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入歧途

第16章 你做過最壞的打算嗎？

風挺冷的，晏子涵渾身都凍得有些冰涼，他的睫毛在顫抖，呼吸也是一窒，緊接着有些驚吓到了似的嘴唇都開始顫顫的發抖，這些叢笑一都能感覺得到。

可是，嘴唇帶來的冰涼觸感卻讓叢笑一舍不得放開。

輕輕的用舌尖頂開晏子涵緊咬的牙關，開始晏子涵還有些抗拒，慢慢的像是妥協了一樣反攻過來，他伸手拉過叢笑一的頭，嘴唇緊緊的貼上去。

舌尖挑逗着舌尖，時而輕咬對方一下，像是過了很久，兩個人才戀戀不舍的分開。

腦子慢慢回過神，叢笑一猛的後退一步，用手觸了一下嘴唇…

到底做了什麽事？心跳加快…呼吸都趕不上節奏，像是做了什麽沒辦法說出口的事，叢笑一腦子都沒有拐回來彎兒

晏子涵身上清淡的味道還纏繞在他鼻子周圍。

“我…” 叢笑一有些懊惱，不知道為什麽這麽沖動就親了上去，晏子涵也像是剛剛回過神，站在原地沒有動。

“回去吧，我很冷。” 晏子涵扭身先走了，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自在的神色，倒是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但又像理所應當發生的一樣，快步的走遠了。

辦公室裏楊攀勝坐在位子上，還沒有回過氣來，劉美婷也沒有回教室，和老班在說着什麽，晏子涵推門進來的時候，先看到了站在辦公室裏的教導主任。

教導主任是個中年男人，平常到是挺和藹很好說話，為人處事也是比較讓學生能接受的，但遇到事兒卻也是相當的嚴厲。

叢笑一跟着晏子涵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教導主任把眼光跟了過來。

“你就是叢笑一？” 教導主任渾厚的聲音傳過來，叢笑一感嘆自己幸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老師好。”

“我聽楊老師說了，你們這些學生，學校就是教育你們和老師頂嘴嗎？平常不遵守紀律倒也算了，都造成不了什麽嚴重的影響，但你作為學生，有沒有自覺性？” 教導主任嚴厲的開口說道。

叢笑一心裏嘆了口氣，像是放松下來，挨罵已經聽習慣了，一個人的形象可以用一句話就能改變，他倒也沒抱有什麽別的想法，也沒有想要澄清的打算，只要聽着念叨，完事兒就行了。

“孫老師，我教學這麽久，還真麽有遇到過這種學生，把腿都伸到我桌子上，我都以為他要上來打我呢。真是沒法兒了！” 楊攀勝不甘示弱的為自己要争辯。

“楊老師，我替我們班笑一給你道個歉，他是孩子，還不懂事兒，我肯定會教育他。” 老班柔柔的開了口，希望小事化了。

但楊攀勝看到教導主任，像是找到了靠山，得理不饒人。“作為學生為自己做的事道歉，你一個老師不要老替學生說話。”

教導主任擺了擺手。“叢笑一，你給楊老師道個歉，寫份兒檢讨，馬上就要畢業了！ 能不能最後再堅持幾個月？順利畢了業？”

叢笑一有些無奈，剛剛在外邊沖着晏子涵已經發洩了一通，倒也不再想計較。

走過去對着楊攀勝輕輕低了下頭，說了句對不起。

這時，一旁的晏子涵突然低沉的開口，語氣清晰又不容置疑的說道：“ 孫老師，我有些意見想說一下。”

教導主任點點頭，晏子涵盯着楊攀勝開口說道：“ 叢笑一作為學生，對老師的不尊重是應該道歉，該處罰我們都沒有什麽意見，但是你作為老師，只因為學習成績對學生的好與壞進行比較，又辱罵學生家教不好，這些您教學生涯中經常發生嗎？您作為一名教師，沒有從根本要去幫助叢笑一，反而因為您的自大來評判一個人，我覺得你也應該向叢笑一道歉。”

楊攀勝面子上有點抹不開，教導主任也聽出來其中有些事，用質疑的眼神看過去。

晏子涵接着開口，俊俏的臉上滿是嚴肅。“ 孫老師，楊老師先是對叢笑一的家庭教育進行了羞辱，我因為有些原因，現在算是叢笑一的監護人，叢笑一家裏面父母卻是出了些問題，但這并不會影響到叢笑一的成長，叢笑一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比在坐的各位都是要清楚些的，我希望楊老師對叢笑一也道歉。”

孫主任想了一下，也做了決定。“ 楊老師，作為教師你要以身作則，确實很多學生有說過你的語言過于嚴厲，對別的學生會造成傷害，我希望你也能自我反省一下，叢笑一同學已經道歉，事情都是相互的，你也給叢笑一道個歉。”

楊攀勝挺不甘情願的和叢笑一道了歉，叢笑一沒在說什麽，教導主任看沒什麽事兒先走了。

“班老師，我建議兩個班的表演還是分開，既然是每個人代表每個班，不如就弄一個比賽，看看哪個班表現的比較好吧。友誼的話重在參與，您說呢？” 晏子涵回到座位上，拿出剛剛的策劃書，慢悠悠的說道。

老班看到事情已經發展成這樣，沒有什麽別的意見了。“那好，笑一，你先回去，等之後就努力的多練琴，下次要注意。”

叢笑一朝着晏子涵看過去，哪想着晏子涵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已經盯着他看了，後背發毛，有些想逃跑一樣走出了辦公室。

啧。

啧啧，見了鬼了。

看到叢笑一走到教室，王濱沖他招了招手，“ 笑一笑一，咱們完事兒，去吃自助烤肉吧？

叢笑一挺慶幸的，身邊的王濱随時能給他打了陰霾的心情畫個太陽，“ 先說好了，沒帶錢啊”

王濱啧啧了幾聲，“ 爺爺您只顧吃就行了，我現在在家可是把我媽供上了天，我爸看我表現良好，零錢錢都翻了倍。” 正說着，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聲音大了一個度。“我靠！ 這不是對我最後的疼愛吧？我那個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出來，我的愛是不是得分給他一半兒？”

論王濱的腦子，叢笑一用兩個腳趾頭都沒就能闡釋完，單根筋兒生物，腦回路卻是能拐七八個彎兒還能拐回來。

“你算是想明白了，我還以為你得等你當了哥哥才能明白過來。”

“這日子沒法兒過了我靠！” 王濱開始炸毛，還掏出手機準備給他爸打電話。“ 我得和我爸談談，到底把我放在什麽位置。”

叢笑一搶過他的手機。“你應該慶幸，給你留了位置就不錯了。”

“嘿！ ”

王濱說的自助烤肉，是一家防韓式的，進去按照人數算，先上一盤兒排骨肉，之後可以無限續，部位可以自己選。

叢笑一一次就把第一盤兒烤肉全都放到了架子上，呲啦呲啦的聲音夾雜着肉香，肚子都不知道叫了多少回。

“快吃快吃，都糊了。” 王濱手急眼快的先夾出來幾塊兒，放到旁邊的盤子裏，“ 笑兒，喝什麽飲料？”

“吃完了再喝吧，自助喝飲料吃不下多少。” 叢笑一夾起一塊兒，塞到了嘴裏，又害怕燙到了不敢使勁兒咬，含糊不清的說道。

“哎… 今天本來想約孫婷的，老人家連短信都不回我。” 王濱讪讪的說，“ 辦法都想沒了，也沒約出來一回。”

對于王濱的執着，叢笑一還是看在眼裏的，“幹嘛非要摘這朵花兒？ ”

“你不懂，看到他我才知道什麽叫心動。” 王濱文鄒鄒的說道，還不忘往嘴裏塞幾塊兒。“服務員，來。再給上一盤兒。”

其實王濱長得也不錯，個頭和叢笑一差不多，在班裏面都算是很高的了，比起叢笑一更像是陽光型，雖然有些憨，但走出去确實也能受不少小姑娘青睐。

“欲情故縱吧？你多約約…”

正說着，手機響了，是晏子涵來了電話。

“哪兒呢？” 接我電話還沒發聲，晏子涵先開口。

烤肉店人多，加上烤肉的聲音，叢笑一沖着王濱搖了搖手機，走出門口接電話了。

“和王濱在吃飯，怎麽了？”

那邊晏子涵像是在開門，“ 我以為你回來吃飯，還買了點兒菜。”

買菜？！

叢笑一才想起來，今天和王濱吃飯也沒有和晏子涵說一聲，頓時心裏有點不好意思，像是把女朋友晾在一邊兒不負責的男朋友。嗯，莫名的這麽想。“ 我靠！ 我忘記和你說了，那你怎麽辦？吃什麽啊？”

晏子涵把東西放下，用肩膀和耳朵夾着手機，從鞋櫃裏拿出藍色的碎花拖鞋。“ 你吃吧，我點個外賣，等會兒還要出去溜土豆。“

“我吃完就回去。”

晏子涵挂了電話，放鞋的時候，看了一眼那雙紅色的碎花風情，輕嘆一口氣。

下去叢笑一的吻到現在都感覺嘴唇上殘留的觸感，他表現了一下午的淡定天知道他心髒都要跳出來。

等也沒開抹黑回到了卧室，土豆也安靜的跟了進來，趴在了床下邊。

開了臺燈，從床頭櫃裏拿出那天收起來的書。

《活着的日子》

翻到最後一頁，只寫了七個字 。

給我親愛的子涵

“紹戎，我是不是就不應該來？“ 輕輕的呢喃出聲，把書抱在懷裏，窩在了床上。

這個問題已經沒人回答了，只亮着一盞臺燈的卧室，說不出為什麽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悲傷，晏子涵閉上眼睛，嘴唇的觸感，但腦海裏卻出現了白紹戎躺在床上時候的樣子。

無力的手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緊握住他，額頭已經全是汗，不知是疼的，還是藥的作用，已經帶上呼吸機，呼吸已經沒有了規律，說話都已經聽不出聲，但就是那樣晏子涵還是聽明白了。

“…瞳… 到… 呼呼… 愛…呼呼”

瞳瞳，一定要找到。我愛你。

心像是被撕扯了半天，疼到都有些喘不上氣，晏子涵把燈關了，眼角慢慢的流出了眼淚。

僞裝了那麽久的堅強，卻因為一個吻全都轟然倒塌。

紹戎，我真的很想你。

桌子上已經擺了好多個空肉盤子，王濱問服務員要飲料的時候，服務員眼神都要射激光了。

“ 他們家還不錯，咱下次還來吧。“

兩個人癱坐在位子上，說話都在喘着大氣。“快算了，估計咱倆一走門口得貼咱倆照片，再來不讓進，隔壁四個人吃了五盤，咱們兩個人吃了一…二…我靠九盤？”

叢笑一沒想到兩個人胃口這麽大，“得了，以後離近500米人都不讓往過走了。”

笑都喘的笑不出來了。

“等會兒，你回哪兒？“

“晏子涵那兒，他估計還沒有吃飯呢。” 叢笑一拿出手機，已經快10點了。

“得，你就一直這麽和他住着？”

聽王濱一問，那天晏子涵說的話像突然不停地在耳朵邊回放，叢笑一猛地才反應過來，如果到時候都沒有決定，那麽晏子涵說的照顧就會停止，最主要的，有可能兩個人就會變得沒關系了。

變得沒關系嗎？

叢笑一突然不敢往下想，路都是一步一步走的，誰知道以後會怎麽樣。

“走吧，困了”叢笑一站起身。

回了家的時候，屋裏面黑洞洞的，叢笑一以為晏子涵帶着土豆出去散步了，剛換了拖鞋要往屋裏走，土豆噠噠的跑過來，“哎，寶貝兒你在啊？”

土豆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你爸呢？”

土豆咬住他的褲子，把他往晏子涵屋裏帶，“我去，我去，你先松開。”

晏子涵屋裏面沒有開着燈，叢笑一從黑暗中隐約的看到他蜷成一團躺在床上，他拿出手機，開了手電筒，慢慢的照過去。

晏子涵身上什麽都沒有蓋，叢笑一走過去把被角掀起來一塊兒蓋在了他肚子上，悄悄地看了一會兒帶着土豆出來到了客廳，“你爸太困，先睡了，今天你是不是還沒出去過？”

土豆汪汪的叫了兩聲。

“噓，噓。”叢笑一趕忙拿手唔了一下土豆的嘴，“你爸睡覺呢，咱們悄悄地出去。”

土豆原地轉了兩個圈圈，哈着嘴跑到了自己狗窩裏，過了一分鐘叼出來一串兒繩子。“啧，寶貝兒你還挺聰明。”

叢笑一把牽引繩系到土豆身上，“你帥氣的哥哥今天吃有點多，帶你去出去轉轉。”

土豆撒丫子跑到了門前，開始用爪子撓門。

“把你激動地，和王濱見了孫婷一樣。”

天已經黑了，叢笑一也不知道帶着土豆往哪兒走，就是下了樓随便找地方溜達，樓旁邊又幾個健身器材，叢笑一放開土豆，讓它撒丫子跑跑，自己坐到一個跷跷板上面發起呆。

馬軒雨有可能要出國了，加上劉力的事兒最近真有點吃不消，還有下午和晏子涵親的那一下，想想都要眼前發黑。

“遛狗呢？”

一個低沉的男聲突然在他耳朵邊響起，在寂靜的夜色中顯得尤為的恐怖，叢笑一被吓得跳起來，“草，誰啊？”

身後一聲輕笑，“笑一就你這膽子。”

“宋浩哲？我靠，你什麽時候來的？”叢笑一回過頭看了下身後的男人，男人身材健碩，哪怕穿的挺厚也能看出來肩膀寬闊，像是常年鍛煉，整個人氣場都不一樣，比起晏子涵的溫文爾雅清新俊逸，眼前的人更多的是種氣勢淩人。

“思航說你和晏子涵住一起，我來碰下運氣，沒想到見到了。”宋浩哲把他拉到一邊的黑暗中，“我長話短說，你的信息我看到了，東西玉森已經給我了，但是我負責刑偵，緝毒的話還是得轉給別的大隊，人的聯系方式我會給你，你最近也小心些，大狗最近有點嚣張，已經被上面盯住了。”

“草，這幫孫子。”叢笑一輕罵一口，來回跑了一圈的土豆聽着聲跑了過來，看到宋浩哲很激動，汪汪的放聲大叫。

“安靜，坐下。”宋浩哲做了個手勢，土豆瞬間安靜的坐到了地上。

叢笑一覺得挺神奇。“它怎麽聽得懂？”

宋浩哲嫌棄的啧了一聲，“之前子涵讓我訓練過，我得走了，東西我已經放好了，回頭聯系。”

剛走沒幾步遠，突然轉過身，“笑一，你做過最壞的打算嗎？”

叢笑一沒說話，半晌，朝着宋浩哲揮了揮手，“趕緊走吧，我已經這樣了，做什麽打算都不如走一步是一步。”

宋浩哲也沒有在說話，只是沖他擺了擺手就跑走了。

夜色裏已經看不到別的影子，只有做到地上的土豆哈着舌頭盯着他看，叢笑一蹲下去，摸摸它的頭，“寶貝兒，按理來說你哥我沒有爹疼也沒有娘愛，唯一的親哥哥也不在了，就這麽随便的過下去就行了，你說我這麽拼命的要改變，應該嗎？”

說在多的話，給一只狗聽，也算是對狗彈琴，叢笑一兩只手搓了搓，哈了口氣，“到時候，要是被發現了，你有可能就見不到你親愛的哥哥了，你得替我好好保護你爸啊，劉力那幫孫子能做出什麽事兒科真是說不準。”

再呆着也沒什麽事兒，叢笑一打算往家走，手機嗡嗡的震起來，響了一下就停了。

叢笑一用快僵了的手掏出手機，是一個未接來電。

從季雲。

作者有話要說：  七萬多字了， 開心開心。繼續努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