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栽贓
蘇榕雖沒有內力,也失去了原主的武功, 但好歹練過幾年空手道, 該有的警覺不少,自然察覺了背後之人出了手。她本能就想一個後擡腿踢過去,可轉瞬之間, 忽然有一種感覺, 若是自己真出手了, 怕是要上當。
因此只穩定氣息, 裝作甚麽也不知道,毫不會武功的模樣,不避不閃繼續前行。
掌風吹到她的後頸,眼看就要擊在背上,猛地掌力一收,掌風停止。
她暗暗吐了口氣,慢慢到了前屋。
“公子,她……”
病弱男子眯着眼道:“總覺眼熟, 所以試探一番。”
“看上去不會武功?”
病弱男子不說話, 依舊木立瞧着門框,等一會才回身到後廚去。
蘇榕到了前屋見雨勢雖小了許多, 可天色卻暗了下來,已到掌燈時分,此時若前行,不知何時才能到下一鎮,要是路上不安穩……
但留在這裏過夜, 勢必與那三人有所接觸,時間一長,恐他們瞧出端倪。
“老漢,你常走此路麽?”
老漢已抽好了旱煙,正将煙管收好,聞得此言回道:“常走,一月七八躺。”
“那到下個鎮子需要多長時間?”
“要是不下雨早就到了,耽誤這半日,路上又黑,恐怕要亥時了。若是姑娘不急,在此将就一晚,明日天不亮就出門,夜間趕路總是不妥。”這老漢觀她有些焦急,便知她想夜間趕路,于是勸了後面那番話。
蘇榕斟酌一番:夜間确實危險,不僅會遇到賊人,恐怕還會遇到野獸。這三人只是對自己産生懷疑,完全沒必要躲開,真如此做還顯得心虛。
“老漢說得是,就在此歇一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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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榕又仔細瞧了瞧這小院,左邊還有一個屋子,只不過已坍塌了半邊,不能住人了,只有這屋子和後廚能待人。
等那三人出來,自己再去後廚,總之不與他們在一處。約過了一個時辰,三人才緩緩從後廚而出。
蘇榕此時背對着他們,聽見響動對老漢道:“我去後廚瞧瞧有沒有吃的。”
“哎。”
蘇榕到了後廚,找了半天也沒看見吃的,看來今夜要餓一晚了。她坐在一條舊的發黑小木凳上,往竈臺裏扔柴火。
‘噼啪’,木柴的聲音響動着,溫暖的火焰照着蘇榕的臉頰,漸漸地她覺得眼皮有些沉重,火焰在她眼中慢慢變得模糊。
老漢見她半天不出來去瞧了一回,見她坐在凳上睡着了,就知廚房沒有吃的,也不叫醒她,自顧回到前屋,擡了一條凳子靠在柱子上閉目睡了。
過了兩刻鐘後,才聽一人道:“公子,你看……”
“去後廚看看。”
“是。”那人去了後廚,站在門邊望了一會,才回來回複道:“睡過去了。”
病弱男子暗自奇怪,喃喃道:“不應該啊,若是她不會如此沉得住氣,也不會如此……”
“也許是人有相似。”一随從道。
病弱男子不語。
“公子,外面的雨停了,我們要不要繼續趕路?”
病弱男子站了起來,想走,心中又記下此事,不弄明白心不寧;不走,他又着急到無刃山莊去。想了想道:“趕路要緊。”說着往大門外去,最後瞥了一眼後廚門。
三人最終還是快馬離開了。
蘇榕醒來時屋裏只有熟睡的老漢,天色已黑沉的厲害,雨卻停了。那三人趁夜走了?走了最好。
正暗自慶幸,忽又聽見馬蹄聲響起,側耳細聽正是往屋子方向來。
他們又回來了?正疑惑間馬聲停止,腳步聲響起。
“有人麽?”随着腳步聲有人喊了起來。
蘇榕松了口氣,不是那三人。等人進了屋子,她又是一愣,怎麽會如此巧?來者六人,正是客棧中被丁敏教訓的幾人。
他們見到蘇榕也是一怔,随後那斷了手腕的高壯漢子陰笑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我與各位好似并無恩怨。”她平靜地說了一句,就想回後廚去。
“站住!想走?”高壯漢子雖斷了一只手腕,動作卻不慢,一下閃身攔住了蘇榕去路,冷笑道:“你的朋友斷了我一只手腕,怎麽?就想裝作若無其事?”
“我的朋友?根本不認識她。”蘇榕退了一步,微忿道:“怎麽将你二人的恩怨算在我頭上。”
“不相識?不認識怎麽一塊用了飯,還待在一個屋子說說笑笑。我們正愁找不到她,如今找到你也是一樣。”說着就要出手。
“哎,且慢!”又是那一臉笑意中年人,“姑娘同那女子既不是朋友,她又怎麽會讓我們向你致歉?”
“我怎麽知道?”
“這樣罷,姑娘若是說出那女子師出何門,家住何處,我們便不與姑娘為難了。”這人雖是一臉笑意,但眼中有股陰森森的意味。
蘇榕咬着牙,她哪裏知道那女子是誰?家住何處?
幾人見她半天不說,就以為其固執不肯。
“好,仗義。不過……我們可要為難為難姑娘了。”
“別跟她廢話,打了再說。”高壯漢子怒吼道,人已沖向蘇榕。
蘇榕早已提防,身子一矮躲了過去,順勢一腳踢在他下陰。不怪她如此下手,這些人不問青紅皂白上來就打,也不是甚麽好人。
高壯漢子臉都白了,捂着趔趄後退,臉色陰沉盯着她。蘇榕并不瞧他,精力集中對付其餘五人。
“哼!花拳繡腿!”高瘦漢子舉拳擊向蘇榕頭頂。
她微微側頭,接着一個側踢踹在對方腹部,還未停手,另一個人持刀砍了上來。
此時她才有些擔憂,不過仍沉着以對。
那趕車老漢早就被他們吵醒,見到此情形,吓得縮在一邊發抖,不敢吱一聲。
刀風幾次在她耳畔、身側劃過,被她堪堪躲過。
‘嗤’,又一陣刀風閃過,蘇榕的手臂被劃傷了些,她忙倒退幾步,貼牆而立。
幾人圍了上去,冷目而對。
這時的蘇榕滿臉汗水,一滴汗珠挂在眼皮上,她伸手抹了一下臉龐。
“是你!”黑臉漢子忽見她露出的樣子,猛地想了起來。
“她是誰?”其餘人疑惑問。
黑臉漢子仔細瞧了瞧,肯定道:“就是她!馮大小姐!”
“你确定?”
“确定。”
幾人瞪大了眼睛瞧着蘇榕,生怕一個錯眼她就飛了。
“真是失敬,原來是馮小姐,若是方才你說了身份,我等也不會如此無禮了。”那一臉笑意的人出聲道,“快,兄弟們快收起手中兵刃,都是誤會。”
除了高壯漢子其餘四人皆收了武器。一臉笑意之人對高壯漢子使了眼色,那人雖不滿卻也不得不收。
“久聞馮小姐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咱們兄弟幾個也算有幸了。方才得罪了,我代兄弟們向你賠罪,請勿見怪。黃六,快将你的金創藥拿出來給馮小姐裹傷。”那笑臉之人對黑臉漢子道。
黃六忙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遞給她。蘇榕卻不接,只問:“你們想如何?”
一臉笑意的漢子繼續攀扯:“馮小姐不必緊張,剛才真是誤會了,我們并無惡意。來,我為你介紹介紹,我叫呂肖,他們是黃六、趙壯、章圓,郝樸,劉三和周成,兄弟六人偶遇此屋,沒想到竟遇上了小姐,不如坐下來慢慢說罷。”
蘇榕還是不動,這幾人的心思她一清二楚,今日勢必不能善了,也不想與這些心不由衷之人多費唇舌,當下冷冷道:“即是誤會那就算了,也沒甚麽怪罪不怪罪,我與各位不怎麽相熟,無話可敘,不如就此告辭了。”說着擡腳要走。
又被呂肖攔住,“等一等,馮小姐這麽着急做甚麽?外面天黑路滑,行路甚是不便,不如稍坐一會與兄弟們聊一聊,過會我們定護送馮小姐去想去的地方。”
“各位攔住我到底所為何事?不如爽快些,這樣支支吾吾不是大丈夫所為。”蘇榕語氣裏有些譏諷,她本來忍耐極佳,但今日這幾人無緣無故就要傷人,又口不對心,讓她徒然生起一股怒火來。
在灰暗的油光下六人的面色顯得有些貪婪猙獰。
“呵呵,馮姑娘真是快人快語,既然如此,明人不說暗話,江湖中傳聞無涯山莊有本秘笈,我等心有向往,不知可否借來一閱,我們兄弟看過後,一定歸還。”呂肖笑道。
蘇榕暗自冷笑,想了想道:“原來只是借閱,那有何不可。”
幾人面上一喜正待發問,卻聽她道:“可是不巧,那本秘笈被人奪走了。”
六人臉色一陣抽搐,呂肖嘴角抽動,似笑非笑問:“馮姑娘是在說笑?”
蘇榕認真道:“你瞧我的模樣是在說笑?你們想得到秘笈,旁人自然也想。”
五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不知真假,只有呂肖冷笑道:“被人奪走,不知被何人所奪?”
蘇榕正要回答,又聽見遠處馬蹄聲響起,屋裏的人俱是一驚,回身望着黑沉的門外。馬蹄聲到了屋外便停住了,顯然來人是沖着他們這裏來的。
“公子,樹上拴着馬,方才還沒有的。”
聽見這聲音,蘇榕心中一喜,對呂肖等道:“奪走秘笈的就是門外之人!”
此時病弱男子也走了進來,見到露出真容的蘇榕,恨聲道:“馮婉!”
蘇榕立馬接道:“你又回來做甚麽?”
呂肖六人的目光立刻齊刷刷射向病弱男子。