念塵聽經理這一聲小蘇叫得婉轉動聽，比直呼其名不知親切了幾百倍。
她便轉身向電梯走去，甩在身後一筐的羨慕嫉妒恨。
經理指着瞪大眼睛目送蘇念塵的那幾個小姑娘，“看看！我早就說過，小蘇非池中之物。”
有個姑娘大着膽子道，“您說過嗎？我沒聽過。”
經理的臉有些難看，“我說什麽，你不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許源下樓來，在整個前廳張望了半天，沒有看到蘇念塵，不免有些怏怏不樂。
因為不熟，也不好問人家去哪裏了，只好走了。
蘇念塵來到總裁辦，看了一眼，不由地在心裏理解了郭小北。
難怪她總說蘇念塵辜負了自己的容貌，一間辦公室就比她家的兩居室都大，且裏面還站着位玉樹臨風的總裁，帥哥豪宅不配美女，難道配二傻麽？
蔣皓蒼走到蘇念塵面前，居高臨下地打量了她一眼，厲聲問道，“為什麽來我們公司？”
蘇念塵猛不防被吓了一跳，嘴一哆嗦，“為錢。”
話一出口，蘇念塵就後悔了。
為什麽，她就不能言不由衷一下呢？
顯然，蔣皓蒼沒想到蘇念塵這麽直接，他的眼神跳了一下，冷笑一聲，“好。既然你這麽直接，我就想要看看，你怎麽能從我眼皮子底下得逞。”
麻蛋，圓場這種事情還是郭小北更在行。
當然不能讓眼前這個摳門兒的蔣總裁知道她的真實目的，不然，她在皓康就是過街老鼠，過街的老鼠能否活下去尚且不論，至少她沒有老鼠那麽強大的內心，做老鼠還敢過街。
然而，有一點蘇念塵很明白，溫順的表象，可能迷惑男人的眼睛。
于是，蘇念塵垂下長長的睫毛，咬着嘴唇。她其實是想，一雙淚目委屈地看着蔣皓蒼的。可惜，目前她沒淚，就算有，有上次的失敗教訓，她不敢再試。
萬一，蔣總想起那次不愉快的經歷，她不是弄巧成拙了嗎？
她輕聲說，“只要我認真工作，每月的薪水還是拿得到的。有這些錢，我就能養活我媽媽了。”
蔣皓蒼神色一動，看着低着頭的蘇念塵，錦緞般柔順的長發垂在臉頰兩側，遮住了半張臉。她的肌膚光潔而細膩，額頭飽滿，鼻梁很挺，眼睛如雙瞳剪水深邃而明亮，顯得整個面孔很有立體感。
她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着，蔣皓蒼感覺自己的某根神經被撥亂了。
“敢問蘇小姐芳齡？”
蔣皓蒼覺得許源說的對，自己真是魔障了，問人家年齡做什麽？
蘇念塵并未多想，“二十。”
“二十？”蔣皓蒼挑了挑眉毛，看面貌，她倒像是十八。可問題的重點是，公司不可能招聘年齡在二十歲以下的職員。
莫非，她成績好，跳級了？還是再魔障一下吧。蔣皓蒼接着問，“學什麽專業？”
“沒畢業，媽媽病了，沒法繼續供我讀書。所以，我只好辍學養活媽媽。”
蔣皓蒼……
蘇念塵說這番話，是郭小北提前交待的。既然來皓康，且目的明确要接近蔣皓蒼，那麽，編一段故事，讓他記住她，就再所難免。
就像許多綜藝節目，每個站在舞臺上的選手，不都能講出一段感動評委的故事嗎？
感動。蘇念塵有些不安，目測蔣皓蒼也不是什麽善茬，萬一感動不成，她會被收拾得連骨頭都不剩。
沉默，有點讓人窒息。蘇念塵不敢擡頭。
過了好一會兒，蔣皓蒼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讓人事經理過來！”
不一會兒，人事經理過來了，蘇念塵這才擡起頭，沖着他笑了笑。
蔣皓蒼坐在真皮椅子上，頭微微昂着，很輕易地看到了蘇念塵的那個笑。
她站在這裏這麽久，都沒擡頭沖他笑一下。他微微有些不悅，對人事經理說，“我缺一個助理，就蘇念塵吧！你去安排。”
人事經理說，“好的。我馬上安排。”然後，就出去了。
蘇念塵覺得自己也該識趣點走人，“蔣總，那麽，我先出去了。”
蔣皓蒼低頭看文件，“出去掃描二維碼嗎？”
蘇念塵……
于是，蔣皓蒼埋頭工作，不再搭理她。
于是，蘇念塵雖然沒穿着高跟鞋在前臺站一整天，卻在總裁辦站了整整一上午。期間，蘇念塵是想坐在沙發上等，可是，別說坐，她腰困，想活動活動，都會被蔣皓蒼敏銳地覺察到。
然後，蔣皓蒼便會擡起頭來，用眼神扼殺她試圖放松身形的舉動，“看來，你們經理并不要求你們的站姿。”
蘇念塵人站着不動，可心裏翻江倒海，掀起十萬個為什麽：為什麽你坐在那裏一動不動？為什麽你不上廁所？為什麽不出去見客戶？為什麽不需要開個會？
……
等到中午，蔣皓蒼把文件一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又轉了轉僵硬的脖子，這才把視線轉移到蘇念塵身上，“你怎麽還在這裏站着？”
蘇念塵狂喜，“那我可以出去了吧？”
蔣皓蒼睨了蘇念塵一眼，“既然你喜歡，那就站着吧！”
與其在沉默中僵屍，不如嗷一嗓子，再死。
蘇念塵說，“我不喜歡站。”
“不喜歡站，為什麽做前臺那麽歡樂？”
“歡樂？”蘇念塵有些懵圈兒。
蔣皓蒼哼了一聲，“看到誰都一臉歡笑。”
蘇念塵很是納悶，難道皓康的前臺需要愁眉苦臉對待來往客戶嗎？
正在這時，許源來找蔣皓蒼吃午飯，看到蘇念塵頗為欣喜，“蘇小姐也在，我們一起吃吧！”
對于蘇念塵來說，現在最需要的并不是飯，而是雙腳的自由。她連忙說，“不不不！我不想吃。早上吃太多了。”
蔣皓蒼眼裏閃過一絲微笑道，“請問許先生，我們可以走了嗎？”許源的遺憾之意溢于言表，“那下次，我一定請你吃飯。”
蘇念塵這次才得以得到短暫的休息。下午，人事部不但給蘇念塵準備好辦公室以及所有的辦公設備，而且，位置在別人眼裏很優越——就在蔣皓蒼的隔壁。
蘇念塵不知道該哭呢還是該哭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