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8)
氏委屈的說。
孫老三根本就沒有回答,只是從街門外鎖上了門,上山看地去了。
月色朦胧,山裏的莊稼又要收了,聞着秋天的味道,孫老三覺得哪裏還有煩惱?
不知不覺走到四弟的玉米地裏,今年四弟莊稼種雜,這玉米可是到了可以煮着吃的時候了。
他剛要走,要到前面的花生地裏看看,這是玉米地裏傳來一聲聲“吧嗒”“吧嗒”的聲音!這是有人在偷玉米!
“誰?半夜不睡躬在地裏掰玉米?”
聽見他的問話,那地裏傳來四弟的聲音“是我呢,三哥。”
“小四?”
說話間,小四和媳婦二人各背着一個簍子從玉米地裏出來。
“半夜三更的,你們兩個怎麽來地裏掰玉米?白天不能掰啊?”孫老三說道。
“嘿嘿,三哥,我們兩個本來沒想着這會出來。剛才在娘那裏說話,說着說着娘就想起,去年小妹做的玉米飯來了。這不,我們就來了。”孫小四解釋道。
“三哥,一起回去吧?我這就做了你們吃。”孫李氏也邀請到。
三人回到老屋裏,孫大伯和老伴還真是沒睡。
兩刻功夫,孫李氏就做好了玉米飯,孫大娘喝了一口說“還成。四兒媳會做飯呢。”
孫李氏倒是大方的給丈夫和三伯盛飯,嘴裏道“是娘誇我呢。等小妹回來,好些事兒,我都要跟她學學。看她把四哥的嘴養的那麽叼,我做的飯經常讓他挑嘴呢。”
“你跟小妹比差的遠呢。倒是做的玉米飯倒是很香。”孫小四嘎叽自己娘子。
孫大娘笑着說”不用跟你妹子比,是他們幾個哥哥吃慣了她做的飯而已。等小四吃慣了你做的,就說他妹子做的不好吃了。“
“是啊,我也是這麽想的。以後我多做飯,娘和爹多吃。小妹回來,肯定要嫉妒我,做的飯和您的眼。”
家裏人笑作一團。
孫小四送媳婦回去後,就回自己房子裏溫書了。倒是孫老三陪着孫家兩個老人說話。
“是不是又吵嘴了?”孫大伯問道。
“那倒沒有。”
聽着兒子低沉的聲音,孫大伯嘆了一口氣。
“哎,當初結親就是想着她爹媽好名聲,孝敬長輩,善待小姑子,那是十裏八鄉有名的好人家。沒想到,家裏的長女卻------”孫大伯覺得有些對不住三兒子,這親是他給兒子結的。
“不怨爹。當初我也同意了。我會和她好好過日子的。她就是有時候腦袋轉不過彎來,等過幾年就好了。”孫老三趕緊說道。
孫大娘問道“今日裏又為啥?”
“說劉家的時候,總是牽扯小妹,不是個會說話的。”
聽了兒子說起原因,孫大娘也沒話說了。只能說“在家裏說,我就不計較了,只要不在外面說,我當沒聽見。你回去好好和她說說,她把小姑子牽扯進來,她的名聲就好了?”
孫老三下半夜回到家裏,剛上炕就被孫王氏抱着了。
“相公,我說錯話了吧?我就是這個腦子。你別生氣了,以後我好好改。”孫王氏哭啼啼的說道。
孫老三想着娘子都跟了自己,再差也要自己慢慢教導。
“以後說話的時候,就說劉寡婦家。不要一口一個小姑子前夫家。幸虧小妹現在有了好姻緣,要還沒婆家,估計能讓你說的羞憤而死了。說話過過腦子。”
“我知道了,相公。以後,不在随便說了。”孫王氏點着頭。
“趕緊睡吧。明天還要去母親那裏準備中秋的東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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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四兄弟帶着媳婦,孩子聚在了老屋。
話兒還沒有說多少,就有人來送東西。原來,今日是三牛的生日,孫嫚子從上京捎來的東西。
看着兩車的禮品,鄰居好些人都出來看熱鬧。
“孫家老漢是個有福的,兒子個個中用,就一個閨女還成了大戶人家的媳婦。”
“可不是?看看這中秋送的東西,眼饞人呢。”
“哎,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小戶女做那大戶的媳婦也不是那好做的。”
“孫家姑娘有兩個秀才哥哥撐腰,也沒啥。”
一陣嗡嗡聲,在東西搬進孫家院子後,才消失了。
看着擺滿院子的東西,孫大娘心裏即使高興又是難過。高興是女兒千裏之外都想着她,難過是偎在身邊十幾年的閨女都半年沒見了。
方奎一行與舅舅李督軍從七月中旬就開始啓程回上京。原來早在開春的時候,李督軍就接到了調令。
知道後,方奎心裏暗暗不爽。當初那個馬匪承諾只要有舅舅在邊城,就不侵犯國土,本以為時間很長,沒想到就是那麽幾個月。早知道,還要結實的揍他一頓。
為了趕着回上京過節,一路上倒是快馬加鞭,八月初就到了上京。
住進了國公府,李夫人就安排方奎和孫嫚子住在了一起。倒是派了秦嬷嬷跟着。
“娘,你還是留着秦嬷嬷吧。在這裏我不會對娘子怎麽樣的。我嫌這地髒呢。”
李夫人想了想,才說“好,娘信你一回。回到上京,我正缺人手呢。”
後又不放心的對孫嫚子說道“兒媳,你不用對他客氣。”
孫嫚子笑着說“知道了娘。”
休整了一宿,第二日李夫人就迎來了國公夫人李乘風的娘李公孫氏。
二人見面就抱頭痛哭在一起,倒是把方奎夫妻和跟着來的李乘風夫妻兩個鬧的有些懵了。
好一會,二人才又笑了。
“乘風趕緊帶着媳婦給你姑姑磕頭呢。我也見見外甥媳婦。”李公孫氏快人快語。
“拜見舅婆。”孫嫚子也喜歡爽朗的人,所以沒有一絲扭捏,自是大大方方的行着禮。
李公孫氏仔細的看着眼前,別人說道的小戶女,鄉下妞,哪裏有一絲土氣?這一身的氣派倒是像大姑子。
“快起來。來,第一次見,可要收了我的見面禮。”李公孫氏讓丫頭端上見面禮和新婚禮。
孫嫚子又再次謝過了。
李公孫氏見她沉穩,眼中帶着笑意,嘴角透漏出溫暖,不由得喜愛着“姐姐,這個媳婦是你教養的吧?可人呢。”
李夫人抿着笑了笑回道“哎呦,既然你喜歡就拉着阿土和他娘子給你做兒子媳婦吧。我可是帶着乘風兩口子走了。”
說罷,二人又笑了起來。
最後,他們四個小輩出去在外面的亭子軒榭說話,留着空間給兩位夫人親熱。
李程氏是李乘風的妻子,自然要當主人待客了。
“看着表嫂比我還小呢。”她打趣道。
孫嫚子還沒回答,李乘風接嘴道“可不是,在小你也要叫嫂子。”
方奎倒是岔開話兒說道“今年中秋上京可是有什麽好玩的?”
“據說,在付德全烤鴨店門口現烤現賣呢。想着那日帶我娘子去吃新鮮的。表哥和表嫂也可去的。回來時候,用荷葉包兩只捎給姑母和我娘就成。”李乘風嘴快的說道。
“我們可以和母親一起去呢。再說了人多熱鬧。”孫嫚子提議。
方奎笑着說道“這個自然好。表弟你說呢,也邀請舅母一起去吧。”
本來想着二人世界的李乘風有些撓頭的猶豫着,倒是李程氏趕緊說道“那是自然好了,這樣,母親也可以吃到新鮮的了。”
說罷就給孫嫚子斟上茶。
不肖會兒,孫嫚子就和李程氏說到了一起。她們說着上京人穿着,吃食,唐蓮鎮發生的趣事,和山上的莊稼。
孫嫚子說的事兒都是鄉間的小事,但是她像說精彩故事似的說給李程氏聽。倒是讓她聽得津津有味。
方奎也和表弟說着一路發生的事兒,李乘風也附和着說些上京的新聞。
等二位夫人出來時候,見四個年輕的小輩說的興高采烈的,欣慰的對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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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過了十幾日,明天就是中秋了。
不過這十幾日裏過得可不太平。在閨女家小住的老夫人,先是讓人送來四個水靈靈的丫頭,說是外孫和外孫媳婦剛到上京,可要人好好服侍。
孫嫚子看着四個貌美如花,打扮的粉嫩嫩的丫頭,對正要躲出門的方奎說道“你不管了?”
“我哪敢管?和她們幾個說了一句話就能黏上了,要我賠她們清白。你打發了吧?”方奎的腳步不停走遠了。
四個丫頭的眼神倒是随着方奎走遠的身影移動着。
孫嫚子對舅婆給的管事婆子說道“王媽媽,你們府上的小厮沒成婚的有那麽四五個吧?”
“三奶奶,何止四五個?有那麽二十幾個呢。不過歲數大的三十幾了,歲數小些的也有十八九了。您這是------?”
王婆子有些懵了。
孫嫚子倒是坐在椅子上,仔細端量着幾個美嬌娘,開心的說道“你們幾個可是願意服侍我?”
領頭的紅衣丫頭說道“自然願意服侍三爺和三奶奶。”
其他人也跟着點頭。
孫嫚子拿着桌上的杯子轉動着,又問“可是要無論如何要留下來?是不是很誠心的留下來?”
紅衣丫頭,一聽留下來有門,趕緊跪下,身後三個也跟着跪下表忠心。
“奴婢為了三爺,三奶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就是要奴婢一命換命,都舍得。”
“奴婢對三爺忠心耿耿。”這個是個面子都不願意做的。
還有一個說的“願為三奶奶分憂。”
最後一個喊道“奴婢,奴婢給三爺開枝散葉兒。”
孫嫚子聽了笑了“你們上京人家的規矩真是怪。原來都是用丫頭開枝散葉啊。”
“既然你們忠心耿耿,我也成全你們。王媽媽按照你剛才你說的,府上小厮按照歲數大的排起,選出四個,每人配一個丫頭。算是三爺賞他們的。”
“這?三奶奶,這?”王媽媽有些愣神。這不是留,就是退回去,送給小厮當老婆還是頭一遭。
帶頭丫頭回過味來“三奶奶不能啊,奴婢是來伺候您和三爺的。”
“是啊,我不就是在成全你們們?我身邊伺候的都是管事娘子,都是配過人的,你們來可是不合我的規矩呢。”孫嫚子慢悠悠的說着。
“可是,我們是老夫人賜您和三爺的屋裏人。”領頭身後的女子說道。
其他幾人也點頭。
“我也沒打算讓你們成了親後在露天地裏做活。自然在屋裏伺候我。怎麽了?”孫嫚子摳着字眼說道。
“啥?”四個嬌滴滴的丫頭愣了。
“王媽媽趕快去吧,告訴那麽小厮,到大院裏挑,先到先得!”
“好來,三奶奶!”王媽媽腿兒飛快的辦事去了。今天跟着三奶奶還是第一次感受到把老夫人塞進來的人整的這麽爽快。
四個丫頭真的配了小厮。
李夫人聽了,笑的花枝爛顫!用手指點了點她腦門說道“就你鬼點子多。小心在上京裏有人诋毀你。”
“母親還不知道我?臉皮厚的堪比城牆。再說了,上京說什麽關我什麽事?我們是要回唐蓮鎮的。”
聽了兒媳的話,李夫人有些感慨的說道“當年我如有你這般心胸,何止如此?”
“這樣也很好啊,母親這不是遇見了我麽?”孫嫚子開解到。
“是啊,這幾天小心地,那個人怎麽會罷休。”
“母親放心。我唯獨不吃虧的。”
老夫人的第二招才有戲劇性呢。
原來,老夫人覺得孫嫚子是小戶出身,肯定沒見過幾個世家公子,她就讓女婿的庶出族弟扮演世家公子,上門勾引孫嫚子。
卻說那日,孫嫚子和方奎出門采辦送與家裏的中秋節禮。
二人說說笑笑的走進一家首飾店,孫嫚子對方奎道“我二哥家要添丁了,這次回去要捎帶長命鎖。”
方奎笑着說“二哥好福氣呢。大哥家也是,都三個小子了。我們什麽時候?”
孫嫚子打了他一下,“在外面呢。”
方奎一想也是,就專心的幫娘子選長命鎖。
果然是上京,這長命鎖的樣式也是多種多樣。
二人還沒有訂好選哪個,這是門口看車的小厮走進來,在琴子耳邊說了幾句話兒,琴子又和三爺說了幾句。方奎聽了,讓孫嫚子自己先挑着,他走了出去。
孫嫚子聽了一耳朵,說門口有個讨飯的的餓暈了在馬車前,卻有個路人說他是被方家馬車給撞得。
這不會又是老夫人找碴子吧?
想到這裏,孫嫚子笑着搖搖頭,這些個世家真真的肮髒透了。
“這位美麗的小姐,一個人出來的?”一個穿着白色錦衣,腰挂玉帶的白面公子文質彬彬的問。
孫嫚子聽了他的話,擡頭大方的打量了他一番,很好笑的說道“這位公子,我與相公進門時,您已經在店裏。剛才更是看着我相公出門的,這會兒卻問我一個人?”
那錦衣公子沒想她這麽說,臉色一紅,不自然的咳嗽了一聲。
“小娘子好眼力,小生有禮了。在下蕭石玉,不知小娘子如何稱呼?”
孫嫚子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門口,能看見方奎正在處理那讨飯的人。
“上京真是好啊,這讨飯的也能養的細皮嫩肉的,上京的水果然養人。這位公子,您不是縣令吧?”
本來聽了孫嫚子的話的蕭石玉心裏忐忑着,這個讨飯的是自己奴仆扮演的,這會卻讓這個鄉下婆子看出了門道。
“在下倒不曾為官。”
“既然如此,那就閉嘴吧。”孫嫚子說話的功夫,方奎走來了。
方奎一見娘子身邊有個玉面公子,立馬疾步走來,說道“娘子可有事?”
“沒事,碰上一個瘋子,自以為縣老爺問我姓名呢。我讓他閉嘴了,他以為他是誰?”
聽了娘子的話,方奎把她扯着身後,對那白面公子拱手說道“這位公子,這位小娘子已經名花有主了。如果您要吃草,請移步後街的綠池。”
那蕭石玉聽了他的話,右手緊緊的握住手中的扇子,嘴角裏蹦出了“告辭!”
說完就飛快的走了。
孫嫚子看了一眼方奎說道“相公,你認識他?”
“認識,那個老夫人的親戚中的一個。前年來,跟着表哥把老婦人的親戚認了個遍。省的被套了圈子都不知道。剛才進門倒是沒認真看,這會正面看認出來了。”方奎認真的看着娘子。
見孫嫚子并沒有不妥,又問“娘子沒事吧?”
“沒事。相公可以問你一個問題麽?”
聽着娘子語氣輕松,方奎松了一口起,溫和的回答“問吧,三爺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後街的綠池是什麽?”
☆、姬寡婦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停電,等來電的時候,不小心睡着了。衆親,今天補上,二更。一更送上!
今年的中秋,劉家過得很是凄慘。劉乾坤躺在炕上喘着氣,連說個話兒都不成調子。劉寡婦卻想着被單家占去的十畝良田。
品簫則想着離開劉家,不伺候那癱子。莺莺也是郁悶的很,書生老爺身子骨怎麽不中用?
原來莺莺趁着劉乾坤昏迷的時候,晚上守夜趴在他身上,上下摸着。
先是小心翼翼的香香嘴,見劉乾坤沒什麽反應,莺莺心裏一喜,知道他默許了。再就是手不老實伸進被窩裏,從上到下的摸索着,那小手一步一步的往下,直到握住那活兒。可是任她百般揉搓,就是站不住,而且書生老爺臉色還是平靜的閉着眼。
就算劉乾坤沒有廢,被那單美玲折騰了兩個多月,夜夜不是七次狼,也是三次往上,身子早就被榨幹了。那裏還有心力安撫通房?
莺莺想了一會,還是不放棄,狠狠了心爬進了被窩,用嘴含着------可惜,結果還是一樣。這如何是好?
如此試了四五晚上,她最後放棄了。這個書生老爺的病可真不輕啊!
劉寡婦吃了半塊月餅,冷冷清清的坐在自己屋裏,想着去年中秋的熱鬧勁,這,這是怪誰呢?
品簫則想着收了秋天的糧食再偷偷的溜走?身邊倒是有百八十兩銀子防身,可是誰會嫌銀子多咬手?
莺莺也望着炕上的劉乾坤,這怎麽辦才好?後來又想通了,有夫人呢,夫人肯定會給老爺治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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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上京的方奎一家子中秋夜晚早早就在付德全店裏占了位子。
今日裏孫嫚子與方奎一起相邀李乘風夫婦時,倒是把李程氏吓了一跳。表哥怎麽能帶外男到後院?
倒是李乘風仔細分辨了一會兒,小聲的對娘子說“那是表嫂吧?”
“啥?”李程氏這才正眼看着方奎身邊的少年。
孫嫚子大方的轉身,手中折扇呼啦的一扯一副風流少年郎的樣子。
“李家娘子,小生有禮了。”孫嫚子對她調侃道。
一聽聲音,李程氏開心的對相公說道“真是表嫂!穿成這樣還真沒人看的出來。相公,趕明兒我也做幾身男裝預備着穿呢。”
她又看了孫嫚子,嘴裏嘟囔着“不對啊,表嫂怎麽長高了?”
終于發現了?孫嫚子拉了她到了內室脫下鞋子給她看。
看着墊高的鞋底,李程氏不由得往腳上套,可惜她的腳大了些,塞不進去。但是她就踩着鞋跟,自己比量了一番。笑嘻嘻的對表嫂說道“小表嫂,你怎麽做的,教教我呗?”
“這有何難?明日我就教你。”“中!”
一路上,李程氏看着現在叫方遜的表嫂騎着高頭大馬與表哥并駕齊驅,心裏羨慕的不得了。她要做男裝,她要做高跟的鞋子,她要學騎馬,她也要與相公一起打馬------
一只跟着轎子護着娘子的李乘風,見娘子眼熱看着前面的表哥兩口子,不由得說道“明日裏我就教你騎馬!”
李程氏聽了,沒有說話,可是笑着點點頭,又給了他一個溫柔的眼神。激勵的馬上的李乘風渾身一顫,娘子眼神能滴出水來。
最後一輛馬車上坐在兩位貴婦人,不用說就是李夫人和李公孫氏。
“本來不想來的,你的好兒媳好口才,把我這成日裏不出門的人兒都忽悠出來了。”李公孫氏對大姑子說道。
李夫人挑開簾子,看着繁華依舊的街道,回答道“她是個真心為人的好孩子。你再不出來就長了鐵鏽了。多活動對身子也好。”
李公孫氏聽了她的話,笑着說“可不是?今天沾了你的光呢。”
“關我何事?是你想看乘風小兩口恩恩愛愛吧?”
“是啊,去年那會兒家家忙着訂婚,我看中滕尚書嫡次女被國舅家的公子先一步下聘了。懊惱的我,好幾宿沒睡。懊惱勁還沒過去,程将軍夫人找人透過話兒來想要結親。我當時還真是猶豫了好幾天呢。”
聽了弟妹的說辭,李夫人放下簾子,回頭對她說“可是怕程家姑娘長得像程将軍魁梧威嚴?”
“可不就是!幸虧我第二日就找人尋了她去城隍廟拜神,我就去相看了。人的緣分就是這樣奇怪!看了她以後,我覺得那尚書家的姑娘根本不能和她比。”
“是啊,緣分就是這麽奇妙。既然是你可心的兒媳婦,可不能塞小妾通房丫頭給她添堵。”李夫人說笑着。
“自己吃了一輩子這樣的窩囊,怎麽會舍得兒子媳婦再受罪?”
“可不是。”
方奎與娘子說笑着走在一行人的前頭。這幾日陪着娘子睡,睡得他郁悶的想吐血,成日的扒拉着日子數着娘子明年過生日。
“娘子,你看前面有人家心急的點上了燈籠了。”
天色還早,已經有那一兩家商戶開始點上了燈籠,招攬人做買賣了。
“三哥,昨晚打賭輸與我,今日可要遵照約定叫我四弟。”孫嫚子提醒道。
方奎一聽,笑着說“知道了,知道了,四弟娘子!”
“不想今晚被我踢下床,就安分點。”孫嫚子威脅道。
方奎看着神采飛揚,神情嗔怒的娘子,心裏樂呵的說道“我覺得四弟越來越有味道了。”
孫嫚子一聽,不由得愣了一下子,後又笑了。把他看做了共度一生的人,心性也慢慢接近秦書香了吧?也沒什麽不好,喜怒哀樂本是率性而為!
“相公,我們出城賽一場馬如何?”夕陽還沒有落,孫嫚子想着先和方奎出城活動一下。
方奎看着娘子眼裏金光閃閃,不由得想起邊城馬場那個能燃燒了他的香兒。
他轉身對身後不遠處的李乘風說道“表弟,占位子的事兒交給了你了。我與方遜到城外跑一圈再回來。”
說完也不顧李乘風抱怨,和娘子打馬小跑離開。
李乘風看着走遠的表哥夫妻兩個,也想跑馬去,可是這還有人需要他照顧呢。心裏倒是暗暗下了決心:明天一早就教娘子騎馬。
馬車裏的李夫人自然聽了車外秦嬷嬷的話,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大姐,你倒是開明呢。不過将來你可要看着點,這女子有了身子後可不能再騎馬了。方奎兩口子年輕不知事呢。”
聽了弟妹的提醒,李夫人笑着說“阿土有數。比我疼他娘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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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外,方奎看着一尾塵土跑遠的娘子,樂滋滋的奮力直追。
剛剛到了城門口,二人看着開闊的城外大路,不顧城門口進進出出的人觀望着他們的眼神,快馬加鞭跑了起來。
如此往西跑了二裏不到,孫嫚子停馬在路邊不走了。倒是方奎本來搶了領頭,回身看娘子沒有跟上來,趕緊跑了回來。
孫嫚子笑着等在路邊看着方奎回來。
“四弟,你怎麽不跑了?”方奎看着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往城裏趕,避諱着叫四弟。
孫嫚子讓公牛跟上方奎的馬兒,二人往外慢走着。
“自然要跑,這天兒要黑了下來,我們還要回去吃酒呢。比賽,比賽自然是要有獎勵的。不如,我們先談妥了再比?”
“你想上次耍詐怎麽辦?”方奎想的卻是:今天來上那麽三四回才好。
“怕了?”孫嫚子的眼神一挑,神情挑釁!
方奎就喜歡她那色中帶着迷離的眼神,能把他融化。
“說吧,什麽獎勵?”
“如果,相公以後做出對不起我的事兒,我可否讓你,讓你------”孫嫚子一邊說,一邊觀察他的臉色,當那他那對小眼眯着,身體變得緊繃時,才小聲說出口“可否讓你跪搓衣板?”
方奎正享受着水深火熱呢!原來他娘子的與他并行,可是她靠近他的左腿先是點了一下他的右腳,然後順着腿兒往上,往上走,直到大腿根處!這樣的挑逗,讓他既興奮又擔心,雖然進出城的人少了很多,還是有人進過的!
“好了,好了,對面來人了。”方奎趕緊對娘子說道。
孫嫚子比他更要臉面,自然早早的拔腿收了回來。
“三哥,小弟先行一步了。”孫嫚子看着方奎一眼,騎馬走遠了。
方奎坐在馬上,笑着她跑出一段距離後才追的。
等他們回到剛才說話的地方,夜色已經落了下來。城裏陣陣歡歌笑語在城外都能聽見,方奎看着笑着開心的娘子,心情更是蕩漾。
快要進城門了,孫嫚子扯了一下方奎的缰繩。
“四弟有事?”方奎看着前方的城門。
孫嫚子看着月色的那少年,金冠吧頭發紮得很緊,頭發倒是沒有淩亂,衣服也沒有灰塵,那黑黝黝的膚色,在月光下倒是不顯。
方奎看着娘子用那鳳目看着她,心裏真是忍不住。怎麽辦?那就不忍了吧。
他長臂一攬,孫嫚子仿佛就知道他要拽她似的,腳一擡踏着馬鞍跳到方奎胸前,二人對坐着。
二人眼中都冒着火兒,不由得一個低頭,一個擡頭要親了起來。
“哎呦!”孫嫚子的嘴皮和牙齒被方奎的嘴和牙給碰的巨疼!
方奎也是,等他仔細看娘子的時候,見着孫嫚子的嘴皮都破了!不由得說“娘子,娘子,疼不疼?”
孫嫚子悲催的捂着嘴一推方奎,翻身下馬,到路邊吐了好幾口才把口中的血腥味去掉。
方奎緊跟着她,在身後不知所措。
孫嫚子回頭看着他,看着他的囧樣,不由得笑了起來。
見她開心起來,方奎心裏才好受些。這個親嘴看來也是有學問的。
悲催,悲催啊,姐姐還是第一次被人用嘴和牙撞得口吐鮮血。
等他們來到付德全時候,李乘風早就占了一個好位子,還點了不少菜和兩只烤鴨。
李夫人看着兒子兒媳開懷的說說笑笑的走了進來,不小心看着兒媳的嘴角有一點點紅腫和血痕,不由的用眼神剜了一眼兒子。
方奎自知是自己的錯,趕緊起身敬酒。
上京的中秋夜晚,家家戶戶點起元宵節剩餘的蠟燭,燈籠湊趣。雖然不比元宵節時刻有新意,但也是人來人往的穿梭着看燈。
李夫人與弟妹,身邊還有兒子,兒媳,侄子,侄媳婦,自然覺得這個中秋過的有點團圓的意思了。
“哎,弟弟要去宮裏赴宴,閨女嫁了出去也不能回來。”李夫人還是有些惋惜。
李公孫氏寬慰她道“沒女兒在身邊,可是有兒媳婦。再說了,國公爺每年都進宮。今年大姐來了,我才覺得熱鬧了許多。要不過來年再走吧?”
“算了吧,明年阿土會試呢。”李夫人有些惋惜。
看着遠處兒子和媳婦,心裏又有了盼頭“以後等有了孫子,我們再一起看孩子。你可以到唐蓮鎮來郊游,我也可以回門子。”
“說的輕巧,快馬加鞭要走七八日去的地方叫郊游?不過,等過幾年乘風承了爵位我就去你那裏看看。”
“好,就這麽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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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了,劉乾坤更是病入膏肓了。家裏已經沒有銀子給他抓藥了。這場病拖着劉寡婦出門借錢給兒子看病了。
可是,最近劉家的名聲在唐蓮鎮臭的很,走到哪一家,都是街門禁閉,任她怎麽敲就是不開。
真是平時不行好,關鍵時刻沒人幫啊。
其實大家日子過得稍好些,家裏也就十畝八畝地,交了賦稅,剩下的是自己家的口糧,再有平日幫個工,賺幾個小錢,給老婆孩子扯布買個油鹽醬醋。有的娘們成日不歇息,紡花織布的,賺個錢送孩子讀書,那裏能借給一個敗壞了品行的人?
最後一個與劉老太太的交好的陳老太太借給了她半角銀子。看着這半角銀子,劉寡婦坐在街門口哭得唏哩嘩啦。這些錢那裏夠給乾坤買藥?
後來,她想到了品簫,趕緊跑回家。
“品簫啊,趕緊拿錢出來給乾坤治病。”劉寡婦說道。
品簫一聽,心裏讪笑。
“娘,兒媳沒有錢。當初我老子走的時候,我留給了騾子。”
“啥?那個野種還比乾坤重要了?”劉寡婦絕望了。
這時候莺莺進來給老夫婦倒水。
劉寡婦看着莺莺一眼,計上心來“賣了她!趕緊賣了她,換銀子給乾坤治病。”
盈盈一聽,吓得趕緊躲在了品簫的身後。
“娘,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咱麽缺人手幹活呢。就是賣也要幹完活再說。”
聽了品簫的話,劉寡婦想想也對。
她瞪着那三角眼對莺莺說道“還不快去曬花生。”
莺莺趕緊一步三跳的走遠了。
劉寡婦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鬼哭狼嚎着“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啊!劉正風,你個天殺的!丢了我們孤兒寡婦的在這世上受罪!”
看着地上撒瘋婆婆,品簫緊緊的握了一下胸前的一個香囊。
等劉家收緊最後一筐子爛玉米,都要穿棉襖了。幸虧家裏沒糧的時候開始秋收了,要不要餓肚子了。
今年沒人幫忙,請幫工的沒錢,而且也沒人愛招惹她們幾個娘們。
劉乾坤二十幾天都沒有吃藥了,全家人全力忙活着地裏的收成,晚上累得跟死豬的睡了過去,自然也沒人照看他。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大小便失禁全在被窩裏。最後連劉寡婦都不愛給他收拾。
進了十月初,那日早上下了一場小雪,早上莺莺起來給老爺燒炕。那天竈臺倒煙,嗆得莺莺一個勁的咳嗽,流眼淚。她趕緊爬上炕,給老爺開窗。
可是等她開了窗戶,看向老爺的時候,一眼就把她吓得尖叫起來。
還在估算能出多少糧食的品簫聽了,趕緊和劉寡婦跑到房裏。只見莺莺吓得卷在地上哆嗦着。
劉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