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在院子裏說着話,東屋就是婆婆家,偶爾能聽見那三個孩子你追我趕的聲音。
“哎呦,大哥和我家那口子也不嫌熱,在屋裏憋蛆呢。”
“大概有事商量吧,晚上都問問,明天我們兩個在說道說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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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成渝把今天遇見劉乾坤說的話和那大戶婢的樣子告訴了哥哥。
孫成亮想了一會,就對二弟說“那大戶婢不見得是拎不清的。我估計她聽了那活計叫你秀才才攔下劉乾坤的。說明還是知道我們是功名在身,惹不起。也看出她沒有什麽憑仗。”
“這個怎麽說?”
“都說宰相門房七品官,她連我們兩個沒有官職的秀才都不想惹,估計是個不會做人不會借勢的。倒是那個劉乾坤成天想着他退了我們家婚事,想拿捏我們呢。”
“就他?我一把掐着他兩頭不剩!”
“自然,小妹現在定了更好的婚事,就是沒有定,我們怕他一家子寡婦?不過,我們也要堤防他诋毀小妹和我們家。有的時候說的次數多了,就容易生變。”孫成亮還是有點擔憂。
“這個好辦,大哥,我們這樣做------我就不信了,他還有心思成天說三道四的。”孫成渝是心眼子多的人。
聽了二弟的主意,孫成亮也不由得贊嘆他是個一肚子壞水的弟弟。
晚上,孫家妯娌各自向相公打探什麽事,誰知那兄弟兩個像閉了嘴蚌,一句都不透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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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三伏天了,唐蓮鎮的小子,小夥子,青壯年,甚至老漢都愛在那城西的蓮塘裏洗澡解暑,孫家兄弟也經常帶着兒子去,特別是老大老二,成天的混在那一片,曬得跟黑泥鳅似的。
孫大娘看着兩個兒子那黑樣,抱怨道“這麽大了怎麽還貪涼呢?看看都成黑炭了。讓人說說孫家兩塊黑炭秀才,還好聽了?”
兄弟兩個倒是口頭答應着,還是照舊跑着去游水。
七月六日,天更是炎熱,日頭烤的地都燙腳,蓮塘裏更是人多為患。
忽然,還在游得暢快的劉乾坤被一根長長的東西抓住了腳,任他怎麽蹬腿就是擺脫不了,他吓得臉色蒼白,想要大聲叫喊,卻被一下子拽進水裏,嗆了一口水,眼睛被水迷得睜不開,雙手亂折騰。纏着他那軟趴趴的東西一個勁的拉他,把他拖往遠處滑去。
劉乾坤心裏想:完了完了,碰上女水鬼了!
果不其然,他眯縫了一下眼,果然看見一個紅衣女鬼朝他奔來,他吓得暈死過去。
等他醒來,已是第三天,擡頭看着穿着紅衣的品簫,更是吓得大叫,鬼啊,鬼啊。
品簫嘴上安慰着他,心裏看他不起:這還是個男人?
劉乾坤這次吓得不輕,和安胎的品簫一起養在了炕上。
劉寡婦家兒子被唐蓮仙子看着中了,要拉他去做相公這個消息在鎮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吓得孫大娘叫着喊着不讓兩個兒子再去洗澡。
老子娘如此擔心,兒子怎們能不孝,孫大和孫二老老實實的在家看地,除草,再也不到那蓮塘裏玩水。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這兩天沒有時間,少更。兩天後,我在努力碼字。
☆、番外一
劉振東早上起床,看着睡在身邊的老婆,相貌堪比芭比娃娃。長發燙着大波浪卷,睫毛卷卷,臉色如瓷,紅唇依舊,不因卸妝而變形。他當時就迷失在這青嫩的面孔下,抛開了相戀八年秦書香。
其實,他是今年才知道,老婆的臉動了幾百刀子,才整成這樣。一旦知道,就如同和充氣娃娃過日子一樣,沒有了鮮活。
起床,他來到廚房,冷冰冰的潔淨。他們夫妻不開火,每餐都是在外面吃,這個廚房就是燒水泡咖啡而已。
他泡了一杯咖啡,回想着自己的人生。原來以為可以忘卻的人,卻如此紮了根似的窩在他的心裏。
秦書香并不是如名字那樣,人如書香氣般文靜。她喜歡打理家事,喜歡當女王,喜歡跑酷,喜歡拉風的跑車,當年他猶如誓言一般說送她跑車。她欣喜的說他就是她的財政大臣。
她的臉色有小許色斑,但是掩蓋在粉底之下,她的身材并不較弱,而是強健,他未必是她的對手,她的性格直爽,八年從來沒有看見過她陰着臉,從來都是笑容明媚。她的手,能燒出大江南北的各式菜肴,只要她有心,就能把他捧上天。可是他卻是一個變了心的人,那裏還能得到她的青睐?
分手那天,她平靜地說道“我不恨你,這麽多年除了愛情,我對你也有親情。你像我的另一個家人,我怎麽能恨?”
現在他明白了,其實他與書香才是愛情,能把愛情過度成了親情的就是愛情。
分手一年,他覺得很輕松,很快樂。可是這種快樂身後是有空虛的,比如他會想,如果是和書香度過是不是更快樂?
分手一年半,他開始發現妻子隐藏在完美外表下的種種瑕疵。小性格,無賴,說一不二,無理取鬧,搞得他經常也跟着精神分裂似的。
分手兩年,他忍不住去找她。
他坐在她的的墓前說着話兒“你怎麽可以走了?我還沒有和你再續前緣呢!你不是說,你會糾纏我到死麽?你在哪?來纏着我啊!”
那笑着無邪的女子依舊那樣笑吟吟的看着他,讓他懊惱着。
一飲而盡的咖啡,他滿嘴的苦味,如同他的心頭。
☆、過日子
作者有話要說:各位親,因為孩子考試,家裏為了孩子就不用電腦,所以俺就說話不算話了。今個孩子考完了,我立馬開機給大家發文了。以後啥都不說了,努力更文。
乞巧節,是孫嫚子的小壽辰。雞還沒有交頭遍,孫大娘早早的穿衣起身。
睡在她身邊的老頭子不由得問道“幹什麽呢?雞都沒有叫。”
“你睡你的吧!今個是嫚子的生辰,我早早起來給嫚子做荷包面吃。哎,對了你說女婿會不會來給嫚子慶生?”
孫大伯迷糊着說道“誰知道呢,愛來就來呗。”
看着老頭子又睡死的樣子,孫大娘根不能給他一拐子,說正事呢。
孫大娘穿戴整齊,來到院子井邊要打水洗臉。皎皎月光下,井邊的銅盆裏已經打滿了清水,她往廚房看了看,果然那裏已經有了燈火。
随意抹了抹臉,又用布巾擦了擦,才緩步走進了廚房。只見孫嫚子推着小磨,磨今年的新麥子。
“嫚子,怎麽起的這麽早?”
孫嫚子擡頭看着老娘走進來,笑着說“今年麥子好,我想着做好面給大家嘗嘗。娘,您多歇會呗?家裏有我呢。”
看着笑吟吟如花似玉的閨女,孫大娘對她說“我來推磨,你去忙活菜吧。想着今個是你的生日,想給你擀面條吃呢。本來想着起的夠早,沒想到你更早。”
把手裏的活計讓給老娘,孫嫚子開始生活,開鹵湯。
“想早起,做抻面給您和爹爹嘗嘗。再說了,女兒生辰是母親受難日,以前歲數小不懂事,現在大了更應該孝敬您和爹。”
爐膛裏的火照着嫚子的笑臉,額頭上細細的汗珠,讓孫大娘更是自己生的就是個貼心的小棉襖。
“啥叫抻面?擀面棍還能抻?”
“娘一會兒就知道了。”
半個時辰後,孫大娘看着閨女雙手一抖一抻,那面團變得溜長,又一抻一抖,那面團變成了絲絲細面!她上前細看了一下,這可比她用刀子切出來的工整,圓溜。乖乖,嫚子還有這本事。
“哎呦,娘這麽大歲數,還是第一次看見面條可以這麽做。嫚子從哪裏學的?”孫大娘滿眼的自豪欣慰。不怪乎她不懷疑,而是她閨女有個老神仙師傅,做什麽都合理。
“女兒成天瞎琢磨的呢。”
“嫚子就是頭機靈。”
聽了老娘的贊揚,孫嫚子笑出聲來“娘,女兒也就在廚房一畝三分地上透靈,其他可說不上靈巧。”
其實她會拉面,純粹是被逼了。大學時候,一碗拉面5元,大家吃的不亦樂乎,她工作一年時拉面8元每碗,一個月吃個十頓八頓也經濟。工作三年拉面12元一碗,她和那個他一個月吃起來算是能接受。最後一段時間,拉面十八,二十一碗時,吃的什麽滋味,只有她知道。她又是個有心的,在網上學了自己拉面,反複習練了上百次,總讓她學會了。然後,她與他就吃上了實惠自制拉面,然後,他就不屑吃了,果然還是花錢吃的好。
想這些有什麽意思?她自嘲的笑了笑,開始抻面。今天大哥二哥家都過來吃,要好多呢。
天透亮了,孫家院裏開始活躍起來。這不,老三小四起身讀了一個時辰的書,開始挑水,掃院子,澆菜,出欄。
孫大伯也被院子裏雞鳴狗叫聲影醒,起身洗把臉就用鐵鍬挑着糞筐子往地裏走。孫大娘看着老頭子要出門,趕緊的喊了一聲“他爹,今個一轉就回來,別太磨叽。”
“曉得啦。”
東屋,西屋的兄弟兩個聽見了父母屋裏都起了,也相互上門問安,祝賀小妹子生辰。
孫嫚子接過大嫂送的牛角梳,二嫂送的流霞胭脂,高興地很。低身行禮說嫂子們費心了。
孫徐氏趕緊摻起她,十分感謝的說“那裏當得你的謝,我們是應該好好謝謝你才是。”
“可不是,正是有了小妹你幫襯,我們日子才過的這麽順心。我和大嫂打心裏感激。借着今個你生辰,你好好歇息着,我來忙活。還有大嫂不準你動手啊。”孫梁氏也感激到。
看着兩個嫂子知道冷暖,孫嫚子心裏也欣慰。
“既然嫂子們感激,那就加倍對哥哥,侄兒好就行。今日裏還是我忙吧,大嫂身子需要靜養呢,二嫂子給我打下手就成。”
等碗筷都擺好了,鹵湯也上桌了,孫嫚子正在廚房下拉面。這時,孫大伯挑着糞筐子回來了,身後還跟着騎着馬的方奎和捧着禮盒子的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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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奎看着碗裏的細面,這時怎麽做的?這麽細,伴着翠綠的蔥花,是那樣的好看。他還在詳細端量的空兒,大舅哥一碗面都下肚了。他也趕緊的挑面吃了起來,太好吃了。早知道,就不看了,先吃飽了再看。
相對方奎那裏品嘗着拉面的傻樣,孫嫚子看着擺在桌子上的錦盒,心裏嘀咕着“這個方奎怎麽想的?成天就想着送禮了?”
挪開盒蓋,滿盒子鮮亮的宮花,朵朵整齊的放着。她仔細點點了點,一共十二朵,十二個樣子和色彩,這算是讓她一個月帶一種?按着順序,她挑了七月流火的紅牡丹。
紅紅的牡丹,掐着金絲邊,栩栩如生,拿起花兒,盒子地下固然放着一張紙條。她沒有打開,而是拿起六月茉莉,八月的桂花,果然沒有。看來他是算準了她會拿牡丹花。
看來不光是蠻憨,還帶點小精明。其實,她是以一個三十好幾的大媽的眼光評判的。不過想想,一個奔四的女人要和一個十幾歲的少年郎成婚,總覺得像犯罪。讓她都有點下不去口。
“心悅你,平安,和順。”
看着這樣幾個字,孫嫚子笑了笑,悲催的孩子。不知道他看中了她哪一點?
方奎一早就上門給未來的媳婦送生辰禮,讓孫家人驚喜萬分啊。說明女婿重視女兒啊,多好。
剛開始吃面的功夫,孫嫚子親手盛了一碗,加了蔥末,鹵湯,雞蛋放在了食盒裏,讓琴子趕緊的給鎮東的婆婆送去。
當李夫人送兒子到媳婦家時,有點讪讪的回到房裏和秦嬷嬷說道“嬷嬷,你說這兩年怎麽這樣長?媳婦什麽時候才能過門?”
“可不是小姐這會倒是可以先讓老神仙選着日子,能早一日就早一日。”
“說的對,下次再見師父,趕緊讓他選日子。這是他徒弟和徒孫的大喜事,可要趁早。”
李夫人和秦嬷嬷說道着怎麽娶媳婦,正說到興頭上,琴子提着一個食盒回來了。走的急,倒是一頭汗。
琴子放下食盒,趕緊給夫人磕頭。
“怎麽回來了?可是你家三爺忘了拿東西?”
“回夫人,那倒不曾。是三奶奶讓小的給您送面來了。”
李夫人一聽,心裏歡喜,嘴上對秦嬷嬷說“不枉我對她那麽好,這不,一碗長壽面都給我送來。怪不得,琴子一頭汗呢。賞!“
秦嬷嬷遞給琴子一個打賞的荷包,接過食盒,打開陣陣面香傳來。
琴子接過食盒,趕緊的又跑回去伺候着方奎。其實他是惦記着三奶奶給他留着兩碗面。
李夫人舉箸,對秦嬷嬷說道“雖然我吃過早飯了,可是媳婦孝敬的,我還是賞臉的。嘗嘗這面。怎麽切得,這麽圓潤?”
看着自家小姐小口品嘗着,秦嬷嬷笑着接答“等三奶奶過了門,您可勁的問。”
“說的是,這麽的味道很好。”李夫人不吝啬的誇獎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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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虧孫大娘昨個想着或許女婿會來,所以趁着昨日裏鎮上趕集,買了一塊羊肉,兩斤豬肉和四五樣鮮菜,要不今個肯定抓瞎。
那普通的食材,在孫嫚子的手裏變出了種種美食,比如紅燒肉,蔥爆羊肉,尖椒肉片,酸辣小黃瓜,紅燒鯉魚,燴刀魚,醬香排骨,糯米丸子八個菜,個個大盤,味香俱全。随後又有山藥糕,紅豆糕,巧餅,紅棗卷。外加,一盤鮮桃,一盤枇杷。
這樣的席面,就是方奎用來待客都足足的夠了。主要是葷素搭配的好,糕點做的小巧,樣子好看,水果洗的還帶着水汽,看着就涼意陣陣。
孫大伯也樂的誇耀自己的好閨女,開心的說道“方女婿,快嘗嘗,這都是嫚子做的呢。我這個女兒啊,也就這廚藝能拿出手了。”
方奎趕緊的給老丈人滿上酒,陪笑着說“那裏,嫚妹可是樣樣出挑呢。前個母親得了她的荷包,總是炫耀着呢。再說了,給我做的鞋子,穿着跟腳,又不擠。”
小四聽了這話,心裏嘀咕着:得了便宜賣乖,小妹早就給我做了十雙八雙的存着了。
老三就想:幸虧妹妹還能在家住個三四年,趕明搓了麻繩給小妹,讓她在給我做幾雙。哎,看樣子方奎也發現了妹妹做的鞋子好穿了。
方奎在岳家吃了早飯,又吃了午宴,随後又吃了晚飯,還是沒有走的意思。還就着月光在院子裏和四個舅哥打太極。
孫大哥看着和老三小四讨論功課的妹婿,小聲的對二弟說“二弟,這方奎真是不見小妹就不走了?”
孫二哥笑了出聲,趕緊閉嘴也小聲的說“估計他是這麽跟我們靠着,畢竟我們不能開口攆他。”
“哎,原先還說他是彬彬少年郎,原來這麽能黏糊。好了,少逗他了讓他和小妹說說趕緊放行吧。我看着他那個書童都探頭探腦好幾次了。”
“哈哈,好的。我去和小妹說道。”
聽了二哥分析說的話,孫曼子也笑了。這個方奎還真能拉下臉來。二哥的意思他們暗示了很多次,天都晚了,趕緊回家吧。人家愣是裝着聽不懂。
天暗了,從屋裏透出點點熒光,孫嫚子和方奎站在葡萄架下,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他們有半個多月沒見了,方奎看着嫚子,滿眼的愛慕。
孫嫚子還真是第一次與人七夕相約葡萄架下,不由得回想起那世七夕傳說,說等七夕的晚上,坐在葡萄架下能聽到牛郎和織女的竊竊私語。
“奎哥,謝謝你禮物。”最後還是嫚子先出聲。
“喜歡嗎?”
“喜歡。”
聽了她的話語,方奎往前挪了挪,手輕輕的勾起嫚子的右手,緊緊的握着。但是面子倒是隐忍的裝作風情雲淡。
孫嫚子倒是沒有撩撥他,就是低頭抿嘴笑。
“嫚妹,奎哥不會說什麽好詞好句,就祝你生辰快樂。”
“嗯。我也不會說什麽甜言蜜語,但盼奎哥能添飯加衣。”
方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帶着一絲顫音說道“我先回了,等八月十五前我再來。要是家中有什麽事,你就讓舅哥找我。”
“好。帶我問母親安。”
“嗯。”
方奎十分的不舍的放手,快步離開了,他怕離開的慢了,又轉身抱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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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孫家老兩口正在說着事,說着說着就說到了閨女的嫁妝了。
“老婆子,今年收成還成,給嫚子開始置擺嫁妝吧。她那二十五畝地裏的出息,從今年都歸她有。”
“知道了。等忙完秋收,我就開始和她合計嫁妝。原先覺得陪嫁二十五畝良田,算是豐厚的了,現在就是陪嫁二百五十畝也是顯着單薄。”
聽着老婆子的叨念,孫大伯也贊同。
“可不是。”
“該怎麽着就怎麽着吧,女婿不是不知道咱家底細。還有啊,趕明讓他們弟兄四個到山林裏跳木頭去。自己妹子打家什,先把樹砍了。”
“好。對了,三郎的親事,也找老神仙看看,定下日子好過門。從前年我們就準備好了,就等着三媳婦過了十六就迎娶。今年可到了!”
孫大伯磕了磕煙袋,其身上說道“嗯,先和王家通個氣。早日辦了吧。”
孫嫚子自是收拾廚房,不是她不累,二十別人收拾她看不過眼。雖說大家都說“不幹不淨吃了沒病”,她可是受不了。
收拾好了,她打水簡單的沖了沖涼,然後坐在蚊帳裏,聽着蛐蛐的叫聲,看着滿眼星星的天空,思念着腦海裏都已經忘了樣貌的爸媽。
她是多麽的不孝,如果她能忍得一時之氣,或許她還能好好活在那一世吧。
猶記得那一日,她開着車趕往相親地點。最後被一輛凱迪拉克撞翻在護欄上,她在死去的那一刻看了前幾日教訓的一個小黃毛不良少年。
在他的眼裏,她看見了快感,看了興奮,唯獨沒有驚慌。如果,她是打了110,而不是上前狠甩他臉,如果,她甩了他臉快跑,而不是不洩氣的狠揍他一頓的話,如果,她------可惜沒有那麽多如果。唯有後悔!
睡着前,她喊了一句“他媽的,死在一個毛孩子手裏,所以賠我一個少年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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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寡婦伺候着屋裏的兩個小的,一臉憔悴。她都好幾日沒有好好睡覺了。劉乾坤被吓着了,半夜裏經常尖叫“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品簫懷了孩子,自然不會半夜裏安慰他,伺候他,她自己都睡不夠呢。
所以嘛,劉寡婦就睡在了小夫妻的那房裏,在房裏放着兩根長凳,擡上了一副門板,算是搭了床。
白天,劉乾坤夫妻說說笑笑,吃吃睡睡。劉寡婦還要伺候婆婆和姑婆婆吃飯,給媳婦炖安胎藥,給兒子煎安神藥,還要給品簫一天三頓到大飯館裏定那皮蛋瘦肉粥。
晚上,劉乾坤起夜兩三次,大叫有鬼抓他,她趕緊起身抱着他,撫摸着他說娘會保護你雲雲。
這樣還不算,品簫也動不動就喊着肚子裏的孩子要喝水,要吃水果,要按摩腳。
劉寡婦看着孫子的面也就伺候她了。
不肖三天,劉寡婦就昏頭昏腦的累的要死。她正要拿出婆婆的款來,□□媳婦時,門口來了兩個,說是知府夫人吩咐來的。
☆、姬姓奴
品簫看着姬嬷嬷,淚流滿面,小聲的嗚咽着。小姐把她老娘也放了出來,以後哪裏還有由頭再到知府府中?
“品簫,別哭了。聽親家說你懷着了?好事啊,趕緊的止住了淚。”姬嬷嬷看着好幾個月沒見的閨女,住着破敗的小農家院,粗俗的吃食,還有那親家進退無序的禮儀,讓她難受之極。
果然,小姐舍棄了她們。
品簫用手帕按了按眼角的淚痕,趕緊的扶老娘坐在了椅子上,小聲的問着這段日子過得怎樣?
姬嬷嬷看着炕上給她磕頭行禮的劉乾坤,朗聲說道“劉女婿趕緊的起身,品簫小性,您多擔待着。”
劉乾坤起身坐好,趕緊說道“岳母說笑了,品簫極好。剛進咱劉家門就為我添丁進口,我感激着呢。”
“那就好。知府大人還讓我來多多囑咐你,書要勤讀,字要勤練。将來品簫的诰命就靠您來請封了。”姬嬷嬷可不是品簫,在大宅門混了半輩子了,當然熟練借勢了。
一席話說得劉乾坤面露愧色,他都好幾個月未拿書了!明個一定要聞雞起舞,為品簫掙得诰命,為家裏老子娘請封,為岳母也請封。
劉乾坤給自己畫了一張大餅,準備明天開始烙。
姬嬷嬷又對閨女說道“我在後條街買了一棟兩進的小院,算是在唐蓮鎮安家了。夫人恩典放我出來養老,臨行前叮囑又叮囑,有事一定找她幫忙。夫人真是不忘恩的人,我就奶她一場而已。哎!”
她說得字字句句都有玄機的,那劉乾坤也是能聽懂了的,也附和着說道“岳母說得對,我們也是對夫人心存感激着呢。”
還不算笨,就是哭哭啼啼的女兒有點過了。
劉寡婦送走了親家,也把想□媳婦的心給放下了。這個親家很有氣勢啊,看看送的那大城鎮裏才有的糕點,還有那兩匹錦緞,看着就讓她想私藏起來。
“嗯,姬氏的老子娘到還合禮數,聽她講,她還在後巷有一座兩進的房子?這個好啊,等品簫生了兒子,讓他外婆把房子過給他。”劉老太太心裏高興,心裏開始盤算品簫老子娘的家的。
這個年頭,沒有兒子,什麽家私都是女兒,外甥的。所以老太太算計的合理。
劉寡婦也點頭稱是,這個品簫也是個有福氣的。一看時辰,快到飯點了,趕緊的到飯館給品簫提皮蛋瘦肉粥,今個她可是力氣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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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剛買的小雜院,姬嬷嬷躺在炕上一點都不想動。跟着她到劉家的小丫頭,正是她新認的幹女兒,嫣紅。
說起嫣紅,本來是不相幹的人,一次姬嬷嬷給夫人做的衣裳,不知怎麽污了,愁得都沒法了,幸虧嫣紅本事巧,用那米湯小心的擦洗幹淨了。
一個心存感激一個心想着巴結,所以不幾日就幹娘,幹女兒叫了起來。等夫人放姬嬷嬷出府時,感念她就一個女兒有成家了,也放了嫣紅的賣身契,讓她在奶嬷嬷的膝下承歡。
“幹娘,今個那劉家根本就配不上姐姐。”嫣紅一副委屈了家姐的樣子。
“是啊。難得品簫從小識字斷文,書畫精湛。我的身份拖累了她,要是生在大家族了,可就是世家小姐了,怎麽也配個郡王爺。”姬嬷嬷沒落的嘆息着。
嫣紅見幹娘累了,帶眼神的上前給她敲腿。
“可不是,可惜了姐姐那人品。還是期盼着姐夫能上進,博個功名。”
“但願吧。一家子寡婦,小家子氣。”
姬嬷嬷在嫣紅的服侍下睡了過去。
嫣紅不屑的看了看炕上日顯老态的姬嬷嬷,心裏暗嘲不已。就是姬家姓奴而已,成天的挂在嘴邊什麽祖上姬姓人家。
原來,這個嫣紅是知府夫人安插在姬嬷嬷身邊的。品簫畢竟不是處子之身嫁給劉乾坤的,将來肚子裏的孩子怎麽樣還兩說,所以,她就按了個棋子在姬嬷嬷身邊。
若果那孩子是大人的,她也好早早處理不是?
為了防備她被姬嬷嬷以大姓姬氏拉攏,她就交了姬嬷嬷的底。原來她嫁給姓姬的确實,但是,那人是姬家門房,因為伺候姬公爺有功,就賞了姬姓。原來是都是沒姓的下作人。姬嬷嬷原始姬家小姐的二等丫環,因為肖想公爺,忙着爬床,被主母知道了,那裏能成全她,把她許給了門房。
後來那門房過世,姬家更是容她不下,早早的賣了,又被王老夫人挑了孫女的奶娘。
嫣紅心裏冷哼:果然是母女,一樣的下作。這母親比女兒還下作呢。爬小姐爹的床,這可是大醜聞啊。姬家老夫人果然仁慈。換做別家,早就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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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關注劉家的李夫人,第一時間知道了劉乾坤那個大戶嬷嬷岳母在唐蓮鎮買房子了,要落戶在唐蓮鎮了。
大家族的彎彎繞,李夫人怎麽不懂?想在唐蓮鎮紮根,可不是那麽順利的。
她對秦嬷嬷說了幾句話,秦嬷嬷點頭趕緊的去了縣衙找韋大人去了。
三日後,姬嬷嬷帶着幹女兒,帶着身契去縣衙去奴籍,變更良民。姬嬷嬷作為知府夫人的奶嬷嬷自是見過大場面。對小小的縣官還是有些看不起,憑借她的身份,必定很順利。
她施施然的款步走向縣衙,對門房說道“江北知府上的姬氏,前來拜見大人。”
那門房早就得了大人的囑咐,眼不斜頭不歪的說道“江北知府姓王呢,哪裏來的姬氏?”
姬嬷嬷被噎着了,原來利往不利的名頭,今個卻被問了個清楚。
“奴家是知府夫人身邊的嬷嬷。今日特來拜會大人。”姬嬷嬷小聲的解釋道。
“哎,說是知府府上的嬷嬷就好了嘛,非要說個什麽姬氏?”門房不客氣的說着。
姬嬷嬷的手都被氣抖了,這些個小鬼,等見了縣官大人再說。
嫣紅是個伶俐的,上前遞給那門房小哥一個荷包,見他接了,就說到“我們拜會大人,通融一下。”
門房一副你們才上道的樣子“今個大人不在,你們明個起早吧。”
說完再也不理人,一副嚴防死守的樣子。
姬嬷嬷氣的哼了一聲帶着嫣紅走了。
如此四五天,倒是把姬嬷嬷那點子傲氣給磨沒有了。當她第六日再來縣衙時,門房倒是痛快的放他們進去了。
“姬氏拜見大人。”姬嬷嬷身子一歪,準備着大人出聲免禮。卻好一會都沒有,身後的嫣紅趕緊的叩首,口了說“奴婢問大人安。”
看着還在那裏歪歪扭扭等着叫起的的姬嬷嬷,那韋大人慢慢的喝了口茶,才出聲教訓道“王大人家規矩可是嚴謹,那裏有奴才自稱姓氏的?”
韋大人官銜小,可是常年累月的官威倒是有。話一出口,姬嬷嬷趕緊的跪在地上口說“奴婢逾越了。”
“可不就是,知府大人看你年老恩典你,你可別冷了他的一番心意。再說了本官是品位小,那也是朝廷任命的,當得起你一個奴婢的一跪。”
聽着縣官的嚴詞教訓,姬嬷嬷心裏暗恨,真是出了知府的門,什麽的都不是了。希望今個可別攔着她去奴籍啊。
“既然知府大人的恩典,我也就攔着了。但是在這唐蓮鎮,你還是少費那彎彎繞,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才是。要是被我知道了,得罪了不該得罪的,算計了不該算計的。本大人會請你來縣衙喝茶的。”
“奴婢不敢,奴婢安心過日子。”姬嬷嬷磕頭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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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嬷嬷拿着戶紙,被嫣紅扶着顫顫微微的除了縣衙,走在大街上,才緩了緩臉色出聲說道“果然是個不會變通的,就這樣合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