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搞清楚
華燈初上,丫頭們端着盤子開始上菜。
衛莺正房的飯菜都是小廚房這邊做的,一應采買都是她的私房,沒花府上一分,最開始二房、三房還有些不滿,衛莺輕描淡寫就反擊了回去,說她們也可以私房錢單獨修個小廚房就是,想吃什麽都沒問題。
花自己的私房,別說開小廚房了,就是做別的他們也管不着,從那以後倒是沒人再跑衛莺面前兒來酸言酸語的了。
幾道菜擺上了桌,聞着是香氣撲鼻,知雨幾個伺候她用膳,小葫蘆這會兒也醒着,躺在小床上一個人也玩得很是開心。
秋葵閑不住,一邊看着葫蘆,一邊說:“聽說伯爺今兒去鋪子上了,要奴婢說,這鋪子也确實該好好打理了,以往那些管事來同夫人交賬,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模樣,愛理不理的,不就是背後有人撐腰嗎,如今靠山都倒了,看他們還能神氣什麽。’’
樹倒猢狲散,老太太一倒,依附着她的那些下人們再也沒了以前的風光,戰戰兢兢的生怕被清算了,管鋪子的管事們還好些,留在府上的就不好受了,像周叔那起以往仗着老資格的是覺都睡不安穩,生怕被找了麻煩了。
尤其衛莺也沒開口說清算又沒開口說不清算,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宛如懸在他們頭上的刀子,指不定哪天就掉下來了。
這種一顆心落不到肚子裏的感覺實在難受,讓他們火急火燎的,恨不得當場就被判個型,哪怕是衛莺要清算那也認了,總用不着這麽提心吊膽的。
但衛莺就是不動。
她不是個好性兒的,連劉氏上輩子得罪了她都被她給報複了回去,心眼子确實跟姜景說的不大,所以她能放過那些跟着老太太為虎作伥的嗎?
讓他們膽顫心驚的已經是便宜他們了!
正說着,外間丫頭說了聲兒:“伯爺來了。’’
姜景掀了簾子走了進來,見桌上擺着熱氣騰騰的飯菜香,肚子頓時叫了起來,今兒他在外頭一天東奔西走的,連口水都沒來得及喝,一回了府後本來是準備回書房的,但不知怎麽的腳下步子卻一轉,朝正房來了。
肚子一響,姜景頓時不自在起來,他清了清嗓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正好一起吃,去添一副碗筷。’’
他命令着布菜的小丫頭,小丫頭見狀擡頭看了看衛莺,見她沒反對,這才嗳了一聲兒去給姜景添碗筷了。
姜景一屁股坐下,正準備跟衛莺說說她這些個丫頭都不拿他這個當家的當回事,事事要看衛莺的臉色,正要指着幾句,卻見衛莺一擡眼,看不出什麽情緒一般:“你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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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淡淡的,一對上她,姜景本來還帶着點子窩火的情緒頓時一緊。
幾回交鋒下來,姜景在衛莺身上就沒占到一丁點便宜,而越是接觸越是發現衛氏這人心思狠辣,心眼十分小,不經意得罪了她的都記在了心頭,就等着那日狠狠給報複回去,前有下套子讓他查賬查到生母頭上,後有算計三弟妹劉氏被二弟妹打了一頓,不知道下回又是哪個倒黴催的。
一想,姜景心頭的火頓時熄滅了,不自覺的還帶着兩分小心的回她:“爺、爺随便走走。’’
衛莺也就不開口了,也不知道是信了他這話還是沒信,姜景眼眸轉了轉,轉到了衛莺身邊不遠小床上的小葫蘆身上。
小葫蘆快五個月了,姜景只見過這個兒子兩三面,第一回是衛莺生産那會兒,姜景正在外頭跟幾個狐朋狗友喝酒,接了府上的信兒時很快趕了回來,剛到正院,就碰到産婆抱着小葫蘆一臉喜氣的從産房裏出來,恭喜他喜得麟兒。
姜景當時看着那小小的一團,渾身皺巴巴的,碰都不敢碰一下,這是他的嫡長子,姜景還是很重視的,隔三差五就聽春貴回秉情況,只後來跟衛莺交惡,又有新得的美人勾起了他的興致,關注得便少了些,這會兒見他白白胖胖的躺在小床上咿咿呀呀的,一副沒見過他打量的天真模樣,真是把他看得心都軟了。
他不禁感嘆一聲:“你把他養得真好。’’
“自己的兒子都養不好那還算人嗎?’’衛莺冷聲回了句。
姜景不敢再說話,他總是覺得衛氏這話是在說他一般,但他是男子,這養育子嗣操持家務的事本來就是婦人家的事,就拿他自己來說,幼時也不是時常能見到父親的,由生母梁氏撫育長大,待六七歲了才搬離了後院去到前院裏,不時能見到父親了,所以他也半點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
又看了幾眼小葫蘆,這會兒小家夥已經不看他了,沖着秋葵咿咿呀呀的說着什麽,還裂開嘴笑了起來,可把秋葵給稀罕得跟什麽似的,小葫蘆別看小,人家也是有脾性的,可不是誰都能讓他笑起來的,就是秋葵幾個大丫頭都少,就是方才對着姜景這個當父親的,也只是睜着眼看了他幾眼。
也是,身邊這幾個能近身伺候他的包括這內室裏伺候的丫頭們日日都在跟前兒候着,但姜景卻是極少踏入正院這邊來,小葫蘆不認識所以才看上兩眼。
正院的飯菜确實是香得很,姜景連着用了不少,這桌上的飯菜有一大半是被他吃了的,對比之下,衛莺的胃口就小得很,只吃了幾口飯菜,喝了一小碗湯就住手了。
姜景知道這些婦人家吃得少,就為了保持身形,他下意識在衛莺身上打量幾眼,這段日子沒個停歇的忙活,他竟然都沒注意到衛氏的不同。
衛莺的變化乍一看是不大起眼,但細細一看卻能發現她如今跟往前真真是差了不少,首先便是那淡然的氣質,以往是溫婉,沒什麽主意,完全遵循了男主內女主內的教條,事事以姜景這個夫君為先,事事請示她,再便是她那五官,一眼看去還是衛莺的五官,但她如今身心暢快,肌膚竟是越發顯得嬌豔欲滴,如玉剔透起來。
姜景猛然一證。毫不客氣的說,如今的衛氏光是論容貌也是十分出挑的。
“看夠了嗎?’’
衛莺擡起頭,長長的睫毛在燭火下豔滟成一道剪影,但她眼眸冷清,跟有刀子似的,一刀刀的朝姜景飛過去。
把姜景驀然驚醒,他心頭一跳,沒想到自己竟然看衛氏看入迷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這一定是衛氏勾引他的,一定是!
他一下起身,也顧不得原本還想跟小葫蘆親近親近,急匆匆往外走:“爺想起來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了。’’
他竟然在衛氏跟前兒丢了這麽大個人!
衛莺随後起身,走了幾步,行動間露出鞋面兒上盈盈光華,微微福了個禮:“爺慢走。’’
姜景回前院的時候,春貴正在收拾房裏,見姜景這麽快回來還有些詫異,不過他也有分寸,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也不湊上前來問東問西的。
次日開始,姜接接連幾日往莊上跑。
莊上比鋪子更為複雜,人口多,管事也多,到處推來推去,都說自己活計做得好,挑不出什麽錯來,姜景連着跑了小幾日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弄得整個人都心煩氣燥的,堂堂一個男子漢,如今倒是管起了婦人家的事來了。
夜裏,姜景正皺着眉想對策,春貴進來禀說田姨娘來了,說是親自給姜景炖了湯。
“她怎麽又來了?’’
姜景十分不耐煩,他這兒忙得一團糟,偏偏這兩日田姨娘每日都要來上這麽一回,姜景不樂意見她一來是上回那事,到底丢了他堂堂男子漢面子,二來是确實忙,軟香溫玉在懷,哪裏還有心思做正事。
給田姨娘也不止說了一回兩回了,最開始姜景還耐着性子溫言勸她離開,結果他說了她還是過來,說甚見他辛苦了非得熬了日日送來,姜景不是個好性,一回兩回的,勸多了也不耐煩了。
再美的美兒,要是不識趣起來也會讓人生厭的。
“那、爺是見還是不見?’’春貴只得幹笑兩聲,沒敢附和。
姜景頓時擺了擺手:“不見不見。’’
“奴才這就回了姨娘去。’’春貴剛要走,姜景驀然想起了衛氏鞋面兒上那光華,原本他沒想到這茬,這會兒提及田姨娘才一下想了起來,問,“夫人把東珠拿了?’’
春貴聽明白了他話中含義,忙回:“是,上回姨娘身邊的丫頭去晚了些,夫人那邊已經給用上了。’’
姜景聽得若有所思,只道:“這樣,你讓她再去挑上一樣。’’
除開府上這些事,他到底行不行也要弄個清楚才是,否則這一回兩回的,有美人明擺着是來投懷送抱的他還次次都不敢親近人,不是讓人生疑嗎?內傷的幌子又不能一直打下去,便是這兩日他都已經讓春貴把藥的份量給減少了,做出一副快好的模樣。
田姨娘他是不敢碰了,怕萬一是真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雙更,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