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挑撥?離間!
“徒兒,快來拜見你白師兄。”元宗半途攀親認故還要拉上如意一起,誓要丢臉丢一雙。
所有人都随元宗擡頭望二樓,無法原地消失,如意只有下來,鄒衍緊跟其後。
一少一老與元宗站成一排,白矩子是早忘記和如意之前那段小小的插曲,像第一次見面一樣打量過如意又看鄒衍。銀發老翁慈目善目呼吸輕淺明顯是普通人,稚臉少年灰頭土臉額角虛汗頻頻,縱然學過三招兩式也是氣血兩虛的病秧子。白矩子心中已有計較不把這三人放在眼裏。
“矩子~~”還有人小命被拿捏在元宗手裏,這一聲不重不響,能讓老大聽見,又不會激怒元宗。聞聲如意拉下元宗的手,那名墨者死裏逃生朝如意拱了拱拳道謝。
如意卻對這位墨者說道:“在下不需你言謝,是不願讓人誤會我師父恃強淩弱。我趙墨一派拜入墨門,弟子人人謹守歸條,懷仁愛之心不分國界兼愛天下,亦行霹靂手段鋤強扶弱護民安康。你今夜将拳頭對準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與我輩墨者的精神背道而馳,若是我趙墨弟子必定要驅逐出門以儆效尤。請你謹記一條,有生之年入我趙墨境地,不可在我趙墨弟子面前口稱同門,穿着墨服,若違之,我趙墨弟子定不輕饒。”
元宗還算滿意這樣的處理方式,點一下頭補充幾句道:“墨者,俠也,善德仁勇,守德仗義,濟人困厄,義膽忠肝,為國為民,奮不顧身。今日所見讓老夫痛心疾首,望白矩子約束手下弟子,切不可繼續胡作非為,魚肉鄉裏。”
師徒倆一唱一答,鳳仙樓私語竊竊,這個曰“趙墨和魏墨弟子的德行一個天一個地,相差這麽多。”那個道“天下墨者為什麽都不是趙墨這樣的正義之士,悲嘆。”
輿論一起白矩子沉默不言,随後他迅速做出一個決定。“自這一刻起你不再是本門的弟子。”還在冒汗的墨者一聽當即跪地求饒,白矩子直接拔劍相向吓走那人。這副做派落在衆人眼裏是兩種反應,江湖資歷不深的人皆道白矩子明辨是非,如意這一類的只會覺得此人翻臉無情,不過是一個和嚴平一樣的僞君子。這樣也好,高山雪蓮她應付不了,折騰奸佞小人是最拿手的。
“幾位若不嫌棄,今夜請在白某行苑住下,白某做東宴請各位。”白矩子很“熱情”的邀請三人,元宗張嘴剛要回話被如意搶先拒絕。
“萍水相逢不敢叨擾,就此別過後會無期。”如意頭也不回拖走兩個老頭。
一出鳳仙樓大門,夜風入喉,壓下去的酸意翻騰起來,如意兇巴巴的丢下一句“不要跟來”跑到角落扶牆狂吐。倆老頭隔的遠遠地問要不要緊,回答他們的只有斷斷續續的水聲。
“這可怎麽辦?”元宗急的抓耳撓腮。
“元前輩,那位小兄弟可是身體不适?”跟出來的白矩子其他墨者圍觀嘔吐中的如意,看夠了就提議三人還是去他家裏住,他那裏有相熟的大夫醫術了得。元宗一聽有大夫急忙點頭,等如意吐幹淨頭暈目眩的飄回來再要拒絕已經不可能。
魏墨行苑一間客房內,大夫正在為如意診脈。搖頭晃腦一番結論出來:姑娘這是着涼又吃了不幹淨的食物,腸胃內還有餘毒,要吃幾帖清腸藥排出來才能好。白矩子得知如意的真實身份又上上下下把她掃了一遍。
“墨門不收女弟子。”這不是壞祖宗規矩麽。“沒有明文規定不能收,何況是我趙墨弟子。”幹卿底事。
白矩子閉上嘴,元宗眼圈兒紅紅的關心如意的身體,見她說話都沒力氣,心裏難受一個勁兒的自責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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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忘了你不谙水性,坐船必會暈吐,師父害你吃了這許多苦,實在對不住。一會兒藥熬好了,師父喂你喝,等你好了,師父給你打野豬仔,打兩只,後肘子都給你。”
元宗說着說着擡手抹眼睛,這番真情流露讓人鄒衍唏噓不已。
從診脈到服下湯藥再到藥物起效如意如廁的期間,元宗這個當師父是眼睛沒有離開過徒兒,白矩子中途送鄒衍休息,再回來他正蹲在茅房幾米開外的地方。
“元前輩您去廂房歇着吧,白某會命人照顧如意姑娘。”“墨門皆是男子多有不便。”元宗沒把自己當成男人,他早把自己擱進如意她爹的角色中去。白矩子勸不動就由着元宗去。
三刻過去,如意出來了。一臉的淚汗交織,小腿肚子不住的顫,眼睛裏倒是有神許多。由元宗攙着回房躺下,她仿佛是又經歷一次死而複生的過程,當元宗問要不要吃些水食,她搖頭要求洗個澡,又拉又吐又出了汗,身上那股味兒真是絕了。
“胡鬧!你如今的身體沾不得水,臭便臭了,師父不嫌棄。等好了再洗。”
元宗态度堅決不讓如意碰水,導致幾天之後如意成了生人勿進的典型代表。白矩子早就不再踏入廂房半步,連鄒衍都不願意進房隔着窗戶慰問,可想而知如意身上的味兒有多大。
“師父啊親爹啊,您就發發慈悲,讓我痛快洗一回澡吧!”如意苦苦哀求,元宗拗不過去找白矩子要浴桶。
能随便出得起兩千金的白矩子是很有錢的,石頭砌的浴池大得像游泳池,水面飄着無數紅黃兩色的花瓣。置身在這一鍋“番茄蛋湯”之中,如意搓着頭發揣測殷勤背後的深意。熱水和香花不必說是白矩子費心準備的,這般讨好是什麽目的尚且不知,只得被動的走一步看一步。
“師父您還在嗎?”如意不放心的确認元宗的位置,聽到回聲才繼續洗。
徹底去除異味,換上新衣服,如意終于擺脫臭人的窘境。與元宗一起向白矩子道謝,然後表示身無長物,治病送藥的恩情有機會一定會還。
“白某想借矩子令一用。”白矩子表示不必将來,要還人情債現在就還。
元宗雖然錯愕了一下,但是沒有一口拒絕反問要矩子令做何用處。
“信陵君是白某的知交故友,近日他要打造一些器具,向白某讨要幾個技藝純熟的墨匠。”白矩子要用矩子令去號令全天下的墨匠。
“矩子令不…”“不在我師父手中,矩子令已被嚴平奪去。”
如意搶先答話,她算是知道白矩子的錢是哪裏來的。魏國的信陵君收買魏墨不算,還要征用墨匠,天下誰人不知,墨門中的墨匠各個是百裏挑一的匠人,忠心耿耿,擅做兵器與守城器械。墨者所用的武器都是出自墨匠之手,元宗傳給項少龍的木劍就是墨匠踏遍山川用鐵桦木制成,堅硬無比,尋常劍器傷不了分毫。
信陵君要墨匠,無非是因為他手頭上有魯公秘錄,要墨匠為他打造攻城武器攻伐其他國家。白矩子與信陵君交好,自然會全力相助。如意暗想今日不挑撥這白矩子和嚴平、曹秋道三人互掐,她吞糞自盡算了。
“實不相瞞,其實師父與如意是被嚴平追殺。因為嚴平不滿師父老人家的劍術高于他,處處刁難,更暗中與趙穆勾結搶奪矩子令,一日他們趁我倆不備派出上百高手暗中偷襲,如意失手被擒,師父為保如意性命不得已用矩子令交換。
但可恨那嚴平得到矩子令坐上矩子之位仍不肯放過我們,他生怕奪位之事洩漏,趙墨弟子不服從于他,不斷排出刺客追殺我們。如意和師父在走投無路之下投靠齊墨的曹師叔,沒料到曹師叔表面剛正不阿,嫉惡如仇,其實未當上齊墨矩子之前早與齊王勾結。他暗地裏創立殺手組織,為了功名利祿不斷鏟除異己,手段狠辣令人齒寒。這曹秋道假意收留我們對付嚴平,實則是為了騙取師父交出墨祖師成名絕技《天外飛仙》。”
“天外飛仙?”白矩子波瀾不驚的眸子閃過一絲光彩。
“是,《天外飛仙》共有九重心法,練到第九重,以氣運劍千裏殺人于無形,因心法太過狠絕,與我輩宗旨背道而馳,墨祖師創出此套心法便就口訣藏于矩子令中。此秘密只有每一代行會的會長知曉,曹秋道打探到這個秘密逼師父交出心法,可笑他機關算盡,竟沒有打探到心法就藏在矩子令牌之內。師父寧死不肯交出心法,也不肯說出心法藏在何處,曹秋道便将我們囚禁起來,幸好,如意與刺客集團的善柔是舊識,她冒死偷出鑰匙放了我們。”
“此話當真?”
“善柔是曹秋道收養的棄嬰,培養成刺客被分派出去執行暗殺任務,她知如意是趙墨弟子,故意接近于如意,後成功拜入嚴平門下,目的一是打探祖師心法,二是為了刺殺嚴平,事敗後被趙墨弟子追殺。
如意與師父無意間救了善柔,她肯冒死相救也是為了還一份人情,如今趙墨的弟子還在通緝她。曹秋道這個人真是狼子野心,心思又缜密,他預備殺了嚴平合并趙墨再吞并魏墨。若是讓他得到矩子令內的心法,練成天外飛仙第九重,後果必定不堪設想!”
如意一氣說完,中間沒有一絲卡殼,說完她不斷的喘氣,臉上一片激動之色。白矩子沉吟不語,元宗已經呆了,這徒弟他真是越發的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