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
孫大娘不幹了!
“又不是打仗,需要守營的,你墊個什麽後?再說了,那是女婿,還是老丈人跟着點好。”
“嗯哼,但是閨女和你貼心啊。有事不是你們更好說話?”
“什麽事?咱們家嫚子最是知禮的。不能說大門不邁二門不入的,也是個安分的。要我說,還是在這裏安穩的喝茶就好。”孫大娘一副十分相信女兒的樣子。
孫大伯也覺得閨女是個賢淑良德的,還是安頓在正堂裏喝茶好。
嫚子給方奎起了兩株栀子花,放在花盆裏。對他說道“回家後,再澆澆水,喜歡太陽。送與母親一盆。”
方奎捧着花,點頭應聲,想着回家就把蘭苑改成了知苑,算是名之所歸些。還有啊,等成了親,就把剩下的十幾株栀子也帶走。
中午,孫嫚子做了涼拌西瓜皮,酸辣海魚,老醋花生和醬香排骨,外加一盆玉米羹。
孫大娘說,怎麽就做這麽點?那麽多肉怎不上?
嫚子對老娘說道“娘,我們就四人吃飯,哥哥嫂子今個不在家,多了就浪費了。他不是外人,不用招呼的太過了。”
孫大娘想想也是,這大肉農家裏當寶,那員外家裏未必稀罕。
中午這頓吃的歡歡樂樂,那方奎是個會說話的,為了哄老丈人更是使出十八般巧嘴,對老人家恰到好處的奉承。那孫家老兩口一頓飯嘴都沒合上!嫚子也不是扭捏的,她的心智絕對比那老兩口都成熟。所以方奎說着各地見聞,也随嘴插上幾句,讓方奎更是刮目相看。
方奎絕對是個有分寸的人,和老丈人喝酒拿捏得剛剛好,孫大伯微微醉,卻又不難受,那飄飄然的樣子很是享受。
孫大媽也被勸了兩杯,頭昏目眩的趕緊的走回屋裏,對扶她回來的閨女囑咐道“送送方姑爺,那回禮,回禮你自己掂量着。”
方奎雖然人精,但是那嫚子更是千年老妖似的人物,任他說的天花亂墜,也只是陪他喝了小半杯。讓他既嘆服又欣慰,凡事分寸拿捏着好,不驕不躁。
過了晌,方奎喝了未婚妻做的綠豆湯,才抱着兩株栀子騎馬走了。至于回禮啥的,唯有給婆婆做的抹額兩個,方奎的鞋子兩雙。
方奎晃悠悠的慢騎走在前門街上,一邊聞着懷裏的栀子花味,一邊想着未婚妻的小臉喝了酒如同染了晚霞。
栀子花味香濃,甜津,一絲一絲的傳出好遠。
“公子,公子!”|一個婦人打扮的女人攔在了他的馬前。一臉驚喜的看着他!
“公子,妾身聞着您懷裏的栀子花,能與妾身一株麽?”
攔馬的是品簫,今日是回娘家,走岳家的。可惜姬嬷嬷裏的太遠,也就省了。這幾日裏劉家不下地幹活,夥食更是差,吃的都是發黴的麥子碾出來面食和鹹菜。她覺得真是忍不住了,收拾了一番出的劉家門到前門街上的點心鋪子買包點心吃。
還沒有買到就聞到了那陣陣栀子花味,有順着花香看到一個騎着高頭大馬的錦衣公子。那花香就是公子懷裏的栀子發出來的。
那公子穿着錦江的真絲藍衫,足蹬蝙蝠暗紋緞鞋,頭戴着玉冠,面貌倒是黑了些,但是身子骨看着魁梧,是個有耐力的。想到這裏,品簫的臉紅了。
品簫總以為自己是從知府府裏出來的,姬嬷嬷也總是說她們姓姬,祖上也是上京裏的貴勳,又有什麽功名等等。所以在這等小地方,她是高貴的,是應該被人捧着的,而不是在那劉家吃糠咽菜,伺候一門子寡婦。
方奎看着眼前那個搔首弄姿的女人,心裏想什麽時候唐蓮鎮也來了暗娼了?
看了一眼,連話都懶得說,騎馬繞走了。
倒是那品簫臉子火辣辣的,街上的人也都看笑話是的望着她。
這些個沒有開化的愚民,等我,等我------
雖然那公子沒有理她,她倒臉皮厚的,問着糕點鋪的小哥,“哪位公子是誰啊,好生無禮啊,妾身只是想買那栀子花而已。”
賣糕點的小哥是個機靈的,推說不知道。這個女人肯定是那劉寡婦的大戶婢女媳婦,果然是個暖被窩的,句句打聽別的男人。哎,那個劉書生可真是,真是丢了西瓜,撿了個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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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蓮鎮八裏遠大屯莊,徐老漢家院子裏一派祥和的笑聲。今天孫徐氏與相公帶着孩子趕着牛車回娘家走六月六。
徐老娘看着女婿小心地扶着大女兒慢慢走回家,覺得真是給大女兒找了好親家。
“怎麽了,就幾步還讓孫姑爺攙着,還不到日子呢。”徐老娘明說閨女暗地裏誇着女婿對閨女好。
徐老娘接了手,對孫姑爺說道“大姑爺趕緊的到東屋去吧,你連襟吳二林也來了。”
孫成亮對孫徐氏和徐老娘說道“那就辛苦岳母了。阿蓮這胎不太穩,您多照看着點。”
“知道啦,我還能虧了自己的閨女。”
孫成亮走向東屋,徐老娘有點傷感的的說着“一樣的閨女,你倒是有福的。你妹子也回來了,要不是吳家蹙着還有秀才連襟,不知道怎麽折騰呢。”
孫徐氏安慰的拍拍娘的手,小聲的說“二妹在西屋?”
“嗯,回來的路上還擠貓尿呢。”
吳徐氏原本還默坐坐在窗臺前唉聲嘆氣的,看娘和大姐走進門來,趕緊的下了也攙扶姐姐。
“大姐,怎麽了。不是說胎氣很穩麽?”
孫徐氏從炕邊,慢慢的挪到炕中間,笑了笑,“穩着呢,就是你姐夫亂嚷嚷擔心。”
說話的功夫,大牛抱着一個胡瓜和二牛走了進來。
徐老娘趕緊的接過來,說道“這是個什麽瓜?冬瓜還是南瓜?”
大牛倒是長了見識,對他姥娘說道着“小姑夫說,這是吐蕃那裏的胡瓜,要切開吃,可甜了。”
“哎呦,我的大外孫子,真是長了見識了。”徐老娘很不客氣的誇獎着。
“你們兩個說着話,我帶大牛二牛到東屋去,讓你爹也見識一下。”
說罷帶着外孫子走了。
吳徐氏看着那胡瓜很是羨慕,輕聲說道“上次那個櫻珠子也是姐姐帶回來的?上次娘去吳家看我,送給婆婆,婆婆破天荒的給了我兩天笑臉呢。”
孫徐氏看着消瘦的妹子,這才幾年,花一樣的人物被那惡婆婆給磨得沒了神采。
她拉着二妹的手說“熬幾年吧,等老人入了土就好了。”
吳徐氏哭着說“姐姐,我快熬不下去了。要不是看着小狗子的份上,我死的心都有了。我怕我死了,那沒良心的又找了個後的,不善待孩子。”
“說什麽傻話呢。你死了置爹娘位于何地?”
“姐姐,我心裏苦啊。”
“知道呢。趕緊的擦擦眼淚。姐姐有話和你說呢。”
孫徐氏攔過妹子,小聲的說着“我小姑子下聘人家送了上京的絲綢,我扯了三尺給你,茂蘭色的,你給小狗子做件好衣裳。還有啊,這有五角銀子你留着買的體積。”
吳徐氏小聲的說“姐,謝謝你了。這些年多虧你幫襯着。”
“傻瓜,姐妹說什麽謝。”其實,她也是學了小姑子對家人好的樣子來處事的。自家老娘可是個光進不出的主。
吳二林和徐老漢見孫成亮進了門,都從凳子上起身,孫成亮作揖,那徐老漢也回禮。
孫成亮都說了多少回了,那老丈人還是把他當官家人待,讓他也沒有辦法。
倒是那吳二林哆哆嗦嗦的一樣的膿樣,在家裏幫襯着老娘整治媳婦,讓人看不起。
“大姐夫,地裏活計忙活完了?”
“是的,妹夫家怎麽樣?”
“嘿嘿,家裏就那麽點地,早就完成了。”說完又看了一眼滿身新衣的連襟,吳二林有點擡不起頭來,順便把露着腳趾頭的鞋往裏挪了挪。
徐老漢是不不多話,就是在那裏吸着旱煙,有一頭沒有一頭的聽兩個女婿說着話。
還沒有說幾句,那徐老娘就捧着個胡瓜帶着兩個小外孫子進門了。
“哎老頭子,聽大牛這是胡瓜呢,不用煮着,切開就吃可甜了。”孫老娘賣弄着。
“那裏來的?還真是頭回見。”
孫成亮接過瓜,房子桌子上,輕聲的略帶喜氣的說“小妹夫今個一早就送的,給了十多個,就捎個給您兩老嘗嘗鮮。”
吳二林見說道這裏,嘴也抓緊的說着“孫家妹子定的可是鎮上方員外家?”
又見孫成亮點點頭,他趕緊接着說“聽俺娘說道,那方家夫人是縣主娘娘?”
“啥?孫姑爺,真的是?哎呦,嫚子真是個有福的。”
徐老娘吓了一跳。其實大家都叫那李夫人,知道從上京那裏嫁過來的,家裏有權勢。卻不知道她還是先皇親封縣主。這吳二林知道也是他老子娘早年在方府上幫過幾天工,聽見下人這麽稱呼李夫人,所以記住了,沒成想自己家親戚中還有人做了縣主的媳婦。
說出去這可是天大的臉面。其實他們不知道縣主只是個品級稱呼,根本就沒有職權。在上京,有二三十個縣主,十幾個郡主,五六個公主,那是很尋常的。在這唐蓮鎮就是天大的貴氣了。一輩子都走不出鎮的農戶們,在他們眼裏那可是皇上的龍子龍孫啊。
孫成亮激動了,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國公府出來的遠嫁女兒是縣主呢。心裏激動,面子上不顯,風情雲淡的說着“那是承先皇的恩情。”
他是秀才,一下就算出了那李夫人的冊封時候,是先皇。
說了這句,那徐老漢,徐老娘和吳二林跪在了地上喊着“皇上萬歲,萬歲!”
把毫不防備的孫成亮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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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中旬,孫嫚子收到道友蓮山居士的邀請函,寫着小恒山清風觀老神仙偶得一神仙法器,邀之觀賞。
十五日一早,門口既有一輛華麗的大馬車,上面下來一個老嬷嬷叫門。
孫大娘開門,見識熟悉的秦嬷嬷,連忙說“先進來坐回?那道友也進來坐會兒?嫚子倒是一會就好。”
秦嬷嬷說道“老夫人,我在門口等等嫚子就好。”
孫大娘笑了笑說“哎呦老姐姐,叫什麽的老夫人?叫妹子來。”
說話的功夫,孫嫚子帶着一個小包袱,亭亭玉立站在了門口。
孫大娘囑咐了一會女兒,讓她早去早回。
孫嫚子上了馬車,果然蓮山居士就坐在馬車裏。
“師姐!”既然是以蓮山居士邀請出來,自然要叫師姐。
蓮山居士笑着說着“不叫母親麽?”
給這麽一調侃,那臉皮厚的孫嫚子倒是臉紅了。
她們認識在清風觀,結緣于那顆救人藥丸,一來一往自是不論身份,不論年紀,成為老神仙記名弟子。
孫嫚子喜歡清風觀的救死扶傷,蓮山居士喜那清風觀裏那片寧靜。
兩個人交談時間不多,但是也是能談在一起的人。
每次見面,孫嫚子總是陪她說着人生感悟,倒是讓蓮山居士刮目相看,最後相看成了媳婦。
看着嫚子害羞了,蓮山居士也就是李夫人拉過她的手說“今個有人自告奮勇給咱們保镖呢!出了鎮就能看見了。你說,我詐他說你沒來,我們看笑話可好?”
低着頭裝害羞的孫嫚子心裏想“方奎,你有個非主流的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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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簫又暈倒了,劉寡婦趕緊的又輕了郎中,一診斷,大概,差不多應該是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劉家人歡喜的不得了,這是第四輩人了,明年就四世同堂了。劉老太太也生氣了,趕緊的給孫媳婦補補。殺了老母雞,孫媳婦就喝了一口就吐了,又買了一條海魚炖湯,聞着味道,孫媳婦吐得更是不得了。
劉老太太高興啊,肯定是個小子,要不怎麽這樣能折騰?
最後,品簫說想喝皮蛋瘦肉粥,全家這麽多人都沒有個知道是什麽的東西的,做也做不出來,品簫就要吃那個。
劉乾坤看着心裏的人受罪,就說道“既然品簫想吃,我到飯館子裏去問問,肯定有的。”
一刻鐘後,劉乾坤回來拿了一角銀子買回一碗皮蛋瘦肉粥。那品簫慢慢的喝着,品着,吃的幹幹淨淨。
好啊,終于能吃飯了,可是一天三角銀子的吃食也是個大洞啊。
還有品簫身子骨不好,還壞了孩子,這家務是一點不能做,還要有人時時刻刻的照顧着,所以品簫對相公說,給她找人伺候她。
“買個人很貴的,再說了我照顧你。”劉乾坤有點拒絕。
品簫一灘水似的歪在劉乾坤懷裏,小聲說“我記得你好像定了親的。既然退了婚,那家女兒也嫁不出去了,你上門說可憐她,納了她為良妾。這樣既賺了她的嫁妝,還得一個人伺候我們兩個。相公你說呢?”
“可不是,品簫聰明着呢。”劉乾坤一怕大腿,贊道。
說道做到,劉乾坤火急火燎的去找劉寡婦說要納孫家嫚子為良妾。
“為了你的嫁妝,就讓你良妾進門。等進了劉家門,伺候的好了,就賞你一兒半女的。若要不好,就打殺賣了!”品簫心裏狠狠的想着。她心裏不平衡了,急需要一個比她還倒黴的人來出氣,那孫嫚子就是了。
☆、天奈何
劉乾坤樂滋滋的走到東間找母親,推開門便進去了,只見姑母也在,心情很好給她請了安。
他覺得姑母也是自己人,所以就沒有思量的開口了“娘,剛才品簫和我說有了身子不能伺候我了,說要為我納一房妾。”
“哎呦,真是大家子出身的,果然!這教養!成,讓品簫相看吧!姑姐,你看到了吧,這就是大戶人家枝繁葉廣的由來,不嫉妒,不小家子氣。”劉寡婦終于找到了品簫除了懷上了孩子又一個優點,所以很花力氣的捧着,吹着。
劉大姑其實早就看出來了,那侄媳婦是個好吃懶做,但是她也是吃在娘家,當然順着弟媳婦說道着。賢惠啊,賢良啊,大度啊,菩薩啊。
“娘,你去孫家與孫長壽說說,我要娶他家嫚子為良妾!可憐見的,孫嫚子等了我三年,我可不能做那負心人。将來服侍我和品簫有功,就讓她生個閨女兒子養老。”劉乾坤一副我是好人,我是善人的講着。
劉大姑一聽孫家,哪裏還敢坐着,趕緊的起身叫道“哎呦,我都忘了,剛才讓驢在磨坊裏拉磨,都不知道它偷懶了沒有。我趕緊看看去,這個驢就是驢,一時不教訓着不知道自己是條驢了。”
一邊說着,一邊像一陣風似的跑了。
劉寡婦一聽孫家,身體就打哆嗦,又聽兒子說納孫嫚子為妾,心裏更是吓得慌,她也不敢說那孫家壞話,只能說“孫家嫚子又定了親,你讓品簫給你買了小的就成。什麽良妾,當個通房丫頭就成。”
“什麽?那孫嫚子又定親了?誰還要她?真是□似的,一刻都離不了男人。才退婚就定親了?不知禮數,不知道從一而終!固然農婦養的!”
劉乾坤心裏不爽利,哪能這樣!他要做好人,卻不給他機會。
他恨得慌,也就沒有問誰與那孫嫚子訂婚了,在他的認知裏,一個女的被退婚了,肯定要說給老漢或者瞎眼瘸腿的。
回到屋裏,劉乾坤與品簫把孫嫚子好一個埋汰,說她水性楊花,說她小戶不講廉恥,說她活該找個老頭嫁了!
他們不知道說的正歡實呢,那劉寡婦蹲在門口給他們把門呢。她是被吓得,要是有人聽見了兒子媳婦在家裏罵嫚子,估計全家都要“喝茶”去。
她也不敢和兒子說,其實那孫嫚子定的是方員外家,怕兒子一氣之下找人家事,就像上次她一樣。還是看着門吧,有人來了,就趕緊的敲門報信。
劉家小院不大,劉乾坤夫妻兩個說話也不避嫌,聲音一浪高過一浪,劉大姑和兒子住在小西廂自然也聽到了,從窗口往外探了探身子,又見弟妹蹲在侄子門口一副愁苦的樣子,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
中午,彭春散學回來,她就拉着兒子躲在屋裏說着今天上午劉乾坤的說辭。
彭春有點害怕,上次他們娘倆個說了方家放的話,所以語言上一點也不提方孫兩家,而現在那兩口子反而破口大罵,這是要惹火上身麽?
彭春放好書袋子,考慮一會說“娘,我們搬走吧,家裏的地我們收回來自己種,不出租了。還有那老房子也收回來。”
原來劉大姑為了占娘家便宜,丈夫死後就把地出租,房子出租回娘家吃住。
劉大姑還有點猶豫,娘倆的嚼用也是一大筆錢呢。
“娘,你想想要是我臉被刺字,還用考科舉?”
劉大姑一想也是“春兒說的對,再說了乾坤那孩子身子不好,家裏家外的重活都是你幹,那個侄媳婦也是浪蕩的,留在這裏沒得教壞你。”
說罷,拉過彭春的手說“咱家窮,理當娶那小戶女,伺候不了大戶婢女,記得,可別向你表哥那樣的。”
娘倆個很少說這個,彭春臉都紅了。
說時遲那時快,劉大姑三天功夫就回老宅子收拾出了那廂房,主屋人家租住的還不到期,娘兩個先住廂房。又花了兩天功夫搬了過去,老太太自是舍不得。
劉大姑給了老太太買了兩斤點心,扯了一張青布,陪着笑臉說道“娘哎,我這不是為了彭春呢,後年就是縣試了,回去讀書清淨些。就隔了兩條街,你喊一嗓子我就跑來了。”
聽了閨女這麽說,劉老太太才答應了。
劉寡婦看大姑子自給搬走了,心裏甭提多開心了,這塊狗皮膏藥總有甩了。
品簫即使高興又是惋惜着,要是劉乾坤不行了,她上哪去找彭春那樣少年郎預備着?
也是劉乾坤年輕,歇了半個月又生龍活虎的了。品簫總是撩撥他,等他火起,要求歡,又說孩子為重,逼着劉乾坤在炕上又是跪又是哀求,才讓他近近身。
劉乾坤也是沒有定力的,為了挨着品簫的身,總是成天念酸詩,出門買吃食,采野花,把自己搞得哪有心思念書。那書院有好幾個月不去了。
劉寡婦心疼那書費,過了麥季也沒有給他交書費。算是從書院裏退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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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裏,方奎遠遠的看着母親的馬車由遠而近,臉上的笑容藏也藏不住。他旁邊的琴子看着主子那一笑,眼都沒了,趕緊的出聲提醒着“三爺啊,三奶奶還不知道能不能來呢?”
這倒是,方奎臉上的笑容笑了,琴子終于做了好事,心裏一高興挨了主子的一個爆栗子。
“叫你烏鴉嘴!”
馬車停下,方奎趕緊催馬上前,然後跳上馬車掀開簾子朗聲說道“兒子請娘安!”
一邊說着一邊望着馬車,只見母親正坐,不見孫姑娘。他嘆了一口氣,在什麽話也沒有說退了出去。
李夫人正吃驚兒子的表現,這小子不應該這樣啊,怎麽一句也不問?
她對藏在身後的孫嫚子說“我們騙過他了吧?”
孫嫚子笑着說“怎麽可能?母親你看-------”
李夫人順着嫚子的手看向馬車簾子,方奎那雙精溜溜的雙眼正貼在簾子縫上。
“哎呦,本來想和你媳婦詐你來,反倒被你識破了。阿土,你怎麽看出來的?”
“娘坐的那麽正,一看就知道有問題。”方奎爽朗的說着。
李夫人點點頭,“還是我自己露餡了?你娘子在這裏呢,請個安吧?”
“娘子,方奎有禮了。”方奎站在馬車邊上,很認真的行了一個禮。
嫚子被他氣得,還沒有成親呢,怎麽能叫娘子?
但是禮節還是要走,輕松說到“奎哥有禮了!”
看兒子沒有賺到一聲相公,李夫人也不想幫,只是對他說“好了,趕緊的吧,傍晚落山前還有把你娘子送回來呢。”
方奎騎着大馬,興高采烈的往那小恒山行去,路上第一次覺得這郁郁蔥蔥的樹林也是好看的。
琴子倒是看着少爺那成了縫的眼睛,心裏想:三爺,我可是不提醒你了,反正三奶奶都看着你那席條眼了。
行到山下,要走臺階,李夫人與秦嬷嬷走在前,方奎與嫚子走在中間,琴子抱着包袱墊後。
李夫人不時和秦嬷嬷說着家裏的瑣事,一邊打眼色給她,讓她也看看後面那小兩口。還小聲的嫌棄琴子沒有眼色,都不知道慢點走。
方奎想牽着嫚子的手,可是身後有琴子,前面有母親,想想還是算了。
“娘子,你很少出門啊?”
嫚子想,今個你還真是叫上瘾了!
“奎哥,我們尚未成親,要是被別人聽見了---我,我可怎麽---”嫚子有點小聲的說道。
方奎想想也是,身為男子倒沒啥,作為女子的她要受不少責難呢。
“是我不好,以後我叫你嫚妹?怎麽樣?”
嫚子很高興他能從善如流,也很不吝啬的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臉“好!”
方奎覺得今天的太陽一點都不刺眼,還很溫暖,如同嫚妹的笑容,讓他全身通暢。
“嫚妹,我,我心裏總是想着你。你想我不?”說這話的時候,方奎輕輕的靠近了嫚子,壓低了聲音。說完了又輕輕的回身。
嫚子也輕輕的靠近他,輕輕的說了“想啊”更是學他也回身。
方奎仿佛找到了好玩的事情了,又反複靠近她“怎麽想想我啊?”
嫚子也反複“那你怎麽想我啊?”
他們身後的琴子看着三爺和三奶奶你靠近我,我靠近你的玩着,心裏想着:你們不累啊?
他們玩的開心着呢,倒是李夫人回身看了他們一眼,吓的嫚子一跳,趕緊的正經起來。那方奎不由得怨念他老子娘。
正了正嗓子,方奎問道“我看你帶着包袱,裝着什麽?”
“趁着這段時間不忙,我給老神仙做了件道袍。這些年多的得他照顧呢。”
“別熬壞了眼,回去我送些明目的金蟬給你。”方奎關心她。
她也笑眯眯的說着“好的,多謝你了。”
“不用說謝謝。我心裏喜歡你,想着為你多做些事情。”
這個古代小哥也挺肉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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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人稱為老神仙的清風觀住持今年有九十有餘,自是身體康健,白須紅面,說話洪亮,耳目聰明,看着李夫人與嫚子到來,笑着滿臉的褶子,像盛開的菊花,讓人愛看。
大家在住持客堂裏落座,小道士給上了小恒山自産的綠茶,陣陣茶香悠長。
老神仙自呷了一口,樂呵呵的對李夫人說“蓮山居士可是得償所願了。阿土的喜酒我可是要金華酒呢。”
李夫人笑着說“自然。今日來就給您帶了一壇子呢。”
“就拿一小壇?”老神仙不滿意着呢。
嫚子看着老神仙如同那頑童,趕緊的哄着“師傅,蓮山居士每次給您帶一壇子,我們常來自然每次您都能喝到。要是帶個十壇八壇來,您這裏連個酒窖都沒有,可不都是浪費了?”
老神仙開懷的笑着“哎,都說女生外向,這不我這個師傅都不理,向着婆婆去了。”
“師傅,本來我還給您做了件袍子的,那我就帶回去了!”
“好了,好了,反正我也不吃虧,不是徒弟就是徒孫媳婦。來,袍子與我來。”
嫚子自是打開包袱,上前給老神仙穿上,還軟聲軟氣的說着“師傅,人家都苦夏,您怎麽長膘了啊?”
老神仙自然不承認,神叨叨的說“嗯,嗯,沒吃多少呢。”
方奎看着嫚子與師祖說笑着,心裏可是滿意的不得了。臉上的笑容越來愈大,一邊觀察兒子的李夫人捂嘴笑着。
一旁伺候的秦嬷嬷看着主子們,心裏想着:夫人這才是真開心,要是這樣的日子早日過上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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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成渝給徐家村的活計幹完,領了二兩銀子,拿着家什,尋思着買點果子孝敬爹娘,在給兩個侄子和兒子買半斤話梅留着解饞。
在南街市買了五斤紅桃後,走進那雜貨店裏,準備稱半斤話梅。
這時,劉乾坤扶着品簫也走了進來。
老遠就看到了原先的二舅哥孫成渝,劉乾坤自然又想起不守婦道定了親的孫嫚子,他心裏憋着一口氣,自然要找茬子。
“真是有辱斯文,明明是個讀書人,卻要去學那下三濫!聖人說都讀到狗肚子裏了。”
孫成渝聽了,回頭一看,原來是劉乾坤扶着一個嬌滴滴的女子。不用說,這個肯定是大戶婢了。
既然不說名道姓,他也不能去領罵,這點氣度他還是有的。
小夥計是個會說話的,對孫成渝說“孫二秀才,您要的是酸梅幹?要稱多少?”
“半斤吧,給孩子當個零嘴。”
“好來。您等會。小的這就稱。”
劉乾坤見孫成渝沒有接話,自然還不放棄,剛要張口再說,倒是品簫聽了小夥計的話,扯了扯他的衣襟。搖頭示意,不要多說,趕緊的買了走。
等孫成渝走後,那劉乾坤問品簫“你幹嘛攔我?他就是那個嫚子的哥哥。”
“他是有功名的?”
“就是酸秀才。等我後年及第,他連提鞋都不配。”孫成渝很不以為然。
“那孫嫚子家,怎麽有個秀才哥哥?”品簫有點納悶。
劉乾坤不愛說道這個,倒是那小夥計接着話頭“那是孫二秀才,還有孫大秀才。要我說,老孫家可是秀才世家。聽說那三哥,和四哥讀書也是定好的,後年也下場呢。”
品簫聽了,心裏突突的難受,就是個被退了婚的土妞,怎麽還有兩個秀才哥哥,那是有功名的啊。她這個姬姓名門的後人卻是賣身奴。
☆、吓死你
孫成渝回到家中,對在家做飯的孫梁氏說“你去爹娘那,送紅桃去。還有那酸梅幹就放在小妹那裏,給孩子當零嘴。”
“知道了。”孫梁氏最近明白不少事理,一堆桃子她就留了兩個,其餘的都清洗幹淨了送給公婆。
孫成渝躺在炕上,回想着那劉乾坤那搖頭晃腦的癟三樣,心裏不痛快着。那大戶婢一看就是個不會過日子,成天興風作浪的。
那劉乾坤今天絕對是想挑起話頭,好在外頭踩嫚子捧那大戶婢。想想幸虧沒有接話,但是老孫家也不是怕事的,總不能這樣逃避着,還是找大哥說道說道,爹娘那裏年紀大了,就不用他們操心了。
大牛一陣旋風似的跑回家,嘴裏叼着一個紅桃,吃的滿嘴都是汁水。孫徐氏扯過帕子給他擦幹淨問道“今日裏不是說在奶奶家吃飯麽?怎麽跑回來了?”
“二叔買了紅桃,送給爺爺的。我又送盆給二叔家,二叔說叫爹和你到他家吃飯呢。”
“好的,等會你爹回來我們再去。你去奶奶家吧。”
大牛又叼着桃子,蹦蹦跳跳的走了。
“難道有什麽事?”
孫徐氏的身子越來越重,真是不愛起身,晚上本來就不打算做飯,反正天氣也熱,吃點涼的就成。小叔子請吃飯倒好,省了忙活了。
等孫老大來到二弟家裏,天都黑了。
“大哥,你成天不着家,大嫂快生了,你要看顧着點。”
見小叔子說丈夫,孫徐氏趕緊的辯白着“我沒事,再說了弟妹和小妹哪天不到我屋裏轉轉?你知道,你大哥的魚塘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網魚了,總要看顧着點。”
孫梁氏上了一碗幹煸芸豆,說道“就是,家裏有我和小妹呢,再說娘也在家呢。怕個啥?趕緊的趁熱吃,我炒的不如小妹手藝好。”
夾了一筷子,嘗了嘗,孫徐氏點頭贊道“和小妹炒的一樣好。弟妹你能出師了。”
“差得遠呢,我去把米飯起鍋,你們趕緊吃着。”
吃過飯,妯娌兩個就這月光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