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尋師?尋師!
水榭的日子很悠閑,趙倩每天領着婢女在花園內打轉兒,不到肚子餓不知道回來。趙雅與琴清皆是文人雅士,每日切磋琴技或者繪畫山水。烏廷芳活潑好動不喜歡這些,早晚和廚子學學煲湯,發誓劍法贏不過廚藝一定要勝過如意。
如意自問是沒什麽追求的人,來到水榭就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閑極無聊她自己做一架秋千一蕩高過一蕩玩的不亦樂乎,但很快秋千就被其他人霸占去了。如意氣鼓鼓的給自己做了一只風筝,但很快風筝也被無情的搶去。如意眼淚汪汪的在角落裏踢毽子,但是結果還是一樣…再然後就沒人種花、彈琴、繪畫、烹饪,一天到晚的玩玩玩。
“你們這是玩物喪志啊。”如意痛心疾首,衆女答:玩物喪志的東西是你做出來的。
“你們抱團欺負我是吧,給我等着,馬上讓你們窩裏鬥。”如意發了狠直接把麻将蘇出來,一百零八張竹牌一出驚天動地,秋千無人問津結起蛛網,風筝不知在哪個犄角旮旯,雞毛毽打蔫兒落滿灰塵,衆女陷入另外一種瘋狂。
“來來稱心,我們玩翻花繩。”如意笑眯眯把踢出來的稱心拉來自己陣營,稱心卻搖頭道要為夫人姑娘們準備點心。
“師父您在哪裏?我好寂寞。”
如意思師心切要去隔壁城找元宗了,臨行前和琴清幾個打招呼,已經賭紅眼的四個齊刷刷的揮手道:“慢走不送。”如意咬牙切齒輪番詛咒她們輸到光屁股。
一身男裝的如意出了洛陽城,向守城士兵問過方向就一路朝東而去。雇了一艘船,在船上吐了幾天如意抵達荥陽城已經瘦成一張瓜子臉。腳步蹒跚面色蒼白的如意很像是得了重病之人,守城的門衛是一個善心的青年,沒收如意的好處還指出醫館的位置。
“謝謝大哥指路,這幾個錢別嫌棄少,大哥拿去吃酒。”如意拼命塞,她知道每一行有每一行的規矩,守城是辛苦活,手頭寬裕能給就給一些,出去還得勞煩人家放行,就當結個善緣。
進了城如意先去看大夫,不讓診脈直說病症有哪些,大夫也是有點經驗的吩咐藥童子秤藥煎熬。如意擰着眉頭将一鍋黑如芝麻糊卻苦似黃蓮的藥汁喝下肚,完了向大夫讨了一碗清水漱口,又要一瓣新鮮的薄荷葉放進嘴裏嚼了徹底去異味。
“多謝大夫,在下還想向您打聽一些事,請問您可知道城裏最近有什麽大事發生?”元宗的性格哪路不平踩哪裏,照着這個線索找準沒錯。
醫館大夫捋須想了想突然展眉笑起來,“小兄弟你過來。”把如意引到門口,大夫遙指遠方道:“小兄弟你那兒瞧,瞧見那座樓上的燈籠沒有?”如意順着指尖點了點頭說看見了,“今夜鳳仙樓清倌人玉姬姑娘要正式挂牌接客。”
“清倌…接客…”大夫完全沒注意到如意的臉色繼續說道:“你是外地來的不知道,此女本姓‘玉’,老夫有幸見過一次,二八芳華,膚若凝脂,貌若天仙,老夫要是有銀子也想買下玉姬姑娘的初夜。”
“您都一把年紀了,還是做大夫的。” 老牛還想禍害嫩草惡不惡心,如意拉下臉來不太高興。“老夫身子還硬朗,可惜囊中羞澀啊,玉姬一夜千金。”
“除了這個還有其他特別之事嗎?”“非要說特別倒是也有一樁,最近城裏來了許多墨者,喏,正巧過來一個。”
墨派弟子校服春夏秋冬四季分明,分校與分校之間款式會有些差異,但前襟上的校徽紋路絕不會變。如意匆匆告辭暗中跟上貌似魏墨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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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路跟來了鳳仙樓,如意擡頭看看花樓的旗幟,想了想還是硬着頭皮跟進去。鳳仙樓并不是只有晚上做生意,晌午一過大腹便便的老爺們就進來撒金撒銀,更何況玉姬今夜挂牌,早上起這裏賓客絡繹不絕。如意在魏墨弟子附近點上一桌酒菜,坐下四處張望竟發現還有其他墨者在場。
酒菜一樣樣上桌,羊腿入口一嘴的柴味,酒的滋味如何根本沒有去嘗,如意向老鸨要了一個文靜的花娘作陪。老鸨打量如意的小身板與蒼白的臉龐,很體貼的給她尋來一個臉嫩的小花娘。
“這兒經常有這樣的人進來嗎?”如意暗指一下魏墨弟子,再偷偷給花娘塞上一些開口費,花娘見不用被占便宜就有錢拿樂的眯眼直點頭,“聽小公子的口音是外鄉人,其實這些墨者是從不來酒肆花樓的,即使想尋樂子也會換了衣裳。”
“那為什麽會壞了規矩呢?”如意切下羊腿一片片分給花娘,這些花娘是酒陪的多,肉吃的少,也很少遇到如意這樣大方賞錢賞肉的好客人,一高興把知道的抖落出來。
“魏墨的矩子瞧上了你們樓的玉姬姑娘,聽說玉姬姑娘價碼不低,一夜千金,他哪裏來那麽多錢?”聞此言花娘咯咯笑了起來,她貼着如意不斷用胸脯蹭弄道:“奴家看小公子是個心善的,不妨告訴公子一個秘密,玉姬姑娘已非完璧之身,我們這種地方哪裏有什麽幹淨人。”
如意沉默不語,玉姬是不是處和她沒有多大關系,只是奇怪魏墨的矩子這是吃錯什麽藥公然出來競價,元宗知曉此事否,最要緊的元宗現在何處。是繼續盯住這幾個墨者,還是出去再尋線索,完全沒有頭緒。
如意一杯接一杯的飲茶,陪伴在側花娘無趣至極托腮看向別處。天色漸漸昏暗,如意方便回來室內已經掌了燈,她的花娘已經改招呼其他的客人,讓人重上酒菜,如意也不要其他花娘伺候,老鸨眼珠子一轉只當這位也是來競價玉姬識相的不再介紹。
酉時一過,鳳仙樓已經裏三層外三層滿是癡漢肥佬。老鸨換過一身鮮衣抹了香粉出場,把人人皆曉的競價規則翻來覆去的介紹三遍,就在競價開始的當口,門外傳來馬匹嘶鳴聲。老鸨眼睛一亮,一搖三擺的撥開人群嘴裏高聲嚷道:“都讓開!給白爺讓出道兒來!”
幾個墨門弟子一擁而上以鐵劍威吓衆人散開,有人被踩痛當場罵娘,如意最初跟蹤的人一拳揮過去,不偏不倚打中叫罵之人,口水伴着鼻血濺了旁人一臉。
“殺人啦!”不知道哪個嚎了一聲,場面更加混亂。
趁着這股亂勁兒,如意把隔壁桌剛上的熱茶和自己的冷茶對調一下,和這桌換條蒸魚,那桌換盤嫩牛肉。她這些小動作沒有逃過一個人眼睛的,二樓偏僻角落一精瘦老叟與身旁的白發老翁笑道:“老夫就說如意聰慧,一定會比琴清最先尋來,鄒老,你可認輸?”
“這種三教九流的地方清兒怎會進來,一定是等在客棧或在其他地方打聽咱們的下落。”鄒衍死不認輸,但不想被揭穿,他馬上轉換話題。“我們是讀書人,不像你們墨門弟子污七八糟,一個個跑進花樓。”
“白師弟率領的魏墨可不是這樣,師祖說的對,矩子不能搞繼承制,要選出賢能之輩才可長久,魏墨的名聲今日毀在白家小兒手上,白師弟泉下有知,必定氣活過來。”
“人死了還能複生?”“這是一個比喻,沒文化不要亂插話。”鄒衍氣哼哼的心裏發誓再不要和元宗玩了。
現場依舊混亂中,如意已經考慮要不要順手摸幾個錢袋什麽的,貌似她已經不夠錢結賬。“強盜比小偷高級一點點,吃霸王餐又比強盜多一分斯文。”決定了,找個機會就跑。
“魏墨矩子在此,再敢造次,定斬不恕!”
魏墨弟子齊聲一呼,在場的人都靜默下來,老鸨扶起歪倒的發髻谄媚的哎喲一聲,“白矩子,白爺您裏面請,上座給您預備下了,請、請、請~”
人海分開,一身绛紅飄了進來,雙腳落地沒有帶起一絲塵土。如意低頭分析起此人的輕功段數,人長的什麽模樣她沒工夫去看。
“這個位子好。”
有人不打招呼擅自與如意拼桌,不經意擡頭掃一眼,衆人只聽如意說道:“好一個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