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來惜隽近日見飛浮受寵,自己大丫鬟身份似是不保,緊趕着多在江茗面前露臉,這邊便端了糕點鹹羹送去。誰知到了門口,竟遇到了正帶着小丫鬟點正衣裳的憐莺。
憐莺掃了她一眼,擡手就将她攔在門外:“小姐說了,曬太陽呢,不許人打擾,你這東西就先留在這兒吧。”
原本江宛受寵,惜隽又是她的貼身丫鬟,在這大将軍府後院當中也是響當當的一號人物,哪個丫鬟見了不低聲下氣?憐莺原也是其中一人,如今剛提為大丫鬟還沒幾日,便敢阻她的道兒了?
惜隽冷笑一聲:“這鹹羹是剛端來的,放在這兒怕是會冷了,還是我送進去吧。”說着,她便想側身繞過憐莺。
憐莺往後一退,繼續擋在惜隽面前:“小姐不喜吃鹹,你當了這麽久貼身丫鬟,竟連這個也不知?”
惜隽心裏罵娘,自己說出去是貼身丫鬟,可實際上呢?自己在這院子裏,今日掃落葉,明日清花圃的,好像就是個打雜的。江茗又天天往外跑,一日下來連個面兒都見不着,自己哪裏能知道她的喜好?
她看着憐莺身旁那幾個小丫鬟,以往見到自己一個個嘴甜的,惜隽姐姐惜隽姐姐的叫個不停,如今竟然當着自己的面交換眼色,還抿着嘴偷笑。
她便越想越氣,沖憐莺恨聲說道:“你不過也就是個看門狗。你以為自己得了寵?把我扳倒了?其實好處全讓那新來的飛浮給占了。她這才來了一日,你就被發派來看門了,還不讓你進去打擾,你真以為自己能讨的多少好?”
惜隽原本是想挑撥離間,誰知道憐莺竟根本無動于衷。
憐莺雖老實,心裏卻清楚,即便江茗更親近飛浮,那又怎樣?總比惜隽這種搬弄是非仗勢欺人的要好。就拿昨晚說,飛浮可是老老實實幹活,拿重物端東西,哪個不是搶着幹的?更何況憐莺跟着江茗去了宸殇會,眼見着江宛在外面抹黑江茗,對原先在江宛身旁的惜隽,便愈發看不上眼。
憐莺一叉腰,往門口一擋,使出那股潑辣勁兒:“那倒好,我樂的輕松。總和某些人不一樣。一開始讓她幹活,她裝千金小姐。後來又舔着臉回來,搶着幹。大抵是方才認清自己身份,不過和我們一樣,是個丫鬟罷了。”
惜隽聽她這麽說,登時火冒三丈,一手端着食盤,另一只手揚起來就要給憐莺一巴掌。誰知道她端了這食盤走了一路,又在門口糾纏良久,手早就麻了。一個不小心,就把那食盤掀在了憐莺臉上。幸好現在天氣冷,又被這麽一耽擱,那鹹羹早已涼了大半,這才沒将人燙壞。
憐莺突然被潑了一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惜隽扯着衣服拉進了院子。結果明明狼狽的是憐莺,惜隽倒先哭哭啼啼在江茗面前告起了狀。
江茗聽惜隽這上氣不接下氣的哭,連說話都說的不甚清楚,就覺得腦殼兒疼。真是什麽主子有什麽丫鬟,江宛随時随刻都能流下眼淚,這當丫鬟的惜隽也不逞多讓。只是哭起來,一個叫做梨花帶雨,頗具觀賞感;一個叫做晴天霹靂,哭嚎不斷。
“能先別哭了嗎?”江茗開口道:“頭疼。”
惜隽“嗝”的一聲,閉緊了嘴巴,擡頭看向江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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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定主意,自己這麽一鬧,院子周圍的人必然會知道。她畢竟是江宛原來的貼身丫鬟,江茗這麽對自己,明顯就是給江宛臉色看。江宛知道了,哪怕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也會來幫自己說話。自己能調回江宛身邊最好,反正如今江茗也有了兩個大丫鬟,自己被排擠在外,還不如另謀出路。
是以,剛才在進門的時候,她哭嚎的聲響簡直要震徹江府。不知道的,還以為江府裏要出人命了呢。
“小姐,你可得為我做主啊。我原本在宛小姐那裏,何曾受過這種排擠?”她想到江茗對着衛氏嘴甜讨巧,便又添了一句:“就連夫人也都常誇我的。”
她這是想暗暗敲打江茗,自己以前好好的,宛小姐也好好的,連夫人都看重我,怎得到了你這兒就憑添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可見是主子的問題。
“哦?”江茗哪能聽不出,她尾音一拉,說道:“憐莺先去換身衣裳。天氣這麽冷,着了涼誰給我鋪床?”
憐莺連忙應下,又忿忿的剮了惜隽一眼,這才轉身去了。
惜隽沒想到江茗竟然在這個時候,還能先讓憐莺去換衣裳,心裏立刻有種不好的預感,只緊趕着把過錯往他人身上推:“小姐,我不是故意潑她的,實在是手上無力了,她又來拉拽我,這才……”她深吸了一口氣,恨聲說道:“憐莺她目中無人,仗着小姐的寵,今日欺我,日後還不知會給小姐您添什麽麻煩呢!”
江茗掃了一眼惜隽,只覺得這人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典型。江宛也實是幸運,身邊跟着這樣的小人丫鬟,早晚出事兒。可誰知原主一來,這惜隽反而成了她的助力。
江茗開口說道:“我的下人,我寵誰用誰,難不成還需你來指點?”
她聲音輕飄飄的,卻讓惜隽沒由來的抖了一下。她不知道這小門小戶長大的人,怎麽說起話來就這麽有威懾力,甚至比宛小姐還要有主子的架勢。
江茗站起身來,看着腳下跪着的惜隽,冷聲說道:“你這麽喜歡幫主子指點江山,宛姐姐沒了你,院子裏一定亂成一鍋粥了。”
惜隽吞了下口水,等着江茗的下文。按照這個話頭,江茗似是要将她送回江宛的院子裏去。
可誰知,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進來個老婦人,正是衛氏身邊一直跟着伺候的劉嬷嬷。她帶了衛氏的傳話,來請江茗過去,老遠就聽見這院子裏吵鬧,走進來才發現,那原本在江宛房裏伺候着的丫鬟惜隽,正跪在地上哭呢。
“哎喲,這是怎麽回事兒?”劉嬷嬷看看惜隽,又打量着江茗,開口問道。
惜隽眼淚汪汪,剛才哭的急了,岔了氣兒,這會兒一個嗝接着一個嗝的打,話都說的含含糊糊,聽不清楚。
江茗把那手上的毛氈子往搖椅上一擱,也不答話,反問道:“劉嬷嬷怎麽來了?可是母親找我?”
劉嬷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過于驚訝,一進來就說錯了話。她清了清嗓子,說道:“是了。因着冬至大宴,夫人請小姐過去一趟挑挑衣裳料子。”
她又看了惜隽一眼,惜隽滿目皆是告饒求情之色。劉嬷嬷雖同惜隽相識更久,但她畢竟是衛氏身邊的人,這點心思還是有的。便也不欲搭腔,只對江茗說:“老奴先退了,小姐切莫耽擱太久。”
江茗笑着回道:“嬷嬷慢行,我這就去。”
劉嬷嬷前腳走了,江茗也轉身要朝房裏去,預待披上一件擋風遮寒的衣物。
惜隽見她話也沒留下一句就要走,連忙問道:“小姐,那我呢?”
江宛頭也沒回的:“那你就回去吧。”
惜隽聞言,哪裏像是個被主子厭棄的丫鬟,簡直喜出望外,二話不說就從地上爬起來,直沖回自己的房間裏拾掇去了。
那頭憐莺急匆匆的收拾好,緊趕着回來看看惜隽是否搬弄是非,結果一出門就看見飛浮伺候着江茗回來,兩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麽。她便急忙上去:“小姐,真不是我故意使壞的,我也沒拉拽她。”憐莺口笨,沒惜隽那嘴裏能編出花兒來的本事,颠來倒去的解釋,急的滿臉通紅。
江茗“嗯”了一聲:“我知道。”
憐莺這才松了口氣兒,原本她倒沒什麽擔心,誰知江茗讓她先去拾掇,那豈不是留給惜隽空口白牙誣陷她的機會?她便越想越擔心,如今看江茗風輕雲淡的,又覺得自己之前的擔心實在多餘。
飛浮在旁解釋道:“小姐讓惜隽回宛小姐的院子。”
“什麽?”憐莺瞪大眼睛,随即想了想,又說:“回去吧回去吧,這種人留在咱們院子,大家都不安寧。我這就去廚房找點鹽,門口撒一撒。”
憐莺如此耿直,江茗反倒笑了:“先別去了,浪費鹽。過一會兒,她還得回來呢。”
作者有話要說: 飛浮:哎喲我去!我憋了兩章了!要不是怕一巴掌直接把惜隽拍死,我早就動手了!連江宛一起,一巴掌一個,世界清淨了!
江茗:咦!你這個主意不錯啊!
為慶祝周末到來,又可以睡懶覺啦,我們今天發紅包!快樂周末!快樂紅包!~(随即掉落大紅包,助你承包心愛的作者~)
感謝:煙雨流年、戀戀青檸的營養液。你們看,這片魚塘是你們為我承包的。(哪裏不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