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已經有個樣子了,要不要我先發給他看看
己腳踏兩條船,就以己度人,覺得人人都是這樣。
分手歸分手,我跟你鬧翻的時候,連話都沒跟人說過幾句,這個時間順序,請你務必要搞清楚。”
“分手?小米,我們只不過是情侶間的吵吵架,哪裏就上升到分手的高度了?
要照這樣的話,世間夫妻一吵架就得離婚不成?” 馬顯平的聲音明顯提高了好幾度。
我明白了,今天這人不是來談談的,根本就是來找茬的。沒關系,繞圈子說話是吧?本小姐不會麽?
我冷冷地說,“馬顯平你有沒有搞錯?我們現在并不是在讨論離婚,需要你同意我同意簽了字才具法律效應。
男女朋友分手好像只要一方提出就既成事實吧?要是你上次沒聽清楚,我現在再講一遍,我們已經分手了,可以了嗎?”
他不怒反笑,“原來,你是怪我不給你名份了?怪不得在學校裏朝着周燕猛發飙!
這很容易解決,我們馬上去注冊結婚,我這就把你加到綠卡申請上去,總可以了吧?” 說着說着就嘻皮笑臉伸過手要來抱我。
我大吃一驚,這是什麽狗屁邏輯,讀的什麽狗屁博士?從分手怎麽就能繞到結婚綠卡上去?還搭上周燕?關她什麽事了?
轉念一想我明白了,果然是周燕去挑撥的,平常的人吃飽了撐的誰沒事去把學校裏的那檔子事複述給馬顯平聽?
趁着他還沒撲過來,我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開好幾步,口中嚷着,“喂,你這人有沒有一點自說自話?
你不要過來啊,我不要你的綠卡,也不要什麽名份,我們已經分手了,你懂不懂?”
他也跟着站了起來,那神情一下子變得惡狠狠的,“勾引到了老美,不用愁綠卡了,所以就不顧原先的情份,打算過河拆橋了是吧?”
話已至此,我毫不示弱地瞪回去,“是又怎麽樣?本小姐不止是打算拆橋,還準備一把火把橋給燒了,你要不要試試看?”
我說這話的時候臉色肯定不好看,再加上平日裏我一向開開心心,很少這樣朝人吹胡子瞪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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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被下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回沙發去,眼睛直愣愣地不知看在哪裏,一句話也不說。
他這種情形,我反倒有點擔心,剛想上前去查看,只聽他用懇求的語氣低聲說,
“小米,我現在很喜歡一樣東西,就想得到它,你說我該怎麽辦?”
邁出去的腳步又縮了回來,這話讓我覺得一陣惡心,我嘆了口氣,“我從頭就跟你說過,我們不合适,你不肯聽。
現在看起來,我們真的好像是兩個星球上來的人,根本無法溝通。你要明白一點,我不是一件東西,你想要就必須抓在手裏。
你也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說起來學歷還比我高,懂不懂對人,尤其是女人的最基本的尊重?”
“可是,我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你也說過是喜歡我的,難道都是騙人的?” 他一臉錯愕。
我在心底嘆氣,再嘆氣,怎麽又繞回去了?博士不是應該智商很高的嗎?怎麽遇上這種事就說不清楚呢?
“請不要用我在戀愛中說過的每一句話來進行道德綁架。要是我必須對每一句此類話負責任,我都嫁了多少回了?
我沒有騙過你,跟你在一起的時候,雖然沒有刻骨銘心的愛情,我至少以為兩個成熟的人可以從此相敬如賓地走下去。
但是,我們的價值觀倫理觀有着不可調和的差距,這和別人無關,只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我請你給彼此留一點面子,算了吧!”
他猛地擡頭看着我,眼裏掠過一絲困惑,“只不過三個月,三個月而已!
你都已經跟我那樣了,怎麽一轉身就翻臉?你跟別人上床的時候,怎麽可能比和我在一起更快樂?”
他的神情看上去甚至有一絲可憐,就像一個小孩子被人奪走了心愛的玩具那樣。而我,真的沒法再生出一絲絲的同情。
我曾經給過面前這人多少次機會了?警告也警告過,道理也講過,當時充耳不聞,現在又來裝可憐,算不得君子所為。
我知道這時候嘲笑別人實在不道德,可是剛才這幾句真讓人又好氣又好笑,
“馬先生,你要搞清楚幾件事。第一,你并不是我上過床的第一個男人,在這點上我從未隐瞞。
第二,請不要把自己看得過高。第三,一轉身就翻臉的好像并不是我,我可沒去勾引你的什麽狐朋狗友。
Lucy是一樁,另外,請不要現在告訴我,你留電話給餘安琪的時候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的眼光在我身上骨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變得淩厲起來,“哼,這麽說,上次讓我去巴黎見Lucy你們就策劃好了,成心給我下的套了?
你們兩個小姑娘合夥起來玩弄我?引我上鈎然後找個借口一起甩了我?”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人沒救了,我簡直不能相信,一個學業優秀事業小成的男人,說起男女關系時口氣之卑劣,只怕聞所聞問。
“拜托你不要異想天開,我說的是Lucy會請你吃飯,并不負責拉皮條。老實說就你這點條件,實在不值得我跟Lucy如此大動幹戈。
就算到了法庭上,你一個快四十歲的人,控訴兩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玩弄你,只怕沒有法官會相信。
另外再說句不好聽的,我們真沒要對你怎麽樣,要是存了心玩弄你的話,你還真不是對手,明白嗎?”
我說了這番重話,當時就隐隐有些後悔. 事到如今已經很清楚了,這個渣男,先是自己想腳踏兩只船,事情暴露就往別人身上推,倒打一耙。
又為了挽回這段關系,威脅懇求,軟硬兼施,無所不用極。自己一時氣極說得這麽直截了當不留情面,只怕會激怒他。
果然,他上前幾步一把抓住我的肩,眼露兇光,臉上卻浮起一個不懷好意的笑來,
“法官?說得好!你說,要是我現在把你□□了,到了法庭上,以我們過去的關系,法官會相信你不是心甘情願的麽?”
☆、Chapter 14_4
一陣寒意從我的後脊梁骨竄上來,沒有比這更無恥更沒底線的了。
強奸這種事,真不是鬧着玩的,以前只在小說電視和新聞上看見過,做夢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會被人這樣當面威脅。
從小到大,心高氣傲的我,根本很少在違背意願的情況下,被強迫做過任何事。
現在被人這樣拉拉扯扯明目張膽地恐吓,如若被父母和一衆好友知道,情何以堪?
話又說回來,悲憤不已的同時,很大程度上還是害怕。心裏撲通撲通直打鼓,不知如何是好,又盼着許凱和Joey趕快下課回家。
然而,我明白,這種時候越是露出恐懼來,對方就越猖狂得意越敢下手。
我緊盯着他的雙眼,毫不退縮地說,“你敢!要是不怕前途盡毀的話,你可以試試看。
你膽敢這樣做的話,我是不在乎名聲前途也要弄得你身敗名裂的,大不了我回中國去重新來過。
倒是你,要不要冒這個險,放棄快要到手的綠卡一起陪葬,你最好想清楚了!”
我們正這麽大眼瞪小眼充滿仇恨地對峙着,Joey的房門吱的一聲開了,她徑直走到客廳裏。
馬顯平緊抓我的手立刻松開了,我吃驚地失聲問道,“Joey,原來你一直在房間裏?”
“哦,我下午不舒服,就沒去上課。 Ellen,他對你不禮貌麽,這麽大聲,你需要我打電話叫警察嗎?”
Joey手裏拎着電話,站在邊上打量着我們兩個,冒出這麽一句來,臉上毫不掩飾她對馬顯平的厭惡。
這真是我整個下午聽到過的最好聽的一句話了!我如夢初醒,又想笑又想哭,轉頭就用英語對馬顯平說,
“聽到了沒有?我現在請你馬上離開,而且以後請不要再來,不然的話,我們馬上報警了。”
馬顯平看看我,又看看Joey,在美多年,他當然知道美國女生在這種事上決不開玩笑的。
退到牆邊自覺地拿起地上的包,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等到他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裏,我長長地松了口氣,腳下一軟,一頭跌進沙發裏說不出話來。
Joey過來坐在我旁邊,試着在我眼前揮揮手,低聲問,“你還好嗎?對不起,本來你們談私事,我不好幹涉,所以在房裏沒出來。
後來聽着外面聲音越來越大,我就算聽不懂中文,也知道語氣并不好,就出來看看。你沒事吧?”
我一把握住她,像得了救星似的。幾分鐘前還又驚又怕,這會兒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安全了,松了一口氣,倒在她肩頭上就痛哭起來。
稍晚一些,Henry還未趕到我們住處來,先進門的許凱已經和我再加上Joey一起,開了個小型批鬥會。
不等我和Joey你一言我一語地吧整個事情說完,許凱就開始哇哇大叫,“喂,這人腦子有沒有毛病的?念博士念傻了吧?
這好比去店裏買只沙發,看中了又不付訂金,等回過頭來別家買走了,難道你還能跳起來說那是我先看中的?簡直是強盜邏輯!”
Joey在一旁若有所思,冷不丁問了一句,“Ellen,我記得你從跟這人分手到開始和Henry約會是有一陣子的,隔了多久?”
我仔細回想了一下,“嗯,大概三周左右吧。”
Joey拍手道,“這就對了,三周!又不是三天!是分手,又不是離婚!胡攪蠻纏什麽啊?
上個床有什麽了不得的?就成了他的私人物品啦?幸好把他dump了!”
我和許凱互看了一眼,三周時間對中國人來說可能快了些,尤其對中國男人來說也許難以接受。
但對習慣于快餐文化的美國人來說,三周已經足夠翻頁了。 Joey雖是同性戀,從戀愛關系看問題的角度卻也是大致相似。
我只好給Joey解釋道,不僅是中國男人,相當一部分的亞洲男性,享受着高科技帶來的種種好處,思想卻如同活在幾百年前。
這些人,總覺得女生只要一跟他上床就交出了主動權,變臉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一旦女生不依從,就拿性關系相要挾。
偏還有些女生就吃這一套,上了床就自覺矮人一等,迫不及待地要抓住那個男人對自己負責。于是乎一哭二鬧三上吊,痛哭流涕再加尋死覓活。
而這幫男人眼見着此舉奏效,則愈演愈烈,恨不能每個女人上了床後都對自己言聽計從,好體驗一下君臨天下坐擁齊人之福的感覺。
偏巧遇上我這樣發生關系之後對男人沒有什麽依賴性的女人到頭來卻成了異類了。
許凱重重地點着頭表示極度贊同,“小米我跟你說,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家夥,你這樣的女生就是他這輩子能遇到的最最最漂亮的小姑娘了,沒有之一!
你想想,要是還在國內,他那種條件哪裏有機會跟你搭上話?到了美國還自以為翻身了平等了,讓他平白撿到只皮夾子還拎勿清。
不小心搞丢了,又作天作地得要把皮夾子搶回去。這世上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其實嘛,原本就不屬于他的東西,根本也談不上失去。”
他也許嫌英語拗口,先說一遍中國話罵得過瘾了,再把大概意思翻譯給Joey聽。
同時還配上肢體語言,像在做什麽總結性演講,把我和Joey逗得在沙發上笑了個東倒西歪。
等Henry到達的時候,我都不用再開口,Joey和許凱兩人就把大概情節又複述了一遍。我驚奇地發現,這兩個家夥不去開個脫口秀真是可惜了。
明明一個沒在家什麽也沒看見,另一個在家卻根本聽不懂半句中文,卻硬是有聲有色地用英語把大部分的對話翻譯了過來,比我的中文原版還要精彩幾分。
Henry靜靜地聽完了,好半天才略帶嘲諷地問了一句,“他說Ellen跟別人上床不可能比跟他一起更快樂,是個什麽意思?中國男人都自我感覺這麽好嗎?”
我和許凱心照不宣地同時把聲音提高了八度說 “No!” 這個必須否認,是民族尊嚴問題,在外國人面前可不能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
許凱抓抓頭,又補充道,“我們正常中國男人沒有這樣變态的。那人有臆想的症狀知道吧?
他臆想自己就是,哎,那個,對了,就是Matrix裏那個The One,明白了嗎?”
時值Matrix續集在美國火爆上映,人人都明白那個The One是個什麽意思,我們又都笑成了一團。
過了一會兒,我倒想起什麽來了,就征求Henry的意見,“你覺得我有必要去申請一個法庭禁止令嗎? ”
他和Joey交換了個眼神,一起搖頭,顯然這兩個老美在這點上看法一致。
Henry給我解釋說,“光這一次騷擾,好像還夠不成申請禁止令的條件,那必須是反複多次并且對人身構成威脅的情況。”
最後我們商量下來,為安全起見,最近的一陣子,我盡量同許凱或者Joey一起來回學校。不落單的話,被馬顯平糾纏的可能性也小很多。
像他這樣要面子的人,畢竟不太可能在學校裏當衆挑起事端,毀掉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成功人士形象。
更何況在法律嚴謹的美國社會,一旦被落實了騷擾的罪名,冒着丢掉職業前途和快要到手的綠卡的風險,豈不是得不償失?
換成在以前,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肯定是迫不及待地到餘安琪那裏去訴苦。
現在有Henry在身邊,他氣定神閑的篤定樣子不免感染了我,總覺得沒有什麽跨不過去的檻兒。
再加上,和馬顯平的關系幾個起落,早已是心灰意冷,根本連哭的欲望都消失殆盡。
這時只覺得整件事可笑之至,沒興趣與人多說,更不想讓餘安琪一起擔驚受怕,打算暫時壓下來等過陣子再告訴她。
沒料到許凱這個大嘴巴,只不過兩三天,風聲就傳到餘安琪那裏。
她乍一聽自然覺得事态嚴重,立時三刻逼着許凱把我挾持到他房間在電話上開小會。
等我老老實實把事件交代清楚,大家自然又是唏噓一場。
不過從這件事上倒是出了好幾個經典的笑料,此去經年,每次說起來我們都能笑得前仰後合的,也算是意外收獲了。
反複跟餘安琪保證沒什麽大事,我的小心髒除了吓一跳,也實在沒受什麽嚴重打擊,請她不必要再花好幾個小時的車程從康州再過來一趟。
餘安琪感嘆着說,“我們小米真的是越來越成熟堅強了,當年一點點小事都能哭得稀哩花啦,在寝室裏拉着我徹夜聊天睡不着覺。
現在出了這檔子事,居然不要我來安慰了,還要瞞着我,實在有點失落啊!”
我苦笑道,“唉,還不都是被逼的。這市道,誰比誰更不容易啊?我算是看明白了,有些人就是至賤無敵的,不得已時便只好扮潑婦了。”
許凱聽着大家都有點傷感的語調,連忙插話進來調節氣憤,“沒啥沒啥,不外乎是小白兔變成了小狐貍的故事,小米還是我們的小米嘛!
不過哦,我以前只聽說女的纏上男的要人家負責,像我們小米這樣被男人威脅要對戀愛時的不當用語負責,
還能把人罵得落荒而逃的,卻還是第一次。真正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哦,對吧?”
☆、Chapter 14_5
自從馬顯平事件以後,我在幾個要好朋友的再三關照下,着實緊張了好幾天。
進進出出都留個心眼審視一下周圍環境,生怕他哪天又冷不丁跑出來。
說也奇怪,這人倒像從此消失了似的,原本時不時在學校晃來晃去的,如今卻再也不見人影。
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Vermont Technologies在Boston附近的分部因為經濟不景氣,竟然關門了。
這使我稍稍安了心,項目點被取消,馬顯平就沒有理由三天兩頭地在上班時間從Vermont往Boston跑,我總算暫時安全了。
回過頭來,才發現不知何時起,做了我好個把月小尾巴的劉佩佩不見了。
先不說在系裏很少看到她,有時上課遇到了打個招呼說上幾句,一下課就跑得蹤跡皆無,喊都喊不住。
我私下問了錢啓鈞和孫雲亮,他們兩人也只是聽系裏別的女生說好像劉佩佩交了個老美男朋友。
我心中狐疑不已,一聽是老美便隐隐覺得跟上次打球時遇到的Jimmy大有幹系。這麽一想倒把自己吓出幾滴冷汗來。
Jimmy本身條件是不錯的,幾年前法律學校一畢業就進了家知名律師事務所,為人如何并不清楚,只是看着油腔滑調的便知不是個好掌控的男人。
若是餘安琪或是Lucy,我也就一笑而過不操閑心了,這兩位小姐道行非淺,左右吃不了什麽虧。
問題是劉佩佩,涉世未深但是膽子大的要命,在性觀念的開放程度上比我們這幫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又根本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真正應了那句 “無知者無畏”。
我平日裏旁觀着就有些心驚肉跳,這女孩子要是落在Jimmy的手裏,還不是任由他擺布?
怕什麽什麽就來,那天下了課,劉佩佩出了教室就跑上來拉着我的手晃啊晃的,“姐,沒帶飯吧,一起去學生中心?”
我就知道這小家夥有話說,怎麽辦呢?姐也喊了,還能不從?
坐定了,她壓低了聲音,附送上一個谄媚讨好的笑,“姐,你教教我,你是怎麽把Henry勾引上床滴?”
我一口面包在喉嚨口差點兒沒噎死,用手捂着嘴才沒讓周圍的人聽到我的驚呼聲,“你問這個幹什麽?你要幹嘛?”
說着話我就覺得不對勁,這是什麽情況?明明是我比劉佩佩大好幾歲,戀愛也談了好幾輪。
怎麽到頭來,搞得她倒像是老手,問得風淡雲輕,而我在這頭驚慌失措?
我把嘴裏的食物強咽下去,再喝了口水,定定神,才問她,
“你不要這麽一驚一乍地只問這麽一句,我需要有點上下文才能給你适用的答案。你從頭給我說一說,到底怎麽回事?”
果然是Jimmy!這家夥自從叫了劉佩佩出去“喝咖啡”以後,倒沒像Henry說的那樣直奔上床這一步。
恰恰相反,他帶着劉佩佩又去看電影,又去游樂場,又去泡酒吧,獨獨一樣,就是沒上床。
這頭的劉佩佩小姐倒是急了,不上床不要緊,要緊的是,這Jimmy不管在什麽場合,遇見什麽人,從來沒在人前把劉佩佩介紹成他的正式女友。
我粗粗理了理思路,多少有些明白了,“佩佩,你的意思是,你想勾引了他上床,他就會承認你是他的女朋友了?”
“對呀對呀,那樣他就沒有借口了呀!” 劉佩佩一個勁的猛點頭,眼中滿是期待。
“那麽,你有沒有聽人說過,想出來玩的,就要玩的起?”
可憐的劉佩佩,眼神一片迷惘。
我正色道,“我說這話你可能不愛聽,不過對男人來說,上不上床,其實并不是承認女朋友的充分必要條件。
他若真把你放在心上,不上床,你也是他女朋友;如果他心裏沒拿你當回事,上一百次床也是白搭,這個道理,你明白嗎?”
劉佩佩的嘴張得老大,不情不願地點着頭。看起來,其實她也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是事情到了自己身上,難免犯暈。
“還有,這個道理,不光對中國男人,對全世界男人都是普遍适用。在美國,更是如此。
你要明白,在這個社會環境之下,上個床是兩廂情願的事。要是沒有第二天一早穿衣服走人從此兩不相欠的勇氣,我勸你趁早別去趟那趟渾水!”
我說的這幾句話好比貼猛藥,這位小姐的嘴根本就沒合上過,半天才擠出來一句,“那你的意思是,Jimmy對我,不是認真的了?”
我看着她洩氣地坐在對面,很有些于心不忍。多麽幼稚的一個女孩子,一路讀書出國,書是讀得不錯,對世事艱難這幾個字,卻是半點也沒有心裏準備。
然而,這個社會,并不會因為你年輕就對你客氣幾分。恰恰相反,正是因為未谙世事,對于未曾預見的打擊才更震驚,受到的傷害才更深更長久。
我曾深受其害,個中道理,豈能不知?故此該說的話,卻是半句也省不得,
“他真不真心,我無從判斷。你如果喜歡他,也不需要從此一刀兩段,完全可以繼續來往,大家一起玩玩圖個高興。
只一樣,在他肯主動承認你是他女朋友之前,別太當真。勾引他上床逼他就範之類的事,更是想都別想,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Jimmy不是那種人。”
“姐,我覺得,你的運氣才是真好。像Henry那樣的人,你也能把他弄得服服帖帖的。”
我一笑,“你看,我們的看法如此不同。事實是,看着條件不錯的男人,十個有九個精,靠算計是算計不來的。
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坦誠再坦誠,讓他覺得不需要對你設防,反而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劉佩佩似懂非懂地點着頭。她也許還需要走很長一段路,才能完全領會我的話。但是,一如我們每個人,總有一天會到達彼岸的,不是嗎?
幾日後的一個晚上,Henry突然問我,“感恩節要不要跟我去我父母那兒?”
我一愣,原來又快到感恩節了呢。過去的兩年,不外乎是帶上一兩個做的菜去哪個同學家一起聚餐。
他這是什麽意思呢?要去見他爸媽似乎又太快了吧?
他見我沉默不語,便解釋道,“沒什麽的,我們兄弟二人,過節總會有人時不時帶個朋友回去,有時是男女朋友,有時也就是一般的朋友。
我并不是第一次帶女性朋友回家,我父母絕對不會少見多怪的。”
聽上去似乎不是有所企圖的事情,要是不答應下來反而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于是這事就這麽定了下來。
許凱聽說了我要去Henry父母那裏過節的消息後,就一路追着要我把地址電話留給他。
他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揮着手反複強調說,“不是我對Henry有看法呵,你這孤身一人跟着他去,萬一遇上個變态白男,出了事回不來怎麽辦?
你現在就給我說好了,幾天回來?超過說定的天數,就必須給我打電話,要不然我要報警的。”
此刻我內心是滿滿的莫名的感動,異國他鄉,還虧得有這麽幾個走得近的朋友彼此關照,兄弟姐妹之間,也莫過如此了。
雖然總覺得他有些小題大作,但在電話上給餘安琪一說,她居然也表示贊同,說是從安全的角度考慮怎麽都不為過雲雲。
好吧,我只好神色尴尬地去問Henry要他父母的電話和住址。他聽了搖着頭無可奈何地笑,然而還是很認真地寫在一頁紙上遞給許凱。
許凱接過紙條認真放好了,還在那兒嘟嘟囔囔地解釋,“Henry,不是我不相信你呵,實在是小米這丫頭沒腦子,經常是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遠的不說,就上次Vermont的那個idiot,你也知道的,差點就.......”
我站在房門口看着這一幕,幾乎都快暈倒了。許凱你這是幫我還是損我來着呀?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要拿Henry和那個白癡做類比,我簡直恨不能挖個地洞一頭就下去了。
倒是Henry,拍着他的肩很冷靜地說,“沒關系,有你這樣的朋友在,怎麽都該輪到人家幫着你們數錢才對!”
☆、Chapter 14_6
感恩節的時候,跟着Henry去他父母家。他哥哥幾年前已離婚,照例帶着兩個孩子來過節。
熱騰騰的烤成金黃色的火雞,跳躍着明亮火焰的壁爐,溫暖柔和的燈光,讓出門在外兩年多的我,一下子有了家的感覺。
更好在,他的家人并不少見多怪,既沒有像國內的大叔大媽們拉着我的手詢問我家祖上三代是幹什麽的,也沒有因為我是個外國人就好奇地朝我上下打量。
這讓我感覺很自在,沒多久就跟他們兄弟和兩個侄女有說有笑了.
前一天晚上到的時候外面已是漆黑一片,第二天一早天大亮了我才發現,他家房子原來是在一個大湖旁邊,而我們住的房間其實是正對着湖面的。
這個地區從Boston往西開車走了近四個小時,跟哈爾濱的緯度差不多,又是進入山區,這種季節早已是冰天雪地。
從窗口往外看,白茫茫結了冰的湖周圍一圈密布着掉了葉子的樹,零星點綴着一些暗綠。
依稀可以看見一幢幢房子不顯眼地隐在樹林中,整個社區看着安靜又有說不出的神秘感,很有讓人想去林海雪原中探幽的沖動。
我這就拉住Henry 吵着要出去散步。我們先去看了附近的一個完全封凍住了的水壩,又打算到湖上去滑冰。
我從小長在南方,只在人造滑冰場上玩過,這樣天然的冰場,以前只在電影裏見過。湖上厚厚的一層冰,聽說有三四尺厚,不到第二年春天是不會化的。
一時技癢,就想下場試試。 Henry到壁櫥裏搗鼓了半天,淘出一雙他以前中學時代用過的冰鞋來,給我穿上倒正合适。
湖上滑冰的人還真不少,這附近的人家好像家家都有小輩回來過感恩節,整個大湖一時居然熱鬧非凡,連空氣中都散布着些許暖意。
我只見Henry一個一個地去打招呼,又不停地給我介紹。
原來都是他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居兼同學,雖然現在分散各地,每年的感恩節回父母家的時候,也是他們碰頭敘舊的好時機。
一群人正在說說笑笑,有人牽了一條大狗過來。那狗一見Henry就直撲過來,在他身上親熱的蹭來蹭去。
完了把頭轉向我,好奇地看了幾眼,然後就毫不猶豫的沖我來了。
這可把我吓得不輕,全然忘了腳上還有冰鞋,剛跳起來去抓Henry才發現不對勁,立刻失去了平衡。
他眼見着我不對,伸出手臂一把把我抱住,站穩了,朝那狗吹了個口哨,狗就站住了。
他對我解釋說,“Maggie那時才幾周大就被從shelter抱回來,十幾年下來跟我們一圈鄰居都很熟。
它看着個頭大,其實很nice,現在年紀大了,更是沒什麽攻擊性。你別怕,試試摸摸它,它會很喜歡的。”
我緊緊抓着他的衣服,輕聲說,“到底是只狗呀,咬我怎麽辦?”
“嘿,我多大,狗多大?要是這狗敢咬你,我一把就會拎住它的,絕對傷不到你,相信我!”
我看看他,又看看狗,在心裏比劃了下尺寸,好像還真是那麽回事。點點頭,手裏還是拽着他不敢放。
Henry彎下腰把狗一把攬過來,輕拍着它在耳邊說了幾句什麽,那狗就乖乖地過來朝我谄媚地哈着氣,一副讨好的樣子。
我的戒心去了大半,又仗着Henry在身邊,就小心翼翼的蹲下去伸出手去輕拍了它一下。
那狗更高興了,我膽子一大,連着摸了它好幾下,它起勁地把頭往我這兒湊,趁我不備,居然添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只覺得鼻子上一涼,等反應過來,狗已經跳開了。它站在幾步外晃着頭,像個幹了壞事的小孩子,很淘氣的盯着我看,鼻子上還呼呼地冒着熱氣。
我吓了一跳,驚叫也來不及了,可是想想又有趣,站在那裏,反而傻傻地笑起來。
Henry接着把我帶開去溜冰,一邊誇我今天的新突破,一邊說,
“你看,其實很安全,你又不在它的食譜上。要是沒有什麽事情誘發,一般的狗是不會攻擊人的。”
我心裏還是有點忐忑不安,“怎麽說都是動物呀,哪天獸性一發,不可預料。”
“是嗎?” 他低頭看我,眼神專注,“人就不是動物,沒有獸性了嗎?是誰告訴你,人類發起獸性來的時候,不會比動物更可怕?”
我想起馬顯平來,他當日威脅我的神情,的的确确比一只狗可怕多了。如今只要一想起來,我都不自覺地一哆嗦,只覺着後怕。
Henry的目光,落在遠處湖邊的樹林裏,“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其實這地球上最兇猛的動物,根本不是什麽獅子大象北極熊,而是人。”
人?我擡頭迷惑地看着他,“這個想法很新鮮,我從沒這麽想過哦。”
“不是嗎?想想看,在過去的幾萬年間有人類的歷史裏,凡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