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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水浸碧天清曉

二月癸酉,上幸五臺山。

這一次,玄烨帶的依舊是德妃。玄烨見寧德自長安過世後便常常失神,于是這一次趁着他奉太皇太後上五臺山祈福,便帶寧德一起同行,希望沿途的風景能緩解她在深宮的寂寥。原來他還想帶上佟貴妃,但是佟貴妃第一次懷孕,反應很大,于是便留她在宮裏,讓溫貴妃、惠妃、宜妃、榮妃四人一起從旁協助,如此安排大家也就沒有什麽話說了。

離五臺山不遠的忻州外,一駕雕輪繡帏的香車緩緩向北駛去,四周圍着幾匹高頭駿馬,馬上的行者皆是一色勁裝,利落整齊。車上有一少女掀開油紙梅花暖簾,眺望四周景致,但見翠拂春曉,柳灑長堤,遠望去一城青色。少女回頭爽朗一笑,玉白的面龐比春色更為誘人,“主子,我們終于上路了!”正是踏春微服而行的玄烨等人。因為太監身份不好遮掩,此次出行并沒有帶上梁九功諸人,只是攜了寧德,并幾個禦前侍衛和寧德的貼身宮女琉璃。

玄烨雙目微合,拿了件白紡綢披風蓋在一旁的寧德身上。他擡起頭,輕聲吩咐道:“春寒料峭最易傷人,還是把簾子放下吧。”

琉璃忙放下簾子,赧顏道:“奴婢僭越了,差點兒凍着德主子。”

玄烨低頭去看寧德,眼底有淡淡的青痕,知道她這幾天都沒有睡好,一直在太皇太後跟前服侍,不忍打擾,只是盯着她碧玉一般透着流光的臉龐,輕輕吻了一下。

馬車一徑走了兩個時辰,寧德醒來時驚喜地發覺車外碧草茵茵,猶如淺湖連天。風和日麗的好天氣,清明爽快的好心境,很久都不曾有了。

她回望四周,不見那個人,琉璃含笑望着她,道:“主子,皇上已經下車去安排客棧了,知道主子這幾日累着了,便叫奴婢莫要吵醒您,候着您起來。”

寧德聽了琉璃的轉述,心底蕩起一陣甜蜜。扶着琉璃下了馬車,她看到玄烨一襲象牙白的身影立在前頭,便快步走了過去。

玄烨和寧德居中坐了,一旁的侍衛和琉璃卻不敢坐下,玄烨嫌他們礙眼,趕到一邊去了,只瞧得寧德捂着嘴巴直笑。

小二欠着身子過來,操着半生不熟的官話,“喲,瞧這一身的打扮,二位必定是北京城裏大戶人家的少爺和少奶奶了吧,小的這兒給您請安了!”他說着作勢作了個揖,“敢情二位是從五臺山上禮佛回來的?”小二豎起大拇指,“好福氣啊,碰上皇上也來五臺山!二位正是趕上了好時節。”

這都說“京油子,衛嘴子,保定府的狗腿子;直隸太監滿宮轉,山東盜賊天橋溜,山西羊倌土包頭;河南遍野流光錘,東北婆娘好大嘴。”如今面前的這位山西小二倒是大有衛嘴子之利,玄烨他們一句話沒講,店小二倒是對着他們唠唠叨叨了許久,寧德聽他講到皇上,心裏暗暗笑着,只是用拿眼偷觑玄烨。

玄烨倒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還裝作饒有興趣地問道:“那你見到皇上了嗎?”

一聽玄烨願意和他答話,他立刻來了興致,站在桌子前面吐沫橫飛,“客官,您問得好,我還真見着了!那天萬歲爺的車駕從官道上過的時候,府尊老爺幾日前就專門用清水灑道,黃沙鋪地,那叫一個鮮亮!”

寧德瞥見聽到此言時,玄烨的嘴角不經意地扯動了一下,臉上露出輕蔑的神色。

回神繼續去聽那小二神侃,說來說去無非是皇上的車駕怎麽豪華氣派,那禦林軍怎麽甲胄鮮明,聽得寧德也是連連搖頭,玄烨素來崇儉惡奢,不知他聽了此言心裏會如何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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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到底有沒有見到皇上呢?”

小二住了嘴,想了想,這次開口說話卻有些遲緩,“見……見到了啊!那康熙爺是兩耳垂肩,肩闊如野,含胸垂首,手長過膝……”

這一次寧德憋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這小二大概是面相之書看多了,只記得上面似乎是這樣說帝王相的,便胡編亂造起來。

寧德正要開口戲谑,沒有防着一只沾滿了泥巴的小手從桌子底下探了出來,摸到盤子裏的一個肉包就走。

寧德擡起頭,就看見一個小女孩驚慌失措的身影,只是禦前侍衛就在身邊,哪裏容得她跑開,一提溜,小女孩又被重新拎回到玄烨的桌子邊。

店小二見了她,掄起手掌就要打,奪了她口中塞到一半的肉包扔在地上,“怎麽又是你!我這次就算喂狗也不會讓你吃了!看我不打死你!你這個小蹄子!”

小女孩靈巧地躲到寧德身後,乞求道:“老爺,夫人行行好!我已經三天沒有吃飯了,那包子我已經咬了一口了,好歹賞了我吧,不吃也是浪費,就當積個功德!”

寧德心慈,早已動了恻隐之心,便護着小姑娘正要仔細問她話,無奈店小二似乎沒有放過的樣子,指着她就罵:“這位奶奶,你可別信那賤丫頭的話。她這幾天,天天都到小店裏來偷東西吃,讓我們賠了不少生意,今天我非逮着她好好教訓一頓!”說着就朝寧德沖了過來。

身子甫一動,手形成五爪,夾雜着呼呼的勁風就向玄烨抓來,而本來躲在寧德身後的小女孩眼底也突顯淩厲,雙手環在寧德的脖子上一把扣住寧德,“不許動!”聲如金戈迸裂。

眼看在店中零零散散坐落着的客人一下之間突然都從座位底下抽出刀劍,寒光四溢,目标直擊玄烨的随從,倉猝之間倒是讓衆人慌亂得無法騰出手來解救寧德和玄烨。

玄烨到底也是練過布庫的人,他文武全才,只是身為皇上雜事纏身,擒鳌拜親政以後,已經抽不出多少時間花在練武上,但是好歹仗着手腳便捷逃過一劫,沒有被他傷着,且十招之內還能還上三招。但是那個衣襟油膩膩、滿嘴大話的店小二竟是深藏不漏的江湖高手,玄烨一時也只有自保的餘地,暗恨自己分身乏術,不能照顧到寧德,想要回頭去看寧德如何,一分神差點兒被那刺客傷着,于是只好專心應付眼前之人。

此次出行他不欲張揚卻沒想到正好着了別人的道,身邊帶的侍衛人數不多,好在個個俱是精英,适才只是一切發生得太突然,倉促之間無暇應對,竟沒有料着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皇上的禦駕就在前頭不遠處會發生這樣的事。一名侍衛武功尤為不錯,眼看着他遭突襲,還是氣定神閑,趁着還手的空當幹淨利落地從懷裏掏出一枚信號彈,伸手彈上天空,霎時天空中紅煙閃過。

偷襲的人瞧見信號彈一下變了臉色,為首的一名男子高聲叫道:“危險,撤!”

只有襲擊玄烨的喬裝店小二似乎不肯放棄,咬着牙向玄烨猛下幾記殺手,似乎想要同歸于盡的樣子。

此時,有一半的刺客已經開始撤走,侍衛稍稍有些得空,便拼了命地跑過來圍攻那店小二,把玄烨和刺客隔開。

玄烨似是極為氣惱,瞪着一雙血紅的眼睛,恨恨地道:“給朕抓活口!”

适才離去的首領似乎不放心店小二孤身犯險,終于又潛回來,對着他高喊一聲:“撤!”在高處狂發了幾枚準頭很好的暗器,一時侍衛倒是要分神來躲開暗器。

趁着千鈞一發之機,喬裝的店小二突然反手朝玄烨這邊又扔出了漫天的暴雨梨花針,四周的侍衛忙着護駕,一時大意,店小二便脫身不見了。

待一切重新沉寂下來,玄烨回頭去看寧德,她的位子上連着那個小丫頭都不見了。

五臺山。

北臺,葉鬥峰,是五臺山最高峰。

其中北臺頂的文殊化身像稱為無垢文殊,建有臺內廟。

臺內廟裏頂若摩雲,勢欲淩霄,本來就人煙稀少,加之此時皇上奉太皇太後游歷五臺山,大批官兵在官道上阻攔百姓上山進香,現在的臺內廟中寂寥得有些瘆人。

晨曦微露,淡淡的陽光直射下來,灑下一片金光,灑到偏殿文殊菩薩坐前的蒲墊上,隐約可辨一個白衣女子蜷縮而卧。

寧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輕蹙了黛眉,只覺得自己頭痛欲裂。她扶着自己的頭,一時茫然四顧,不明白怎麽突然就到了此處,無意間擡首看見佛龛上供着一尊身紫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頂,左手持青蓮華,右手執寶劍,騎乘獅子,正是文殊菩薩……

當鄭明輕輕推開偏殿大門的時候,他吃驚地看到那個女子通身潔白,恍如聖蓮,跪在佛像面前的菩提墊上,寶相莊嚴,面目慈祥,一臉的肅穆虔誠,口中輕誦,仿佛如九天仙女下凡,悲天憫人。

他有一剎那的失神,懷疑自己是否抓錯人了?他不忍去打破這份難得的寧靜,這種寧靜從心底蔓延開來,不帶一絲雜念,遠離紅塵。煩亂的心好久沒有這樣平靜了,聽着遠山的晨鐘飄蕩,他的腦中悠悠浮現起故鄉的白雲缭繞。

故鄉?鄭明平和俊逸的臉上突然變得猙獰起來,自己接到消息說那個狗皇帝要來五臺山朝拜,便帶領衆人寸步不離地盯緊了他的車駕,無奈皇帝出行何止是浩浩蕩蕩可以形容的,地方官要保自己項上的腦袋,對于此事不敢有一絲纰漏,簡直防得滴水不漏,竟然找不到一絲可乘之機。唯有當康熙的車駕行過太原府的時候,他遠遠地看到了黃幔帳裏的人影,只是這一眼就已足矣,這個狗賊的模樣,化成灰他也認得!

果然上天不棄我東寧王國,康熙那個狗賊竟然自尋死路,只是帶了幾個随從就想要微服私訪,不枉他們一路跟蹤。如今終于被他們找到機會向康熙下手了,奈何天不遂人願,沒想到康熙那個狗賊身邊鷹犬的手腳那麽硬,竟然讓他們逮着機會放了信號彈,引來大批官兵,不過好在慌亂之中還扣住了這個女子,只是不知她到底是滿清鞑子裏的什麽人。

自康熙二十年,福建總督姚啓聖上任後,偵知鄭經死去,鄭氏政權日益混亂不安,便立刻上書康熙“請急攻臺灣”,并推薦原鄭成功部将、康熙的內大臣施琅任水師提督,乘勝逐步收複了海澄、廈門、金門等地,迫使鄭氏退守臺灣,只留下劉國軒防守澎湖。如今的臺灣鄭氏內憂外患,岌岌可危。

而鄭明正是延平郡王鄭經之幼弟,他在內陸多番活動,聯絡天地會等反清複明人士,暗中圖謀。前幾日,他接到家中的飛鴿傳書,直言康熙不日就會發動攻臺戰争,要他想辦法在大陸伺機而動。

鄭明久處內陸,這幾年靠着盤綜錯節的諜報關系,他心中明白清朝的軍事力量有多麽可怖,與清廷一戰,臺灣鄭氏兇多吉少,因此才出此下策,若是能除去康熙,滿清鞑子失了狗皇帝,一時群龍無首,正是他們的大好時機。

只是……鄭明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如今必須要探出這個女人的口風才好。

寧德聽見背後傳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卻并沒有回頭。

鄭明站在她的身後,又一次深深被她震撼到。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為何還是這般的淡定沉寂,難道她拜的那尊神佛真的可以救苦救難嗎?如果可以,我們漢人的九州大地為何要落入滿清鞑子之手飽受蹂躏,揚州十日,江陰三日,嘉定三屠,多少同胞慘死在屠刀之下,要神佛何用!

他忍不住出言譏諷,“天地不仁,以萬物為刍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刍狗!”

寧德聽到他的話,轉過頭來,眼如浮雲,聲如流水,“天生天殺,道之理也。”

鄭明按捺住心中升起的煩躁,連連冷笑,“你拜的是佛,怎麽又扯上道教了,真是可笑可嘆。”

寧德對他的譏諷充耳不聞,淡淡地道:“殊途同歸,公子何必把一切都看得那麽執著呢?”

寧德站起來,緩緩地轉過身,雙眼直視着他,無畏道:“公子請我過來,難道只是為了談經嗎?”

對着寧德恬靜的神情,他雖遭她反駁卻生不起一絲怒火,看着眼前這個似乎是雲淡風輕的女子,他随手揮開扇子。一張狂狷中帶着些不羁的臉,修眉斜飛入鬓,眼波光流轉,妖魅帶笑,在晨曦薄霧中看來恍如仙人。“難道不可嗎?此處山峰聳峭,煙光凝翠,千巒彌布,人煙缥缈,不是正好适合你我清談嗎?”他明白眼前的女子竟是聰明人,他可不能太心急,那樣反而會落了下方,于是索性裝得大方些,諒她也逃不出自己的五指山。

寧德環顧了一下四周,卻無心和他開玩笑,只是問道:“這是哪裏?”

鄭明笑了笑,“你何不自己出去看看?”

寧德第一次露出驚詫的神色,她看着鄭明的眼睛閃閃發光,“你肯放我出去?”

鄭明微微一側身,做出一個請便的姿勢,甚有風度。

寧德狐疑地打量了他一番,饒過他往前走了幾步一把推開木門。

五臺山,北臺,葉鬥峰。絕頂!

腳下白雲飄飄,山巒翠峰隐約可見。只有一條幾不可辨的山間小路如陡崖峭壁一般,直通山下。

寧德瞬間明白了他的心意,此處除了這一條路再也沒有通道可以下山了,而且更與外界隔絕,即便自己喊破了喉嚨也沒有人能聽得見。

他們身處五臺山北臺之上,正所謂“燈下黑”,玄烨必定立即廣派官兵在附近圍捕他們,可是怎麽也不可能料到這一夥人就是在皇上禦駕的頭頂上,悠然自得,真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鄭明立在寧德背後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看到寧德無動于衷的樣子,終于忍不住問道:“怎麽你不害怕嗎?莫說尋常女子,就是一般的朝廷大員被我們抓來也是求爺爺告奶奶的。”他頓了頓,由衷地贊道,“你,是第一個。”

寧德回過頭,輕蔑地一笑,“公子,把我關在這裏不只是為了吓我吧?”

鄭明并不回答她的話,倒也不惱,盯着寧德看了一會兒,搖頭嘆道:“可惜了,你是個滿人。”

寧德笑了笑,道:“怎麽,若我是個漢人你便會放了我嗎?”

鄭明斬釘截鐵道:“不會,你若是個漢人我就該殺了你,賣祖求榮,服侍滿清鞑子的皇帝,毫無氣節可言,該殺!”

他說到一半,冷不防地提起,“你既然有資格和那個狗皇帝平起平坐,神态親密看來你也不是一個普通的滿人吧!”

鄭明雙目如電,直視烏雅氏寧德,眼神炯炯,如刀鋒般寒冷,若是寧德回答稍有不慎便會惹來殺身之禍。

但是寧德卻不去看他而是轉過身來,面朝着廟宇內的文殊菩薩相緩緩開口,“這裏既然是文殊菩薩的道場,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吧……”

寧德背對着鄭明,也不管他是否明白自己說的是什麽,只是接下去道:“佛有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公子何必執著于滿漢之分呢?又何必拘泥于小女的身份呢?”

鄭明聽了卻桀桀怪笑,“是嗎?若是身份不重要的話,小姐,哦,不,”他輕佻地笑了笑,“該叫夫人了,那又何必談起自己的身份時對在下轉移話題呢?”

他輕輕地搖了搖扇子,羽扇綸巾堪比當年周瑜,談笑間,說不出的風流潇灑,“若是在下猜得不錯的話,你大概也算得上是狗皇帝的寵姬了,不然他也不會連微服私訪都要把你帶在身邊,可見他對你的喜愛,只是……”鄭明頓了頓,“你既然是那滿狗的後妃,自然明白這皇家的規矩,你們滿人雖然不比我們漢人注重禮教,講究男女授受不親,但是皇室的名譽總是要看重的。聽說這一次皇帝還是陪着太皇太後和太後來的,你說若是她們知道你被我們這班亂臣賊子擄去,清白不明,數日之後你要是好好地回去了,她們會怎麽看你?這後宮裏怕是再也容不下你了吧!再瞧你的衣着打扮,可見你雖得寵,卻并不是正宮之類的權妃。那狗賊此番出行,據我所知,他并沒有帶上後宮裏如佟佳氏、鈕祜祿氏一流的大族妃嫔,如此你在宮中既甚少地位,背後也無權柄之家可以依靠,你說,要是讓你這麽一個默默無名的小卒在後宮中暴病而亡是多容易的事啊,比起你的生命,這皇室的名譽來得更為重要吧!”

鄭明說到這裏有意地看了寧德一眼,見她咬着下唇默然的樣子,繼續說道:“你逃出去是死,我放你回去也是死,不管怎麽樣,落到我們手裏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夫人,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地告訴我吧,你到底是何人?”

寧德輕瞥了他一眼,絲毫不為他的言語所動,“既然如此,公子還問一個死人做什麽呢?”說完,她視鄭明如空氣,反轉身子,舉步又踏入臺內廟,重新跪在文殊菩薩相前,雙手合十,默默詠誦經文,再也不回頭望鄭明一眼。

鄭明向來自诩為俠義之士,見寧德不說自然不會對她用強,若是傳出去,他們臺灣延平府如何在江湖之中立足?更何況,經過剛才一番談話,鄭明心中早已暗暗為寧德折服,敬佩她的機智談鋒,胸襟氣魄。只是事關重大,他才忍不住想要吓一吓她,希望能逼出只言片語。沒想到寧德看似柔弱,實則內心堅硬,自己這一番恫吓卻如打在空氣中,連漣漪都不曾掀起一個。

寧德跪在文殊菩薩相前,卻是暗暗思量,鄭明這番話說得并不是沒有道理,自己穿着樸素,向來不愛花紅柳綠,珠光寶氣,如今随皇上微服私訪,更是打扮得像個普通的民女。沒想到竟讓他低估了自己的身份,想來他大概都以為滿人是最愛穿紅戴綠的吧?想到這裏,她不由得笑了笑。

但是如今距她失蹤已過去了一夜,只是這一晚,若是傳回去,不知道會被傳得多麽離譜。正所謂人言可畏,即便皇上相信自己的清白,太皇太後和太後也相信自己的清白,但是為了大清皇室的名譽怕是不會再讓自己出現在公衆場合了吧?就算皇上、太皇太後和太後有多寵自己,而自己也并非是一般的後宮低級妃嫔,也許能逃過一死,但是長伴青燈古佛怕是免不了的。

說她心底不怕那是假的,宮中多年的歷練早就教會她戴上了不辨真假的面具。鄭明所說的一切她并不是不知道,只是醒來之後,發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讓她無暇思考。即便能夠平安回去,自己所面對的比在這裏所遭遇的只怕還可怕得多,畢竟那個刺客并沒有對自己做出什麽非分的事情,雖有恫吓,但說的卻也是實情。

她口中輕誦文殊菩薩心咒,心中卻如打翻了五味瓶,波瀾起伏,念了幾遍才稍稍有所平靜,一時癡笑,如今能否活着回去還不一定,自己何苦還要操心這将來不确定之事。

一時兩人都沉默無語,空氣仿佛凝滞了一般。直到外面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在臺內廟外停住,語氣驚慌,抱拳禀道:“少主,有大批官兵搜上山了!”

鄭明望了寧德一眼,寧德還是靜靜地在文殊菩薩面前誦經,仿佛一切都與她不相幹,聽到此消息既不見高興,也不露驚愕。

他不再去瞧她,只是立刻下令道:“你帶手下的兄弟們立刻分頭先撤,我随後就來。”

手下一臉的迷茫,“少主,您還要帶着這個女人嗎?我看她也沒有什麽用,反而是累贅,不如……”他的手微微揚起快速地滑過脖子,做了一個就地解決的姿勢。

鄭明擡手阻止,“不必多言了,照我的吩咐去辦吧。”

手下無奈地離去,臨走之前還不忘憤恨地瞪了寧德一眼,即使寧德是背對着他,也依舊可以感覺到背後突然傳來火辣辣的目光。

聽着那人離開的腳步聲,寧德才緩緩開口,“我幫不了你的,公子何不棄了我去?”

鄭明眼露寒光,看了寧德一眼,正要答話,卻聽見山外已經響起乒乒乓乓的兵器交戰聲,而且越來越近。

鄭明終于變了臉色,沉凝道:“來得好快。”

寧德跪在菩提墊上,對廟外的紛争充耳不聞,心中卻是波瀾陡起:皇上果然沒有放棄自己,聽那聲勢必是大內侍衛,若是尋常的官兵,斷沒有這麽好的身手。她該相信他的能力的,他是天子,他是皇上,他定能救自己出去的。

寧德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沉住氣,藏在袖子裏的拳頭緊緊握住,生怕一不小心那跳得飛快的心跳聲會洩露自己的真實想法。

“站起來。”鄭明在背後低聲命令,刀鋒般滑過她緊張不安的心。寧德誦經的聲音有些凝滞,不知道他接下來要幹什麽,千萬要忍住,不能觸怒他,寧德暗暗告誡自己。

她緩緩地轉過身,面對這個如今手握她生死大權的男人。

“你是要乖乖地聽話,跟着我自己走,還是被我打暈了,讓我找人背着你走?”鄭明已經恢複了鎮定,以玩笑的口吻問道,但是寧德聽出那玩笑底下卻蘊涵着不容置喙的語氣,只得輕嘆一聲,“我跟着你走吧。”

鄭明看了她一眼,命令道:“你走在前面。”

寧德有些無奈,“怎麽,公子還怕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跑了不成?現在可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你不是也說了,我要是就這樣落入官府手中也是必死無疑的嗎?”

鄭明不去理她,和寧德相處得越久,自己就越明白不能相信這個女人說出來的每一句話。她處處示弱,卻是在拖延時間,每過一時,形勢便對她越有利一分,現在連自己都不明白還要苦苦帶着她做什麽?若是像手下說的那樣将她滅口,卻怎麽也狠不下心,只能勸慰自己,這個女人身份不清,對複明大業有所幫助也說不定。

他冷冷道:“不要廢話了,出了殿內的後門一直往前走,你要是敢發出一絲聲音我立刻就殺了你。”

寧德默然,低下頭,露出一截白膩的脖頸,面無表情,按着鄭明的吩咐輕聲往後室去了,心中也暗暗贊嘆他做事果然仔細,原來早就在臺內廟中備了後路。他大概沒有料到這一條路不僅可以困住自己,也會成為困住他的死路。官府從這條路上打上來,他們一夥已經是退無可退,只是沒想到還在廟後安排了這一招。

她從廟內後門慢慢走出去,一路行在山岩間,心中暗暗盤算倒是一時沒有去注意兩邊的景色。山上風大,獵獵作響的寒風将她吹得瑟瑟發抖,在寺內的時候還好,如今走在路上終于感到衣衫有些單薄,她不自覺地哆嗦了一下,就感覺到身後有人為她在肩上披了一件外衣。

寧德驀然驚醒,回頭望去,鄭明若無其事地瞪了她一眼,有些不耐煩地喝道:“還不快走。”

寧德心中有少許感動,她和他立場身份不同,但是仍舊體會到了他的一番好心,于是溫婉地笑笑,倒不以為意。他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身子倒是暖和了許多,然而再看他時未免有些不好意思,也不願就此謝他,于是別過頭,另瞧那山邊的景色。

這一瞧竟吓出了一身冷汗,雙腿一軟,幾乎就要跪倒在地。

眼前是一片絕地,死地——懸崖,沒有退路的懸崖!自己的腳下就是雲霧缭繞,看不見底的峽谷。

寧德若非剛才一直走神,她早就應該發現自己走的路是通往山上的懸崖峭壁的,如今她終于明白什麽叫置之死地而後生了。她瞬間冷靜下來,鄭明帶她來這裏,而不是幹脆在臺內廟的時候就把她一刀給殺了,那麽在此處也絕不會要自己的性命。只有一個可能,便是在這個懸崖背後還有路,一定還有一條衆人想不到的路存在。

死地,絕境,也可以變成逃生之路。

寧德深呼了一口氣,心神漸定,已不再那麽害怕了。她仔細靜聽,卻聽見金戈之聲随風而來,看來皇上派出的人馬果然武藝高強,一下子就追了過來,而且越來越近。

鄭明想必也聽到了響動,他冷眼瞧了寧德一眼,突然一把抱住寧德,寧德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立刻面紅耳赤,只聽他雄厚的聲音響起,“來不及了,抱緊我,掉下去我可不負責。”

寧德一時愕然,擡起頭只望見他的表情堅毅如雕塑,幽暗深邃的眸子裏呈現出一種英雄末路的悲涼。寧德中等身材,如今被他攬在懷裏只到他的下颌,她不知道接下去他要幹什麽,只是傻傻地望着他,一時心慌意亂。

鄭明沒有再看她一眼,抱着寧德往山崖下縱身一躍。

風,在耳邊呼嘯。

寧德吓得閉上了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鄭明,就怕一松手會跌得粉身碎骨,只是……為何過了許久她還不曾落地?

寧德害怕地睜開了眼睛,但是仍然不敢松手,這個是……

鄭明一手攀着從懸崖上垂下的一條長長的鐵索,鐵索已經泛出微綠的鐵鏽,隐在懸崖壁上的淺草叢中倒是不易發覺。另一只手緊抱着寧德,飛快地向下滑去,去勢雖疾,卻極為穩當,加之鄭明輕功又好,寧德只覺得風在耳旁呼嘯而過,倒是原本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的心漸漸又落了回去。她慢慢平靜下來,被鄭明抱在懷裏雖然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已經沒有了最初的不安感。她的身體緊貼在鄭明身上,除了皇上她還沒有被另外的男人抱過,此時雖然性命攸關,但是一念及此又滿臉緋紅起來。

“滿狗!”寧德聽見鄭明突然怒不可遏地咒罵了一聲,一時不明所以,以為他又是在罵自己或是皇上了,心中慌亂飛快地低下了頭,不去理他,結果沒想到鄭明的滑行突然變得有些慌亂,寧德感覺到被鄭明碰下來的石塊、草木簌簌地砸到她的身上,泛起一陣陣的疼痛。寧德一驚,疑窦叢生:他這是在做什麽呢!難道他連自己的性命也不要嗎?

很快她便知道了答案。

官兵終于追到了懸崖邊上,而且玄烨派出的人自然個個都身手不凡,眼光銳利,不一會兒就發現了懸崖上的鐵索。鄭明耳力比自己好上十倍,他定然已經聽到響聲,料到那些官兵下一步必然是砸斷鐵鏈,讓這個逆賊掉下去跌死,死無葬身之地。

只是……寧德苦笑,他們定然不知道自己也挂在這個鐵鏈上,現在和這個刺客同生共死。

鄭明下降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風吹在臉上寧德已經睜不開眼睛來看四周圍,然後只聽叮的一聲,鐵鏈斷了。

“我……就要這樣死了嗎?”寧德臨死之前,感覺到的并不是害怕,只是覺得好笑,自己竟然要這樣死去了嗎?在一個連姓名都不知道的“反賊”懷裏?

砰的一聲,寧德只感覺最後一剎那自己的身體似乎往上彈了彈,然後眼前就一片漆黑了。

終于,一切都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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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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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古代言情 已完結 388.1萬字
  5.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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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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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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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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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女奸臣杠上假太監

    她是女扮男裝的“小丞相”,游刃朝堂,臭名遠揚;他是把持朝野的東廠督主,前朝後宮,一言九鼎。“朝堂玩夠了,留下給我暖床?”他抓住她,肆意寵愛,滿朝盛傳東廠死太監喜歡男人,他樂了:“你也算男人?”“我不是男人,你也不是!”他挑眉,呵呵,這丫頭自己撩火,可別怪他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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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盛唐小炒

    盛唐小炒

    穿越唐朝當廚子會是一件倒黴事嗎?白錦兒回答——絕對是的。什麽,你說自帶系統還能成天下第一,還附贈一個俊俏上進溫柔體貼的竹馬?好吧,那就值得好好斟酌斟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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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啓禀陛下:愛妻又跑跑跑路了

    他是手握重兵,權傾天下,令無數女兒家朝思暮想的大晏攝政王容翎。她是生性涼薄,睚眦必報的21世紀天才醫生鳳卿,當她和他相遇一一一“憑你也配嫁給本王,癡心枉想。”“沒事離得本王遠點,”後來,他成了新帝一一“卿卿,從此後,你就是我的皇後了。”“不敢癡心枉想。”“卿卿,我帶你出宮玩,”“沒興趣。”嗯,我的皇後真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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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傲嬌小萌妃:殿下太腹黑

    “公子,一起洗澡吧!”時年五歲的葉七七拖着墨寒卿進了浴桶中,并且……帶着驚奇的目光毫不客氣地拽了他的小蘿蔔。
    墨寒卿臉色鐵青,咬牙切齒,奈何技不如人,居人籬下,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八年後,他是殺伐決斷、冷酷無情,號稱墨國第一公子的靖安王,世人都說,他極度厭惡女人,且有斷袖之癖,殊不知,他的眼裏心裏滿滿的都只有一個人。

  11.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戮凰劫之嫡女狂後

    殺手藍墨靈穿越在了倒黴女身上。 替她出嫁也就算了,卻沒有想到竟然被退婚? 哎喲我去,我這暴脾氣! 做人太厚道是不是不行! 那我就不厚道給你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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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一胎二寶,腹黑邪王賴上門

    作為海城人民醫院外科二把手,雲若夕一直覺得,自己救人無數,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誰曾想,一朝穿越,家徒四壁,左臉毀容,還吃了上頓沒下頓?
    最關鍵,腳邊還有兩只嗷嗷待哺的小包子?


    雲若夕有些偏頭疼!
    好在上天可憐見,讓她一出門,就撿到個免費勞動力。
    只是這免費勞動力有毒,自打她說,他是她弟後,這十裏八鄉的女人都發了瘋,成天往她破屋鑽。
    被弄得不厭其煩的雲若夕後悔了,早知道就說是相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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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君寵不休:夫人要爬牆

    夫君,我有身孕了。”
    某女摸着小皮球一樣的圓肚子,笑眯眯道。
    “……誰的!”某男咬牙切齒,臉黑成了夜。
    “……君子修,我要跟你和離,敢質疑我!”
    “不可能,我都三年沒碰你了!”
    “好巧,我正好也懷了三年了……”
    标簽:寵文、君主、專情、寶寶、權謀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92.7萬字
  14. 上邪

    上邪

    傅九卿心裏藏着一個大秘密,自家的媳婦,是他悄悄撿來的……
    她為他雙手染血,為他心中的白月光,做了一回解毒的藥罐子。
    可是那日匪寇圍城,他說:你去引開他們,我去救她。
    後來,他悔了,她卻再也沒回來……
    再後來,她遇見了他。
    靳月不願意嫁入傅家的,可父親下獄,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如何?
    只是嫁過去之後,傳說中的病秧子,好似病得沒那麽嚴重。
    尤其是折磨人的手段,怎麽就……這麽狠?
    某日,靳月大徹大悟,夫君是只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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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三分:日、月與你。日月贈你,卿盡(靳)天下!——傅九卿。
    ★鑽石每200加一更!
    ★鹹吃蘿蔔淡操心,架得很空莫考據。
    ★男主是大尾巴狼,女主原是母老虎!
    更新準時準點,麽麽噠!!

    古代言情 已完結 290.7萬字
  15.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養狐成妃:邪魅冷王甜甜寵

    傳聞,軒阆帝國四王爺,俊美無雙,功績赫赫,得恩聖寵,當朝無兩。傳聞,四王爺手段兇殘,殺人只在眨眼間,令人聞之喪膽!傳聞,四王爺冷酷無情,從不将任何人放在眼裏,然而,事實卻是——
    “不好了四爺,火狐跟十九爺打架,将藏書閣給毀了!”
    “無妨,收拾收拾就好!”
    “不好了四爺,火狐偷吃了皇上賜的千年七色果了!”
    “無妨,它喜歡吃就好!”
    四王府人盡皆知,火狐乃是他們四爺心頭寶,然而,當火狐化身成人……
    天哪!看着眼前這一雙芊芊玉手,蘇酒酒徹底雷得外焦裏嫩的。她不是穿越成狐了嗎!?怎麽如今化身成人了!?那麽,她現在到底是人,還是妖!?仰或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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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 重生燃情年代

    重生燃情年代

    再次睜開眼睛,梁一飛回到了似曾相識的90年代。然後,一飛沖天!新書已發,書名《逆流驚濤》‘網上每年各種挂法穿越的小夥伴,手拉手可以組成一個中等規模的城市;而他們創立的偉大事業,加起來可以買下整個銀河系!其實吧,才穿越那幾天,陸岳濤滿心憤懑,恨不得和這個世界同歸于盡。很快的,他釋然了。算了吧,又不是不能過。雖然大學落榜在複讀,爹媽鬧離婚,家裏還欠了一屁股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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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替嫁王妃天天想和離

    蘇邀一遭穿越,成了替嫁小可憐,無才無德,奇醜無比!
    夫君還是個廢了雙腿的病嬌王爺!
    廢柴小姐嫁給了殘疾王爺,天下再也找不出比他們更配的了。
    婚後,蘇邀與趙霁約法三章:“我治好你的病,你與我和離!”誰知治好這戲精王爺後,蘇邀卻被一把抱起,丢到軟塌之上。
    某個扮豬吃老虎的王爺眼神纏綿:“這兩年委屈夫人了,有些事也該辦了...”蘇邀瞪眼,怒吼:“辦你二大爺!
    和離!”趙霁一臉受傷:“如今夫人把為夫該看的都看了,該碰都也都碰了,難道要不負責任、始亂終棄嗎?”蘇邀:“......”原來這兩年她被這戲精給騙婚了?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81.5萬字
  18. 盛寵之嫡妻歸來

    盛寵之嫡妻歸來

    青磚綠瓦,陌上花開香染衣;朱門紫殿,素手摘星霓作裳。

    古代言情 已完結 867.2萬字
  19. 掌家福運小嬌娘

    掌家福運小嬌娘

    現代醫生蔣勝男死後穿越到異域時空,立志不婚的她睜眼便是人婦,入贅夫君又瞎又瘸,在她的努力下,改善了生存環境,也融入了這個家,并且收獲了愛情
    天有不測風雲,當日子越來越紅火時,災禍悄悄降臨,她又帶領全村走上了逃難之路,為了救治百姓,重新撿起前世的專業,成為一方名醫,幫助百姓度過災情
    就在重振家業之時,仇家又來了,為了自保,只好拿起武器,加入戰鬥,經過艱苦卓絕的鬥争,最後取得了勝利

    古代言情 已完結 133.5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