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教訓?教育!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如意最近的日子過的安逸,神經麻痹的嘴部肌肉都不受控制。照道理說龍陽君已經是這些年見過最俊美的男子,如意尚把持得住不亂心神。魏墨的矩子容貌不及龍陽君的一半,氣質倒甩龍陽君幾條街,一雙眼如冰結的湖面,看不出丁點兒情緒。這種人是如意最不願意打交道的類型,行走江湖不僅拳頭硬,還要懂得察言觀色審時度勢,這位一看就是油鹽不進的,招惹上就是沒完沒了的局面。
如意後悔說話不過腦現在也收不回,補救方法就是飛快起身恭恭敬敬的道個歉,把頭垂的低低的,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卑微。
魏墨的白矩子沒什麽反應,老鸨一個跻身上前打起圓場,她倒不是在幫如意,而是不想掙錢的好機會被一個愣頭小子給毀了。
“讓這些人都散開,別擋住視線。”
就在如意以為魏墨的矩子是一個啞巴時,他開口說話了,聲音冷冷的也如結了冰一樣。
老鸨扭了頭扯開血盆大口高唱玉姬的名字。當玉姬頂着大紅蓋頭出來的時候,如意已經隐身入人群。正準備走,肩膀讓人點了一下。吃驚回頭一看,兩個老頭子笑呵呵的正在搖手致意。
“還以為你們出事了,原來跑花樓裏吃酒。玩就玩吧,這都多少天了,也不知道傳個信兒回洛陽交代幾句,一把年紀了半點穩重都沒有,學三歲的娃娃玩什麽躲貓貓。”如意手是有點癢的,兩個老頭枯樹皮似的老臉泛起紅暈。鄒衍把視線調成到窗外,假裝不是被責問的對象。
“起價一千金!”老鸨的聲音傳到樓上來,樓下叫價開始了。
“人家一姑娘淪落風塵夠可憐的,您二位一個飽讀詩書滿腹經綸,一個行俠仗義除暴安良,跑這種污穢地方湊什麽熱鬧,看一個小丫頭被當成肥豬仔稱斤論價很有意思嗎?有這個閑工夫到處浪蕩,怎麽不去建幾個學校教書育人普度衆生?怎麽不殺幾個貪官污吏開倉赈糧?說好是來荥陽城以文會友研習詩詞歌賦的,結果我一個不注意就給我鑽花樓裏來了。您二位年輕些倒罷了,沒準兒還能譜寫一段才子佳人、英雄救美的戲碼,供世人茶餘飯後的唏噓一把。年齡都不小了,要錢沒什麽錢,身子也不硬朗,花樓裏的姑娘都是橫練二十八路譚腿的主兒,您二位消受得起麽,一個就有風濕病,一個就嚴重便秘…”
樓下玉姬的身價已經叫到一千兩百金,樓上如意還在絮叨。
“…師父您啥都好,就是吃虧在讀書太少,大半輩子沒少被人拐。鄒先生,您是我師父的至交好友,怎麽不把他往正道兒引。”鄒衍眼睛已濕潤了,冤枉啊,明明是元宗帶壞他。
“今天是晚了,明兒一早就跟我回家,往後沒我跟着哪兒都別去。”如意啰嗦完了飲了一杯涼茶解渴,很快胃裏就翻騰起來,一陣陣的惡心。
“一千五百金!還有沒有出價更高的?!”老鸨的尖銳的嗓音刺的人耳朵生疼,如意決定要吐也是忍住出去吐,吐到這裏不被訛死才怪。
想到這裏讓兩個老頭把錢袋子掏出來結賬,然後把三人的錢合起來數一數,看夠不夠雇船回去。
“兩千金。”白矩子再開口果然非同凡響,如意将所剩不多的刀幣一個個塞進自己的錢袋內,還不忘橫一眼元宗,虧他還是前任會長,身家和白矩子、曹秋道、嚴平這些自己封自己的西貝貨完全沒辦法比。
“您看人家魏墨出手多豪氣,單單睡一個小妞就兩千金,包月價格估計十多萬,咱手裏這些錢省吃儉用只夠回洛陽。以後不準來這類的銷金窩,沒錢當什麽冤大頭。身上有幹淨的布袋子嗎?把這些沒吃完的肉塊都帶回去,明天早上再煮一回搗成肉糜蒸包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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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子能放肉嗎?”鄒衍表示懷疑。“行、行,你沒吃過,菜肉包更好吃,把野菜、蘑菇用沸水汆一汆,剁碎裹包子擱上豬油肉糜,蒸熟了趁熱一口咬下去一嘴的鮮汁,可好吃了。”“蘑菇?豬油?”“總之吃了就知道。”兩老頭開始想象那種滋味,瞬間不記得剛才被如意當孫子那麽訓時的憋屈勁兒。
玉姬以兩千金的驚人價格出嫁給白矩子做他的一夜新娘,但哪裏入洞房發生分歧。鳳仙樓準備的房間,白矩子嫌髒非得把人帶回魏墨行館。老鸨不幹了,擔心玉姬出了此樓再也要不回來不能繼續做生意。雙方膠着互不相讓,一旁看熱鬧的也跟着瞎起哄。
“人不要了。”白矩子讓弟子擡上箱子走人,老鸨當即傻眼,哪裏有人競完價又反悔的,趕緊上前攔下拼命賠笑臉。白矩子掃了一眼頭蓋喜巾的姑娘,淡淡道:“一千金就要。”
喂喂喂,怎麽倒着還起價來了。滿堂嘩然,老鸨整個呆住。
如意按住胃正難受,聽到這句話臉上露出一點笑意,今天她是遇到對手了,輕功、還價的本事都不小。
“您,這,咱可是說好的兩千金!”“五百金。”白矩子繼續壓價,樓上樓下的人咋呼起來,鳳仙樓裏亂哄哄的,名喚玉姬的姑娘再也忍不住自己掀了蓋頭,芙蓉似的面龐寫滿驚慌。
“白爺您不要玉兒了?”“嗯。”白矩子點頭道:“不要了。”
“是玉兒哪裏不好嗎?”“不想要。”玉姬一聽白矩子如此直白說不要,撲到老鸨身上嘤嘤啼哭。
“此刻即便只收白某五金,白某都不要,根本不值這個價。”白矩子又補上一刀,玉姬姑娘一聽直接厥在老鸨懷裏。
“他這是幹什麽來的?”“砸場子。”元宗又學用如意的“家鄉話”,他給鄒衍解釋了一遍三個字的意思,鄒衍呵呵直說形容貼切,還準備明年把論政地方定在邯鄲,順道看一看究竟是什麽樣的地方才能養出如意這樣的女子。不經意間就能給一個驚喜,猜想一定是山明水秀之處。
“窮鄉僻壤沒什麽好看的。”如意反對,一來她對紙醉金迷的邯鄲城沒什麽好感,二來國君昏庸貪色,萬一看中琴清強搶入宮為妃可怎麽得了,三來楚國有心攻伐趙國明年這時候估計已經打起來不安全。
反對意見一一列出,僅供鄒衍作為參考,思前想後鄒衍歇了去邯鄲的念頭,索性問如意去什麽地方比較好。
“秦國鹹陽。”琴清是将來的琴太傅,晚去不如早去,有她教導趙盤或許能守住一些節操底限,也可以從賭桌上挽回一個文藝女青年。
“是何理由呢?”反對和支持鄒衍都要一個說法,“因為師父和我會去。”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
“好好,一起去,回去收拾一下就出發。”元宗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如意卻道不急,等開春天氣暖和一點再上路。
“白矩子您不能這樣,說好的兩千金,您可不能不給。”老鸨怒極搶金,可她似乎忘記面前人的身份。負責擡箱的墨者拳頭一掃把老鸨打翻在地。
老鸨年紀大了,經不起習武人一拳,倒下就爬不起來,那墨者還不依不饒的踢踹喝罵,哭爹喊娘聲不斷,樓裏的客人姑娘無一人敢上前。就在此時,一個灰影自二樓躍下,衆人只覺眼前一花,定睛再看只見一個瘦巴巴的小老頭已拿捏住打人墨者的命門,白矩子眸中起了一絲波紋。
“大男人對着婦孺拳打腳踢,你不配做一個墨者!”小老頭雙目如炬說話铿锵,雖長的其貌不揚又身材瘦小,但一出手快如閃電氣勢十足,在場幾個墨者都不敢輕舉妄動,被拿捏住已經驚的汗流浃背。
“看閣下的武功路數也是出自墨門,請問如何稱呼?”白矩子還是不慌不忙的模樣,小老頭淡淡一笑道:“不認得老夫了?小白,老夫是你元叔。”
“白某沒有印象。”“時隔多年了,當年老夫還去喝你的滿月酒。”
他滿月的時候記得個屁啊,如意的腸胃再一次翻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