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趕得上牛了
衛莺不止拿了甚東珠,她還把姜景在蒿州打了勝仗後宮中得來的賞賜幾乎都給花光了,就剩了一些算不上稀有的。
這些是宮中單獨賞給姜景的,按以前衛莺的習慣肯定是不會藏私,把這好東西一房一房的分上一點,沾沾喜氣,不過這回她一塊步都沒分出去。
全自己用上了。
反正便宜了那些白眼狼倒不如全花在自己身上,花在自己身上還能享用了,花在那些白眼狼身上連個泡都不響的。別說甚是姜景的她就不該用,她确實是有銀子,但花姜景的東西理所應當,姜景上輩子可沒少花她的,再則,這些都合該是她兒子小葫蘆的才對,與其讓田姨娘那等小妖精花了,倒不如她這個親娘來花,畢竟她是姜景的正妻,合情合理。
她就該使勁兒花,反正她不花也會有人替她花。
安夏和知雨手上一人拿了條紗裙,這紗裙跟他們鋪子賣的不同,鋪子裏賣的紗布多是普通的紗,顏色繁多,種類也頗多,但這進貢的不同,那紗十分細密,摸在手上軟得不可思議,有冬暖夏涼的作用,據說叫甚軟羅紗,只有皇族手上才有,尋常人也是難得一見的。
姜景跟着大将軍鐘凱立了大功,賞了一匹下來,正好她拿來做了兩件外衫,餘下的便讓人收了起來準備給小葫蘆做兩件小衣裳,小襁褓之類的。
如畫如琴兩個又到庫房跑了一趟,這回她們對周叔客氣不少,還知道客客氣氣說話了,不跟以前一樣仗着她們姨娘受寵眼睛就長頭上看人的。
田姨娘主仆幾個都以為只要姜景一回來就要給她們撐腰做主的,誰料姜景一回來就這忙那忙的,歡喜院都都沒去上兩躺的,這幾日姨娘去前院送補湯更是連人都沒見到,主仆幾個這下才老實了。
只田姨娘還滿心委屈得很,覺得伯爺姜景不過是去了一趟蒿州,臨走之前還跟她你濃我濃,說等他回來呢,結果人是回來了,心卻變了,都躲了她好幾回了,哪有半點以前兩人偷偷摸摸時的花前月下,甜言蜜語了?
如畫如琴客客氣氣的,說想拿軟羅紗,如今這天兒越發熱了起來,他們姨娘想拿這軟羅紗做兩件衣裳也好涼快涼快。
“沒有。’’周叔一口回絕。
兩個丫頭一怔,還以為是周叔不想拿出來,裝出來的客氣一下破了功,橫眉冷對的起來,話裏話外的又拿了姜景來壓他,說是伯爺都應允了的,憑什麽他一個小小的管事還狗眼看人低的?
周管事确實擺不出以前有靠山時候的譜了,氣得咬牙切齒的偏生只能生生忍耐下來,只說沒有,還道。
“想要軟羅紗,去夫人房裏取啊。’’
又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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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丫頭一聽就來了氣,這夫人怎麽這麽喜歡同他們姨娘搶東西啊,上回的東珠也是,這回的軟羅紗也是,全然沒想過,人家取了東西已經做好了,說起來,她們才是後到之人。
見她們氣鼓鼓的,周叔高興了,還道:“跟你們姨娘說,別說是軟羅紗,玉如意、翠運扇富貴瓶兒琉璃盞這些好東西,田姨娘要珍寶是吧,等着。’’
說着他轉身去了庫房裏,沒一會就帶着一竄碎玉手環出來,擺在面前努了努嘴:“這是最後一件了,叫碧玉環,至于其他的,已經全部被夫人拿走了,你們也別來煩我了,反正沒有。’’
一個小妾而已,還惦記這樣惦記那樣的,真真兒是當自己得寵了。
如畫在碧玉環看過,叫了一聲:“這就是一串玉珠而已!’’
名字再好聽就不玉珠了不成?
“我說你這丫頭有見識沒有,甭管它是不是玉珠,但它是宮中出來的,就不是普通的東西知道嗎?!’’
周叔開始趕人:“去去去,反正就這最後一樣了,你們愛要不要的。’’
怎麽能不要的!最後兩丫頭只得拿着這串玉珠灰溜溜回了歡喜院,不說田姨娘知道後在房裏一個勁兒的咒罵衛莺,這會兒,姜景正約了衛原騰到酒樓中。
“前兩日約你出來吃酒你說沒空,聽說你在查你家的賬,今兒怎麽有空了?’’衛原騰倒了杯酒,問姜景。
衛原騰家裏沒有這麽多糟心事,他在蒿州也是立了功得了賞的,一家子都捧着他,在蒿州憋了不少日子,回京這些日子見天都在外頭跟往日的狐朋狗友們吃酒吃茶的。
這狐朋狗友群裏,唯有姜景缺了席。
姜景往四處看了看,跟做賊一樣湊近衛原騰問:“你知道城裏有沒有新開的樓子,最好是少有人去的。’’
衛原騰一口酒差點噴出來:“樓……’’
“你小聲兒點。’’姜景都有些後悔找他來了。
衛原騰胡亂點了點頭,也湊過去幾分,帶着幾分揶揄:“不是姜兄,你問這做什麽,是不是家裏的嫂夫人和小嫂子們不能滿足不了你了?’’
姜景一把把他的腦袋給推開:“胡說什麽呢,就問你有沒有這樣的地兒。’’要不是看在他們曾是交付過後背的,在一圈狐朋狗友中姜景也不會選了他,至少衛原騰的嘴還是嚴的,要換了別人,只怕明兒就傳得大街小巷都是了。
“這種地兒,難。’’衛原騰搖搖頭。
他們這些勳貴子弟,往日裏都是各大樓子的常客,去什麽聽曲兒吃茶的,又個個都是大方的主,真有這樣的地方,那還能不傳到他們耳朵裏?
“只有那些小樓子藏得深,不過裏邊的事兒難說。’’
姜景也聽懂了他話中深意,一般這種小樓子都是接待販夫走卒之類的,亂得很,不小心就中了招,但凡家裏有幾個錢的都不會去。
姜景頓時虎軀一震,打消了往深巷子鑽的念頭。
還是身子要緊。
衛原騰摸不準他的心思,還說了起來:“姜兄,你怎麽打聽起這個來了,往日咱們去的那幾處哪裏不好?有美酒有美人兒的,又有許多的知己好友,你尋那不認識的地方做何?’’
“沒什麽。’’姜景不肯多說。
這種事情,事關男人的顏面,別說是衛原騰了,換了是老爺子他也不會說的。
衛原騰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也不繼續追問了:“行行行,你不說就不說吧,不過想在京城尋找怕是難了,咱們誰還不認識誰的。’’
姜景擔憂的也正是這點。
京城人多嘴雜,別說去捧場的各家公子,就是那樓裏不認識他們的也是少數,若真有個萬一,再被人一傳出去,他這臉只怕都沒地放了,是以他才想問有沒有他們這些公子哥們少光顧的地兒。
衛原騰還随口來了句,“想要偷偷摸摸的啊,去其他地方啊。’’
姜景驀然眼前發亮。
對啊,在京城怕被人知道,離了京再喬裝一番,誰還知道他是堂堂宣平伯?
二夫人柳氏娘家嫂子辦了個賞花宴,給姜家三個夫人都下了帖子的,衛莺借口推脫了,至于劉氏,被柳氏抓傷的痕跡到現在還沒完全好,如今二房跟三房是差不多撕破臉了,也就老爺子壓着還剩了點面子情,劉氏別說沒好,就是傷好了也不會去柳家,倒是柳一早就歡歡喜喜的回娘家了。
姜景找了個由頭,說是要去查查盤石鎮上姜家莊上的情形,那盤石鎮在離京城三十裏地,過去就是盤石碼頭,衛莺的貨物從江州運來便是運到這盤石碼頭來,再從碼頭運到京城裏,這盤石鎮雖說不大,但人來人往十分繁華熱鬧。
說起來姜家在盤石鎮上那莊子倒不大,一年到頭能送個幾回東西來就不錯了,姜家也沒多大在意這莊子,更不說特意派人去查了。
“也不知道那莊頭有甚好查的。’’天兒越發熱起來,衛莺房裏早早就把窗戶給推開了敞着氣兒,屋裏還給放了個冰盆,秋葵一邊給衛莺打着扇,一邊東家西家的說了不少話。
小葫蘆的小床上用軟羅紗給做了個紗帳,這紗柔軟透氣兒,哪怕丫頭們天天拿着驅蚊草熏仍有許多蚊蟲,怕他被叮咬到,衛莺隔一會兒便瞧上一次才放心。
前兩日那紗賬沒做出來時,稍一個不留神就讓小葫蘆胳膊上被咬了個紅包,把衛莺給心疼得,小葫蘆倒是跟沒事人一樣,肉胳膊肉腿兒的,小胖手把她抓得緊緊的。
是個不嬌氣的孩子。
田姨娘來請安的時候見了險些要捏碎了手中的繡帕。
她千求萬求都求不來一塊兒布頭子,結果人直接拿來做了小帳子!
如畫如琴兩個丫頭只帶了個甚碧玉環回去,田姨娘險些把那手環給摔了,還是兩丫頭給攔了下來,說好歹也是宮中出來的,是聖上賞下來的,要是摔壞了被人給捅了出去,別說是田姨娘,只怕伯爺都要擔個不敬的名頭。
田姨娘敢牽連姜景,府上誰會放過她?再不甘心也只得忍了下來,眼不見心不煩的把那手環給仍進了箱籠底才作罷。
好不容易給壓了下去,又兼之姜景這兩日不在府上,田姨娘不敢放肆,如今再一看到軟羅紗,田姨娘心頭的嫉妒再也掩飾不住了。
等着吧,伯爺的傷已經好了,只待伯爺回府,只要她肚子再争氣點,給伯爺誕下子嗣,以後這整個姜家都該是她田蘭的兒子的。
她憤憤不平的,回了院子就讓如畫如琴把生母黃姨娘給她的那些美白嫩膚的偏方給用上,還是她姨娘說得對,要抓住一個男人,這手段不能少,一副讓人愛不釋手的嬌軀也是十分重要的,只要一個男人迷上了她的身子,還不是她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姜景是借着盤石鎮莊上的事來的,一到了鎮上,他就喬裝打扮了一番,裝作是外來的商販住進了客棧,是夜直接奔向了盤石鎮最大的銷金窟。
大夏的天兒,白日裏還是晴空萬裏,剛擦黑,陣陣雷雨就降下來了,嘩嘩下個不停。
燈火通明的樓裏,一間上好的房裏“啪’’的一下黑着臉走出來一個大漢,他嘴上還挂着的胡子一抖一抖的,衣裳不整,細看下來,還能分辨他眼中毫無精神,就跟傻了似的,手中挂着外衫下了樓。
“客觀啊,是不是咱們有什麽照顧不周的啊,你說,我們啊保管讓你滿意。’’
大漢扯了扯嘴角,沒應,只朝外走。
“這咋回事啊?’’
“不知道啊,不然問問牡丹去?’’
接着是上樓和開門的聲音,仿佛背後還有各種竊竊私語傳來,這種時候聽在大漢耳裏,只覺得盡數是朝着他來的一般。
淋着雨,姜景只他媽想仰天長嘆。
賊老天!
竟然是真的,他竟然真的……
姜景本來就是借口出來的,如今事情證實了,莊上他也不想去了,渾渾噩噩在盤石鎮待了三兩日,一個勁兒的想着他到底是怎麽得罪了老天爺要這麽整他,去蒿州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就做了個夢以後就真不行了?
夢中那人雖然跟他長得一模一樣,但夢裏說的話哪裏能當真的?還說甚這些美人兒都是不懷好意的,只有衛氏不同。
連老天爺都被衛氏給蒙騙了嗎?
瞎了嗎,衛氏心狠手辣的,心眼子還多,算計自己夫君不說,還有妯娌、婆母,個個都被她給算計過,放別人家都能被休好多回了,這樣的婦人家她還能是個好的?當他傻嗎?
“不行,肯定是衛氏下了什麽藥!’’姜景怎麽都不肯信,他的身子骨打從幼時就好得很,又是習武之人,只有好了的,沒有差了的,怎麽可能無緣無故就不行了。
接下來,他不信這個邪,在盤石鎮上找了不少大夫來把脈,把客棧的門都差點踏破了,弄得客棧上下都知道裏頭住了個大漢,看着人高馬大的,但身子骨不好,給虛的。
塊頭大有什麽用,身子不好那也是百搭!
弄得姜景一出門必定被不少人打量,也幸虧他現在喬裝了一番,不然明兒宣平伯身子虛的事兒就能傳到京城裏去了。
這些大夫來來去去的,都是一口咬定姜景身子沒大礙,也沒被人下藥。
“真沒人對我下藥?’’姜景還是不信。
這已經是鎮上最後一名大夫了,大夫氣得吹鼻子瞪眼的:“沒有沒有,說了沒有,就你這身子骨都能趕得上一頭牛了,還看什麽大夫!’’
說着提着藥箱就走了。
什麽毛病都沒有還請大夫,這不是耍人玩嗎!
大夫不懂,在姜景心裏,這還不如宣布他得了不治之症呢!
作者有話要說: 嗯嗯嗯,差2000,明天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