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以并不表示異議。
這一天難得回來的早,就和郭以倩去超市買了點半成品打算自己做飯。兩個人在廚房裏正說說笑笑,電話響了。
我去接起來,只聽一個男聲說,“貓咪,叫琪琪接電話。”
聲音并不熟,然而稱呼和人名是沒錯的。我愣住了,“啊,誰呀?”
那人似乎情緒很好卻又不耐煩地說,“我彭栎,別鬧了,叫琪琪過來!”
琪琪?我心裏的疑問大了,彭栎怎麽會找餘安琪找到我這裏來的?
剛想說不在,卻心念一轉,不動聲色地問,“你怎麽知道餘安琪在我這兒的?”
“她媽媽說這禮拜她住你這兒呀,還給了我你的電話呢!她在不在啊?”
我遲疑了一下,才答,“哦,她還沒進門呢,可能在堵在路上了。等她回來我叫她打給你?”
挂了電話,我心裏琢磨,照彭栎的口氣,餘安琪這個禮拜根本沒有回家。
這麽說,她用我做擋箭牌,不但瞞過了彭栎,也騙了她爸媽。
其實心裏已經猜到了是怎麽回事,但總要聽她親口說才敢相信。我打了她的BB機。
幾乎是立馬三刻的,她的回電就來了,聽得出笑得很開心。等我把彭栎電話的事一說,她笑不出來了。
我試探着問,“琪琪,怎麽回事?你到底在誰那兒?” 好半天她才輕輕地說,“不是你想得那樣。”
我只好說,“小姐,我想得哪樣,根本不是重點。這是你自己的事,怎麽做我都是你朋友,我總不會幫彭栎的,沒你我認得他是誰呀?
不是我不肯幫你做擋箭牌,這樣的謊言,你至少也要知會我一聲,差點兒就穿幫啦!
Advertisement
老實說,我剛才的反應挺遲鈍的,要是彭栎夠聰明的話,只怕這會兒都起了疑心了。你趕緊給他回個電話吧!”
正說着,有個男人的聲音在那頭電話的背景裏響起來,“琪琪,吃飯了!”
那聲音和腔調是有印象的,我仔細回憶,靈光一現,知道那是誰了。
我有時候在餘安琪那兒過夜,第二天跟她一起去上班,反正辦公樓只差一條街。
她的一個同事天天讓她搭順風車,我就跟着沾光了。當時根本沒在意,現在一回想,早該發現這恐怕不是一般同事那麽簡單。
雖說那時外企的工資高,買的起車的還是鳳毛麟角,就連麥琦也是打車的。更何況天天到家門口來接人上班?
我只好再三叮囑她給彭栎回電話,順便約了第二天碰頭吃午飯。
次日中午去吃意大利面。被我上下前後左右地掃視了半天,餘安琪只好承認這是他們外貿公司的總經理,不過再三聲明這事不像我想的那樣。
我雙眼瞪得老大,“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樣啊?他看上去至少比我們大十歲以上哎,他結婚了嗎?”
“你不要胡說。他老婆和女兒在美國,我哪有長久打算?不過是有點感覺,在一起走一段罷了!”
我簡直難以置信。餘安琪的父母一個大學教授,一個高級會計師,平日裏家教很嚴。
別看她平時為人海闊天空,私底下行事嚴謹,做事極守規矩,很懂得如何在不踩底線的範圍內游刃有餘。
大學裏仗着外形出色,又是工科學院,多換幾個男朋友 倒也無可厚非。
但現在不聲不響地擔當了第三者的角色,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那...你打算和彭栎斷了?”
“暫時沒有,彭栎還是我名正言順的男朋友呀!” 她輕描淡寫地說。
我下意識扶住了差點摔到桌面上的頭,看着眼前一大盤拌着蕃茄醬的面,突然覺得生活簡直跟這個面條一樣混亂。
什麽跟什麽啊?彭栎是正牌男友,那男的又有老婆,這活色生香是四角旅店的最好演繹了。
這麽複雜的關系,餘安琪不知道自己在玩火嗎?有些人過日子好像演電視劇,都不用上班的,整天就在這種男女關系問題上扯不清。
彭栎當然不是餘安琪的第一任男友,不過做小三這麽狗血的事,我倒可以擔保在琪琪身上是第一遭。她大概還是真心喜歡這個新歡的。
于是我誠懇地說,“其實,我老早就覺得你和彭栎不合适,拖了這麽久,我已經很驚訝了。你就算要換人,我也是舉雙手贊成。
不過,跟一個已婚而且情況又那麽複雜的人在一起,畢竟不是長久之計,我總是一心想你好的。而且,彭栎那頭,你打算怎麽交代呢?”
她的眼神有些黯淡了,“他的太太和女兒已經在美國了,他也是遲早要去的,拖不了多久。
和彭栎麽,分手是遲早的事。可是,為什麽他需要知道這些事呢?就算要分手,根本原因也不是為了這個男人,你也看得出來我們并不合适。
這麽陽光的一個男孩子,我雖沒想走到底,卻也不想傷害他,到時候找一個過的去的理由也就罷了。”
我無言以對。人心從來就是最難把握的,有多少人分手時會給你真正的理由呢?左右不過找一個搪塞的借口罷了。
反正從此就要相忘于江湖了,那個理由,又有多重要了?一句不合适,或者不愛了,已道盡一切人間的悲歡離合。
過了幾天去麥琦那裏的時候,把這件事說給他聽,不免長籲短嘆一番。
大學時代的我們多單純啊,不過兩年功夫,哪裏能料到餘安琪會成了別人的小三,還同時腳踏兩只船?
麥琦聽了,倒不十分吃驚,點點頭說,“嗯,外頭這種事多了。是你自己一向被保護得太好,沒有意識到。
餘安琪的确是不上路,不該還挂着彭栎這頭不放,還瞞着他。不過也不至于驚世駭俗。
倒是你,應該學着成長面對現實,不要老這麽一出事就唉聲嘆氣好象深受打擊的樣子。”
我驚呼道,“難道你是鼓勵我去劈腿嗎?”
他吹了聲口哨,“我沒有這麽大方,對不起,不出借女朋友。不過,” 他的神色嚴肅起來,“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永遠不要騙我。我在外頭,已經整天口是心非了,不想回家來再玩這種游戲。瞞天過海不如坦誠相對,我希望我們之間沒有謊言。”
我被他看得心慌,如果有那麽一天,我能做到嗎?相應的,他也能做到嗎?
電話适時地響起來,他去接。幾句話就變了臉色,我只聽他在說,“你不要上來,我老婆在家,你上來做什麽?”
他很惱火地挂了電話,我卻坐在那裏半天做聲不得,渾身象置身于冰窖一般。
什麽意思?老婆在家,就叫別人不要上來。那麽,老婆不在家的日子呢?剛才是誰在信誓旦旦地說不要欺騙來着?
莫太太固然把Vivian駁斥得體無完膚,然而,她就真的贏了那一仗嗎?
至于我,是否有勇氣活得像她那樣,在十幾年後,還要不斷親自出馬去解決丈夫在外的各種風流韻事,以維護家庭完整?
原配的地位,如若還要靠血戰小三去維持,就俨然成了雞肋,索然無味了。
我的臉色一定非常不好看,而且他一回頭就先急着查看我的反應,更是讓我加深了懷疑。
他走過來,試圖握我的手,“另一家公司有一個女的,逢場作戲開了幾句玩笑。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到了我的地址,想上來找我談一談。”
我憤憤地把手抽回來,冷冷地問,“你這樣‘逢場作戲’有多少次了?”
他再把手緊緊地握了一下,“只是外面随便調侃兩句,別人當了真。我可沒有別的什麽意思啊!你不相信我?”
我閉了閉眼,“麥琦,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幾分鐘前是誰在說要坦誠相對的?我大概是真的太幼稚了。”
我氣呼呼地站起來去拿包,“我想回家了,後天要出差,回家理行李去。”
幸好沒有如麥琦曾建議的那樣,退了那邊的房子完全搬過來,要不然連退路都沒有。
我在這一刻,真是無比慶幸一個正當職業所帶來的安全感。至少,它讓我不用顧及別人的臉色,以至于在原則問題上做無謂的妥協。
他用力拉住我,“小米,不要小孩子氣。夫妻沒有隔夜仇,有什麽事,說清楚。我并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你的事。”
我冷笑連連,“你不要搞錯,我現在和你還不是夫妻。話說回來,不要說逢場作戲,你若要分手,我大概也沒什麽資格表示反對。你随便!”
他硬把我的臉扳過去,面對面靜靜地看了會兒,沉聲說,“真的沒有別人。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在感情這種事上,還是老老實實的。
我們那麽長時間了,分開過又和好,好不容易在一起。今天一個莫名奇妙的女人一通電話,你就連解釋也懶得聽,打算和我徹底翻臉?”
真不愧是久經沙場,這話一說,倒好像是他受了委屈。我杵在那裏,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心裏又不願意這麽輕易屈服,眼淚就開始成串地往下掉。
他看我滿臉通紅的樣子,倒笑了起來,把我摟過去,在耳邊輕輕地問,“我猜,原來不是和我生氣,是吃醋了?”
我氣惱地掙紮着,使勁捶他,“誰吃醋了?你愛找誰找誰去! 你自己在外面不檢點,反過來怪我?”
那晚,總算把我哄好了。臨睡前,他跟我認認真真地說,“不想給你個空頭許諾。外面逢場作戲的事,我實在不能保證杜絕。
早跟你說過,Sales這一行,跟三陪沒什麽兩樣。都一本正經的,生意就不要想做了。不過,我盡量不讓公事牽扯到家裏來就是。”
我無奈地點點頭,乖乖躺到他懷裏去。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還能不依不饒嗎?
說服自己硬把這份不舒服給壓下去,心裏卻仍然隐隐地透着不安。
☆、Chapter 7_6
辦完在廣州的公事,比估計的早了整整一天。一個人也沒事可幹,成功改簽了當晚的飛機走。
到了機場才發現,因為正處雷雨區,滞留在機場近兩個小時,晚上十點多才最終飛出去。
鄰座的看上去也是一位因公出差的職業女性,很自然就攀談起來。
她眼尖,看見我用的是MK的筆和便箋,便饒有興趣地問,“你是哪家醫院的?”
我愣了一下,“醫院?我和醫院沒關系啊?”
她笑指着我手中的筆,“你這用的都是全套了,不過你看着不像醫藥代表呀?不是醫院還能是哪兒來的?”
我恍然大悟,“哦,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在MK工作,順便拿來用用。”
“你朋友是哪一位?我也是幹這個的,在xx公司。同一行的,沒準認識。”
“哦,那麥琦你認識嗎?”
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收去了,“新上任的那個MK華東區總代理麥琦?John Mai?誰還能不知道他呀?”
我明知故問道,“難道他很有名嗎?怎麽我從來不知道?”
“你認識他多久了?他原來在LS幹的,小人物而已。前一陣子剛到MK,進去就是總代理的位子,你知道嗎?”
我直視她的眼睛,“我知道。” 她談論麥琦的口氣并不友善,我在面上不顯山露水,心裏卻全副武裝地戒備起來。
我早料到麥琦那一筆劃得過重了,遲早引來坊間非議,只是沒估計到影響這麽大。
不是對他這種做法投完全贊成票,然而在外人面前,于情于理,我都是要維護他的。
她眼神裏有一絲輕蔑,“那麽,你應該也知道他是怎麽拿到那個位子的了?”
“是,我不僅知道,還很清楚。不過,”我正色道,“在商言商。我相信LS不是沒有過機會,他們也大可以開出同等條件留住這幫人。
自已不願意給人機會,總不見得還不許人家找其他機會了,是不是?”我淡淡微笑看住她。
這個答案是她所料未及的。她半天沒回過神來,又想了想,才斟酌着字句道,“我聽人說麥琦的女朋友很年輕,蠻厲害的。
圈子裏傳言,不知道為什麽,那女孩子居然為他放棄了出國,這個...你認識她嗎?” 她邊說邊觀察我的臉色。
我笑意更甚,“你知道,有時候盛名之下,其實難負。你覺得我看上去有那麽厲害嗎?
對了,我叫Ellen,DET申江辦事處,做 IT的。” 我說着伸出手去。
她明顯被震動了一下,猶豫再三,終于淺淺地握了握我的手,“李芸,這麽巧?”
我們一路随意聊着天,李芸猶豫了幾次,最後試探着問,“我看着你還真是個明白人。你真的為他放棄出國了?值得嗎?”
我默默注視着密集地打在機窗上的雨滴,思緒卻回到了兩年以前,我們剛開始認識的時候。
那時,他還只是個一般的 Sales,我還在國企兼備考GRE。那時的我們,可曾想到會有今日?
轉過頭來,我笑得溫柔而坦然,“如果我告訴你,他認識我的時候,我比現在還年輕,不過一點也不厲害。而且,我還什麽都不是。
他看到過我人生最糟糕最狼狽的時刻。但是,他對我,和現在卻沒有什麽分別。你覺得,這個理由足夠充分了嗎?”
李芸坐回椅背上去,一副了然于心的樣子,唏噓道,“怪不得。”
我悄聲說,“錦上添花誰都會,雪中送炭的那個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這個道理,我雖然年輕,卻很明白。”
她眼底滿是贊嘆,“麥琦這人看着油腔滑調,眼光倒實在不錯。”
我點點頭,“所以說,傳聞是不可以全信的。你有機會跟他談一談,就知道了。”
這一番意外的談話,倒讓我看清了自己的心。我大概從未料到,其實在心裏,是如此在意他的吧。
出差前一晚的那通莫名其妙的電話,真的就那麽重要?
外頭江湖險惡,多少雙眼睛都盯着,他也不容易。是不是我也太不分青紅皂白了一點?
下了飛機,已經快半夜一點了。盡管很想立刻見着他,想着實在太晚了,還是先回自己住處,明天再說吧。
我到了門口,拿出鑰匙,卻開不進去。試了好幾次,才意識到門被反鎖了。
夜半三更,我又累又困,情急之下,沒來得及多想,就開始使勁敲門,“郭以倩,是我,開門呀!”
好了,郭以倩沒出來,我把鄰居給吵醒了。隔壁房子裏的一個大男孩把頭伸出來問,“出什麽事了?需要幫忙嗎?”
我不好意思地問他借打電話。響了好幾下,郭以倩終于接起來了。
我趕緊謝過鄰居,請他繼續回去睡覺。又過了好一會兒,我們住處的門才被打開。
我定睛一看,天!門縫裏居然伸出來神色稍帶慌張的兩個頭,郭以倩和他的男朋友不好意思地靠在門框上笑。
我瞬間石化了。對呀,這好半天不開門,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郭以倩肯定是覺得我要明天才回來,就把人給帶進來了。
一時間氣氛異常詭異。我只好說,“你先讓我進屋去打個電話,拿點東西我就到麥琦那裏去。”
我都不敢細看屋內的淩亂,低着頭直沖電話。麥琦肯定是睡了,他聲音迷迷糊糊的,一聽是我,估計吓醒了,“大半夜的,出什麽事了?”
我不便多說,只能簡短地告訴他,“我今晚沒地方住了,現在得去你那兒。”
他立刻慌了神,連珠炮似的發問,“你怎麽會現在在申市?不是明天才回來的嗎?你在哪兒,要我去接嗎?”
“別別,不用了。這半夜三更的,跑來跑去做什麽?我出去叫輛車,半個小時就到。
這樣吧,你先到樓下等我,我行李箱裏全是髒衣服要洗的,得拎上去。”
我說着匆匆挂了電話,拿了桌上的文件夾和兩件換洗的衣服,塞到行李箱裏,跟郭以倩說了再見,就一頭紮進了夜幕裏。
江南的秋夜,外面涼嗖嗖的。我的天,真是有一種半夜被放逐的感覺。
車徑直開到麥琦家樓下,我一眼看見他已經候在那裏了,心裏就沒來由地安定下來。
這就是有個有房男朋友的好處,至少半夜還有地方可去。
進門洗了澡,都快三點了。我倒在床上,半清醒半迷糊地描述了事情的經過。
他倒好,完全醒過來了,笑得整個床都快塌了,“喂,你可真夠後知後覺的!鑰匙開不進去,就應該想到那回事的,馬上到我這裏來不就好了?
還傻乎乎地去叫門,搞得大家尴尬。怎麽回事啊你,平時看着聰明伶俐的,在這種事上總是慢半拍!”
我只覺得委屈,“已經半夜了,我都困死啦,哪裏想得到那麽多?只有你這種人,對這種事的反應出奇地快。可見不是什麽好東西!”
“好好好,我不是好人。對了,今天半夜被你抽查,沒有其他女人在我這裏,總可以證明我的清白了?” 半夜三更的,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
我真的已經腦筋轉不過彎來了,只記得臨睡前抓着他的衣服稀裏糊塗地嘀咕,“還好今晚上沒有把你也抓奸在床,要不然我真要露宿街頭了......”
☆、Chapter 7_7
這天下了班,趁着不出差的空檔,和餘安琪一起過去和原來大學寝室的女生聚一聚。
這樣的聚會,我在畢業後第一年不太忙的時候,是去過兩次的,後來到了DET經常加班出差,就顧不上了。
既然人在申市又碰上了這個機會,自然是要去的,免得被人說順風順水了就不念舊情。
一上出租車餘安琪就提醒我,“你一會兒見着吳爽,說話要小心點,別提什麽男朋友老公的。
上次聚會時我就差點說錯話,後來是別人告訴我的,她和班長離婚了!”
“啊?“ 我大驚失色,“班長這人家教多好,多有修養的一個男生,怎麽會。。。。。。?”
琪琪神神秘秘地說,“知道嗎?據說他們已經領了結婚證,房子都買了,婚禮前幾天,班長卻不聲不響失蹤了。
有幾個和他交好的男生說,家裏送他去了英國。這件事呀,算我們集體看走眼啦!”
我已經說不出話來了,這種起碼可以上報紙第二版的新聞,真實地再現在生活中的那一刻,你才知道絕不像紙上的幾行字那麽簡單。
我疑惑地問,“有人知道為什麽嗎?班長家裏說起來也是書香門第,實在不像是這種背信棄義的人呀?吳爽怎麽會這麽倒黴?”
琪琪望着前方,氣定神閑地說,“老實說,我是堅決不相信班長會毫無理由地這麽幹的。
吳爽這人,你知我知,她到底幹了什麽把班長逼到這個份上,自己心裏清楚。準是被婆家發現了什麽貓膩,人家就給來了個釜底抽薪。
小米我告訴你啊,雖然不知道究竟,也別指望我對她有任何同情,準是作出來的! 想想大學時她是對你的那副嘴臉,還不夠過分啊?”
我撲哧一聲笑出來了,“這種陳年爛芝麻谷子的事你還記得呢?公平點啊,這和她離婚這事倒是八杆子打不着的。
說起來也挺可憐的,才二十幾歲的女孩子,就莫名其妙地被離婚了,這叫什麽事兒?”
等我們到了那裏,原寝室的七個人已經到了六個,吳爽還沒來。我們商量着等她一下,來了再點菜。
這一等便是半小時,喝了兩輪茶,她終于篤篤悠悠晃進了包房。
一進包間她坐下來連喝了幾大口水,然後開始感嘆,“哎呀,下班時間車太難喊了,整整四十分鐘才打到車呢!等得我渴死了!”
這又不是禮拜五,又不下雨,難什麽呀?我和餘安琪心照不宣地互望一眼,她的嘴角微彎,想說什麽又沒說出來。
我到底沒忍住,好奇地問吳爽,“你是在哪裏的辦公樓?下班時每天都這麽難打車的嗎?”
她讪讪地笑,“平時我不打車的,不知道。不過,大衆不是新出了一款車型投放出租車市場嗎?我今天等了好半天,路過的都是舊車型,好容易才叫到一輛新車呢!
我想着難得叫一次車,價錢反正是一樣的,還是等新車劃算,沒想到一等就是半小時,對不起啊讓大家久等了。”
餘安琪聽得兩眼直冒清煙,冷笑道,“哎喲,你還知道要讓我們等的?哎小米,我們倆可真不領市面,天天打車的人,大衆出的新車型,都沒注意啊?”
眼看越說越僵,我趕緊在底下狠狠地拉了她一把,琪琪這才消停了。
正吃着飯呢,吳爽的手機響了。她在座位上接了起來,只“喂”了一聲,臉就笑成了一朵花。
只聽她在那裏用嗔怪的口氣說,“不告訴你,就不告訴你嘛!” 幾遍以後終于承認是和大學同學在吃飯才挂了電話。
沈怡君倒是在一邊好言好語地勸着,“你就爽快告訴他在哪兒,和誰在一起,不就完了?你又沒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吳爽的臉上浮起一個嬌媚的笑容,搖着頭說,“男人嘛,就是要釣釣他胃口的。他不是不放心嗎?我就偏要讓他急一急,要不然他就不懂得珍惜!”
我這個旁觀者聽得一頭冷汗,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這是什麽情況?什麽邏輯?感情要靠這般“作”法,男人才會珍惜?
我把頭湊向餘安琪,耳語道,“新男友?”
琪琪點點頭,把口裏的食物咽下去,然後提高了聲音裝腔作勢地訓我,“小米,學着點啊。你平時明顯搭架子水平不夠高啊,當心人家不珍惜你!”
我一口水沒忍住當場噴了出來,“你饒了我吧!麥琦忙得很,哪來的這種耐心?我要敢跟他這麽說話,三句他就該走人了!”
“誰說的,你平時那樣作天作地,我走了嗎?” 門口一個洪亮的聲音。
我擡頭一看,麥琦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就那麽懶洋洋地靠在門上微笑着欣賞我被吓一跳的狼狽樣。
我是果真被吓到了,“喂,你怎麽會在這兒的?不帶這麽唬人的好不好?跟蹤啊?”
他笑罵道,“喂,不要自作多情!正巧在隔壁請客戶吃飯,聽到你和餘安琪的聲音,就過來看看。”
這邊,餘安琪已經豪邁地拍着桌子喊起來了,“正好啊,麥琦,你這個大老板來了,我們這單就歸你啦!”
“餘大小姐,這還用你說?絕對賣你面子,我已經和前臺打了招呼,這桌和我們的一起結帳,吃完了你們簽單就是,好吧?”
話音剛落,房間裏一陣歡呼。我連聲叫服務員再把菜單拿過來,和沈怡君她們細細研究起來,準備加兩個貴一點的菜。
麥琦過來和餘安琪随便聊了兩句,又跑到正興致勃勃地跟人争論加龍蝦還是牛排的我這裏,輕聲說,
“加幾個菜都沒問題,就是別多喝酒。我先回我們那桌去,你們不妨多坐一會兒,等結束了你和餘安琪一起跟我的車走。”
此刻餘安琪自然是什麽都好的,又白吃飯,又搭免費車,就差沒跪下認麥琦做大哥了。
席間我和餘安琪一起去上衛生間,前腳剛踏出包房門,我就清清楚楚地聽到吳爽那高分貝的聲音在背後嚷,
“有什麽了不得的,不就是找了個能幫忙付賬的男朋友嗎?真正是小人得志!天底下居然還有這種傻男人!”
餘安琪臉色一變,正要往回沖,剎住車又拉着我轉過走道盡頭,然後她停下來,問道,
“不對呀,吳爽這人平日裏要是得了什麽好處,巴結你還來不及,今天為什麽會這樣?你跟她現在還能有什麽過節呢?”
我正在奇怪吳爽的這句評價從何而來,餘安琪這一問倒提醒了我。我把上次發票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她,解釋道,
“本來想着這事也就過了,又不是什麽大事,後來一忙也沒顧得上給你說。她後來又給了我履歷想跳槽到我們公司來。
可是你想啊,發票事件那麽一鬧,老虎肯定是不會理她的了。而我哪裏還有臉給她介紹工作啊?別說DET,其他差一點的公司我也不敢推薦過去呀,打算害人害己嗎?”
餘安琪同吳爽唱對臺戲由來已久,這會兒更是毫不掩飾她的幸災樂禍,問道,“如此說來,她自己還不知道你為什麽沒回音了是吧?然後懷恨在心說你小人得志?
我來之前跟你說什麽啦?不一定是班長單方面的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你現在還同情她嗎?”
我搖了搖頭。還能說什麽呢?果然如莫俊虎告誡的,這種情商教育的義務,還真不屬于朋友的職責範圍。
做人這般執迷不悟,只怕日後會吃更大的虧。而我,道不同不相與謀,離這種人越遠越好。
飯局結束,看着時間差不多,我就和餘安琪商量着先簽了賬單退了包房,到大堂的沙發上坐一會兒等麥琦。
我們拿了衣服走向樓梯口,隔壁那間包房的門恰好打開,服務生正端着一疊換下來的盤子往外走。
那扇門裏,傳出女人的浪笑聲,我忍不住好奇瞥了一眼,卻正對上一個年輕女人挽着麥琦的手臂把一杯酒往他嘴裏送,而他竟然毫不拒絕,還滿臉堆笑地摟過那女人,在她耳邊說着什麽......
門很快便被關上了,我站在那裏幾乎挪不動步子,臉色煞白,頭暈眼花。
我曾無數次想象過麥琦在外應酬的情景,無論哪一種都不如剛才的鏡頭給我的視覺沖擊更大。
原來,所謂的請客戶吃飯是這樣的! 這還是在吃飯,進KTV包房呢?進按摩房呢?是否更溫香暖玉,叫人流連忘返?
餘安琪顯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她看我沉默不語,輕輕地搭了我的肩,不經意地說了句,“他們Sales在外面都這樣,你別多想啊。
他們今晚肯定是叫了小姐進去陪酒的。你放心,麥琦可不是那種人,久經沙場的Sales了,他很清楚什麽叫逢場作戲的。”
琪琪是那樣急切地想寬我的心,我用懷疑的眼神詢問她,作答的是她真誠而坦白的注視。我只得點點頭,硬壓下心裏的問號,随着她下了樓。
☆、Chapter 8_1
轉眼快十二月下旬了,申市的街頭一派聖誕的氣氛,各個商場的節日點綴都布置上了,滿大街都是聖誕大餐的廣告。
可我卻一點兒也高興不起來,接到去廣州繼續跟進項目的通知,要十來天,元旦前才能回得來,肯定錯過聖誕節。
而且,看這樣子,莫俊虎是根本打算把這項目整個扔給我了。這意味着,接下來的幾個月裏,我每個月至少有一到兩周要在廣州呆着。
我在那兒哼哼唧唧悶悶不樂,左不行右不是的,一想到要錯過聖誕的各種精彩節目,就做什麽都打不起精神來。
麥琦哄了我半天,許諾了一大堆彌補的措施,眼見全無效果,最後幹脆提議道,“要不要幹脆我申請去随訪廣州辦公室?順便就能陪你過聖誕了。”
我心裏一高興,差點沒當場跳起來,一想又覺得不太妥當,“你是分管華東六省一市的,你去廣州做什麽?理由充分嗎?”
他摸着我的頭發,“傻瓜,理由是要找的。你先去,到了告訴我酒店和房間號,我過兩天就到,一定趕得上聖誕!”
臨走前,他問,“要不要給你買個手機做聖誕禮物?有時候找你不方便。”
我在心裏飛快衡量了一下利弊,坦白告訴他,“其實,莫俊虎也問了我好幾次為什麽不買個手機?
手機費倒是可以讓公司給報銷了,只是這樣一來,豈不形同邀請老板和客戶随時騷擾我?
現在公司裏的工程師大部分還是不用手機的,再等等吧,能拖一陣是一陣。就手上這些事,我已經煩透了,不想日夜不寧的。”
我谄媚地朝他笑,“麥經理,發揮一下你應付客戶時卓越的想象力吧! 你就不能想點別的什麽不那麽商業化的東西?”
話是這麽說,我心裏可沒抱太大指望。華東區的經理跑到廣州來,本來就十分牽強。
而且,再過幾天就財政年度底了,哪裏就那麽容易臨時找出理由來一趟呢?
聖誕夜,下午剛從工程現場回來換衣服,聽見敲門聲。想着可能是來打掃房間的,過去開門。
朝門外一看我就高興地挂到他身上去了,麥琦!果真是麥琦!
一邊讓他進來,一邊問,“你怎麽搞定的?真沒想到哎,你們大老板沒懷疑嗎?對了,行李呢?”
他得意洋洋地點點我的鼻子,“我答應你的事,什麽時候食言過?中午的飛機就來了,行李在自己房間,等你回來到現在呢!”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房間?”
“小姐,我也是出公差,開個房間有什麽好奇怪的?再說,沒有酒店賬單回去報賬的話,豈不更叫人疑心?”
整個晚上我都有點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交往那麽久了,彼此都忙,細想起來,都沒有一起出去旅行過。
現在好了,出差還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